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扒皮吃虎肉
費了兩個時辰,她纔將虎皮撕下,然後看着地上只剩骨架的餓虎,開膛破肚,滿地的血水,現在看着真有些噁心。
她歪頭想了想,她現在的身子纔是十歲,華師傅果真是不把她當女子看,她咬了咬牙。
旁邊火燒的正旺,季錦頓了頓,將餓虎的內臟通通取出,又四處環繞了遍,見子玉還沒有睡下,便問:“你的劍呢?”
子玉被季錦這也突然一問,沒有反應過來,他瞪着圓溜溜的眼睛,有些摸不着頭腦。
季錦脾氣好的出奇,她衝子玉笑着,又問了遍:“你的那把短劍呢?”
子玉伸手往外指了指,她順着子玉所指之處看去,那把短劍正靜靜的躺在洞口處。
季錦立馬眯起眼,將劍取了回來,又好生的擦拭了一番。
子玉躺在石牀上,瞧着這一幕,頗爲感動的盯着季錦看,看了良久,纔出了聲,聲音依舊是發虛:“阿錦……已經很乾淨了。”
季錦點點頭,是挺乾淨的。她又衝着子玉笑了笑,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彎兒。
子玉不由的打了個哆嗦,這般的笑,不會出什麼事吧,他動了動手指。
季錦將架子架好,又用子玉的短劍將整個餓虎穿起,架在了火堆上,隨後她又添了些柴火,徑自點了點頭,烤全虎,味道應該不錯。
身後的子玉看着季錦這一連串動作,驚的目瞪口呆,難怪阿錦會那麼好心的幫他擦劍……子玉咬牙切齒的衝着季錦喊道:“阿錦,那是我的劍!”
季錦站起了身,一把拍在子玉的肩頭上,咧嘴說着:“這不是給你補身子嘛。”
子玉一眼瞪去,琥珀色的眼睛亮的出奇,只聽陣陣磨牙聲:“怎麼不用你的劍!”
“我是長劍,你的劍最合適不過了,。”季錦笑的沒心沒肺。
這是什麼理論?子玉扯了扯嘴角:“阿錦,你總是這般自私。”
季錦的嘴角突然僵住了,不過隨即又笑了起來,無謂的聳了聳肩,不過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連子玉都看出來了,她是這般的自私。
不過回頭想想,也只有在羣白山待的日子最開心了。三年後,等待她的還不知是什麼,晚了三年,命運應該變了吧……
“阿錦,你生氣了?”子玉緩慢的從石牀上坐起,衣服揪扯着,連鎖骨都裸露在了空氣中。
季錦上前一步,將他的衣服整好,與他琥珀色的雙眸對上:“你又沒有說錯,我爲何要生氣。”
子玉往後縮了縮,兩臉又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在他慘白的臉的相襯下,那兩道紅暈倒是爲他添了些紅潤的氣色。
“好酒配好肉,豈不樂逍遙,哈哈!”
季錦與子玉皆回了頭,見華師傅手裡提着一個酒壺,腳下像是踏着清風,穿了那麼多衣裳,也沒有厚重感,嘴上還帶着一抹淡笑,樂的好不自在。
這肉還沒吃呢,倒已經成了好肉,季錦笑了聲,迎了上去,眼睛直勾勾盯着華師傅手裡的酒葫蘆,挪不開目光。
華師傅還沒開口說話,身後的子玉又咳出了聲:“阿錦,過來扶我一下。”
季錦見華師傅很自覺的做到了火架旁,聞着烤肉的濃濃香味,她氣惱的轉過身子,將子玉扶下了石牀,又給他披了件外衣,撐着他的身子,她清楚的感覺出了他的身子單薄的可怕,她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趁機捏了捏子玉臂膀上的骨頭,出口道:“你這身子,說你是我師兄誰會信,我看你還是喊我師姐吧,放心,師姐以後會護你的。”
子玉瞪了眼季錦,頭一次發現,子玉嚴肅的樣子還是蠻有威懾力的,不過季錦還不知道他?她同樣睜着眼睛瞪了過去。
那模樣,儼然就是個母老虎。
這時,華師傅悠哉的開了口:“阿錦,這個提議不錯,可以考慮考慮。”
季錦一聽,細眯着眼,一手搭在子玉的肩上,嘿嘿笑說:“來,小師弟,叫聲師姐聽聽,師姐會疼你的。”
子玉緊抿着薄脣形成一道弧線,他表情有些僵硬,垂下眼看着季錦搭在他身上的手,頓了良久,稀奇的沒有他一慣的磨牙聲。
季錦倒是有些不適應了,她推了下子玉,見子玉仍舊抿着嘴,粉嫩的小臉上也沒了往日的傻笑,難不成他真的生氣了?落在子玉身上的手不由有些發緊,她推了下子玉:“怎麼,脾氣上來了?”
又是一陣默然,整個山洞裡,只能聽見華師傅對着那火架上的餓虎一陣垂涎。好像是對着什麼絕世美人一樣,就差撲上去了。
正當季錦以爲子玉是真的生氣了,還心想着準備安慰安慰那小子,卻見他眉頭緊皺,終是忍不住的開了口,淡淡琥珀色的眼睛中,水汪汪一片:“阿錦……手,你碰到我的傷口了……”
季錦愣了幾秒,連忙將手鬆開,沒好氣得喝道:“疼你早說啊,這麼長時間才蹦出這麼一句話,真是被你氣死了,師傅,趕緊過來看看,子玉的傷口有沒有裂開。”
“沒事,死不了。”華師傅連眼都沒往過瞟,淡淡的說了句。
季錦頓時覺得子玉好可憐,都傷成這樣了,華師傅都是不過來看一下,還說風涼話,果然,與華師傅相比,她還是有善心的。季錦不由的在心裡感嘆了一番。
這時耳邊又傳來一句風輕雲淡的聲音:“看你那麼緊張,就和你說了,子玉傷的不重,就是胳膊受了皮外傷,其實一點事也沒有,能蹦能跳的,還能用你扶?”
季錦頓時呆住,擡眼一看,子玉正閃閃躲躲的低着腦袋,不敢與季錦對上,合着這小子一直在博取她的同情,虧她還累死累話的照顧他,真是…氣煞人也,。
季錦惡狠狠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子玉的傷口處使勁戳了戳,她這便叫在傷口上撒鹽吧,子玉倒抽了一口氣,欲要抓住她的手。
季錦閃了身,哼哼道:“自己站好了,別想着我扶你。”
說罷季錦也坐到了火架前,見餓虎骨架正烤的掉油,她揉揉自己乾癟的肚子,也有些餓了。
眼前突然多了一個酒葫蘆,正是華師傅手中的那個,季錦毫不客氣的接過,卻沒有喝下,而是等子玉坐下後,又將酒葫蘆遞給了子玉,然看着子玉的動靜。
子玉沒有拒絕,用牙咬開,大大的灌了一口。
“噗!”突然他全噴了出去,眼睛刺的都是淚水,胸口起伏,一直咳個不停。
季錦好心的往他身邊挪了挪,輕輕拍着他的背,溫柔的說:“怎麼了,怎麼了?”
“辣!”子玉只道了這一個字,又是咳個不停。
季錦嘿嘿一笑,順手接過酒葫蘆,拍着他的肩頭,輕聲說:“傻孩子,酒能不烈嗎?”
說罷自己仰起頭,豪爽的喝着,“噗!”季錦比子玉還咳的厲害,她的眼中也刺滿了淚水,她惱怒的瞪着一旁的子玉,見子玉兩眼無辜的看着她,她猶疑片刻,總覺着子玉不像是無辜的,她好像還能從那雙琥珀色的瞳仁中,看出絲絲笑意,倒是有些像扮豬吃老虎。
未容她多想,手中的酒葫蘆又被華師傅接走,只見華師傅不知從裡拿出一把匕首,在餓虎的身上割下了一小塊肉,然後還滿意的放在鼻尖聞了聞,之後他將酒葫蘆的“酒”倒在那塊肉上,無良的笑着,與他倆說:“兩個傻孩子,辣椒水可不是你們那樣吃的!”
煞時,她與子玉都黑了臉,早知道華師傅最愛整人,沒想到先讓子玉試過之後,她還是栽了進去,看來華師傅整人的功夫是越來越精了。
吃過虎肉後,唯一的感覺是,虎肉也不過爾爾,還不如燒雞好吃呢,她撇了撇嘴。
夜深時,華師傅便領着他們回了逍遙居。
逍遙居還是燈火通明,亦或是說逍遙居的院子裡,夜晚是從不熄燈的。
而逍遙居里除了他們三人,再沒有其他人,平日裡的吃食也都是華師傅一手做的。
季錦縮了縮腦袋,小跑着往屋裡去,腕間有些發緊,她低眼看見的是一雙關節分明的小手,她沒有回頭,站在屋門口冷的緊,她抖了抖牙:“放手!”
季錦感覺腕間的力度緊了緊,果真那個臭小子是騙她,這麼大的力氣,可不像是受了重傷的人。
季錦正準備回頭大罵,卻發現腕間的手指已鬆,發輕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遠。她終是沒有回頭,緊咬着下脣,速速的入了屋。
屋中,季錦倒頭就睡,屋中還有着淡淡的清香,透過層層紗簾與屏風,在靜謐的空氣中盤旋着。
夢中,她處於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她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卻仍是沒有一點亮光,遠遠的傳來一道道罵聲:“是她,就是她,她親手將家人推入死亡的邊緣,又害的姐妹親離,她死了也是活該,她死了,沒人會爲她留一滴眼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