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待到將近兩更天的時候,外面響起了一聲開門聲,周文清纔回來!
“夫君,你回來了?”在燈下寫字的玉婉趕緊放下筆起身。
最近幾日不知道怎麼回事,周文清每天都回來的很晚,而且常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玉婉見此,也沒有敢多問。難道是他有什麼煩心事嗎?還是還跟周夫人爲自己的事情而煩心?玉婉心裡想。
“這麼晚了,還在練字?”周文清走到書案前道。
“閒着也沒有事情做。”玉婉淡淡一笑。
“你現在已經認識不少字了,估計再教上你個把月你的學問就不比一般的秀才差了!”周文清對這個學生很是滿意。
“是你這個師傅教的好!”玉婉含笑道。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還是你學的好。”周文清把功勞推給玉婉。
“對了,我有兩句詩怎麼讀都不太明白。夫君,你能不能給我講講啊?”下一刻,玉婉望着周文清道。
“當然可以!是哪兩句?說吧!”周文清聽後提起毛筆想把詩句寫下來慢慢給玉婉講解。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玉婉仰頭把這兩句是背了出來。
而聽到玉婉背得這兩句詩後,周文清那拿着毛筆的手一僵!隨即,毛筆上的墨便掉了一滴在白紙上。而周文清也是眉頭一蹙,眼眸中似乎露出了些許的傷感。他萬萬沒有想到玉婉想讓他講解的詩句竟然是這兩句。這兩句詩現在幾乎他每天都會寫上一遍!沒當寫這兩句詩的時候,他的腦海裡都會出現那道淡然端莊的身影。
“夫君?”看到周文清愣了好一刻,而且他的臉也似乎沉了下來。
這個時候,玉婉的心裡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了!曾經她看到他半夜都在寫這兩句詩,難道這兩句詩包含了他的傷心事?這一刻,玉婉有些後悔了。她不該問的,其實她明知道這兩句詩對於周文清來說是不同尋常的。可是今日她不知道是怎麼了,卻是問了出來!
“哦!”聽到玉婉的話,周文清應了一聲,便低頭用力的又一次寫下了他一直在心中的那兩句詩。“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望着周文清那一揮而就中的瀟灑,她的眼眸看到的卻是一個眼神中充滿了傷感的男人!
“這首詩的是唐代詩人元稹所做,名字叫做《離思》。是吊念他的亡妻子葦叢而寫的!”下一刻,周文清便放下了手裡的筆,揹着手一邊踱着步子一邊爲玉婉講解。
“亡妻?”聽到這麼傷感的事情,玉婉不禁也微微蹙了眉頭。
“這首詩下面還有兩句。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而這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意思是曾經見過浩翰海洋的人,再見到別處的水,便覺得是那樣的相形見絀,黯然失色,除了巫山絢麗繽紛的彩雲,其他的雲真不該叫雲!這兩句詩由於情深意切,所以被世人千古吟唱。”這時候,周文清走到窗子前,一把推開了面前的窗子,眼眸望着天空中的明月道。
這個時候,外面仍然寒氣逼人,可是那些冷風吹在周文清的臉上和身上,他卻是一點知覺都沒有!
聽到周文清的解釋,玉婉知道自己肯定是挫到他的傷心處了。而且聽到這兩句詩的解釋,玉婉心裡酸酸的。那作詩之人是爲了吊念亡妻,而他應該是懷念雲初夫人吧?玉婉以前知道他心裡十分喜歡雲初夫人,但是現在她才知道原來他對她用情如此之深!看來,自己是走不進他的心了!想到這裡,玉婉的心隱隱作痛!
不過,下一刻,看到周文清還在冷風中吹着,她便轉身拿了一件披風,然後走到他的身後,把那件披風爲他披在了肩頭!
望着明月想着傷感的事的周文清感覺肩膀上一沉,然後,他一低頭,發現肩膀上已經多了一件披風。隨即,他擡眼一看,只見玉婉站在自己的身側。
“對不起!我不應該問這兩句詩的。”此刻,玉婉愧疚的低下了頭。
看到眼前的妻子如此,周文清心內苦澀不已,心內涌上了一股不知道是何滋味的暗潮。凝視了玉婉一刻,他才伸出手握了一下玉婉的肩膀道:“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聽到這句話,玉婉大概已經知道是什麼意思了!他說對不起就是因爲他給不了自己他的心嗎?
玉婉剛想擡頭說什麼。那周文清已經過身子去伸手關好了窗子。自己是個男人不怕寒冷,而她只是個弱女子,她是禁不住這樣的寒風的!
隨後,周文清望了玉婉一眼,便故意輕鬆的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說完,周文清便朝牀鋪的方向走去。
轉頭望着燈火下的周文清,這一刻,跟以前無數個夜晚沒有什麼不同。他們都是分別上,牀歇息的。可是今日,她的眼睛裡看到的是一個無比孤獨落寞的男人的背影。望着那背影,玉婉的心在暗自心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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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周文清彷彿比以前沉默了許多,而且出外也多了起來。
這期間,玉婉雖然是在深宅大院,但是也聽說了不少關於支持前太子的部將在南邊作亂事情。周府畢竟也時常有官員來往,而下人們也不禁人心惶惶起來!以至於許多下人們都開始無心做事了。而玉婉倒是沒感覺到什麼,她從小就生活在顛沛流離之中。更何況現在她有了周文清,雖然他的心裡沒有自己,但是她也不像原來那般孤單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未來怎麼樣她都不在乎!
這日晌午,明月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玉婉姑娘,吃飯了!”對着正在書案前練字的玉婉說了一句,那明月便端着托盤走到圓桌前,把托盤裡的飯菜放到桌子上。
“好!”玉婉應了一聲,便放下了手裡的筆。伸了個懶腰,練了一個上午的字真是很累,隨後,她便站起來,腳步一輕一重的走向了外間的圓桌前。
還沒等坐下,玉婉低頭望了那圓桌上的飯菜一眼。不禁蹙了眉頭!因爲今日的飯菜皆是不堪之物,雖然有兩個菜,但是都是剩的,而且米飯也是涼的!
“明月,怎麼這些飯菜都是剩的?”玉婉忍不住,擡頭問明月道。
連着幾日了,這明月端來的飯菜不是冷的就是半溫不涼,可是今日更過分,竟然都是剩的!本來玉婉不想多事,但是卻不得不說。
“我說姑娘,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南邊的軍隊都快打到咱們京城了。現在糧價飛漲,下人們都沒有心情做事了。這些呀還是我央求廚子給的呢!”那明月扯着嗓子道。
聽到這明月的話,玉婉不禁一肚子的氣!其實她知道她說得那些理由都是在信口胡說。她對自己伺候不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因爲那一撮軍隊根本就不足爲患。今早她還無意看到明月她們在吃着點心。
聽到明月的話,玉婉坐在了圓桌前,淡淡的說了一句。“等公子回來我倒要問問他,咱們家裡是不是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聽到玉婉這麼一說,那明月馬上便冷笑着接道:“我說姑娘,奴婢勸您還是別給咱們公子添堵了!自從公子把您帶進府裡後,咱們公子和老爺夫人就沒和睦過一天。現在夫人可是已經嫌棄了您了,您在這裡再要是調減吃穿,哼,夫人說不定就更容不下你了。到時候咱們公子呀也是難做!”最後的一句話明月的聲調拉得老長。
玉婉聽了這話,不禁心生暗氣,但是又不好發作。她確實是不想再給周文清添什麼麻煩了。而且她也不想讓這挑揀吃穿的名聲傳出去。以前缺吃少穿的日子都過來了,今日何況是一些剩飯呢?
所以,下一刻,玉婉便含着淚拿起了面前的碗筷……
看到玉婉真的肯吃那些殘羹冷炙了,明月剛纔有些着急的心又放了回去,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神情。
而就當玉婉低頭將要把一口飯放進嘴裡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個丫頭的說話聲。“公子,您回來了?”
屋裡的玉婉和明月聽到這話,她們對視了一眼,那明月馬上便緊張了起來!因爲周文清從來沒有在這個時候回來過。所以那明月纔敢把這飯拿來給玉婉吃的。其實,今日是明月的老孃來看她了,最近像樣的吃的真是少,所以那明月就擅自把玉婉的飯食給老孃吃了,而在廚房臨時找來了這些給玉婉吃。本想只是一頓半頓的糊弄過去沒人會知道的。可是,沒有想到公子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正在明月眼神閃爍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周文清已經走了進來!
“夫君,你回來了?”玉婉見周文清回來了,趕緊起身相迎道。
“嗯!在吃飯啊,正好我也餓了。”周文清看到玉婉在吃飯,便說着走過來坐在了圓桌前。
“哦!”玉婉聽到這話,只得輕聲嗯了一聲,心裡卻是着實不安。
一刻後,當週文清的眼眸望向桌子上的飯菜的時候,他的臉不禁沉了下來!
這個時候,機靈的明月剛想轉身而去。不想,背後卻傳來了周文清的聲音。
“明月!”周文清的聲音中透着嚴厲。
聽到公子在叫自己,明月趕緊轉身,笑臉相迎。“公子,明月在!”
“這是怎麼回事?這就是少夫人的飯菜?”周文清的眼眸掃了面前桌子上的飯菜一眼。
“這……那個……”明月不敢看公子的眼睛,嘴巴里卻是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
啪!
看到明月的樣子,下一刻,周文清便生氣的啪了一下桌子,他緊蹙着眉頭。大聲斥責明月道:“你竟然拿這樣的東西給少夫人吃?說!到底是你的注意?還是別人指使你的?”
“公子!”聽到那拍桌子的聲音,明月早已經慌得跪倒在地上。
而在一旁的玉婉,她沒有想到周文清會生這麼大的氣!而且和周文清相處的這些日子,他一直是一個溫文爾雅而又飄逸瀟灑的人,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發火。沒想到他發起火來也是這般的嚇人!剛纔,聽到那大力的拍桌子的聲音,玉婉也是給嚇了一跳!
這時候,玉婉趕緊上前勸說道:“夫君,這事不怪明月,本來我是吩咐她不用給我準備午飯了,我昨晚吃壞了肚子,胃有些疼。可是,到了晌午的時候,又突然有些餓,就又讓明月去給我去廚房拿些吃的。可是沒想到飯已經開過了,就剩下了這些,明月無奈纔拿了這些回來的!你可千萬不要錯怪了明月。”玉婉胡亂編了個理由爲明月開脫,雖然這明月是有些可惡,但是她不想小題大做。
聽到玉婉的話,周文清的眼眸望了一眼玉婉,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明月,然後狐疑的問了一句。“真的是這樣?”
“真的是這樣!夫君不信,你可以問明月啊。”玉婉說着,趕緊衝着跪在地上的明月使眼色。
本來明月以爲這次自己是死定了,可是沒有想到到了半途這位玉婉姑娘竟然會編造了這樣的謊話替自己開脫,在驚訝之餘,爲了能逃避懲罰,明月只得連連點頭道:“是這樣的!公子,都怪明月不好,還請公子饒了奴婢吧。”
聽到這樣的話,周文清多少還有些疑惑,不過今日他的心情本來就不好,也不想因爲這樣的小事而發煩惱,所以便對明月道:“既然是這樣,那就起來吧!不過記住,以後如果對少夫人有什麼怠慢,我是絕對不會輕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