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卿微微挑眉,笑容變得輕佻起來:“嗯,比起青雲兄來,倒還是稍稍少了成熟的風韻!”
陸青雲白了他一眼,比起嘴上功夫,他還真不是這宣王殿下的對手,看來想看王爺的笑話,還需要點兒時間。
白木槿從小巷子裡擾到官道上,馬的嘶鳴聲驚到了圍觀的百姓,紛紛退讓出一條路,見那馬上的女子耀眼奪目,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白木槿翻身下馬,一個箭步上前,將白世祖扶起來,還不等他開口,就高聲道:“楚郡王府真是欺人太甚,敢傷我父母,辱我國公府,今日郡王和王妃不出來賠禮道歉,咱們就聖上面前論理吧!”
鳳子靈看着突然而至的白木槿,有些發愣,半晌纔回過神來,冷笑道:“白大小姐好威風,你以爲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我楚郡王府,你要我道歉,日頭還高呢,別做夢了!”
“我是不是白日做夢,咱們就走着瞧,日落之前,若沒人出來給我個滿意的答覆,父親,咱們就進宮去吧!”白木槿說的鏗鏘有力,無端就給了人一種正義的感覺。
本來在這裡看戲的人就知道這件事是楚郡王府的人不對,現在更是覺得楚郡王府的人沒理了。
鳳子靈可不管別人怎麼看,對她而言, 這些圍觀的人不過是一羣草民,烏合之衆,怎麼會入得了她高貴的眼。
啐了一口,鄙夷地道:“白木槿,你休要囂張,你若敢在這裡鬧事,我連你一併打走,你們還愣着做什麼,給我趕走!”
白木槿可不像陸氏,也不像白世祖,她回身對白世祖道:“父親,你們先上馬車,此事就交給女兒,你放心,若是天黑之前郡王和王妃沒出來,您就遞牌子進宮,聖上面前,自有公道!”
白世祖已經丟足了臉,心裡也惱恨極了,看到白木槿來,也沒想着要責怪她這麼久去了哪裡,只覺得自己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陸氏也巴不得趕緊離開,她這熱鬧沒看成,還讓人平白羞辱了一頓,差點兒還讓人打了,心裡更加記恨上了白木槿。可是看到她一力承當,也懶得再理會,趕緊就拉着白世祖上了馬車,吩咐人將車趕到了郡王府對面去。
白木槿卻紋絲未動,一直冷冷地盯着郡王府的人,還過去牽了自己的馬。這些家將看着這麼一個嬌滴滴又美貌的小姐,一時間沒了主意,要真打下去,他們這些大男人還真就下不了狠手。
鳳子靈可不管這些,她怒氣沖天地道:“給我打,不將人打走,你們也就別在我郡王府待了!”
家將門十分爲難,白木槿仍舊不管不顧地站在那裡,安撫着自己的馬,不讓它被這羣人嚇着。
“鳳小姐,你還是回去好好想想,怎麼登門道歉,才能獲得我的原諒,繼續這麼鬧下去,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白木槿說的有恃無恐的樣子,她算得到,鳳子靈進宮見太后,必然沒有討到滿意的答覆,纔會這麼快就回到王府來。
太后能坐到太后的位置,必然有她聰明的地方,這麼擺明了理虧的事情,如何還能強出頭,這事兒她輕易不會插手。
鳳子靈看到不可一世的白木槿,氣的幾乎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可偏偏她進宮見到太后,不僅沒能討得太后的旨意,反而讓太后責備了一通,這纔是她最生氣的地方。
“你別得意,即便沒有太后幫忙,你也休想我會道歉,哼!”鳳子靈大吼回去。
白木槿看了看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羣,一臉受辱後的憤恨道:“鳳小姐,人不怕犯錯,就怕知錯不改,你一再侮辱我,毀我名聲,現在竟然連我父親你都敢打,你真當我國公府是軟柿子嗎?即便你是郡王之女,我父親好歹是個國公,你有什麼資格打他?你這是不敬皇上,你這是目無王法!”
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周圍的羣衆也開始指指點點,從始至終,楚郡王府的態度都很傲慢,聽了白木槿的話,他們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這鳳小姐侮辱了寧國公家的小姐,才惹來這樣的事端。
就算是平民百姓也知道,毀人家姑娘的名聲,這可是最陰損的事兒了。鬧不好就是在逼人性命,這寧國公府的人來鬧也是理所應當,可犯錯的人,還理直氣壯,毫無悔意。
雖然楚郡王府地位高一些,這也不能如此做事,言論從來都是偏向弱者,強勢的楚郡王府自然就倒黴了。
“哎呀,這楚郡王府也太過分了,這麼仗勢欺人呢?人家好歹也是個國公,不就爵位稍次一些,竟然敢當衆就打呢!”也不知是哪個人喊了一聲,然後就引得人議論紛紛。
自然都是指責楚郡王府的,還有那鳳小姐,這周邊的百姓,沒有不知道這位小姐的,經常出出入入的,很是囂張跋扈,有小販擺攤稍稍擋了她的路,就是一頓鞭子。
“哎……寧國公家的小姐哪裡是那鳳小姐的對手,人家那身邊兩個丫頭可都厲害着呢,說來也奇怪,今兒那倆丫頭好像不在呢!”
“可不是嘛,我可是吃過她們虧的,上回兒這郡主馳馬,我避閃不及,就被那倆丫頭給擡腳踢飛了,老半個月沒下了牀,甭提多慘了!”
“誰讓人家是郡王家的千金呢,咱們這些小老百姓,還能蹦過天去?認栽吧,只是……這白家好歹也是個國公,怎麼也受這麼大委屈呢?”
“能不受委屈嗎?楚郡王府,威風那麼大,誰個敢惹,說起來你就不懂了,哎……”
鳳子靈自然也將這些話聽進去了,氣的躲過車伕手上的鞭子,甩地啪啪響,對着那羣老百姓罵道:“你們哪個敢胡言亂語,竟然敢詆譭我楚郡王府,要不要命了?”
白木槿自然樂得添一把火:“鳳小姐,你這就不對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難道你想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百姓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你自己做過什麼還想抵賴?”
“我做過什麼?你別以爲這幫烏合之衆能幫你什麼,呸……都是一羣濺人!”鳳子靈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舉起鞭子就要打白木槿。
白木槿也不可能站在那裡讓她打,稍稍閃過身,鞭子只挨着了她的衣服,卻聽她驚叫一聲,然後摔倒在地上。
“天吶,鳳小姐要殺人了!”又是一個尖叫聲響起來,圍觀的人又多了一層,幾乎將楚郡王府堵得水泄不通。
白木槿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胳膊,怒聲指責道:“鳳子靈,你欺人太甚,當着這麼多人面你就敢打人,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在我楚郡王府的地界兒,本小姐就是王法,我打你還是輕的,你不是牙尖嘴利嗎?來人,給我拔了她一口利牙,打爛她一張巧嘴,看看她還如何說話!”
鳳子靈從來都不是個會轉彎兒的人,她不明白自己越是兇悍,就越鑽進了別人的圈套裡。那管事可不是個糊塗人,立刻上去勸道:“小姐,不可啊,這光天化日,衆目睽睽,可不能輕易動手!”
鳳子靈兇狠地瞪了他一眼,今日自己受了這麼多窩囊氣,還不讓她發泄出來,現在她看着白木槿就跟看着殺父仇人一般。
“你給我滾,沒用的東西,看着你家小姐受欺負,你竟然還袖手旁觀,別以爲你是母親的陪嫁管事,我就會高看你一眼,一邊兒呆着去!”
管事被罵的狗血淋頭,也不敢回話,摸摸鼻子,就貓到一邊兒去了。可是眼睛卻看了看那些家將,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沒想到這個隱蔽的動作也被鳳子靈給看到了,回身就是一鞭子抽在管事身上,罵道:“滾回去,再敢管本小姐的事情,就鞭死你!”
管事被鳳子靈的盛怒給驚到了,可是捱了這活祖宗的一鞭子,他也只能自認倒黴,趕忙認錯道:“小姐,奴才知罪,小姐息怒!”
“陳谷,陳豐,你們倆去,給本小姐把她的嘴給打爛了!”鳳子靈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主動點了兩個平日裡最兇狠的家將去執行命令。
白木槿已經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微微昂起頭,看上去有一種無所畏懼的氣勢,盯着鳳子靈道:“我說過,今日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後退半步,我就站在這裡,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能夠打爛我的嘴!”
陳谷陳豐是一對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小姐的命令沒人敢違抗,誰不知道,在王府即便惹到世子,也不要惹到小姐,因爲他們小姐可不講理。
雖然並不願意當着這麼多人面就對一個姑娘動手,但是他們是王府的家將,沒法子不聽命行事。
丟下手上的刀,兩個大漢就步步逼近白木槿,鳳子靈在一旁獰笑不已。
可惜她沒有看到白木槿退縮,而是面帶微笑看着兩個向她靠近的大漢,又看看鳳子靈,眼裡閃爍着挑釁的光芒。
鳳子靈忍不住催促道:“陳谷,陳豐,你們還磨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