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是否覺得這名單有些不合適?”毓秀察言觀色,見藤輕染看着名單上的人名皺眉,趕緊問了一句。
“沒什麼不合適,去回皇上,就按照這個來吧,對了,去問問伽羅的衣服做好了沒有,告訴他們做得簡單輕便一點,這幾天天氣熱。”聽到毓秀這麼一問,藤輕染舒展眉頭淡淡的說了一番,隨手把名單交給了毓秀後轉身去哄伽羅。
“娘……”伽羅看到她過來,張開小手對她露出燦爛的一笑,笑容明媚得好似三月的太陽,那笑容裡有太子跟她的影子,藤輕染趕緊過去把她抱在懷裡。
“想不想出去?”藤輕染笑着問伽羅,指了指外面,娘倆早就把偌大的後宮當成私人花園了,不過看着高炎如此鍥而不捨的想要送自己的女兒入宮,怕是這種自在的日子也不多了,藤輕染對伽羅說完後在心裡想到。
“呀呀……”伽羅聽說要出去,笑臉綻得更大,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了兩條縫,細密捲翹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可愛極了。
“走!那娘就帶你出去逛逛!”看伽羅很想出去,藤輕染一把將她抱起來帶上毓秀跟兩個宮女出了門。
高府。
“爹,這是女兒昨晚寫好的禮單,您看看。”高炎夏朝回來,回府剛到書房,高景媛帶着兩名丫鬟進來,兩名丫鬟奉命留在門外,高景媛一人走書房拿出一份禮單放在高炎面前。
高炎聽聞接過女兒手中的禮單,嚴肅的過目之後,表示很滿意。
“媛兒,今晚你準備一下,爹打算帶你入宮面見皇上,爹已經跟其它幾位大人商量好了,等公主的誕辰一過,就讓他們更皇上提選妃的事情,這次你可不要讓爹失望!”放下禮單後,高炎看着女兒傾城傾國的臉,以及那份隱隱從臉上透出的精明內斂,語重心長的說道。
高景媛聽了這話神色微微一黯,顧盼生姿的杏眼流轉了一下擡頭看着高炎:“爹,聽說皇上之前不同意選妃,獨寵皇后一人,是不是皇后一直在選妃的事情上攔着皇上?”
“這件事自然跟皇后脫不了關係,但一直沒有聽說是皇后的意思,想必皇上也是顧忌到皇后,你知道,皇上能有今天皇后立功不小,但現在朝政已經穩定,過去的事已經過去,只要你能在今晚吸引皇上,送你入宮的阻礙就大大減小,這件事就交給爹來辦,你只管放心好了。”高炎看到女兒有疑慮,便把情況簡單的跟她說了一遍,之前皇上並未明確說過皇后不准他納妃的事情,現在這件事是個好時機。
“是,女兒一切聽爹的。”高景媛點頭,臉上逐漸恢復了自信,一雙杏眼瀲灩動人。
“那就趕緊去準備吧,明日就是公主的誕辰,聽說皇上要大開宴席三日,這在大周還是第一次。”高炎說到後面有些生冷,似乎對皇上對女兒如此的愛心有些不滿。
高景媛聽了這話表情微微遲疑了一下,眼中若有所思,但接着也沒說什麼,便轉身離開了書房。
第二天,伽羅的誕辰。
藤輕染讓毓秀給伽羅穿上了新衣服,全都是上等蠶絲做的,輕柔舒適,一身粉嫩的顏色裹着伽羅胖乎乎的小身體,看着分外可愛。
看着女兒異常可愛的樣子,唯一遺憾的是頭髮還不長,沒辦法梳成一個髻兒,她就想了一個辦法,親手用粉色的綢帶給伽羅做了一個髮帶,髮帶上面縫製了一朵同色的花,小小的伽羅帶上去看着讓人心疼得窒息。
“娘娘,這叫什麼,奴婢怎麼從來沒見過?”毓秀看到藤輕然親手做的髮帶,大開眼界,忍不住跟她打聽。
藤輕然忍不住笑了,當然不能告訴她這個髮帶樣式的來歷,“這是本宮隨便想的,要是喜歡明天給你們每人縫一個!”藤輕染逗毓秀玩,說的毓秀一臉受寵若驚,跟着不好意思的笑了。
帶上了髮帶,又給伽羅穿上軟底的粉色鞋子,配着伽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粉白粉白的臉蛋,整個一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藤輕然染毓秀抱着伽羅,站在遠處看了一會,覺得還缺點什麼,最後讓毓秀拿來很多翡翠的玉珠子,串成一串之後,呆在了伽羅的脖子上。
“娘娘,公主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怕是今晚都要豔壓全場了!”看到她這個做孃的親自動手精心打扮自己的女兒,再看看被打扮好的伽羅那一身令人驚奇的衣裝,毓秀忍不住開口稱讚,雖然總覺得有點怪,可是怎麼看着都覺得好看,她是由衷的喜歡。
什麼豔壓全場,她就希望自己女兒長大了能幸福點,找個愛她的男人,不過今晚出場自然不能太差,因爲她是爲了給某些人看得。
“要什麼豔壓全場啊,我這個做孃的,就希望她能快樂健康點就行了,好了,去看看皇上準備得怎麼樣了?”藤輕然想到心中得願望,不由得感慨,近幾天朝中的風聲越來越濃了,聽說指責她這個皇后囂張跋扈的奏摺又出現在太子的書案上了,看來她以後不會那麼清閒了。
“是,奴婢這就去!”毓秀領命出去,藤輕染抱着伽羅等着太子的回信,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過來慶賀的朝臣們這會該進宮的時候了。
不消一會,毓秀跟着太子派來的人就到了,準備好了的坐攆,爲了不讓藤輕然跟伽羅受累,隨行的還有十幾名太子宮女,到了門口分別站在兩邊候着。
坐攆落下,他們上來恭候了一聲,藤輕染便抱着伽羅出門上了坐攆。
“起駕!”前面的太監喚了一聲,坐攆被擡起朝着宴請朝臣的大殿走去。
“娘,飛啦……”伽羅第一次乘坐坐攆,覺得高高在上的像要飛一樣,靠在藤輕然懷裡便忍不住張開手做飛翔的樣子。
“坐好,不然會摔下去的。”藤輕然柔聲提醒她,順便把她拉緊靠在自己臂彎裡。
按照規矩,伽羅一般不會去宴會上,可是藤輕染特意想帶她去,一方面讓她從小開闊視野,認識自己的身份,一方面也是爲了試探朝臣們的意見,現在朝中的一切都是太子在打理,她自從壞了伽羅就開始過着悠哉的日子了,很多朝中大臣的意見都不知道,對於選妃這件事,她要摸清楚。
擡坐攆的太監走得四平八穩,沿着彎曲的遊廊,一路上游廊下的八角宮燈發出柔和的光芒,在漆紅雕樑的映襯下,整座皇宮散發這一股華麗盛大的熱鬧氣息,看着眼前的氣息,藤輕然感覺到安然,舒適,同時也覺察到了那些隱藏在黑暗中蠢蠢欲動。
“皇后娘娘駕到!”隨着一聲長長的通報聲,坐攆到了宴會大殿的門口,裡面的朝臣都已經到齊了,太子早早位居在上,等着藤輕染過來,按照慣例,藤輕然應該跟太子一起出現,她故意延遲到朝臣到齊纔來,也是爲了今晚伽羅的出場,以及看看朝臣們的反應。
大殿燈火通明,紅木桌子兩側排開,太子一身龍袍高高在上,朝臣們兩側排開早已經做好。
通報聲落下,朝臣們紛紛起座,準備迎接皇后的到來,太子也從龍椅上站起,面帶微笑步下臺階,步伐穩健的朝藤輕然娘來走來。
“臣恭迎皇后公主,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藤輕然牽着伽羅的小手走入殿中的那一刻,衆朝臣跪下參拜,萬衆齊賀,其實宏達場面壯觀。
藤輕染緊牽着伽羅的小手,害怕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會嚇到,太子也趕緊加快步子走到她們娘倆身邊,也是擔心伽羅。
不曾想,伽羅小小年紀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不但不害怕,而且還做出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哭笑不得的事情。
就在太子快要到達她們娘來身邊的時候,伽羅看到司郎中張之重帽子上鑲嵌的寶石來了興趣,竟然幾步上去把張之重的帽子給摘了下來,還笑着拿在手裡玩。
“娘……好看……好看,咯咯咯……”伽羅把帽子捧在手裡一邊掉過來看過去一般用胖乎乎的手指頭想要扣下帽子上的寶石,弄得在場的朝臣頓時都愣在那,張之重更是尷尬的要命,想要拿回帽子又不敢,整個人都僵在了那。
藤輕染一看暗中發笑,但這是大庭廣衆之下,她就算再疼女兒也不能不顧身份,畢竟還有太子在呢。
“伽羅,把帽子給娘!”藤輕染佯裝對伽羅發火,伸手跟她要帽子,伽羅突然來個脾氣不想給,還對藤輕然翻白眼,感情是把平日裡藤輕染對付太子的那一招都學會了。
藤輕染一看女兒耍起了無賴,那麼多朝臣都看着呢,知道再繼續胡鬧下去就無法收場,就一伸手強行把帽子搶了過來。
“娘壞!壞!”伽羅看帽子被搶走,大聲的抗議了幾句,撇着小嘴就要哭,太子看到趕緊一把將她抱起來。
“乖,羅兒不哭,父皇回頭讓人給你多送幾顆寶石過去,讓你玩個痛快!”太子柔聲的紅着伽羅,當着衆多朝臣的面,絲毫不掩飾的表示出他對伽羅的疼愛。
藤輕染雖然還想教訓女兒幾句,但看着朝臣們都跪了半天了,便打消了念頭,跟着太子帶着伽羅一塊走到上面,太子這才讓重臣起來回到各自的座位。
做好之後,藤輕染把伽羅放到自己身上,太子吩咐宴席開始,宮女們緊接着魚貫而入上來了事先安排好的酒菜。
上菜的過程,藤輕染若無其事的朝下面的羣臣掃去,在看到首座的高炎的時候,立刻就看到了他身後不遠坐着的一個粉色人影,雖然微微垂着頭,卻分明長着一張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臉,而且渾身散發出的氣質,在全場當中格外耀眼,就好像一朵在暗處幽幽綻放的幽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