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桑迫切地想拿到黑衣人留在慕容無雙房中的物件,連對不棄的審問都忽略了。所有人都望向慕容無雙,等待着慕容無雙的反應。
慕容無雙冷靜地道:“沒有什麼不可以的,盧大人請吧!”
盧桑手下官差立即往慕容無雙的房間去了。
門外的小院中,雲寒蹙眉而立,相較之下,慕容無雙的神情卻顯得冷靜從容得多,就彷彿這件事跟她沒有一點關係。
有福與不棄也被帶到了院中,靜候着官差搜查出來的結果。
好一陣翻箱倒櫃過後,官差出來交差,卻不說話,只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個個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盧桑朝這些官差手上張望:“東西呢?”
爲首的官差怯怯地說:“大人,什麼也沒有搜到。”
“什麼?”盧桑吃了一驚,“有福不是說,看到刺客把東西藏到赤影大將軍枕頭下了嗎?”
“可是枕頭下什麼也沒有。”爲首的官差說。
另一個官差附和:“不光枕頭下什麼也沒有,整個房中都沒有找到任何可疑之物。”
有福一愣。雲寒的臉色沉了下來。
慕容無雙微微鎖上了雙眉,怎麼回事?
雖然不能確定有福可否跟盧桑的人有所勾結,但有福是雲寒的人,他總不會胡言亂語、胡亂指證吧?既然有福看到了,卻爲什麼又什麼都沒找到?
雲寒望向盧桑:“盧桑,你要搜查,赤影大將軍二話不說,允許你搜查閨房,現下,你的人什麼也沒找到,你要如何跟赤影大將軍交待?”
盧桑急得大汗淋漓,卻又心有不甘:“皇上,臣的手下看到有刺客潛入赤影大將軍府,大將軍府的家臣也明明看到刺客往赤影大將軍枕頭下藏東西,可現在卻什麼也沒有找到,這其中定有蹊蹺,請皇上容臣擴大範圍、繼續搜查!”
雲寒冷冷地道:“赤影大將軍今晚可一直跟朕在一起,難道她還能分身回府處理這件事嗎?”
盧桑忙低下頭:“臣不敢這麼說,但是,也許這件事情有別人在暗中處理。皇上……”
雲寒打斷盧桑的話,目光投到不棄的臉上:“你叫不棄?”
“小人不棄,叩見皇上!”不棄慌忙下拜。
“起來吧!”雲寒微微頷首:“你是當日朕爲赤影大將軍挑選入府來侍候大將軍的人?”
慕容無雙看了不棄一眼,賞賜給她的一人都是經過他精心挑選的,這其中有沒有不棄這個人,他還能不知道嗎?這明知故問的,是在等她作答吧!
“回皇上……”慕容無雙答道,“這名家臣,是無雙前兩日在街頭救下的一個小乞兒,無雙看他可憐,便收留了他,讓他在柴房幹些粗活。”
“原來如此?”雲寒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不棄一眼,“不棄如此年輕,又身強體壯的,如何淪爲街頭乞兒?”
“回皇上的話……”不棄低頭回答,“小人也曾在別人家裡幹過些雜活,只是前些日子戰事連連,好多主子家時都把下人辭了,小的零星輾轉的,只能討飯爲生。那日實在餓得慌,拿了醉仙居一個包子吃,結果被醉仙居的人追殺,是公子救
了小的,賞小的一口飯吃,小的願好好勞作,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和收留之恩。”
“公子?”
“哦,就是我家大將軍。”
慕容無雙笑了笑,解釋道:“當時我身着男裝,不棄以爲我是男子,因此喚我公子。”
雲寒聽了,竟微微笑了。
盧桑在旁,不相信地問道:“這個家臣真是大將軍這樣收來的嗎?”
“不然呢?”慕容無雙望向盧桑,淡淡地道,“盧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到醉仙居查問此事。再者,那日救下不棄時,周遭也有不少百姓圍觀,盧大人也可以派人向這些百姓查問一二。”
本要應承,但見雲寒又沉下了臉來,盧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當然用不着,用不着。”
慕容無雙轉向不棄:“不棄,你不是在柴房幹活嗎,爲何也和有福一起被扔到池塘去了?你都看到了什麼?”
“回公子的話,不棄晚上最後一個吃飯,發現公子沒有用膳,還以爲公子病了,想向府裡的人打聽,又怕別人以爲不棄有什麼居心,所以,就想悄悄過來瞧一瞧公子是否平安無事。誰知還沒到公子房間,就發現有一個黑衣人拖着有福往池塘而去,不棄躲避不及,被那黑衣人撞上,結果黑衣人將不棄一併打暈,剛剛被官爺撈起以後甦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和有福都一樣渾身溼淋淋的,若不是聽剛纔有福說起,不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說的都是真的?”盧桑滿懷狐疑地望着不棄。
不棄慌忙又低下頭去:“小的不敢撒謊,小的說的都是真的!”
“別怕。”慕容無雙柔聲道,“這位是都城使盧大人,是在調查刺客行刺之事,不關你的事,是不會冤枉你的。”
不棄這才稍稍平靜下來,“是,公子。”
慕容無雙又望向盧桑:“盧大人,還是想繼續搜查將軍府?”
“這……”盧桑用詢問的目光望着雲寒,“皇上……”
慕容無雙又說道:“皇上,讓盧大人查吧!無雙問心無愧,就算有人栽贓,無雙也絕不在意。”
雲寒輕輕拍了拍慕容無雙的手臂,聲音柔和下來:“我信你,無雙。”
說着,他轉向盧桑,冷冷地說道:“如此冒犯赤影大將軍,最終卻是這樣的結果,要如何向赤影大將軍負荊請罪,自己看着辦吧!”
“皇上!”盧桑“撲通”跪了下來,“臣辦事不力,請皇上寬宥!”
“你該請罪的人是赤影大將軍,而不是朕!”雲寒冷冷地說。
盧桑猶豫了一會兒,只得站起身,朝慕容無雙深鞠一點:“下官錯聽謠言,誤會和冒犯了赤影大將軍,還乞赤影大將軍寬宥!”
“盧大人不要這麼說。”慕容無雙淡淡地道,“盧大人這麼做也是爲了朝廷着想,無可厚非,我豈有怪罪之理。”
盧桑有些意外,立即笑臉相向:“沒想到赤影大將軍如此胸懷坦蕩,下官慚愧,慚愧!”
雲寒不滿地道:“既然赤影大將軍不怪罪,那還不速速帶着你的手下離開大將軍府?”
盧桑忙答:“是,皇上!”
所有官差匆
匆撤離大將軍府。雲寒充滿歉意地道:“無雙,讓你受委屈了!”
慕容無雙微微一笑:“皇上何出此言?雖不能幫助盧大人查明刺客一事,但無雙也算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倒是接下來,皇上還須加派人手保護好皇太后的安全,不要給居心叵測之人以可乘之機纔好!”
“無雙說的是。”雲寒點點頭,“我這就回去安排,今晚的事,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無雙不會的。”慕容無雙含笑說。
雲寒也率侍衛離開了。
將軍府外,狄城來迎雲寒。皇輦緩緩地停了下來,狄城忙行禮:“皇上!”
“怎麼樣?”雲寒沉聲問。
狄城輕聲說:“剛纔狄城已經悄悄問過五叔和玲瓏了,他們都沒有見到任何刺客與大將軍有所接觸。”
雲寒微微地皺起雙眉:“只有有福一個人看到?”
“是的,只有有福一個人看到,但是是誰打暈有福,有福也沒來得及看清。”
雲寒仰頭,沉默地望向夜空中的繁星,她的身上疑點重重,可是爲什麼,就是半點證據也找不到呢?
“皇上還是先回宮吧!”狄城輕聲說,“剛纔聽說,洵王爺有事求見皇上,此時正在武功殿候駕。”
“回去吧!”雲寒沉着臉。再次回頭看了看赤影大將軍府的方向,他的雙眉仍習慣性地蹙在一起,全然沒有放鬆的意思。
赤影大將軍府裡,玲瓏與兩個婢女正忙着收拾着慕容無雙凌亂的房間。
望着呆立在門口的有福和不棄,慕容無雙緩緩地揮手:“好了,都歇息去吧!”
有福立即應聲:“是,大將軍。”
不棄也要轉身,慕容無雙卻叫他:“不棄。”
不棄收住腳步,轉回頭,對慕容無雙綻開笑臉:“公子。”
聽到這個稱呼,正在收拾房間的玲瓏不由一笑。
“本欲收留你,讓你安心度日,不過……”慕容無雙態度溫柔下來,說道,“現在看來,是非太多,將軍府裡也不安全。爲免你受到牽連,明日我讓管家給你拿些銀子,你拿着,或是另外找活,或是自行做些小營生去吧!”
不棄愣了愣,立即“撲通”跪倒,含淚道:“不棄哪兒也不想去,不棄願意跟着公子,不管什麼是非,不棄都不怕。”
慕容無雙疑惑皺眉:“爲什麼?”
不棄低下頭,眼淚掉了下來:“不棄一個小乞丐,公子卻不嫌棄,不但救了不棄,還肯收留不棄,不棄感激公子大恩,願終生相隨,絕不背棄,求公子成全!”
慕容無雙嘆了口氣,轉頭望向玲瓏:“你說呢,玲瓏?”
玲瓏沒料到慕容無雙會徵求她的意見,愣了愣,笑道:“既然不棄如此忠心,小姐就留下他唄!這可是你自己做的決定啊,不棄!”
不棄立刻歡喜地說:“是不棄自己做的決定,多謝玲瓏姐姐成全!”
玲瓏笑了。慕容無雙也笑了笑:“好吧!既然如此,也好生歇着去吧!從明天起,你不用去柴房了,和玲瓏一起留在我身邊吧!”
不棄歡喜地千恩萬謝:“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