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宮變

123言情

宮中一切平靜,忙碌而行的宮娥與太監也如往常一般,只是這宮中安靜的有些不正常。 剛過了斑斑玉石階,就被李公公截道攔下了,諂笑着:“呦,是王妃娘娘啊,皇后娘娘早說着想與王妃娘娘說說話了,老奴正要去王府一趟,不想王妃娘娘已經到了,娘娘請隨老奴來

!”

想來方纔那些侍衛先去通知了皇后,才放了行。

李公公並未帶季錦去坤寧宮,而是她待過一段時日的梅園,季錦還在納悶,就見李公公推了門,讓季錦自己進去。

而他則守在門外。

屋內的光線很暗,季錦探頭看了一眼,才發現原來屋中還有人。

突然屋中燭光照亮了整個屋子,也使季錦看清了屋中的人。正是皇后與齊世鴻兩個人。

季錦頓了幾秒,微微行禮。

皇后娘娘並不像往前她慈眉善目,直接的開門見山的問:“告訴本宮,武平王與太子準備了什麼。”

子玉的事情她不清楚,就算皇后問,季錦也不知道、

幾番如此,皇后的脾氣有些急了。

看來子玉她們真的被困在宮中了,宮中上下都是皇后,齊世鴻的人,季錦心中急如火。

齊世修冷看了季錦一眼,囂張哼道:“母后,反正他們也逃不出!宮外已經層層被包圍住!還問這些作甚!”

彷彿他信誓旦旦的知道,季錦不可能從這裡活着出去,便毫無顧忌的張了口。

皇后瞪了一眼齊世鴻,似是想到了什麼,厲色看向季錦:“那你呢!你這次突然進宮!準備了什麼!”

季錦搖搖頭,“惠雅公主前些日子想要妾身入宮一趟。今日妾身便抽了空,打算入宮瞧瞧惠雅公主。”

話剛落地,心口突然一滯,一點點的疼痛感陣陣襲來,季錦緊咬着下脣,沒過多久。額間,脊背,已經是大汗淋漓,臉色發白,季錦翻了翻眼皮,指尖深深的嵌入掌間。忍着突然襲來的疼痛。

生怕讓皇后看出了端倪。

可越是如此,越是疼痛,就彷彿有成千上萬個小蟲子,一點點吞噬她的血肉。突然眼前一黑,半跪着跌倒在地上。渾身無力,連自己的身子都撐不住,她抱腹打着滾,臉上已經沒了血色,她咬緊牙關,卻還是沒有忍住,嘶聲竭力的吼喊着。

疼痛一次比一次來得猛烈,身子好像被掏空了一樣。

齊世修愣看着地上打滾的季錦,發出一個冰冷的邪笑,這才見識到了蠱毒的厲害。他與皇后相識一笑。

皇后道:“你就不要掙扎了!本宮勸你老實的交代出來。否則這疼痛是不會停歇的!”

髮絲散亂,粘黏着的熱汗,使髮絲緊緊的貼在臉頰,季錦搖搖頭,斷斷續續吐出了幾個字:“不……知……”

話剛說出,疼的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皇后冷笑一聲,朝外喊了一句:“李公公!”

不一會,李公公踏着小碎步入屋,低眼撇了一眼季錦:“娘娘有何吩咐?”

“讓秦嬤嬤守在這裡,誰都不能靠近

!”皇后沉聲道。臨走前看向季錦:“就讓你好好的感受一下這蠱毒的痛苦,本宮倒是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說罷便離開了梅園。

齊世修未離開,俯下身子,一腳踩上季錦拳握的手指,彷彿地獄裡的修羅,陰狠的瞧着季錦,“怎麼樣!痛嗎?!”

季錦痛的答不上話來,齊世修腳下的力度和體內的蠱毒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這樣的折磨她,還不如直接一刀了結了她。

齊世修面容已經扭曲:“和本王作對的人!都會死!!”

養心殿的偏殿,子玉,齊世宗,季正周,三人都被困在了這。

幾日前,齊世宗得到消息,皇上突然病重,有生命之險,他派人接了子玉與季正周,打算商議事情,卻不想一入養心殿,就被生擒,關在了這重兵把守的偏殿。

這才發現原來宮中的御林軍早已成了齊世鴻的人!

而皇上也被關在了養心殿,對外聲稱聖上病重,朝政一直由齊世鴻把持着。

季正周坐立不安,緊張兮兮的道:“太子,王爺,眼下被困在這裡,我們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齊世宗看向了子玉。

子玉的眼圈極重,下巴上的鬍渣細細的覆了一層,整個人都變得疲憊不堪,他養了養神:“進宮前,我與千羽說了,由她帶兵,西涼國那些的士兵就在離京的十里處駐紮着。西嶺國那邊,也傳來了音信,大兵即將抵近,只需等待。”子玉頓了幾秒:“況且這個局面,齊世修不可能沒有動作,齊世修身後有李將軍撐着,他決不會讓齊世鴻捷足先登了皇位!”

齊世宗點了點頭,聽子玉一言,鬆了一口氣。

“只是……”子玉有其他的顧慮。

齊世宗問出了口。

子玉搖搖頭,嘆道:“我消失了幾日,以阿錦的性格,不可能一直待在王府裡等消息!我就怕她進了宮。如今她身中蠱毒,若是千羽將那薩滿法師解決了還好……”

季正周聽聞自己的女兒身中蠱毒的事情,並沒有擔憂驚訝的神情,他現在都已經自身難保,哪還能關心季錦的事。

齊世宗不懂這些情情愛愛,也不稀得懂,他覺得這些太束縛,就像子玉,季錦已然成了他的束縛,他的弱點。

正如子玉所說,齊世修在府中得知了這一事,臉色大變,立即去了李將軍的府中,這會皇上被困。若是他前去營救,一定會立頭功。太子與武平王皆被困,這正是一個大好時機。

趁着這個勢頭,與李元慶,商議了整整一晚,第二日。就以齊世鴻謀反的罪名,殺進了皇宮。

寒風蕭瑟,城門破,街頭百姓沒有一個敢出門的,皆躲在家中,做生意的商人也避了風頭。不敢出行。

兩方交戰,不死即傷,齊世修與齊世鴻的軍力不相上下,畢竟李將軍征戰沙場幾十年,齊世鴻手中的士兵無一不敬佩李元慶

。有一小部分人因爲李元慶將軍,立即反戈,成了齊世修的人。

最受累的就是朝中大臣,站在哪頭,都不安生,原本太子收下的黨羽,得知太子被生擒,皆重新選了主上。

只有齊豫,寧遠,還有朝中的元老大臣還堅守陣地。爲太子死守着。

朝中大亂,就算是被困在養心殿的皇上,也能聽到一兩點風聲,他病臥在牀,悲哀大於心死,夢魘中,他站在滿是頭骨堆積而成的小山上,腳下屍身枯骨無數,無數冤魂朝他伸手,要拉他入深淵。

皇上心驚肉跳的從夢中驚醒。脣色發白,報應啊,這都是報應,曾經,他也是手弒兄友,才站上了這個位置,皇上虛弱的笑了笑,殿門突然被闖開,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是他的皇兒來救他了?

齊世修身穿鎧甲,手持刀劍,劍刃上的紅血還一點點的滴落在地,他大步走近龍牀,俯首看向虛弱的父皇,原來是真的病重了。

齊世修鳳眼深沉,冷冷一撇:“父皇,你怎麼成了這般模樣,果真七弟有謀反的心思,朝政如今已經被七弟把持,如今大半個皇宮都由皇后和七弟控制着,局勢還不穩,父皇,還請你立即下旨,將皇位傳給兒臣,兒臣一定會將局勢扭轉的!救父皇出這困境!”

說着拿出了一張沒有蓋玉璽的聖旨,放在皇上眼前,等着他蓋章。

皇上氣急,心中一口淤血吐了出來,雙目通紅:“逆子!逆子!滾!滾!”

齊世修臉色無所動容,只是道:“父皇,難不成你還指望着你的太子來救你?!他已經自身難保了,現在能救你的只有我!若是將這章蓋了,我一定會讓父皇好好的安享天年,總比這皇位讓七弟得了強!七弟什麼樣的人,父皇應該最清楚不過。”

皇上側躺着,背對着齊世修緊緊的閉着眼睛,不說話。

齊世修與齊世鴻之所以不殺皇上,皆是因爲他們還不想揹負一個罵名,且玉璽也不知道被這老狐狸藏到了哪去,眼下先得找出玉璽的所在。

齊世修與齊世鴻一直在僵持中。

過了午時,皇后才騰出了時間去了梅園,先是問了秦嬤嬤:“她如何了?!”

“照娘娘的吩咐,她一直未進食,已經昏厥過好幾次了。”秦媽媽垂眸回道。

聞言,皇后才推開門,見季錦已經狼狽不堪的暈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如雪,皇后給秦嬤嬤使了一個眼色,秦嬤嬤立即端起了一盆涼水,潑在了季錦的身上。

冷意直達心底,季錦一個激靈,立即清醒了過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直未消失,季錦寧願自己一直昏厥過去,嘴脣上沒有一塊好皮,殷紅的血跡染紅了沒有顏色的脣,現在是又疼,又冷,又餓,她一定要堅持,只要堅持過今晚,尤祁何就會帶兵入宮,子玉也不可能完全沒有準備,她相信,一切會挺過去的。

秦嬤嬤心狠的踢了一腳:“還不清醒過來?!”

季錦縮了縮身子,蜷窩在潮溼的地上,身體扭曲着的疼,困難的張了張口,突然身子一震,疼痛感一點點減弱,直到完全消失——季錦默了幾秒,眼眸流轉不停,難不成……薩滿法師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