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小夥一驚,轉頭望望慕容無雙,眨巴眨巴眼睛,“小的敢去!就怕小的沒本事,無法完成公子交待的任務。”
見慕容無雙只是笑笑,小夥好奇的輕聲問:“不知道公子想要殺誰?”
“還沒想好。”慕容無雙淡淡地說。
小夥長鬆了口氣,“原來公子是在逗小的呀!”
勒馬停在赤影大將軍府門外,門丁已經跑過來殷勤地接過慕容無雙手中的繮繩。仰頭望着那華貴氣派的門頭牌匾,小夥驚得嘴都張圓了!
“進來吧!還看什麼。”慕容無雙已經率先走進了將軍府。
小夥回過神來,忙應道:“是!”
小心地跟在慕容無雙的身後,打量着肅穆威嚴的將軍府,小夥變得拘謹不安起來。“公……公子……”
迎面迎上來的,是玲瓏。玲瓏有些驚訝地迎過來:“小姐不是說要去軍營嗎?怎麼回來了?”
“小……姐?軍營?”小夥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玲瓏聽到聲音,轉頭看到了跟在慕容無雙身後、渾身髒兮兮的年輕小夥,不由一愣。“小姐,這人是……”
慕容無雙回頭看了小夥一眼,吩咐玲瓏:“把他帶下去沐浴更衣,再帶來見我。”
玲瓏疑惑地望着年輕小夥:“是!”
梳洗一新的小夥被帶了上來。洗去了那一身泥污,顯露出來的是一張眉清目秀的臉,乾淨的衣裳穿在身上,那身材竟也有幾分玉樹臨風的味道。
他有些拘謹地給慕容無雙行了一禮:“公……哦不,小姐。”
慕容無雙喝着茶,淡淡地道:“還是叫公子吧!聽着比較順耳。”
“是,公子。”
“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原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小的從小無父無母,吃百家飯長大,大家本來都管小的叫棄兒。”
“棄兒?”慕容無雙有些驚訝地擡起頭,這也算個名字?她微眯了雙眼,打量了棄兒一眼,“看你細皮嫩臉的,可不像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人。”
“小的這身皮相,天生就是這樣的,即使天天日曬雨淋,也還是這樣,公子不姓,過些日子就知道了。”
“是嗎。”慕容無雙緩緩放下手中茶杯,“你雖不算身強力壯,但如此年輕,體子也尚好,爲何不找份營生好好過活,卻非要做個乞丐,還落個今天這個地步?”
“公子有所不知,小的十三歲那年,蒙好心人幫忙,進了一戶大戶人家做活,主人待下人都很好,雖然這幾年主家沒落了,也遣散了不少下人,好在主家覺得小的手腳勤快,所以把小的留下來了,還給小人改名叫不棄,從此小的總還是有碗飯吃,不至於挨餓受凍。只是幾天前主家突然病倒,把家裡僅剩的幾個下人全遣散了,一夕之間,棄兒又成了無人收留的棄兒,本欲重新找份活路,又不聽說主家發生了一些事,小的心裡放心不下,所以就在主家周圍徘徊,又不敢再回府去,所以才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哦?是嗎?”慕容無雙望着棄兒,他的樣子,倒不像是在說謊。
不棄……
他的主家給他取這個名字,意在不離不棄
吧?這,倒也是個好名字,起碼對於“棄兒”這個名字而言,是個好名字。至少,不會再被離棄了,不是嗎?
只是,這個名字讓慕容無雙想起了她曾經的侍衛,不驚。
是因爲他們的名字裡,都有一個“不”字,也因爲他們都是忠心耿耿的好僕人吧!
當初,不驚的名字還是父皇親自賞賜的呢!父皇說,這個侍衛年紀輕輕卻武功不弱,人也沉着穩重、寵辱不驚,不如就賜名不驚吧!
後來,父皇便將不驚賜給了她,貼身保護她的周全。如今,那個忠心耿耿的侍衛不驚,帶着大兵回來爲她報仇,爲玉氏王朝報仇,而他現在身受重傷,是死是活她卻不知道!
慕容無雙心情有些波動,她看了不棄一眼,“這麼說來,你倒還是個很忠心的僕人。”
“蒙公子收留,不棄也會對公子忠心耿耿。”棄兒含淚跪地:“多謝公子今天救了不棄,還答應收留不棄,不棄一定會聽公子的話,好好侍候好公子,以報今天公子的救命之恩。”
慕容無雙點點頭:“好,那就留下來吧。我會叫管家給你安排一份活路。”
不棄歡喜地千恩萬謝,末了,又怯怯地說:“公子,不棄能不能提一個請求?”
“你說。”
“不棄……不棄是想知道,把手上的活路做完以後,不棄能不能偶爾抽空回去看看以前的主人?”
不棄緊張地望着慕容無雙,等待着慕容無雙的答覆。
“你以前的主人就在都城內?”
“是的。”
“你有這份忠心,也是難得可貴。這算不得什麼事,有空你就回去看看就是。”
“多謝公子!”不棄又歡喜地千恩萬謝,“多謝公子!”
慕容無雙重新端起茶杯,“玲瓏,把他帶去找管家,讓管家給他安排一份活路。”
“是,小姐。”玲瓏望向不棄,“走吧!”
“是,公子,小的告退!”不棄高興地施了一禮,轉身跟玲瓏要走。
“等一等。”慕容無雙叫住他,“忘了問你,你原主家姓什麼,是個什麼身份?”
不棄收住腳步,臉上頓時露出一副爲難的神色:“這……”
“怎麼,不方便說?”慕容無雙皺起眉頭。
“小的不敢!”不棄立即“撲通”跪下,緊張地說,“小的原主人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如今身份沒落,對任何人都不再構成威脅了,小的只知道他是個好人……”
慕容無雙盯着不棄許久,這才鬆口道:“好,既然你不肯說,就作罷了。”
玲瓏領着不棄找管家去了,慕容無雙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望着不棄的背影,不知爲什麼,她直覺這個不棄,他的身份似乎不會像他說的那麼簡單。
護國大將軍府裡,慕容敬正在問慕容傾城:“傾城,你跟爹說實話,發動大家上疏聯名奏摺的人,是不是你公公?”
“這還用說嗎,爹?怎麼了?”慕容傾城疑惑地擡頭,望着自己的父親。
“哎呀,你公公怎麼能這樣?”慕容敬不由跺腳,“她的女兒已經被廢黜了,難道還想重新恢復皇后地位嗎?他怎麼能發動同僚上疏皇上,阻止皇
上立無雙爲後呢?”
慕容傾城皺起眉頭,“爹這是什麼意思?”
慕容敬生氣地說:“發動聯名上疏卻沒有通知我一聲,我又是有傷在身,沒法上朝,不然的話,我一定不會同意這件事情的!”
慕容傾城緩緩地站起身來:“怎麼,爹還想把無雙推上皇上之位,自己好嚐嚐當太師的滋味?那個無雙可不是真正的無雙,爹!她是假的,她不是你的女兒,小心你把她扶上皇后之位,她反過來要你的命!”
“這……不能吧?”慕容敬皺起眉頭,“傾城啊,你說她不是真正的無雙,可我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爹當然看不出來了!”慕容傾城冷笑,“我們從小到大,爹陪過我們幾天?別說她長得和無雙一模一樣,就算她長着一張陌生的臉,她說她是無雙,爹也分辨不出來吧?”
慕容敬頓時臉上一紅:“我之前向來太忙,確實疏於對你們的照顧,不過,我總不可能不認得自己的女兒啊!還有你娘,她怎麼也沒有認出這個無雙是假的呢?”
“娘她是這些年來太過思念無雙,哪怕給她一個假的無雙,她也能深感慰藉,哪裡還有理智分辨這個無雙是真是假呢?這個女人,她就是藉着這兩點才能矇蔽你們倆,醒醒吧,爹!”慕容傾城聲色俱厲,“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假冒無雙的身份混入我們慕容家,如今又混入皇宮想當皇后,誰知道她有什麼野心和可怕的目的?爹可不要給壞人提借了方便,給自己帶來麻煩!”
“可是,皇上也對她深信不疑啊!”慕容敬有些納悶,“今天朝堂上,皇上不是沒有采納大家的諫言嗎?”
“皇上這樣做,自有他的打算,怎麼會向所有臣子一一告知。”慕容傾城冷冷地道,“爹此時有傷在身,在家中好好休養,最好不要摻合此事,不然的話,以後給自己和全家惹上麻煩,到時候追悔莫及!”
“這……”女兒說得如此嚴重,把慕容敬也唬住了。自從這個女兒嫁入宰相府後,女兒的態度也似乎越來越冷靜老辣了。慕容敬嘆了口氣:“無雙真若是假的,又當如何是好?”
“這個爹不用管,你只當什麼也不知道就是了。”慕容傾城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假無雙的事,爹最好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免得走漏了風聲,打草驚蛇。”
“知道了。”慕容敬嘆息着,點了點頭。
“最好也不要讓娘知道這件事,我不想讓娘傷心。”
“這種事我哪敢讓她知道呀!”慕容敬搖頭,“這個無雙若是假的,那真正的無雙又在哪裡?”
慕容傾城沉默了下來。少頃,她緩緩地站起身:“爹記住女兒的話就是了,不要再去找無雙,與她劃清界限,今後才能保全我們全家。”
“傾城……”慕容敬擡起頭,望着女兒,“皇上自有他的打算,這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爹就別管了。”慕容傾城淡淡地道,“只要爹和無雙劃清界限,就不會引火燒身。爹記得這件事就行了!”
慕容敬怔怔地望着轉身離開的女兒,彷彿第一次真正認識自己的這個女兒,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也是如此老辣的人物,看來,不光是對無雙,就連傾城,他也是太疏於瞭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