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宴
今日要在書意院用膳,季錦她們自然是要在午時前趕回季府。
從寧郡侯府離開時,寧青兒的臉色有些不好,在她走時,寧青兒說了一句話,語氣中的堅決,不可忽視。
她說季家如果要與寧府聯姻,那下嫁的一定是她寧青兒,如若不然那就只有寧家的庶出姐妹了。
總之一個意思,絕對不可能是她二姐寧仙兒。
在回去路上的馬車上,她問了孃親,關於訂親一事,寧夫人怎麼說。
尤氏道:“這事她還得與寧侯爺商量,什麼情況娘也不清楚。”
季錦頷首,想起寧青兒的話,試探的問了一句:“娘,你看寧青兒如何?”
“寧青兒?是個不錯的姑娘,只是你爹爹相中的是寧仙兒。寧仙兒自小才名在外,你爹爹也是相中了這一點。”尤氏慢慢道來。
季錦扯了扯嘴角,寧青兒已經將她姐姐的事情與她都說,寧仙兒自小便愛慕她的表哥林春,兩人自小就相生情愫,只是林春打小就身子孱弱,兩人本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林春卻病逝了,從這以後,寧仙兒閉門不出,每當有人來提親時,都被她一一拒絕。
想到這,寧侯爺應該也不會答應罷。
在此之前,季錦還問有關賞金獵人雄飛的事情,寧青兒說只要去暗閣,讓暗閣的人下了捕殺令,賞金獵人自然會出現。
可若是子玉沒有事情,而她下了捕殺令。那豈不是害了他。
季錦本想着是找到賞金獵人,假裝讓他去暗殺子玉,如果子玉真的是被他暗算,那麼他一定會當下告訴她子玉已經死了。向她索要賞金
可這個是要冒着子玉的生命危險。畢竟這捕殺令一下,江湖上各路殺手都會將刀劍指向子玉,看來這個法子是行不通了。
下了馬車,她與孃親直接到了書意院。
王媽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午時將近,各院的人陸陸續續的入了書意院。就連一直在院中修養的金姨娘也來了,這幾日的修養,不僅沒有將金姨娘養胖,還使她整整瘦了兩圈,臉上的顴骨清晰可見。蒼白的臉面毫無血色。
金姨娘衝着老夫人與孃親微微行禮。然緩緩坐下。一直未開口。
待人們按着順序一一坐下時,季正周也到了書意院,因着老夫人在。他不好對尤氏生疏,便與尤氏笑了笑,尤氏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嚇了一跳,臉頰竟泛起一道道紅暈。
季正周自然瞧的出尤氏臉色上的變化,他赫然看着尤氏臉色的淡淡紅暈,豈能想到他與尤氏做了幾十年夫妻,尤氏竟然還會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子,露出含羞的笑容。
不由的季正周握住了尤氏的手,發現尤氏的手仍舊是細嫩光滑,這一觸。季正周自己都有些把持不住了,細細想來,他的確是有些日子沒去尤氏那了,對於尤氏的記憶,早已模糊,而繼續將劉姨娘留在身邊是因爲,他還不想打草驚蛇。
季錦偷偷瞟了一眼尤氏與季正周,看樣子,今晚季正周要留在景林院了。
這一切,劉姨娘也看在眼裡,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握住,眼睛直盯着季正周看,季正周卻沒有回她一眼,怎麼會!難不成季正週迴心轉意了?劉姨娘咬着牙,憤憤不平,突然眼前一黑,她身子不受控制的搖晃了一下,只是一下,便又恢復正常。
劉姨娘揉了揉眉心,只當時她沒有歇息好,並未多想。
季錦用眼角的餘光看着劉姨娘,縱使她擦抹了不少胭脂水粉,也擋不住臉色泛起的蒼白。季錦笑了笑,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滿桌的飯菜,桂花魚條,薑汁白菜,香酥鴨子,紫參野雞湯,水晶肘子,梅花豆腐,百合酥……各式各樣的飯菜,飄香四溢。
老夫人見人來齊全之後,才讓動了筷。
說是來齊全了,卻還少一個人,季淺,因着晨時,她在書意院大發瘋,老夫人便沒有讓她來,就連多餘的問候都沒有。
還是季正周先開了口,他也是聽府裡的下人提及了季淺的事情,他放下筷子道:“淺兒現在怎麼樣了?”
劉姨娘見季正周終於看向她,不管是什麼緣由,她立即打起精神,:“老爺,淺兒她……精神還不太好,已經請大夫看過了,大夫說是受了刺激,若是能緩過來,就沒事了,老爺不用擔心。”
季蘭就當什麼都沒聽見一般,埋頭吃着,生怕這事再牽扯到她的身上。
季正周點點頭,未再說什麼,而是親自給尤氏布了菜。
季茗則是在暗暗偷笑,果然壞事做多了是要遭報應的,這下再叫她囂張!想到季淺那副瘋癲的樣子,季茗就心情大好。
而一邊的王媽媽看老夫人指了指席上的紫參野雞湯,她立即給老夫人盛了一碗紫蔘湯,老夫人輕泯了一口,看向季邵雲,問了尤氏一句:“昭雲的婚事說的怎麼樣了。”
此話一出,正動筷的季昭雲突然僵住了,許久沒有反應過來,旁側的季昭白同樣一副震驚的模樣,不過卻是比季昭雲反應快,先問了一句:“大哥的婚事?什麼婚事?我怎麼未聽說。”
老夫人斜睨了季昭白一眼,語氣中多了幾份無奈:“你這小子,成日裡鬼混,家裡的事,能知道什麼?!”
季昭白摸頭一笑,不再多說,免得將他自己再拉進去。
反應過來的季昭雲呆呆的看向老夫人,苦苦笑道:“祖母,我也不知道,我的婚事,爲何沒有人與我說過。”
“你父親與我爲你選的人,定是好的,你拖了這麼長時間,自己選不好,祖母自然是要替你選!”老夫人說完,王媽媽又將梅花豆腐給老夫人夾到了碗中。
“可是…祖母…這是我的婚事!”季昭雲氣急,反手將碗筷放下,站起了身,一雙墨瞳冷丁丁的看着老夫人。
季正周眉眼一挑,不動聲色的一聲吼:“坐下!!”
季昭雲撇了撇嘴角,他不情願的坐了下來,板着一張臉,將整個屋裡的氣氛都改變了。
季錦沒有插話,她知道季昭雲的性子,就算他再怎麼生氣,最終他還是會順從父親的意思,娶寧仙兒。
這也是爲什麼季正周不強迫季昭白,而強迫季昭雲娶妻的一個原因。
說起婚事,不起眼的戚姨娘低眼看着碗中的白米,想起了劉姨娘之前說的話。她又看看季雅,知道自己的女兒沒什麼追求,可戚姨娘不想季雅重蹈她的覆轍。
只是該如何呢?戚姨娘有些發愁。
老夫人看向尤氏,還等着尤氏回話,尤氏看自己的兒子不願意,便與老夫人道:“ 娘,我問過寧夫人,寧夫人說要與寧侯爺商量,不過媳婦看,怕是成不了了,娘也知道,向寧府提親的人可不少,可寧府一個也沒答應,且這寧家二小姐過去的事情早在京城傳遍了,怕是這寧仙兒自己也不願嫁。”
老夫人冷哼一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得她,寧候爺是個明是非的人,應該知道利弊。”
這下尤氏想幫季昭雲也幫不上了。
“寧仙兒?”季昭雲聽過她的事情,一個心裡有着別的男人的女子,他娶來幹嘛,不過這話,他還不敢明着說出來。
好好的一頓飯,就因爲婚事一事,將氣氛都破壞了,最後弄的不歡而散,只有季正周和尤氏留在了書意院。
日子漸漸變冷,微出的日頭也暖不了這寒風習習,午時過後,風更大了,凜冽的寒風颳着枯零樹枝,發出一陣陣詭異的聲音,給季府憑添了一份冷清。
季錦還沒走出書意院,只覺腕間一緊,就已經被拉到隱蔽的角落裡了,她輕擡眼眸,嘟囔道:“二哥,你這是幹什麼,你要是想問大哥的事情,我可不知,我不過就是跟着孃親去了一趟寧府,什麼都沒聽到。”
“哎呀!”季昭白甩甩手:“我不是要問你這個,是青草,你知道她上哪去了嗎?我有幾日不見她了,聽府裡的人說她去找過你了?”
乍的一聽,季錦還沒想起這青草是誰,她默了幾秒:“的確是找過我了,可之後她就走了?她沒回去?”
說起離洛,季錦還真不知道,那次戲弄過齊世修之後,就沒見過她的蹤影,且稀奇的是,她將齊世修那麼大的事情都毀了,竟然沒見齊世修來尋仇。
季錦攤了攤手:“二哥,你別這樣看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再說我扣着她幹什麼。”
季昭白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仍舊盯着季錦看。
“眼看就快要春闈了,二哥你怎麼就被一個丫鬟迷住了,這次要是過不了,父親還怎麼爲你安排!”
雖然說季昭白已經成了舉人,可以走上仕途,可怎麼也是丞相之子,像季正周那麼注重門面的人,怎麼會讓季昭白給季府抹黑。
而季昭雲早已考取了功名,雖然不是狀元,但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探花,現任吏部侍郎。
季昭白臉面抽搐:“錦妹,怎麼你也說這話!算了,算了,既然青草不在你這裡,我就不與你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