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梗着脖子,道:“郡主不必威脅奴才,奴才怎麼也算是夫人的陪嫁管事,您若要處置,也該徵得夫人的同意,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
“哦……你的意思是你只認我母親爲主子,本宮和白家都不是你的主子是嗎?”白木槿也沒有生氣,閒閒地問道。
李忠哼了一聲,雖然沒有明說,但也的確就是這個意思了。他偏不相信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拿自己怎麼樣,無非就是嚇唬一下,打幾板子,他還承受的了,一旦說了實話,那就是必死無疑了。
別說白木槿,就是夫人也不會放過他的,所以李忠已經鐵了心不準備老實交代了,他吃了皮肉苦,夫人那裡纔會給他好處,安撫他。
白木槿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道:“既然你不願意說實話,本宮也給了你足夠的機會了,給我拉下去,往他嘴裡塞炭,反正他這張嘴留着也沒用了!”
“你……郡主你要草菅人命,難道就不怕吃官司嗎?”李忠憤然道,他是打算吃點兒苦頭,但不代表可以忍受這種苦頭,那炭塞了嘴,這輩子他也別想說話了。
他就憑着這張嘴混飯吃,若是沒了嘴,以後他還能做什麼?十年來的養尊處優,讓他什麼粗活也做不了,身上養了一堆肥肉,比老爺還要老爺。
白木槿又招了招手,鴛鴦拿出一疊東西,白木槿摔在李忠面前,道:“這是你私通其他鋪子,出賣主子的證據,還有……這是你強搶民女,害了三個女子性命的證據,本宮想不必我多說了吧?”
“你……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的?”李忠嚇得?面如土色,他因爲仗着自己背後有國公夫人撐腰,的確做過這些混賬事,他以爲自己已經將尾巴藏好了,沒想到竟然還是給白木槿找到了把柄。
李忠知道自己完蛋了,那些東西在,他這條命就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李忠看了一眼白木槿,才明白過來,這個女娃並不是她表面看起來那麼無害,她早就做了完全的準備,說不定在場的所有人的把柄都已經落在了她手裡。
李忠看看那滾燙的炭,明白,這吞下去也是白吞了,白木槿還是不會放過他,除非她能從自己口中得到她所想要的東西。
李忠想了想自己的一家子,只靠自己來養活,若是沒了他,那一家子老小就沒法活下去了。
“郡主,奴才願意說實話,求郡主給奴才個機會將功補過!”李忠重重地往地上磕頭。
白木槿似乎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反而用眼掃了一下底下跪着不吭聲的人,道:“本宮沒那麼多耐心,一個個撬開你們的嘴,所以……現在給你們所有人一個機會,你們既然能做管事自然會寫字,我這就給你們紙筆,你們將自己如何虧空的銀子,如何幫着別人搞垮先母陪嫁的莊子鋪子的事兒,都交代清楚,並且簽字畫押,我就放你們走,否則……”
白木槿話沒有說完,鴛鴦就領着另外兩個丫頭將紙筆一 個個擺到了管事的面前,並且留了紅色的硃砂。
那些人額頭上冒起冷汗,能做這麼多年的管事,他們誰也不是傻子,知道剛剛郡主教訓李忠就是在殺雞給猴看,警告他們若是和李忠一樣頑固不化,會是一樣的下場。
“哦……你們要是不肯寫,也沒關係,本宮會交代京兆尹好好地招呼你們,他那裡有的是法子讓人開口說實話,我也不用一個個蒐集你們的證據,我只說你們今日集體來行刺本宮,就夠了!”白木槿笑嘻嘻地說,彷彿是在和管事們聊天打發時間一般輕鬆愜意。
白木槿見他們嚇得都白了臉,接着道:“你們也不用擔心本宮沒有證據,因爲本宮的話就是證據,京兆尹是個聰明人,給你們安什麼罪名,他恐怕比本宮還有經驗,行刺郡主,是什麼罪來着?”
瑞嬤嬤十分配合地道:“滿門抄斬!”
“哦……如此就好了,本宮也不擔心你們家裡的人因爲沒了你們賺銀子,而餓死了,如此也算是本宮附送給你們的恩典了!”白木槿說着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好像如釋重負一般。
“你……你這是誣陷,你沒有證據!”秦海似乎是當中還算鎮定的一個,並沒有被完全嚇到,據理力爭道。
白木槿點點頭,十分感激地道:“瑞嬤嬤,人家說咱們沒有證據呢,趕緊把證據給他!”
“是……”說着瑞嬤嬤就從袖口掏出一把匕首,硬是塞到了秦海手裡,然後趕緊大聲地叫着:“有刺客……”
一邊叫一邊退到了白木槿身前,做好嚴陣以待的戒備狀態。
秦海嚇得幾乎膽子都破了,看着手裡的匕首,如被燙到了一般,扔得老遠,驚慌道:“這……這是你硬塞給我的,與我無關!”
“秦管事你還是看看,這匕首是不是眼熟?做功如此精細漂亮,刀柄上還有標記哦!”白木槿十分好心地提醒道。
秦管事又撿起來一看,發現果然是他鋪子裡的,但他已經是不惑之年的人了,也算是見多識廣,硬是壓下心底的慌亂,道:“這……也說明不了什麼,可以是郡主差人去買的!”
“你的意思是本宮栽贓你?好啊……我可是有認證的,錢放,你要不要爲本宮當個證人?”白木槿轉而問道另一個低頭不語的人。
錢放一驚,怎麼也沒料到輪到自己了,連忙道:“奴才什麼都沒……”
話音未落,瑞嬤嬤一張紙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讓他頓時熄了聲音,一咬牙,恨恨地道:“奴才看到了,秦管事意圖行刺郡主!”
“你……錢放,你睜着眼說瞎話,血口噴人,你不得好死!”秦海怒聲罵道。
錢放無奈地垂下頭,他也不想的啊,誰讓郡主手裡捏着他最大的把柄呢,他生平最愛賭,前些日子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一下子就輸的精光,不僅如此,自己還把兩條腿給賭輸了。
人家沒有當場砍下他的腿,只說他若識相,這兩條腿可以寄放在他身上,若是不識相,自然就隨時來取。
如今契約在郡主手裡,他也只能認栽,他總算知道今日郡主是做了完全的準備,被叫進來的人都是管事?當中最有權勢的,也是陸氏面前最得臉的。肯定各個都被郡主捏了把柄在手裡,先走不過是在逗他們玩罷了!
“別說了,趕緊寫吧,你們怎麼就腦子不清楚呢!”錢放有些恨恨地道,說罷就提起筆,在紙上刷刷地開始寫供詞了。
“錢放……萬萬不可啊,主子那裡……”李忠見錢放竟然妥協了,趕緊要阻止,他剛剛雖然被白木槿嚇住了,但也沒打算真的出賣陸氏。
瑞嬤嬤笑眯眯地看着他,問道:“李管事,這炭火還好着呢,你想試試?”
李忠趕緊閉了嘴吧,眼睛開始往外瞟,夫人說過肯定會趕來救他們的,怎麼都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人呢?
白木槿看了他一眼,好心地告訴他:“李管事,不必看了,你的主子是來不了的,國公府裡有誰敢擅闖倚琴閣?”
以前她的槿蘭苑還有人肯給陸氏幾分面子,現在倚琴閣各個都是有眼色的,一個個都想表忠心,掙表現,就爲了能得到郡主的賞識,將來好變成郡主府的僕役,誰肯在揹着這麼大的主子,還巴結一個小小的國公夫人啊!
李忠不相信地看着她,道:“奴才們都是夫人的人,你不能擅自動我們,你這是……這是對夫人不敬!”
“李管事,你腦子沒燒壞吧?難道剛剛瑞嬤嬤把你打成傻子了?本宮是郡主,別說國公夫人,就是我父親,也得恭恭敬敬的喚我一聲郡主,你覺得你的主子能保住你?”白木槿搖搖頭,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着李忠。
李忠仍舊不肯相信這國公府現在竟沒有一個人能制止白木槿了,她也不過剛剛封爲郡主,哪裡就能隻手遮天了。
李忠大聲道:“郡主,你還記得自己在國公府門前說的話嗎,你說過只要敢於爲自己討公道,就連皇上也會爲老百姓做主的,你雖然是郡主,但也要遵守天元律法!”
“天元律法?那也不是照顧你們這些狗奴才的,你們一個個犯下的罪,夠你們死十回的!”白木槿毫不留情地道。
李忠看着白木槿眼裡的狠意,突然覺得四肢都無力起來,嘴上的疼痛已經麻木了,可是心裡的恐懼卻陡然升起來。
白木槿沒有看他一眼,繼續道:“你們都給我想好了,再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若是不能寫出令本宮滿意的東西來,京兆尹的牢房爲你們敞開着呢,你們若是各個家底清白,沒曾犯過王法,也不會被本宮叫進來!”
這些人突然明白,爲什麼幾十個管事,就他們有進屋子說話的“優待”,其他人可都是站在外面的。
原本他們都以爲是因爲他們幾個人最得力,管的莊子和鋪子最多,纔會被喊進來,卻原來是因爲郡主手裡捏了他們的把柄。這些人十年來不論曾經是不是陸氏的人,都已經被她喂成了自己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