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依!”平地一聲怒吼,將屋裡的兩人都嚇得夠嗆,眼角瞥見滿目紅豔時,秦靜姝已經提着裙襬大步走了進來。
秦挽依掏了掏耳朵,一副不堪忍受的樣子。
看到屋裡還有人,秦靜姝本要收斂神色,見是丫鬟,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直接道:“你先出去。”
翠屏一點頭,聽話地轉身出去。
“慢着,她是我的丫鬟,還是你的丫鬟?憑什麼任你呼來喝去的?”正好說着要緊事,偏生插上一腳,翠屏居然還聽了話,實在令人可氣,既然有暗裡的勾當,就演的敬業一點,當着她的面頤指氣使的,真把她看成病秧子了,“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還有必要藏着掖着嗎?”
秦挽依向來就不是乖順的人,但也會努力剋制自己,要是誰趕上挑戰她的極限點,那就只能怪她倒黴。
“哼!我偏要使喚你的人,怎麼,還真當自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嗎?”秦靜姝也拿出了架子。
“你要是吃了火藥,愛炸哪裡就炸哪裡,我管不着,但別在我這裡亂炸。”秦挽依也是一身凜然的氣勢。
“今日辦不成事情,你當自己還能在相府耀武揚威?”秦靜姝一頓劈頭蓋臉的質問。
秦挽依神色一正,看來範歆桐給鍾麒煜的衝擊不小。
“怎麼,太子說了什麼?”
秦靜姝冷笑:“真要是說了什麼還好,就是因爲一句話也不多說,只看了我一眼。”
“這有什麼好大呼小叫的。”秦挽依暗暗鬆了一口氣,還以爲見過範歆桐後,當面拒絕了,“既然沒有表態,就是還有機會。”
“還有機會?你以爲太子閒着沒事幹,就往相府來探病嗎?”
秦靜姝每說一句,就把責任推到她的身上,實在令人窩火,她已經隱忍了半天了,強顏歡笑,控制火氣,隱忍不發,努力應對,到了這個時候,沒讓她緩一口氣,居然還字字指責,真當她沒了孃親依靠就好欺負嗎?
“你也知道沒有機會?”秦挽依坐直身體,挺起胸膛,張嘴就是炮轟,“給你創造機會就是讓你閉上嘴巴當啞巴嗎?坐着跟個花瓶一樣,除了擺設還能有什麼用?自己不會把握機會就賴在我身上,早跟你說了要見機行事,不是讓你杵在那裡跟木頭人一樣,勾引不會嗎?瞧瞧人家範將軍的女兒,一來就是直面太子,明裡暗裡,面上嘴上,哪裡不是做足的功夫,只短短一點時間,已經在太子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象。哪像你,你以爲穿上紅色衣服就是顯眼,也不看看太子是什麼人物,宮裡見的女人還少嗎?沒有一點特別的地方,就不要學着人家只靠衣服不靠本事。無彈窗廣告)想要在宮裡立足,凡事得用腦子!”
秦靜姝不甘受辱,氣得臉色發青,她擡起右手,朝着秦挽依的臉頰扇了過去。
“小心!”翠屏驚呼一聲。
秦挽依彷彿早已洞悉秦靜姝的舉動,這一打下去,左臉頰的傷疤,還能復原嗎?她左手緊緊握住秦靜姝的右手,隔空在那裡。
秦靜姝胸口難平,不受挾制的左手又打了過去,秦挽依對女人打架的招式熟悉的很,右手早已做好抵擋的準備。
然而,她忽然瞥見門口進來一人,電光火石間,她放下了右手。
“小姐!”翠屏不知道秦挽依在想些什麼,明明能躲得過去,可竟然放棄了。
秦挽依不受任何干擾,餘光瞥到秦靜姝的手掌扇來時,配合地將頭扭了過去,掌風貼着她的臉頰擦了過去。
秦靜姝僵着雙手,還沒明白究竟怎麼一回事時,背後已經響起一陣呵斥聲。
“靜姝,你在做什麼?”
秦徵才跨入房間,就看到這麼一幕,太過震驚,以致忽略了其他。
“爹……”秦靜姝轉頭就看到秦徵一雙眼睛,透着失望之色,她頓時驚慌失措,彷彿從來沒有被秦徵見識過她盛氣凌人的樣子。
“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
做事得體周全,爲人端莊賢淑,對上謙卑溫順,對下寬鬆適度,這纔是秦徵心中女兒該有的樣子,秦靜姝本來一直都以這個標準,在秦徵面前扮演的毫無差錯,哪知就這麼被撞見了。
“爹,不是這樣的,不是你看到的……”秦靜姝急忙解釋。
“夠了!”秦徵怒喝道。
秦靜姝被這麼當頭一喝,頓時清醒了不少,知道越是違抗越是遭人誤會,只能默認自己的行徑:“爹,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被氣昏了頭,大姐的承諾,什麼也沒有實現,太子還是對相府不冷不熱……”
面對秦靜姝無休無止的怨責和指控,秦挽依捂着根本沒有被打過的臉頰,眨了眨眼睛,衣袖掩面,無聲地轉了過去,將紗帳放了下來,躲進牀裡,偷偷擦拭沒有一滴眼淚的眼角。
“住嘴!”秦徵不耐煩地打斷秦靜姝滔滔不絕的埋怨和哭訴,不知道怎麼會覺得她是可造之材。
這個時候的秦靜姝,沒了主見,彷彿失寵一般,已經有些無理取鬧:“爹,我哪裡做錯了?你爲什麼不去呵斥做錯了的人?”
當初秦徵不悅之時,張氏不顧秦靜姝勸阻,落得個被數落的難堪下場,如今的場面,何其相似,偏偏秦靜姝當局者迷,竟然沒想到收斂。
“你怎麼變得如此蠻不講理,恃寵而驕。”這些年,秦徵一手培養秦靜姝,冷落秦挽依,沒想到卻將秦靜姝慣得無法無天了。
秦靜姝一直咬緊牙關隱忍着,不掉下一滴眼淚:“爹……”
“爹,女兒縱有千般不是,但畢竟還是相府嫡女,也是靜姝和素月的長姐。女兒不知道爲何會走水,但怎麼可能對太子妃無動於衷?女兒如今心頭滴着血,爲相府爲二妹做了這麼多,還淪落到被她掌耳光,實在令女兒心寒。”秦挽依虛假地啜泣幾聲,硬着聲音假裝堅強,“好在太子沒有看到二妹這個模樣,也算沒給相府丟了臉面,如若不然,我已經無顏面對太子,唯有自刎謝罪了。”
“過不了多久,太子就會有迴音了,看他的樣子,並沒有受到那個老匹夫女兒的影響。”秦徵勉強解釋了一句,到了危急關頭,真正派上點用場的,沒想到會是這個天天闖禍的女兒。
“女兒累了,想要靜一靜,爹也回去吧。”秦挽依側向裡邊,蓋上被子,不再說話。
秦徵臉色一沉,面上不悅,卻沒有發作,而是拂袖離開。
秦靜姝見狀,只能跟着出去解釋,臨走前,撂下一句狠話:“不要讓我知道你在玩什麼陰謀,否則,你休想在相府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