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便!”玉婉趕緊低頭微笑道。
那梅香的嘴角間好像勾起了一個笑意後,便轉身走了!
望着離去的梅香,玉婉不禁感慨:官宦人家的丫頭都是這般不一樣!怨不得人人都要門當戶對呢!
就在玉婉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外就進來了一個端着銅盆的十六七歲的丫頭。只見,這個丫頭水蛇腰,削肩膀,眉眼玲瓏。她把水盆放在架子上,便笑道:“您請洗臉吧!奴婢叫明月,有什麼需要您儘管吩咐就是了。”
“有勞姑娘了!”玉婉客氣的道。
“您客氣了!”明月笑着退了下去。
梳洗過後,玉婉便在整個屋子裡轉了一圈。心裡卻是十分擔憂周文清:不知道他的爹孃有沒有爲難他?不知道他們二老是否能夠接受自己?
這一擔心,玉婉就擔心了一個晚上。因爲晚飯周文清都沒有回來吃,只是明月給自己送了晚飯過來而已。她問了明月,公子去哪裡了?可是明月卻也不知道!
咚咚……咚咚……
三更天的時候,還不見周文清回來。坐在牀邊燭火下的玉婉不免十分的擔心。
吱呀!
就在這個時候,玉婉突然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她馬上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廳堂。卻看到真的是周文清回來了。此刻,他已經回身關上了房門。
“夫君!”玉婉喊了一聲。
聽到玉婉的聲音,周文清轉身看到玉婉就站在那雕花架子前。望着燭火中的她,周文清溫和的問了一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睡?”
“看你這麼晚還不會來,我不太放心!”玉婉望着周文清回答。看得出,他好像喝了些酒。
聽到玉婉的話,周文清的眼神裡表現出了一絲的歉意。“哦,對不起!我今晚出去會朋友了。應該差人回來告訴你一聲。害你久等了!”
“哦,沒什麼!我給你倒杯熱茶吧?”說着,玉婉便轉身向裡屋走。
“不必了!我不渴。不早了,早點睡吧。”周文清走到屋內道。
“好!”聽到周文清的話,玉婉縮回了想去提茶壺的手。
轉眼看到周文清開始脫衣衫,玉婉趕緊過去,爲周文清解下腰帶,脫去他的外衣……
幾天來,玉婉一直在這樣無微不至的伺候着周文清。她和一般的妻子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兩個人仍然是恪守着男女之間的那道距離。兩個人至今都沒有過身體上的碰觸。
當週文清身上只剩下一身白色的中衣的時候,周文清便轉身朝牀鋪的方向走去……
懷裡抱着周文清的白色衣衫,玉婉望着眼前的那個背影忍不住問:“夫君,爹和娘……有沒有爲難你?看得出他們好像……很生氣!”
這是玉婉擔憂了一個晚上的問題,她以爲周文清這麼晚了不會來肯定是受到父母的責難了!
聽到背後玉婉的話,周文清頓了一下腳步,他並沒有回頭,不過卻用很堅定的語氣道:“爹和孃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會處理的!你只要安心的住在這裡做周家的少夫人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如果有人欺負你的話,只要告訴我一聲,我就會爲你做主的!”
望着眼前的這個人的背影,聽到他那真誠的話,玉婉的眼圈一紅!因爲長這麼大,還真沒有一個男人對她這麼好過!雖然可能他心裡愛的並不是自己,雖然他連碰都不願意碰自己,但是能夠讓他這麼對待,她已經很知足了!
“嗯!”所以,下一刻,玉婉含着淚重重的點了點頭。
聽到背後的人的嗯聲,周文清便翻身上了,牀,拉過被子蓋到身上,他便閉上了眼睛……
見周文清已經入睡了,玉婉也趕緊脫衣解帶,熄滅燭火,上,牀休息了……
雖然兩個人的身體沒有碰觸,但是玉婉卻感覺到從今以後,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夜,靜悄悄,枕邊他的呼吸傳入了玉婉的耳畔……
這輕微的鼾聲讓玉婉感覺很踏實,至此,她有了長相伴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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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的一個清晨,周老爺和周夫人坐在了飯桌前,飯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早點。
望着面前的早飯,周夫人沒有任何食慾,而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哎……”
而已經拿起筷子的周老爺,聽到夫人的嘆氣聲,便轉頭道:“你不吃飯,又嘆什麼氣啊?”
“這都幾天了,文清一點服軟的意思。難不成咱們真得要承認那個瘸子做兒媳婦嗎?”一提起這個,周夫人就心裡堵得慌!
“咱們兒子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他是個執着的人,這次看他那個態度,估計是一定要定那個媳婦了!”周老爺說道。
“那怎麼辦啊?你說娶個瘸子咱們以後可怎麼在親朋好友面前做人啊?就是老爺你也在同僚面前會丟盡面子的!”周夫人嘮叨着。
“哎,我倒是有一個主意,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周老爺突然說。
“什麼注意?都到什麼時候了?還跟我賣關子?”周夫人沒好氣的說。
“是這樣……”隨後,周老爺便把嘴巴湊到周夫人的耳朵邊上一番嘀咕着。
聽到周老爺的話後,周夫人倒是點了點頭。道:“別說,這個主意還真能試試!說不定還真行。”周夫人衝着周老爺笑着。“我說,你還真不愧是個舉人呢,倒是還有些主意!”
周老爺早年曾經中過舉人,只是一直都沒有達到爲官的夢想!
“那是!老夫讀了那麼多年書,怎麼也得有些謀略吧?呵呵……”周老爺呵呵笑道。
“說你胖你還就喘上了!”周夫人白了周老爺一眼。
“公子早!”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梅香的聲音。
“兒子來了!”周老爺提醒了一下週夫人。
聽到他們的話,周夫人忙收起了笑容。拿起筷子,低頭不語的吃起飯來!
下一刻,周文清便走了進來。他低首叫了兩聲。“爹,娘,早!”
“嗯,坐下吃飯吧!”和以往一樣,周夫人仍然不說話,只是周老爺跟兒子淡淡的說了一句。
回來的這幾日,周文清一直都吩咐丫環們把飯菜送到屋裡給玉婉吃。畢竟爹和娘還是不能接受玉婉,尤其是娘一直是扳着臉,連自己這個兒子都不搭理。所以他還是暫時不要玉婉跟他們見面的爲好。這樣既可以不惹娘生氣,也可以少讓玉婉受委屈!
“哦!”周文清坐了下來,低首拿起筷子吃起早飯來。
“嗯!”一刻後,周夫人便擡頭對兒子道:“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啊?”耳朵邊傳來孃的問話,周文清馬上擡頭,但是卻是支吾的回答不上來孃的問題。
雖然他們已經成親有十來日了,但是前幾天都是在顛簸的路上,而這幾日他又是都出門會朋友聊如今弒時局的動盪。一般吃過早飯就出去,一直到兩更天以後纔會回來,所以他幾乎是沒有什麼時間對着自己的妻子的。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而且他也忘了問。
看到兒子愣愣的表情,周夫人馬上放下了手裡的碗筷。瞪着兒子道:“文清,你不會連自己的娘子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吧?你還口口聲聲一定要讓她做你的妻子。娘真是不知道你這次怎麼了?”
很顯然,周夫人對兒子很費解!一開始,她真是認爲兒子肯定是精神不正常了。可是通過幾天的觀察,她卻發現他還是那個才思敏捷的周文清。除了在那個坡腳女人的事情上,他倒是還挺正常的。
“不是!娘,您知道窮苦人家的女兒是沒什麼名字的。”周文清只得這樣搪塞過去。
“嗯!吃飯吧。吃飯吧。說起來這事就煩!”下一刻,周夫人便煩躁的不想再提這件事情。
而周文清也低頭吃飯了。不再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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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早上,吃過早飯後,玉婉便習慣性的找來一塊抹布開始擦着屋子裡的傢俱。
下人們都是會見風使舵的,前幾日,那個明月還進來跟玉婉搶着幹活,不讓她動一下!而這幾日,看到玉婉根本就不被老爺和夫人所承認,就是吃飯都要獨自在屋裡吃。而且公子好像對她也是溫和有餘,寵愛不足。所以,那明月就認爲這位公子自己娶回來的少夫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下堂了。所以便逐漸的不怎麼侍候起來。
而玉婉對這些並不以爲意,因爲她什麼都是自己來做慣了。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尷尬處境。她不想再讓周文清煩心,也就對越來越過分的明月忍了下來!
不過,玉婉卻是很願意親手來收拾周文清的書案。看着那些他用過的筆,墨,硯臺……她都會感覺像看到了周文清一樣。她知道他是個舞文弄墨的人,所以對這些物件也格外的精細照顧着。什麼書啊之類的她都是一天一給整理,一給打掃的!而且還常常獨自欣賞周文清寫的字,當然她是不識字的。也只有欣賞那些龍飛鳳舞的筆畫而已。她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正在擦着書案的玉婉,突然聽到一聲門被打開的吱呀聲!
隨即,便聽到了一聲女孩子的聲音。“夫人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玉婉愣了一下!心裡立刻就緊張了起來。因爲周夫人可是從來沒有來過。自從上次以後,她還一次沒有再見過她老人家。
就在玉婉愣神的時候,一個穿着特色綢衣的五十歲開外的婦人便走了進來。看到玉婉手裡拿着抹布的樣子,她倒是一愣!
“夫人,坐!”周夫人身邊的丫頭梅香爲她放了一個軟墊在正座的椅子上。
“嗯!”周夫人便端正的坐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玉婉也早已經放下了手裡的抹布。託着壞腿走到了周夫人的跟前,一提裙子便要跪地磕頭!
“免了!”玉婉還沒有跪下,周夫人便先嚷了一聲。
聽了周夫人的話,玉婉提着裙子的手僵了一下,然後便躊躇着沒有跪倒在地。因爲可能周夫人還是不承認自己是她的兒媳婦,不讓自己跪吧?這個時候,玉婉便低下了頭。
“你腿腳不方便,就不要跪了!”周夫人瞟了一眼玉婉。
“謝……夫人體恤!”玉婉沒有把娘字叫出來,她感覺有些不太合適,也怕周夫人會生氣!
“對了,你有名字嗎?”下一刻,周夫人便問了一句。
聽到周夫人的話,玉婉有些奇怪。雖然她很窮,還是個殘疾,論金銀財寶,論家世她是什麼都沒有的,可是名字她還是有的呀!
“我叫玉婉!”下一刻,玉婉便低首回答道。
“玉婉?嗯,這名字還不錯!”聽到玉婉的回答,周夫人微微的點了下頭。然後對站在自己身旁的梅香道:“梅香,到外面去等我!我有些話要對玉婉姑娘說。”
“是!”梅香點首,擡眼看了玉婉一眼,便退了下去。
聽到周夫人的話,玉婉心裡咯噔了一下!她稱呼自己玉婉姑娘,那就是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她要跟自己說什麼?是讓她自己知難而退嗎?此刻,玉婉心裡慌亂起來,周文清不在,像這樣的狀況她不知道該怎麼樣來應對?
噹一聲門被關閉的聲音傳來後,周夫人也站了起來。她慢慢的走到玉婉的面前。臉上倒是帶着一絲微笑的問:“玉婉,雖然我不知道你和文清是怎麼認識,並是怎麼成親的。但是我這個做孃的最瞭解自己的兒子,他是真正的……喜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