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剛剛睜開眼睛的藤輕染甚至還來不及想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就不得不凌空一個飛腿,踢飛了要撲向她喉管的惡狼。
嘭——
一匹狼被踢飛。
咯咯——
一匹狼的喉骨被捏碎。
咔嚓——
一匹狼的肋骨被擊折。
接連出招之後,藤輕染大口的喘息,該死的,她的體力怎麼會這麼差?明明她是二十一世紀最出色的傭兵女王,怎麼可能對付區區幾匹狼就累成這樣?
這樣下去不行!
狼羣被激怒,朝着她發動了更猛烈兇殘的的進攻。
她餘光撇到地下的一抹銀光,然後飛快的拾起,二話不說,對準一匹狼的右眼,狠狠的刺了下去——
嗷嗚!
一聲慘痛的狼嚎聲響起。
藤輕染不敢再有絲毫遲疑,她飛快的拔出銀簪,然後猛地向後彎腰,一匹狼剛好從她的身上飛撲掠過,而她的銀簪,也精準的,劃開了這匹猛狼的胸腹。
猩紅色的血,瞬間噴灑而出。
她來不及躲閃,幾滴猩紅的血沾染在她的髮絲上,眼角處,她長長的羽睫瞬間垂下,一排扇子般的輕巧倒影投在她染了血的臉頰上,整個人,頓現妖冶靡麗!
再次擡眸,冰泓一般的眼眸裡,倒影着那僅剩的幾匹殘狼的身影。
她輕挪腳步,一步步的走向它們。
殘狼們早已被她的兇狠嚇破了膽,步步後退。
驟然間,她身形躍起,宛如星光下一隻矯捷的銀狐,又如出竅的利刃,不過頃刻之間,所有的狼,全部葬身在她,和她手中的銀簪之下……
山腳下,終於靜寂一片了。
藤輕染單膝跪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與羣狼一番惡戰,幾乎耗盡了她全部的體力。
她沉重的閉起了眼睛,想要理清思緒。她本來是在執行暗殺任務的途中,只可惜,在飛機上,她被最信任的搭檔兼戀人狠狠的捅了一刀,那一刀正中心臟!
然後再睜開眼,她就出現在這裡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她剛要起身的時候,腦海裡忽然嗡鳴一聲。然後緊接着,潮水一般的記憶鋪天蓋地的涌來,彷彿要將她整個靈魂淹沒。
藤輕染,大周朝藤將軍的嫡長女,自幼喪母,不爲父親所喜。
她自幼被庶妹藤月蓉欺凌,被關進豬圈,被當成狗騎,被鞭打,被責罵,最後,更是爲了救那個狼心狗肺的表哥徐衝,而毀了自己的臉。沒辦法,在原主的眼裡,表哥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卻嗜賭如命。藤月蓉逼着徐衝還賭債,不然就要剁了他的手。
她苦苦哀求藤月蓉,結果對方卻要她毀了自己的臉!
最終,她狠心在自己的臉上劃了一刀。
等她再醒過來,剛好見到徐衝把她扔下馬車,把她仍如狼羣之中……
一股滔天的恨意和屈辱自她的心口涌出,她知道,這股情緒是屬於原身的,而她,是真真正正的穿越了。
既來之則安之。
藤輕染將自己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冷凝卻堅定的說道:“放心,既然佔用了你的身體,那麼,我一定會幫你報仇!”
她說完這句話,體內那潮水般的恨意終於安寧了下去。而她的意志,也終於徹底的佔有了這具稚氣未脫的小身體。
一陣涼風吹來。
除了落葉的沙沙聲,居然還有某種‘咯咯’的奇怪聲響,聽起來,像是人類牙齒打顫的聲音。
那聲音極其細微,可是卻瞞不過常年接受特訓的藤輕染的耳朵。
她站起身,走到了一顆高大的銀杏樹下。
樹上,一個青衫男子正抱着樹幹,驚恐不已的看着她。
“你……你別過來!不,不關我的事,這一切,都是你妹妹吩咐我做的!”
徐衝親眼目睹了藤輕染手刃羣狼的血腥場面,現在的他,褲襠裡早就溼透了。本來他守在這裡,是想等狼羣退了,他撿幾塊藤輕染的骨頭回去交差換銀子,但是沒想到,他居然看到了那堪比羅剎地獄的慘烈景象!
那麼多的狼啊,居然,居然都被這個瘦弱的藤輕染給殺了……
太可怕了,他錯了,這個藤輕染不是什麼軟柿子,她就是個魔鬼!
樹下的藤輕染青絲飄逸,柔軟的浮動於夜風之中。她擡起頭,一雙冰泓般的眸子裡,倒映着幾點天上的星光,看起來霎是冰豔奪目。
她記起這個人了。
然後,她笑了。
冷凝粉瑩的脣角處,一個冰花般鋒利的笑容綻開,聲音幽冷,如煉獄中的魔。
“表哥,原來你在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