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玉錦找了一匹馬將不驚拉上,不驚指路,來到了一家醫館。
“這醫館中的郎中是自己人。”不驚輕聲說。
玉錦點頭。果然,親自開門的郎中見了不驚,趕緊開門把他們讓了進去。
“徐大哥,這就是公主。”不驚向郎中介紹。
被稱作“徐大哥”的郎中慌忙對玉錦下拜,“臣徐奉參見公主!”
玉錦擺了擺手:“不必多禮。你快看看,不驚他的腿怎樣?有沒有問題?”
徐奉立即爲不驚診脈,又掀起不驚的衣袖仔細地按了按不驚的腿,對玉錦說:“公主請放心,不驚侍衛的腿沒有事,只是在冷水中浸泡的時間稍長,損傷到了雙腿的血脈,用藥醫治一段時間定會痊癒的!”
“我想要他明天就能行走,可有辦法做到?”
“明天?”徐奉愣了一愣,“那,恐怕只能暫時以木椅代步了。”
不驚疑惑地望向玉錦:“公主,明天需要不驚去做什麼?”
“明天,我會命人帶你上朝聽封。”
“上朝聽封?”
“朝中兵部尚書一職尚還空缺,明天我就任命你爲兵部尚書。雲寒已經被我控制,無法發聲,朝中除了楊馭與韓通,也沒有別人認得你,而韓通尚還在養傷,至於楊馭,我信他不會反對我的做法,所以,此事宜趁早。”
不驚望着她:“公主不覺得先把楊馭與韓通四個人都拉到麾下以後,再爲不驚封官更好嗎?”
先把楊馭他們四人拉到麾下?玉錦皺起了雙眉。的確,這一步是必須進行的。
“也好。”她點了點頭,“那聽封之事暫緩吧,你也正好養傷。腿千萬要養好!”
“我不會有事的。”不驚微笑。
“那我明天,便先見楊馭與韓通!”玉錦下定決心,沉聲說。
“今天晚上,是不棄公主一起來救臣的嗎?”不驚輕聲問。
“不是。說到不棄,我倒要問你,”玉錦沉下臉,“這個不棄,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公主覺察到了什麼?”不驚答非所問。
“不是我覺察到了什麼,是雲寒,他都已經猜到了不棄的身份!”玉錦冷冷地說,“若不是爲了放長線、釣大魚,查出當年把我救走的人是誰,他可能早就對我和不棄動手了!”
不驚一驚:“雲寒猜到了不棄的身份?”
“不棄是不是西閔人?”玉錦蹙眉問。
“是。”不驚低下頭
,“他是西閔國太子,名叫拓跋宇。”
“他果然是西閔人,而且還是西閔太子!不驚,你怎麼會跟西閔太子走到一起?你不知道你這樣做可能引狼入室嗎?難道就不怕他查清都城的情況,好再對都城發兵嗎?一旦戰事再起,傷及的都是無辜百姓!況且,那樣也會影響我們平穩過渡將江山接手回來,你知道嗎?”
“對不起,公主。”不驚面有愧色,“當初我救他時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雖然他是西閔太子,但對公主卻並無敵意,也沒有惡意,相反,他對公主充滿了敬佩讚賞之情……”
“好了。”玉錦擺了擺手,“以後不能再讓他參與我們的計劃。”
“爲什麼?”不棄的聲音卻從門外傳來。
玉錦與不驚同時轉頭望去,只見不棄緩緩從門外走了進來,他有些委屈地望着玉錦:“爲什麼不許我再參與公子的計劃?就因爲我是西閔人嗎?”
玉錦皺了皺眉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可是一路跟着公子和師父過來的!”不棄說,“我去了水牢,發現師父已經被救走,於是我想到了,師父有可能到這裡來了……”
“拓跋宇,”玉錦冷冷地道,“西閔太子,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竟然委屈自己,在我身邊當了這長久的下人,不知是何用意?”
“這一聲西閔太子,叫得好不生分!”拓跋宇眨眨眼,朝玉錦綻開一個燦爛的笑臉,“公子還是叫我不棄吧?”
玉錦沉默地望着他,蹙着眉。
“我覺得還是叫不棄的好,在公子身邊當一個和公子不離不棄的下人,也比當什麼太子來得自在快活呢!”
“不要與我嬉皮笑臉。”玉錦冷冷道,“西閔國可在我手下敗過一次,你如此委屈自己在我身邊當個下人,莫非是爲了伺機向我尋仇?”
不驚聽得一呆,“這……不會的,公主!”
拓跋宇有些委屈,撥開衣袖,將手腕露了出來:“那晚天絕陣中,我代公子破陣,這兒還受了傷,留了一道疤呢,我若要找公子報仇,有好機會卻不下手,何必還要多此一舉?”
玉錦蹙了蹙眉。拓跋宇潔白的手腕上一道狹長的傷疤赫然在目,不像假的。
“公主願借一步,聽不棄解釋解釋嗎?”拓跋宇的臉上重又綻開燦爛的笑意,充滿期待地望着玉錦。他對玉錦的稱呼也由“公子”改成了“公主”。
玉錦“哼”了一聲,便朝醫館外走去。
長長的街上,此時籠罩在夜色當
中,一個人影也沒有,十分安靜。
拓跋宇跟上玉錦:“如果我說我是真心想幫公主報仇,公主還會相信嗎?”
“幫我報仇?我擊敗你家大軍,受傷軍士不計其數,難道你不恨我?”
“那個,兩軍交戰,總有一方勝出嘛,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再說了,也是我們西閔先發兵,公主帶兵還擊盡力取勝,何錯之有,我怎麼可能怪公主呢!對不對,公主?”
玉錦冷“哼”一聲,也不答話,只是徑往前走。
拓跋宇說:“相反,我極爲欣賞公主的能力,在我西閔女子也跟男人一起放牧,但像公子這樣能幹的女子,我卻從未見過,真的發自內心地喜歡!”
玉錦仍是不理他,腳下更是加快了速度。
“玉錦公主!”拓跋宇追上她,展臂攔在她的前面,“如果我說,我們的緣份還可以追溯到三年以前,你信嗎?”
玉錦緩緩地停下了腳步,擡眼望着拓跋宇。
“三年前,就在雲寒謀朝篡位之前,我就聽說玉氏王朝有一位極度美麗又善良的福澤帝女,她是整個玉氏王朝未婚男子的夢中人,那時,我便慕名來到了都城,正好有一天公主帶着宮人到城隍廟爲都城百姓祈雨,我圍在人羣之外得見了公主一面,公主那溫柔迷人的笑容從此在腦海中揮之不散,讓我暮想日思。回去西閔後,我求父汗派人入都城爲我求親,父汗答應了,我於是親自帶着求親隊伍來到了都城。”
“只可惜,我來得晚了,求親隊伍還沒有抵達月夜城,便驚聞都城發生鉅變,少將軍雲寒篡國,公主你被扔下城樓,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說到這裡,拓跋宇心痛地上前一步,握住玉錦的手,“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難過嗎?我爲你所經受的傷害而難過,我不相信上天會如此薄待一個善良美麗的小女子!所以,我悄悄帶人在城下搜救,期望能找到你的蹤影,可惜,雲寒的人也搜得很嚴,我的手下沒有任何進展,結果,我反被雲寒的手下發現,就在我即將被抓走的時候,我師父出現救了我。”
“原來,當初公主你被扔下城樓之後,我師父痛徹心肺,他殺退周圍的官兵,也跟着跳下了城樓。可惜,那時風沙大作,所以他沒有找到你,但他一直沒有放棄,他相信,既然公主沒有死,就一定還活着!他暗藏在城外一直搜尋公主的下落,結果,巧合地救了我一命。不信,公主可以去問我師父,事實是不是這樣?”
拓跋宇目光誠懇,語氣也絕不像在說謊,玉錦不由緊緊皺眉,這是真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