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見向白老夫人求救無門,連忙轉向白木槿,道:“槿兒,兮兒可是你的妹妹,母親一向待你不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若是兮兒被傳魔怔,那她這輩子就毀了!”
白木槿爲難地看了一眼陸氏,又看看白老夫人,道:“母親,您剛剛也聽到了妹妹究竟說了什麼,你若是任由她這樣大吼大叫的,恐怕就鬧得人盡皆知了,還是讓她先安靜下來再說吧!”
“你……好你個白木槿,你真是個白眼狼,竟然口口聲聲污衊你妹妹魔怔了,你纔是心思歹毒,真是白疼了你一場,我定要告訴你父親,讓她知道你究竟是怎麼個心腸惡毒的丫頭!”陸氏也是慌了,口不擇言起來,若是往常她定然不會這樣疾言厲色地辱罵白木槿。
白木槿咬了下脣,看着白老夫人,道:“祖母,母親一口咬定妹妹沒有魔怔,那她剛剛說要殺了我的話豈不是出自真心?難不成昨日的事情皆是母親和妹妹一手策劃的?”
陸氏一聽,立馬就慌了,她張口結舌,實在不知該如何說,若再說白雲兮沒有魔怔,那她們就背上了陷害白木槿的罪名,若說她魔怔了,那就必須得受罰,進退兩難。
白老夫人看着陸氏,嘴角也有一抹冷笑,問道:“陸氏,你仔細看看你的女兒,她是不是魔怔了?”
陸氏咬着牙齒,惡狠狠地剜了一眼白木槿,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道:“是,兮兒的確是魔怔了,纔會說出要殺槿兒的話,想來定是衝撞了什麼!”
白老夫人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綁了,送到家廟裡,讓她清修去吧,何時祛除心魔,何時再得歸家,對外就說她生病靜養!”
陸氏聽了急紅了眼,這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一旦白老夫人做下決斷,那即便回去之後,白世祖幫着她說話也無力迴天了,白世祖再寵她,也不會不顧及白府的名聲。
陸氏死命地抱着白雲兮,不過白雲兮因爲脫力,已經暈厥過去了,臉色發白,頭髮凌亂,看起來真是有些恐怖。
聽了此話,陸氏一見頹然地跪坐在地上,無聲地哭泣,眼睜睜看着白雲兮被幾個婆子綁了,帶出去,她恨恨地看了一眼白木槿,沒有想到自己苦心謀算,最後還是沒能得逞,反而害了兮兒。
陸氏心中暗暗發誓,定要讓白木槿付出代價,她絕不會再放任這樣一個人留在白府,壞她的大計!女兒被關起來了,她還有個兒子,只要籠絡住了白世祖的心,終有一天白家都會是她們母子的,再過些時日再讓白世祖接兮兒回來也就罷了。
看着陸凝香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白木槿微微勾起嘴角,這樣就受不了了?這不過是個開頭啊,比起你們前世加諸在她身上的痛,這還太輕太輕了,她不過是在徹底毀掉她們之前,收回一點點利息罷了。
白雲兮該去休息一下了,讓她繼續蹦躂,恐怕到不了她長大,就會把自己給蹦躂死了,那可就沒法玩下去了。
白老夫人顯然並沒有息怒,冷冷盯着陸氏,道:“你教女無方,又心存惡念,竟然意圖陷害槿兒,此次定然不能饒你,回去之後你就去祠堂領家法吧!”
陸氏一愣,震驚地看着白老夫人,竟然要對她動用家法?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熬得過去的,不,決不能,不僅是她身體受不了,一旦領過家法,以後她如何在寧國公府立足。
“不,老夫人,妾身到底犯了什麼大錯,要動用家法來懲罰我?我可從未害過槿兒,你有什麼證據?”陸氏不死心地抵抗。
白老夫人懶得看她一眼,道:“這些話你還是留着說給我那糊塗的兒子聽吧,看他能保你到幾時!”
白老夫人終於覺得出了一口惡氣,白世祖這一次怕是來不及保下這個嬌妻了,誰讓前日皇帝下旨,讓他出京辦差去了。
陸氏頹然地倒在地上,看着白老夫人絲毫不爲所動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白世祖遠在京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在今日趕回來,而她這一回去,肯定就會被逼着進祠堂,忍受那殘酷的刑罰。
白木槿不動聲色地挑了一下眉頭,自己這個祖母還真是睚眥必報,這口氣怕是憋了很久了,所以才能趁機狠狠地折騰陸凝香吧?
不過,正合她意呢,陸氏也囂張的夠久了,該是她吃點兒苦頭的時候了,而且……這次回去,必須得加緊時間讓白世祖納了穆欣萍,往後陸氏應該會忙得很啊。
真是越來越期待了呢,她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會怎麼折磨陸氏和白雲兮才能讓自己內心稍稍平靜一點,那些恨,太深太深,深得她日夜難安啊!
陸凝香覺得被人帶下去之前,猛然回頭看了一眼白木槿,冷笑道:“別得意,我不會輕易就被你害死的!”
白木槿對她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眼裡冷芒乍現,幽暗如千年寒潭,似乎能凍傷人心,陸氏只覺得背脊生寒,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白木槿那一閃而逝的眼神簡直太可怕了。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鬼,要向她索命。
白木槿有些委屈,頗爲無奈地看了一眼白老夫人,道:“祖母,槿兒真的沒想過要害母親和妹妹!”
白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祖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放心,祖母絕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你只管放心地做你的寧國公府嫡長女,將來也會有一門好親事,你會如明遠禪師所說,富貴一生!”
白木槿感動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要隱去那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強笑了道:“多謝祖母體恤,只是母親如今誤解了我,怕是將來也不得太平,孫女即便有個三長兩短倒沒什麼,就怕辰兒……他可是寧國公府的嫡長子,將來要繼承家業的!”
白老夫人一聽,頓時擰了眉頭,她似乎也疏忽了這一點,把精力都集中在了白木槿身上,忽略了白慕辰才該是陸氏的心頭大患,她連白木槿這個註定要嫁出去的女兒都不放過,怎麼會甘心放過白慕辰?
白老夫人捏了捏白木槿的手心,嘆了一口氣,然後堅定地道:“槿兒放心,有祖母在,誰也別想動辰兒一根汗毛!”
白木槿點點頭,道:“多謝祖母,槿兒和辰兒都托賴祖母照顧,才能得以周全,將來定會好好孝順祖母,辰兒必定也會如此!”
老夫人這才露出了笑容,十分欣慰,她所求也不過如此,一方面要光耀門楣,另一方面就是能夠讓子孫孝順,百年之後她才能風風光光地去見泉下的老國公。
“槿兒,往後你也得加倍小心纔是,昨日若不是你僥倖,恐怕連小命也難保,往後切不可再輕易相信那對母女,別拿自己冒險,知道嗎?”白老夫人突然意有所指地道。
白木槿眉心跳了一下,方乖巧地點點頭道:“是,槿兒謹記祖母教導!”
看來白老夫人也不是好糊弄的,自己那番說辭,她恐怕也不是全然相信了,雖然此次陸氏賠了夫人又折兵,但白老夫人恐怕也疑心自己故意鑽圈套吧?
不過,白老夫人的提醒也不無道理,她不可太輕視那對母女,能夠隱忍十幾年討好嫡母嫡姐,換得她們的信賴,一招爆發,纔打的外祖母和母親措手不及,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好對付。
因着這件事,頭香也沒得成,幸而得見了明遠禪師,所以白老夫人還是覺得不虛此行,添了許多香油錢,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白雲兮一早就被人悄悄送走了,送到了離此不遠的家廟裡,又差了白老夫人的親信看管,回去的時候,陸氏單獨一輛馬車,她仍和白老夫人一起。
一到國公府,白老夫人就着人壓着陸氏進了祠堂,完全不給她機會拖延,白木槿可無心去看,只是事後聽喜鵲這個多嘴的丫頭提起,陸氏那一次叫破了喉嚨,聽着那悽慘的聲音,老遠的連鳥兒也嚇走了。
白木槿並沒有像鴛鴦和喜鵲那般興高采烈,因着那一晚的驚魂,兩個丫頭也是恨毒了陸氏,所以見她吃苦,自然喜不自禁。
白木槿還是如往常一般平靜,該做什麼做什麼,沒有一絲得意,讓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大小姐,您難道不高興嗎?”喜鵲奇怪地問。
白木槿搖搖頭,道:“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陸氏不過是吃了點兒皮肉苦,她可還是寧國公夫人,依然手握管事權!”
喜鵲也皺了眉頭,不過仍然高興地道:“可是二小姐被關進了家廟啊,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放出來,而且……夫人此次徹底失了老夫人的歡心,以後定然不會好過的!”
“呵……你錯了,她之所以這麼容易受罰,那是因爲父親不在,她又不願徹底得罪了祖母纔會隱忍一時,你瞧着,等父親回來,她定然會反咬一口!”白木槿一邊修剪花枝,一邊平靜地闡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