“嗚……好疼……”司寇雪華端着兩隻手,疼得一個勁兒哭,“大姐真狠,嗚……”
十指連心,砸斷骨頭連着筋,這被生生拔去所有指甲,該有多疼,沒經歷過的,都無法想像!
司寇雪華雖然不是嫡出,卻也是妖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幾曾受過這等折磨!平常的時候,就疼得恨不能暈去,每到達換藥的時候,越發疼的鑽心,她都得哭個上氣不接下氣,這種罪,簡直不是人受的!
“忍一忍吧。”二夫人是又氣又恨,“你這指甲還是會長出來的,可是雪竹……”
司寇雪竹就沒她這麼“幸運”了,身上的烙痕就算有衣服遮擋,不至於嚇到人,可臉上的傷一直在潰爛化膿,用了那麼多藥都不見好,不但她天天發脾氣,砸東西,二夫人也快沒轍了!
“那個賤人!”司寇雪竹小心地捂着臉,疼得吡牙裂嘴,眼神怨毒,“我一定要活剮了她!我要殺了她!”
“二孃,我們怎麼辦……”司寇雪華可憐兮兮地看着她,“只要大姐在府中一天,就一定不會放過我們,她早晚會把我們害死的!二孃,你快想想辦法呀!”
“還能有什麼辦法。”大夫人氣哼哼地走進,道,“老爺向着她,她武功又那麼厲害,家法都收拾不了她,我們還能怎麼辦!”
一向目中無人、點虧不吃的她,如今也能說出這般服軟的話來,還真是難得,看來她也知道,如今的玄月再不是從前的廢物,想要討到便宜,沒那麼容易。
她們母女三個恨,難道她就不恨嗎?兒子被廢了,逼玄月說出天淵宗的心法又未果,她也想將玄月給銼骨揚灰,以消心頭之恨!
那還真拿她沒辦法了?司寇雪華好不失望,抽泣個不停,忽地想到什麼,“那康王不是跟大姐有婚約的嗎,怎麼的不來娶?”只要大姐嫁出去,就不敢再回來搗亂了吧?
“婚約?算個屁!”說到這件事,大夫人也是一肚子氣,“我看康王只是戲弄玄月而已,並未真心想要娶她。”
從那日替玄月擋下家法之後,這麼多天了,康王也沒再露面,看來是沒戲。
什麼?司寇雪竹姐妹頓時大失所望,那除了康王,誰還願意娶這個煞星啊?
可是不對啊,如果康王對那賤人無意,爲何這次會幫着她對付他們兄妹,應該有戲吧?
“我看那賤人是鐵了心要對付你們了。”大夫人又氣又無奈,“不把你們害死,她是不會放手的了。”所以,還是不能由着那賤人亂來,必得想個法子,永絕後患才行!
“那怎麼辦!”司寇雪華又哭起來,“大娘,二孃,你不能眼看着我們死啊,你得救我們……”她輕輕甩着兩隻手,這疼痛像附骨之蛆一樣,怎麼都擺脫不掉,真是要命!
正在這當兒,二夫人忽的眼睛一亮,對大夫人道,“大姐,說到成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西郊那個柳員外不是生了重病,想娶房小妾沖喜嗎,乾脆,把玄月嫁過去得了!”
她肯定早已打了
這樣的主意,否則這番話說下來,竟是連考慮都不用考慮,分明已經打好腹稿,只爲拖大夫人一起下水了。
“真的嗎?”司寇雪華驚喜莫名,這不就有機會了!“那真是太好了!孃親,就這麼辦吧!”
正是如此!大夫人才要高興,又皺眉搖了搖頭,深不以爲然,“好是好,可玄月豈會乖乖聽我們擺佈,再說,你們不要以爲她嫁出去了,就會罷休,沒準她還會回來害你們呢,那怎麼辦?”
那賤人的報復心有多強,最近這段時間他們是都見識過了,哪那麼容易擺脫她。
二夫人不動聲色地一笑,眼珠亂轉,“大姐,你別說我心狠,到這個份上,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要想不被玄月害死,就唯有……”
“哦?”大夫人斜了她一眼,暗暗冷笑,“那二妹的意思,有什麼好辦法嗎?”
好個二夫人,明明自己恨那賤人要死,想要對付她,偏偏又想拉上個墊背的,到時候若是出了事,也省得她自己擔這是非,倒是會算計!好,那就聽聽看,她到底能說出什麼幺蛾子來!
“我哪比得過大姐,深謀遠慮。”二夫人也不會輕易上她的當,謙遜地擺了擺手,“大姐肯定早就有了對策,不如咱們商量商量?咱們都知道,玄月什麼都不在乎,唯一在意的,是她的孃親。”
當年玄月的孃親究竟發生過何事,沒人比她和大夫人更清楚,只要擡出這件事,她們就等同於同一條船上的人,大夫人還想置身事外嗎?
果然,一說到這個,大夫人臉色一變,眼裡有明顯的懼意:那賤丫頭開始查她孃親的事了?那……
“對對。”司寇雪竹趕緊附和,“孃親,我知道玄月一直在打聽她孃親的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爲什麼我們不知道?”
大夫人抿了抿嘴脣,臉色數變,不怎麼有底氣地訓斥道,“一個早死了那麼多年的人,能有什麼秘密!”
看她不自然的樣子就知道,這當中必有內情,而且絕對跟她和二夫人脫不了干係。
“大姐,孩子們不懂事,咱們可都是過來人,你還要糊弄我嗎?”二夫人一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樣子,“原本以爲玄月癡傻,不會記得從前的事,可她如今脫胎換骨,又如此精明,既然對她孃親的事起了疑心,不查個清楚,她是不會罷休的,難道……你要等到她查明一切,把我們都趕盡殺絕嗎?”
“二孃,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司寇雪竹皺眉,“難道你跟我娘知道什麼嗎?玄月的孃親到底是什麼人?”
二夫人不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夫人,等她的答覆。
大夫人咬緊了牙,狠狠瞪了二夫人一眼,好好地提以前的事做什麼,自找不痛快!但不可否認的,她眼裡有明顯的懼色,顯然對當年的事相當顧忌,遲疑地道,“過去的事,當然永遠不被提起的好,不過,我還是那句話,玄月不可能乖乖嫁到柳家去,我們能怎麼做?”
“我們也沒想她會聽話,不是嗎
?”二夫人眼裡閃過狠毒的光,“我們要做的,是永絕後患。”
大夫人幾人愣了愣,都會過意來,不約而同地露出詭異的笑容:對,就這麼辦!
水華榭裡,玄月知道大夫人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所以絲毫不意外他們會一窩轟地都過來。不過,大夫人二夫人卻是和顏悅色的,甚至僵硬地笑着,讓人看着就想起雞皮疙瘩。
“什麼事?”玄月看都不願意多看她們一眼,冷聲道。沒事笑那麼噁心,看來是又有了更好的法子對付她了,而且不是來硬的,幾個蠢貨,學聰明瞭嘛,好,就看看她們最後出的絕招,到底是什麼!
二夫人笑了笑,一副和顏悅色的長輩模樣,“玄月,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一定很想知道關於你孃親的事,是嗎?”
“那又如何?”玄月倒也不怎麼意外,“那麼,二夫人的意思,是想親口告訴我了?”
這些人心裡有鬼,怎麼可能告訴她實話,不過他們既然拿孃親的秘密來說事,必定還有殺手鐗,且慢慢聽來。
“爲什麼不呢?”二夫人臉上笑容更深,眼裡卻有明顯的恨意,“那是你孃親,她的事,你有權利知道,而且,你孃親留下來的遺物,相信你也很想拿回去吧?”
二夫人也這麼說?玄月心中暗動,看來孃親的確有遺物留下,她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冷然道,“有什麼話,一次說完,我沒心情聽你繞彎子!”
其實她很清楚,就算孃親有遺物留下來,落在大夫人和二夫人手裡,她們怎麼可能完好地保留,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嗎?想要她相信這些鬼話,做夢去吧!
“玄月就是脆快人。”大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不必表現得如此討厭我們,我知道你根本不願意留在這個家裡,如今你報復也報復夠了,是早晚會離開的,既然如此,我這做大娘的就多操了點心,替你謀了門親事,三天後花轎就來迎人,你看怎樣?”
“你說什麼?”孤晴勃然大怒,“唰”拔出劍來,“你個老妖婆,你有什麼資格替我們小姐說親?”
“大膽!”大夫人厲聲喝道,“你個小小婢女,也敢跟我這麼說話?”
“我……”
“孤晴,退下。”玄月神情更冷,眼裡有譏誚的笑意,“大夫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以我的出閣來換取我孃親的過去和她留下來的遺物,而我沒別的選擇,是嗎?”
好,這算盤打的好,兩下里交手以來,估計這是大夫人他們最大的一次勝利了吧?不過,她倒真是沒想到,大夫人和二夫人會有此算計,如果換成旁人,只怕非就範不可!
孤晴氣鼓了腮,恨不能一劍把這倆老妖婆給挑了,省得礙眼!
“你有選擇。”大夫人不無得意之色,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可以不答應,你孃親的事,你就永遠別知道就好。”
話是這麼說,但她卻是一臉緊張的樣子,若是玄月不受她欺騙,不肯出嫁,那她還得想別的計謀,就看玄月答應還是不答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