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聶痕的臉,所有人都閉了嘴,藉着感覺頭頂好似有一點烏雲飄過……
小夥子們還愣着的空檔,聶痕已經直奔藤輕染過來,到了跟前不由分說就是一句陰沉的話:“進去,做飯!”
藤輕染看到聶痕的臉色,感覺到他第一次真的發怒了,不敢違抗,趕緊從小夥子的包圍圈裡撤出來,乖乖的跟着他屁股後面進屋。
看到這一幕,小夥子們都十分不解,但之前他們都聽說了,藤輕染一直沒出嫁,是因爲聶痕這個脾氣古怪性格自私的哥哥。
小夥子們互相看了看,最後都覺得,這件事還得他們家裡人出面,看到收工時間到了,便都悄悄離開,回去把聶痕黑臉的事告訴了家裡人。
結果第二天一早,聶痕就受到了村子裡大叔大嬸大爺大娘們的討伐。
大清早,聶痕還沒起來,就聽到院子裡一陣吵鬧,好似趕集一樣熱鬧。
聶痕覺得奇怪,出門來看,剛一出門,就被一羣人堵在了門口。
“哎呀,我說聶大夫,你妹妹都這麼大了,你總不能老是留着她吧,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當哥哥的早該爲她操辦這件事了,我們看你忙不過來,這不親自爲你來操辦了嗎?”王大娘上來就訓斥聶痕,一句話把聶痕說的一愣。
不等聶痕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孫阿婆拄着柺杖走過來,先用一雙渾濁的眼睛盯着聶痕看了一會,然後說出的一番話,差點沒把聶痕氣死。
“聶大夫,我活了這麼大歲數,見過的人不多也有幾百個,你既然身爲大夫,應該懷着仁慈的心纔對,既然是大夫,就不應該有什麼不好的想法,你妹妹是跟你一個孃胎出來的,你對她可不能有什麼不倫的想法啊……”孫阿婆語重心長,老嚴渾濁的說道。
不……倫?!
聶痕一聽這話,平日裡懶得多看人一眼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明白了孫阿婆說的事什麼意思,臉一下子紅了。
孫阿婆看到他臉紅了,以爲被自己說中了,不等聶痕反駁,更是長嘆一聲,開始了滔滔不絕的勸說聶痕。
“你一個男人,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妹妹,你看她長得那麼漂亮又那麼能幹,多好的一個閨女啊,你可千萬不能毀了她的一輩子啊,不是老身多嘴,老身是害怕你以後下地獄遭報應……”
被孫阿婆一番話提醒,趕過來討伐聶痕的王大娘,張大嫂,陳家李家的阿媽阿婆全都誤解了聶痕,把他當成了我是對自己妹妹有不好想法的齷蹉男人,接着孫阿婆的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的勸說聶痕。
聶痕聽着這些人的勸說,始終沉默不語,一張臉開始是紅的,接着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黑,那顏色一瞬間變了好多樣……
藤輕染睡了一夜,可能是昨天的事情太高興,晚上她竟然沒再做那個噩夢,還做了一個無比美好的夢,她夢到自己經過村子裡的人撮合,選了一個身強力壯長得模樣英俊,還十分溫柔體貼的小夥子做了夫婿,跟着他男耕女織一塊種稻子,養鴨子,還生了好幾個娃娃……
這美夢正做得愜意,卻被一陣吵鬧聲打斷。
藤輕染睜開眼睛,聽着外面的吵鬧聲,皺了一會眉頭起來出去看。
“你們都不要說了,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我不讓她嫁人,是因爲她命裡剋夫,如果早嫁人,會剋死丈夫!”藤輕染剛出門,就聽到聶痕不知道對誰說了這麼一句話,頓時一愣。
剋死丈夫?是誰?
懷着這個疑問出門,走到門外藤輕染差點讓眼前的場景嚇住。
王大娘張大嫂,牛二老婆孫阿婆,七大姑八大姨的來了一羣村子裡的人,全都堵在門口,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事?
聶痕站在門外,被這些人圍在中間,一張臉跟板冰似的,怎麼看怎麼難看。
“這……你們怎麼都來了,說什麼事呢?”藤輕染目光掃過村裡的大嫂大嬸們,一臉疑惑的走到聶痕身邊嗎,用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目光看着她們。
看到藤輕染出來,剛纔被聶痕一句話驚到的人們才醒過來,孫阿婆首當其中,上前抓住藤輕染的手,看着她,眼神好似帶着無比的痛惜。
“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可惜了,老天弄人啊……”孫阿婆嘆息道,說完轉身走了,她們村子裡的人都知道,女人要是剋夫,那男人可要遭殃了,不是成親就橫死,要麼就會癱瘓,之前村子裡的於三娶了一個剋夫的老婆,不到三年就橫死了,她說什麼都不能讓小寶這根獨苗遭到這種橫禍啊……
孫阿婆一句話,頓時提醒了在場的其他人,紛紛用同情加無奈的眼神看着藤輕染,然後都報了跟孫阿婆同樣的打算。
藤輕染看到這一幕,百思不得其解,但很快她就從每個人臉上讀懂了什麼,加上剛纔出門聽到聶痕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突然明白了!
“等一下!”在大夥轉身要走的時候,藤輕染突然高聲說了一句。
“誰剋夫啊?你們剛纔說什麼呢?”藤輕染叫住孫阿婆跟其它人,用清晰無比省調頗高的嗓音大聲問了一句,問完後她回頭看着聶痕,用充滿狐疑的目光看着他。
衆人面面相覷,孫阿婆很是不解,但女人天生的直覺加上多年的經驗很快就讓她意識到了,剛纔聶痕說的話有問題。
“姑娘,我來問你,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村子有個胡大仙,會看生辰,讓他給你看看到底是不是剋夫的命,也好讓我們都放心啊。”孫阿婆眼裡重新燃起了希望,那胡大仙懂得一些易數,村子裡凡事需要成親擇吉日的都去找他。
聽到這話,聶痕的臉繃得更緊了,冰層好似要碎裂。
藤輕染怔怔的看着孫阿婆,再看看聶痕,突然明白了。
“我的生辰八字我都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呢,他剛纔就是騙你們呢!”藤輕染盯着聶痕氣呼呼的說道,竟然說她剋夫,真實用心險惡啊!
“什麼?不知道,聶大夫,你怎麼騙人呢,你真是……”聽了藤輕染的話,孫阿婆頓時不高興了,開始數落起聶痕。
“是啊,聶大夫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你不知道這種話對姑娘有多不好,剋夫的女人是嫁不出去的……”明白了怎麼回事,張大嫂也跟着責怪聶痕,接着七大姑八大姨都開始絮絮叨叨的埋怨起聶痕來,說他人品不行,不但不讓自己妹子嫁人,還對外面說她剋夫,簡直德行敗壞,總之什麼話都有……
聶痕被一羣女人圍攻,始終沉默,但是一張臉卻漸漸變成了紫茄子,難看到極點,其實他也不是有心要那麼說的,實在是看着這些女人來氣,一聽說要給藤輕染說親,他就莫名其妙的氣不打一出來,他根本不知道藤輕染的生辰,但爲什麼會說那些話,他也弄不清楚……
看周圍的人都向着她,藤輕染心裡痛快極了,被聶痕欺壓這麼久,終於有人幫她說話,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可是她的得意還沒持續多久,就被聶痕無情的打斷了。
“你們煩不煩,我說她剋夫就是剋夫,要是你們不信就試試,反正要遭殃的是你們又不是我。”被周圍七嘴八舌的責罵圍攻,聶痕實在受不了,第一次當中發火。
他衝大夥喊完,趁着她們愣神的時候,不由分說抓住藤輕染的手,直接把她拉進了屋裡,然後砰——,把房門緊緊關上不準人進去,也不讓藤輕染出去!
“哎,這人怎麼了這是……”
“怎麼不講道理啊……”
“是啊……”
看聶痕強行把藤輕染帶進屋又關門送客,門外一羣女人全都不滿意的嘟囔開了,站在院子裡議論起來,但自古男女婚姻父母媒約,她們覺得聶痕雖然無理行爲又很怪異,但人家不願意,你總不能去搶親,這樣一來,衆多女人雖然對聶痕心有不滿,但過了一會也知道沒趣便都回去了。
“你幹什麼?”被拉進屋裡後,藤輕染甩開聶痕的手,雖然心裡顫抖,但還是用一種很委屈很抗拒的眼神看着他質問,這時她恢復自由的好機會,好不容易贏得了村子裡人的愛戴,卻都讓他給攪黃了,她想想都來氣。
面對藤輕染質問抗拒,聶痕也不說話,就是繃着一張臉,其實他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說。
聶痕沉默的看了藤輕染一眼,二話不說直接把她關進屋裡,然後轉身去研究自己的草藥了。
砰——
門關上後,藤輕染上去推,返現被從外面反鎖了,氣的她差點跳腳。
簡直變態!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不然我要告你!”藤輕染對着門外大喊,但無論怎麼喊聶痕就是不開門。
一直到了晚上,聶痕就給她送進來一碗麪條,然後繼續把她關在屋裡,每天按時給她送飯,但就是不放她出去。
一直過了三天,有一天聶痕中午沒回來,藤輕染餓的飢腸轆轆的,對門外喊了半天也沒人理,她便爬窗叫來外面的鹽坊夥計一問,才知道聶痕出去給村子裡一戶人家看病去了,那戶人家的媳婦剛生了孩子,得了產熱病,聶痕從早上出去一直到中午都沒回來。
“幫我把門打開!”聽到聶痕出去給人看病了,藤輕染頓時來了主意,叫那名夥計進屋幫她開門。
那名夥計聽了,看着她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膽怯,“聶大夫臨走時說,你這幾天生病,不能放你出來,否則他就讓我們別在這幹了。”想了一下,夥計把聶痕臨走交代的話告訴藤輕染。
藤輕染一聽氣得不行,心想好你個混蛋王八蛋,你竟然篡奪了我得位置。
“你開就是我,別忘了給你們發工錢的是我,我纔是掌櫃的,不開我照樣讓你回去!”心裡來氣,藤輕染忍不住威脅那名夥計,鹽坊是她開起來的,聶痕那貨根本就是無理取鬧,篡權奪位!
夥計一愣,看着藤輕染不像開玩笑,考慮了一下,最後決定冒險,藤輕染說的對,這鹽坊的掌櫃的不是聶痕,他幹嘛聽他的呢,再說都說聶痕是藤輕染的哥哥,兄妹兩個鬧彆扭嗎,應該沒那麼嚴重吧。
再說了,這馬上要出鹽了,聶大夫總是這麼關着妹妹,那出鹽的時候怎麼辦呢……
這樣一想,夥計決定還是把門打開,讓藤輕染出來纔是以大局爲重。
夥計開了門,藤輕染從屋裡出來,站在門口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後,立刻跑出了院門。
“哎……掌櫃的,你要去哪啊……”夥計看她一出來就跑出去,不知所措的在後面喊叫。
藤輕染不理,出了大門後打算去牛二媳婦那,她得趕緊把自己嫁出去,否則聶痕這貨以後不知道會怎麼虐待她……
想到自己幾天聯想到的種種可能,藤輕染打定主意去找牛二媳婦,不料剛走到去往村子裡的小路上,就看到聶痕揹着藥簍走前面走過來。
不好——
藤輕染暗叫一聲糟糕,趕緊轉身找個地方躲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