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痕聽了一愣,看了藤輕染一眼後,一張帥氣的臉上盡是不屑,“你應該感激我,你以爲我的藥是不花錢的,白給人吃的,再說了,你本來都快死了,是我好心撿回來的,既然是我撿回來的,那我自然有權利處理,不用你來試藥太可惜了,你吃了我那麼多藥,等你好了一定要付錢給我,都是我辛苦從山上踩來的藥材,比起你可貴多了,不知道要多少銀子……”說着說着,聶痕開始扳着指頭算這些日子來花在藤輕染身上的銀子,以及用在她身上的那些草藥,治病的,有毒的,值錢的,路邊隨處可以踩到的,要到深山裡才能找到的,還有積極珍貴稀少的,林林總總,七七八八,他搬着十根指頭算了半天,竟然算了一半都不到,看來要寫到賬本上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臉上認真的表情,聽到他說的那些話,藤輕染氣的差點沒從牀上跳起來,他剛纔說什麼?用她來試藥??!還要跟她收錢……?眼前這個到底是不是人,到底有沒有人性,是不是一個瘋子¥#¥#¥#¥#……
聶痕算了半天,覺得賬目用指頭算不過來,一擡頭就看到牀上的人瞪着一雙怒火騰騰的眼睛看着他,他一愣,接着很不以爲然,用很鄙視的眼光看了牀上的藤輕染一眼後說道:“就知道你沒錢還,一看你就是個窮人,否則怎麼傷成那樣都沒人管,估計是被人拋棄的,或者是從人家裡逃出來的,唉,算了,等你日後好了慢慢還吧,要不你就一直留在這,幫我試藥來還債好了……”
聽到這番話,藤輕染差點氣的吐血……
“卑鄙無恥……”她瞪着一臉理所應當冷漠無視轉身離去的人,好半天,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然後覺得氣血上涌,大腦發熱,就差沒當場氣死了。
可惜,不管她怎麼生氣,剛纔跟她算賬的人依舊不理不睬,而且還當真拿來一本賬本,回來當着她的面開始一筆一劃的寫起了賬目。
“車前子,十斤,茯苓八斤,香附子二十斤,蜈蚣五十隻,九尾蠍子二十隻,花斑蛇……”聶痕拿着賬本走到牀前,當着藤輕染的面一邊念着一邊開始在賬本上寫他用在藤輕然身上的藥材名字。
藤輕染開始聽着還罷了,聽到後面的,差點背過氣去,原來他不光給她吃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草,還吃了那麼多噁心得要死的蟲子……
這個混蛋王八蛋,瘋子,等她好了,她一定要抓一千條一萬條毒蟲來給他吃……
看着聶痕一板一眼認真無比的表情,藤輕染咬牙切齒的在心裡發下這個毒誓,等她好了,她一定要這個混蛋後悔之前做的事!
藤輕染在心裡詛咒發誓要報復聶痕的功夫,聶痕從賬本中擡頭,看着她道:“算好了,一共一千零八兩銀子,是按照市價算的,連帶你的吃住,算便宜的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聶痕說着,拿着賬本走到藤輕染面前,把上面剛寫好的賬目給她看。
藤輕染一愣,她以爲聶痕是嚇唬她,沒想到她來真的,看着賬本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一大串字跡,以及聶痕說的一千兩銀子,藤輕染一下子懵了,呆呆的看着聶痕,她……她什麼都不記得,也沒有錢,哪裡有銀子給他……
看到藤輕染髮愣,聶痕皺了皺眉頭,似乎明白了她心裡所想的意思,接着他收回賬本,站在牀邊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藤輕染看着他那副好似很爲難的樣子,正在想他是不是良心發現,打算不要自己的錢了,還是因爲用了那麼藥草卻沒得到銀子而心疼呢……
她正在這麼猜想的時候,聶痕從冥思苦想的表情中恢復過來,然後看着她,說了一句讓她差點暈過去的話,“要是你實在沒銀子還,那我可以把你賣了,用你得身體還錢,還抵償我的銀子,不過,是賣到怡紅院好呢,還是麗春院好呢,這個我得好好想想……”聶痕說着說着轉身走出去,似乎要去外面好好想清楚這個問題……
藤輕染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想到他剛纔說話時候臉上的認真表情,突然感覺到很害怕,如果他真要那麼做,她不是很慘?不!她不要被賣掉,不要被賣掉……
“對了還有,我把你拉回來的時候,僱傭了一個車伕,五兩銀子,這筆賬忘了算了,現在我加上去。”藤輕染正在心裡恐懼,剛剛出去的聶痕又去而復返,回來又補充了一句之後,轉身出去再沒回來了。
接着,藤輕染徹底失眠,快到天亮的時候才睡着,卻緊接着被噩夢吵醒,夢裡她看到聶痕提着一把菜刀,手中那抓着一把毒蠍子追着她要那一千兩銀子,說如果不還錢,就讓那些毒蠍子把她吃了……
“今天這藥可貴着呢,一共用了我九種珍貴藥材,就算你便宜點,三兩銀子,算上之前的一千零八兩,一共是一千一十一兩,我都記在賬本上了。”
早上,藤輕染剛醒來,還沒來得及吃東西,聶痕又端着一碗刺鼻難聞的藥進來,一進門就對藤輕染很認真的說出了這番話。
“你這麼黑心,也不怕遭報應。”藤輕染的嗓音恢復得很快,已經可以清楚流利的說話了,她看着聶痕,毫不掩飾的回諷。
“這算什麼黑心,我已經夠好心了,要是沒有我,你現在早變成一堆骨頭渣子了,也不知道我那天是抽什麼瘋,平日裡看到你們這些女人就想吐,卻把你這個一點錢都換不來,還要浪費我很多藥材的女人救了回來,還要被你說成黑心,下回寧可救一條狗回來也不救女人!真是麻煩!”聶痕一臉不滿,黑着臉走到牀邊,說話的功夫毫不猶豫的照常撬開藤輕染的嘴,把一晚又濃又難喝的藥汁全數灌進她嘴裡,正好堵住了她喋喋不休讓他很生氣的小嘴。
咳咳——
藤輕染早知道躲不過去,雖然努力強迫自己配合,但還是忍不住在喝完之後被嗆得發出了咳嗽。
“那你怎麼不撿一條狗回來,你這麼討厭女人,還撿我回來,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連狗都不喜歡你!”咳嗽過後,藤輕染用十分毒辣的語言迴應黑着一張臉的聶痕,等着看他聽到這句話後暴跳如雷的模樣兒。
不想,聶痕聽了半點不生氣,只是衝藤輕染撇撇嘴,臉上又出現了那種不屑的表情,“狗要是會像你這樣說話,我現在就把你扔了,去山下撿一條狗回來。”說完,他不以爲然的端着藥碗出去,完全的厚顏無恥到登峰造極。
藤輕染聽着一愣,接着看到聶痕手上帶着的手套,這才恍然想起來,他每次給她喝藥的時候手上都帶着手套,看來他討厭女人是真的,但馬上,她心裡就一陣厭惡鄙視,同時心裡着實被收服了,這樣一個不要臉只要錢的男人,她不佩服都得佩服。
接着,她認真琢磨了一下,覺得跟這種人生氣不值得,不如先哄着他把自己治好,等她完全好起來了,想辦法還了他那點破錢,以後一定要離他八丈遠!
打定主意後,藤輕染便一改之前的態度,在聶痕之後過來給她喝藥的時候,都極力配合,不吵不鬧,只不過聶痕反而被她反常的舉動弄得不習慣了,以前是藤輕染先開口諷刺他,到了後來,反而是他受不了先刺激藤輕染。
而後,每次喝藥時間,就是兩人鬥嘴的時間,每天總有那麼一陣子,屋子裡雞飛蛋打的爭吵聲會持續很久,弄得上山打柴的人都避而遠之……
又過了一個月,強忍着喝怪味藥汁的藤輕染終於換來了回報,她能動了,接着沒過幾天,便可以下地走路了。
身體恢復之後,藤輕染開心得不得了,在牀上不知道躺了多久,她簡直生不如死。
聶痕看到她可以活動了,心裡很開心,自己半年來的苦心終於沒白費,但礙於那些銀子還沒收回來,所以他臉上一直沒表現出來。
這天早上,乖乖喝完藥汁的藤輕染看到聶痕出門採藥,打算偷偷溜出門走走,呼吸一下週圍的新鮮空氣。
“你要去哪?”不想,剛一出門,就被一個擋在門口的人影叫住。
藤輕染擡頭,看着不知道怎麼又回來的聶痕,嚇了一跳。
“我……我就是想出來走走,鍛鍊一下身體。”她看着聶痕一臉心虛的道,腦子裡頓時浮現了那本厚厚的賬本,難道他是害怕她逃走不成?
“哦,那記得沒走遠了,你還欠我錢沒還呢,在沒還錢之前,我不能讓你出事。”聽了藤輕染的話,聶痕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說完轉身揹着藥簍就走了。
藤輕染盯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心裡暗罵,守財奴,將來有錢了用銀子砸死你!
接着,她等聶痕走遠,一直到看不見後,纔敢出門,不過聶痕的話倒是提醒了她,要是她走丟了,是不是就不用還錢了?
這個念頭從腦海裡一閃,藤輕染立刻來了主意,趕緊朝周圍走去打算看看又沒有下山的路。
可是等她把茅草屋周圍走遍之後,才明白了一個倍受打擊的事實,這裡是山頂,周圍全是絕壁,她一個人根本無法下山,還有,遇到差狼虎豹把她吃了怎麼辦?
看着眼前人間仙境的景色,想想聶痕那張臉,藤輕染覺得還是留下吧,這個人雖然鑽進了錢眼裡,厚顏無恥又人渣到極品,但至少可以讓她安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