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雖然不知道周公子到底是什麼出身,但是從公子的談吐和見識來看,您絕對不是個一般的人!而且您品貌出衆,風度優雅……”說到這裡,玉婉吐了下口水,然後繼續道:“可是我卻是一個坡腳!你我實在是不相配。如果周公子不嫌棄,我願意做一個隨侍您左右的丫頭來報答您的救命之恩!”望着眼前翩翩風度的周文清,玉婉真是自慚形穢。
聽到這裡,周文清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了。只見,他站起身子來,嘴邊勾起了一個似有若無的笑意。然後對着玉婉道:“我周文清說話是算數的,我說娶你就一定會娶你!以後你就是我周文清的妻子,誰也不能質疑你,看不起你!這些你都可以放心!所以,你現在馬上回房去準備停當,接下來我們就可以拜堂了!”
“可是……這太委屈公子了!”玉婉望着周文清吞吞吐吐的道。那一句你是我周文清的妻子讓玉婉的心既激動又不安!
“委屈不委屈你說了不算!”周文清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隨後,便朝外面喊了一聲。“無名!”
下一刻,無名便推門而入。低首道:“公子有何吩咐?”
“帶少夫人回房準備!”周文清這次連頭也沒有擡!
“是!”無名點頭說完後,便走到玉婉的身側道:“少夫人,請!”
望了一眼此刻低頭喝茶的周文清,玉婉知道今日的事情是無從改變了。所以,她只好跟着無名走了出去……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蓋着紅蓋頭的玉婉就被一位臨時請來的喜娘扶到了新房裡。沒有鞭炮聲,沒有賓客,沒有鼓樂,玉婉和周文清就在喜娘的吆喝下拜着天地。當然,周文清的臉上也沒有新郎該有的喜悅,而蓋頭下的玉婉卻是有一抹喜娘該有的羞澀和緊張。她天真的以爲:他不嫌棄她是個坡腳而娶了她,他們就可以在一起好好的過日子了,她認爲她會用加倍的對他好來換得他該有的感情和溫柔!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周文清和玉婉在喜娘的吆喝下拜完了天地,
喜娘把玉婉扶到了牀邊坐下。並轉頭福了福身子,對着周文清和玉婉笑道:“恭祝公子和夫人恩恩愛愛,白頭偕老,百子千孫!”
“無名,打賞!”聽到那喜娘的話,周文清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是!”無名從懷裡拿了一錠銀子出來,遞給了那喜娘。
雖然這喜娘很是奇怪這麼一位俊朗飄逸的公子怎麼娶了一個瘸子做娘子,但是隻要有錢拿她就高興了。笑嘻嘻的接過了無名手上的銀子。那喜娘便千恩萬謝的道:“謝謝公子!那奴家可就告退了。”
“有勞這位大嬸了!”雖然今晚娶親並沒有喜悅,但是周文清還是有該有的禮貌。
“公子客氣了!”寒暄了一句,喜娘和無名便都退了出去!
咣噹!
一聲關門的聲音響起後,房間裡便只剩下了站在屋子中央的周文清和蓋着紅蓋頭坐在牀邊的玉婉!
一時間,房間裡便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聲音,只能夠聽到他們彼此的呼吸。
這一刻,坐在牀邊的玉婉緊張極了!她的雙手在袖子裡緊握着。雖然沒有八擡大轎,沒有賓客,沒有鞭炮,沒有鼓樂,但是他卻是正式的娶了她,有這一點對玉婉來說就足夠了,她不敢再奢望什麼!她只希望以後他能夠慢慢的喜歡上自己。雖然她認爲自己的這一點是癡人說夢,像周公子這樣德才兼備的人怎麼會喜歡上自己一個坡腳呢?雖然明知道這一點,但是玉婉在心底還是有一抹濃濃的希望。
下一刻,玉婉在蓋頭底下看到了一雙男人的腳在不斷的靠近着她。這一刻,玉婉的心猛烈的胎動着,她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當一個穿着大紅色袍子的人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玉婉只能看到他那大紅色的腰帶!當他離她如此之近的時候,玉婉的大腦一麻。
下一刻,周文清便伸手緩慢的揭開了玉婉頭上的紅蓋頭!
當面前的遮擋物被去除掉的時候,玉婉的眼眸一下子豁然開朗,她含羞的擡頭向上瞟了一眼那穿着大紅色喜服的周文清,只見在燭火的掩映下,面若冠玉的他讓人移不開眼睛!不過,玉婉還是在瞅了一眼後,便羞澀的低下了頭。
而周文清此刻眼神裡卻完全沒有該有的情意,他把手裡的大紅蓋頭往牀邊一甩。然後便淡淡的說了 一句。“這一天你也累了,早點歇着吧!”說完,周文清便轉頭走向了屋子另一頭。
“夫君!”聽到周文清的話,玉婉趕緊站了起來,並輕聲的呼了一聲。
雖然玉婉在出嫁前沒有任何人關照她新婚夜該如何侍奉丈夫,但是她也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而且在之前還伺候過將軍和夫人許多日子。對於夫妻之間該有的一些事情,雖然她不是很懂,但是也知道新婚夜畢竟是纏綿悱惻的,但是似乎現在自己的丈夫卻是一眼都不願意多看自己就轉身去了房間的另一頭,她的心不禁糾結在了一起!
聽到背後人的呼喚,周文清頓住了腳步!這一刻,他轉頭望了一眼,看到了一個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清澈的眼眸中有着一抹楚楚可憐的女人!
對於這樣一雙眼睛,周文清的心裡多少有一些愧疚,但是他卻是不能強迫自己走過去給予這個女人的丈夫所給予的安慰!
所以,下一刻,周文清的嘴角間勾起了一個很勉強的笑容道:“我想練一會兒字,你先生睡吧!”
說完,周文清沒有等待玉婉的回答便獨自走到了房間另一頭的書案前,鋪開了一張宣紙,拿起一支毛筆,在硯臺裡蘸了些許黑色的墨汁,便在那宣紙上寫起字來……
望着房間另一頭的那個紅色的背影,玉婉的眼眸溼潤了,再到漸漸的模糊……
她就站在那裡望着燭火掩映下的他,可是他卻是始終沒有回頭一次頭,他寫完了一張又一張的宣紙,仍然在全神貫注的練着字……
許久,許久以後,玉婉的腿都站麻了!也是在這一刻,玉婉明白了:他根本就不喜歡自己!他只不過是在負氣之下娶了自己而已。不過,她並不怨他!畢竟像他如此優秀的男人沒有嫌棄自己是個坡腳她已經很知足了。
下一刻,玉婉託着壞腿走到了銅鏡前,坐下來,對着銅鏡一一摘下了頭上的絨花和兩隻簪子。隨後,一頭烏黑的秀髮便散落下來……
望着鏡子中的自己,玉婉幻想着如果他能過來,幫自己摘下這些裝飾那該有多好!可是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奢望罷了。
一會兒後,玉婉站了起來,望了一眼仍然站在那裡寫着字的周文清,她微微的擰了一下眉心,然後便走向了牀鋪……
咚咚……咚咚……
當三更天的更鼓響起的時候,仍然坐在牀邊等待周文清安歇的玉婉,看到他仍然站在那裡寫字,玉婉這一刻在猜度着:他一直站在那裡寫字,難道他不累嗎?是不是故意在躲避這洞房花燭夜?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想面對自己?
想到這裡,玉婉的眼神裡不禁出現了憂傷。不過,下一刻,她便站起來,開始脫掉自己身上的那身大紅色的喜服。隨後,她身上便只剩下一身粉紅色的中衣。下一刻,玉婉便上,牀,鑽進了被子裡……
她不想讓他這麼折磨自己,雖然她不聰慧,但是一個人是真的練字還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她還是分得清楚的!所以,下一刻,玉婉便把自己的身子縮到了牀的最裡邊,然後面朝裡,把後背衝外……
雖然玉婉一直都閉着眼睛,但是卻是一直都沒有睡着。直到許久許久之後,她才聽到有一陣腳步聲走到了牀邊,然後是一陣衣衫窸窣的聲音,隨後便感覺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身側躺了下來!再以後,便是一串均勻的呼吸聲傳到耳畔……
此刻,玉婉倍感傷心,不過卻是認爲肯定是自己不夠好,他纔會如此的! 玉婉胡思亂想了許久許久之後,終於還是迷濛的睡着了!
當玉婉睜開朦朧的睡眼的時候,天色早已經大亮了!她揉了揉眼睛,回頭一望,只見自己身旁的地方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人!他去哪裡了?帶着這個疑問,玉婉把眼光望向了牀以外的地方。
“你醒了?”忽然間,在離牀不遠的圓桌旁傳來了周文清的聲音。
循着那聲音,玉婉望向了周文清,只見他又穿上了他那一身白衣,手裡拿着一本書,正在桌旁看着書!此刻,望着自己的眼神倒是很溫和,和昨日的冷漠判若兩人。
“嗯!”玉婉點了點頭,便坐了起來,還不太好意思的拉了拉被子,蓋住了自己那隻穿着一身粉紅色中衣的身子。
可能周文清看出了玉婉的不自在,所以,下一刻,他便站起身子來道:“你趕快起來收拾一下,我們得趕緊上路了!我到樓下等你吃飯。”說完,周文清便徑自走出了房間。
吱呀!
門響了兩聲後,周文清已經不見了,門也被重新關上!房間裡頓時只剩下了玉婉一個人。
這個時候,玉婉纔不那麼緊張了,她擡頭望了一眼這個仍然佈滿了紅色的新房。此刻,玉婉的心裡有喜有悲:喜的是從此之後她將不再是一個孤苦伶仃的人了,她有了丈夫,而且她的丈夫是一個相貌堂堂,才華橫溢的人!而悲的是他卻不是因爲喜歡她而娶得她。不過雖然如此,玉婉覺得自己的心裡還是喜大於悲,因爲最起碼她現在有了人生的目標,她不再是一個人,她有了親人可以去關心。而且她感覺到他雖然對自己好像沒有男女之情,但是對自己也算是客氣關心,這一點就讓喪失所有親人的玉婉倍感激動!
下一刻,玉婉便起牀以最快速的方式穿衣梳頭。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她看到了昨晚她和他穿的那兩件喜服,她隻身從敦煌城出來沒有帶任何的衣物,所以玉婉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不過,看到這兩件喜服,玉婉卻是微笑了一下,然後便小心的把它們疊好並放進了一個小包袱裡。
都收拾好後,玉婉轉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她想記住這個她和他新婚的地方!而不經意的一瞥,卻看到房間的另一頭的案子上有一沓寫過字的紙。玉婉心想:着一定是昨晚他寫的!
所以,下一刻,玉婉便走到那案子前,伸手拿起了那一沓白紙。只見每張白紙上都寫着兩行字。雖然玉婉不識字,但是也能夠看得出來每張紙上的寫得那兩行字都是一樣的,而且那字龍飛鳳舞的,玉婉覺得十分的好看!所以,下一刻,她連想都沒有想便把那沓紙疊好,一起放進了包袱裡。隨後,才走出了房間,下了樓!
當下樓梯的時候,玉婉的腿當然是極其的不方便,而且她手裡還提着一個包袱。最主要的是樓下有許多客人在吃早點,一身白衣的周文清也在其中,所以玉婉在極力讓自己的腿看起來不那麼瘸得難看,她真的不想給周文清丟臉!所以,她就走得更加的艱難……
而這一刻,玉婉的身影早已經落入了周文清的眼睛裡。只見,他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頭。便站了起來,從自己面前的那張桌子前走到了樓梯前!
看到他突然走了過來,正在下樓梯的玉婉嚇了一跳!心想:他是不是嫌棄自己給他丟人了?畢竟,昨日住進來的時候有許多的眼睛都在注視着她。這一刻,玉婉的臉紅了,並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