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族派了歸元長老美其名曰的說是來護她,但說白了,也只是一種變相的跟蹤與監督。
她林曦然還沒有認祖歸宗,當然不想恪守什麼林族之規。
“走吧。”不顧一旁歸元長老鐵青的神色,林曦然坦蕩的知會了那侍者一聲。
“我很快就回來。”走前,她還不忘對楚言非揮了揮手。後者見狀輕輕頷了頷首,眉眼含笑道:“我等你。”
看着紅衣女子離去的身影,一旁的赫連滄琦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道:“我怎麼感覺那麼怪呢,曦兒妹妹大晚上被一男的約出去談話你居然不吃醋?”
而且還允了?!這也太不正常了吧,擱在以前他難道不是已經在心中盤算好了,弄死對方的一百種方法?
楚言非聞言,慵懶的看了他一眼,刻薄道:“夫妻之道,你懂個什麼?”
赫連:......
呵呵,
神他媽夫妻之道,就你有老婆!
“裴源奈何不了她。”一旁的梵曄見狀,神色淡然,下了個十分中肯的結論。
不然楚言非勢必會陪同她前行。
“說到這,晚輩是否有榮幸邀請歸元長老去喝一杯?”楚言非說着,轉身看向瞭如今臉上烏雲密佈的歸元長老。
後者聞言,皺了皺濃眉,看向了他。
隨後心神便凜了凜。
此人實力深不可測,言語中雖自稱晚輩,但...
聽他的語氣卻沒有半點真心的樣子啊。
“老夫怕是拒絕不了。”歸元說着,淡淡的笑了一聲。
...
皇宮,後庭
此時的裴源已經換下一身朝服,穿着往日的便裝在後庭倚欄等候。當看到林曦然出現時,神色微喜。
“曦兒妹妹,你來了。”
這一聲熱切的曦兒妹妹倒是把林曦然聽的眉尖不禁一抽。
“如果我沒記錯,陛下與我素味平生,應該用不上這麼親近的稱呼吧。”
“你剛開始會介意,也是自然。畢竟誰都沒有告訴過你,我是你表哥。”
啥??
“表哥?陛下你這是在開玩笑?”
“君無戲言。”裴源聞言一本正經道。
“我的生母是林族林弄月。”林曦然強調道。
“這我知道。也正是因爲聽說你在南域獲得了傳承,我纔敢這麼肯定。你知你母親其名,但你可知你父親姓誰名誰?”
“不知。”林曦然老實道。也不知是不是她心底薄涼,對待此世的親情,她並沒有特別刻意的在乎過。
“唉,看你這樣子。我倒是覺得他們真是對命運多舛且悲慼的夫妻。”裴源說着,深深的看了林曦然一眼。
可不是嘛,這兩人自結成夫婦以來就將幾十年前的光元大陸鬧的腥風血雨。到現在,即使是自己的孩子,對他們似乎也並沒有多少感情。
天底下還有比他們更慘的父母嗎?
“你什麼意思?你知我父親是誰?難道,他是裴家人?”林曦然聞言,有些警惕的看了他兩眼。
一談到她父親,裴源的神色終是正經了起來。
“是。曾幾何時,我們大元朝也繁榮昌盛,勢頭並不屈於四大家,甚至有隱隱趕超之勢。將大元朝推向巔峰的是你父親,隨後將它甩手扔入深淵的,也是你父親。”
說到這裡,裴源的聲音不禁冷了下來。
“名字呢?爲什麼你們提起我父親總是以‘那個人’來代替?”林曦然聞言,心中有些納悶。
“他的名字早就成了禁忌,無論是大元朝還是其他地方有關於他的資料早就消失殆盡。把真名貢獻給‘天’的人,提不得,否則會招來天譴。以我們大元朝現在的氣數,哪裡還經得起這些折騰。”
說到最後,裴源似是自嘲了兩聲。
“那你叫我來到底所爲何事?”
“若你不喜待在林族,可來我大元朝。雖然,我們這兒已經今非昔比,但怎麼說也算是你半個家。”
“總有一天,我相信這個王朝能夠恢復往日的輝煌。”
裴源這番話音剛落,另一邊的林曦然就瞭然的噢了一聲。
“恢復往日的輝煌,即使是藉助於穆族嗎?即使,在往後的繁榮景象背後再無你的實權,當一個傀儡你也心甘情願?”林曦然說着,仔細的盯着裴源此刻變得複雜的神色。
“你是不甘心的,所以也不會邀我回來。但你也沒有寄太大希望在我身上,因爲你知道穆族擁有的真正實力是多麼可怕。”
“所以,你是幫我當成保命符還是替死鬼呢,表哥?”林曦然叫的這聲表哥,十分具有諷刺意義。
“我...”裴源聞言,心下一震。隨後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複雜。
他從未料到,他這個表妹,心思竟然如此敏銳通透。
林曦然見他這幅樣子,只是冷哼了一聲。
“若說我薄情,不如說你們這些世家皇權寡義,且虛僞至極。整天打着一個親情的招牌四處賣慘求榮,但我林曦然,偏不受!”林族也好,皇朝也罷,都不過是想榨取她身上的利益罷了。
但凡事也要講究個你情我願不是?
明明親情在他們眼底是最無足輕重的存在,現在卻想拿它來對她做道義上的約束。
他們真的想的太美了!
“世上只有剝削者與被剝削者,凡是有利用價值的,人人圖之。我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做錯。”裴源正了正神色沉聲道。
“豈止沒做錯,作爲皇帝,你有這個覺悟實在是太好了。只不過,你找錯了人。首先我並不是被剝削者,其次,你也沒有強到能夠成爲剝削者。”
“若我想走,誰都攔不了。所以,這就是你我在實力上的差距,你的無力。”林曦然不鹹不淡的說完,便拂袖離去。
她可不是什麼天真小白花。權衡利弊這種事,若真玩起來,鮮少人會是她的對手。
裴源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沒有阻攔。只是緩緩握緊了雙手,良久良久。
...
此時,後庭的另一處。
風夜笑正躺在某處高閣之上,對月孤飲。
他回來已經有些日子了,但遲遲都沒有露面,也沒有去拜會穆廖。
“師兄,我就知道你在這兒。”倏然,一個清脆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風祁墨聞言,側身瞧了瞧。
一個穿着淺藍色水袖衣的女子便盈盈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