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別人早已經嚇得面如土色,雲上燁依舊笑得風淡雲輕,睜開的眸子有波光流轉,在陽光下呈現中一種泛藍的妖冶魅惑,好像兩塊鑲嵌的深海寶石。
宮無傾不由得怔了一下,儘管她不喜歡雲上燁,可不得不承認,人家是真的長得俊美非常,那一雙似鳳似桃花的眼睛更是沒有哪一個男子能夠及得上,回憶起來,無相還能平分秋色。
這些古代的公子,比現代的所謂花樣美男多了陽剛之氣,無論如何邪魅溫潤,都無法讓人聯想到女子。
雲上燁見宮無傾花癡,身形一轉,斜躺在藤椅上,展示着一個勾引人的姿態,還把胸前的衣襟拉開了,露出小麥色的韌實胸膛,脣角微微勾起,伸出修美的手指朝宮無傾勾了勾,“小毒物,過來。”
宮無傾拉弓搭箭,又一箭射了過來,“奪”地一聲釘入雲上燁肩頭旁的藤椅處,雲上燁笑得胸膛微顫,“小毒物,我就知道你捨不得。”
“看,是男子,這下可證實了吧?”
院外,一個掃興的聲音傳來,卻是路過的婆子在對旁的丫頭說話,“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不正經。”
“黃媽媽,要不要去告訴老夫人?”
婆子哼了一聲,“沒看到桌上那一堆蘋果嗎?等老夫人來,只怕雲公子會抓着兩個塞到胸口,冒充雲大小姐。”
丫頭看向院子,頓時被男子誘人的胸膛晃花了眼睛,她拼命搖了一下頭,定睛一看,雲上燁果然抓了兩個蘋果,放在手中把玩。
二夫人院中的兩人立即打消了念頭,閉上嘴巴匆匆走了。
“起來,繼續。”宮無傾踢了雲上燁一腳。
雲上燁施展美人計不成,只好灰溜溜地起來當靶子。
折騰了一個下午之後——
雲上燁被綁在一面牆上,整個身體呈“大”字形,頭上,肩上,肩下,手臂下,總之貼着整副身軀,都隔一定距離固定着不同的果子,最小的竟然是杏仁和花生。
雲上燁暗叫不好,看來小毒物是對自己的箭法很自信了,可是,前面一射一個準的情況是因爲他配合着她而微動,現在他是一點也動彈不了,那些彪悍的婆子和丫頭,扎得可真是緊吶。
“你不要有壓力,最多箭擦傷身體,不會傷到要害部位,打到頭蓋骨也不怕,取出來就是。”
宮無傾一本正經地安慰。
雲上燁仰天長嘆,有誰還像小毒物一樣,真正地玩弄人命於鼓掌之上呢?
他淡淡一笑,“小毒物,是你不要有壓力,手最好不要亂抖。”
宮無傾,“我沒有任何壓力。”
雲上燁頓時心涼了一半,小毒物是不把他的命當一回事啊!
宮無傾放出花箭,花箭穿過雲上燁的頭髮,釘在蘋果下方,雲上燁的髮絲頓時又斷了幾根。
幸好。
雲上燁暗想。
看着宮無傾穿着勁裝,扎着丸子頭,一副認真的模樣,他的目光柔和了下來,又一箭擊穿了一個橙子,只不過同樣是穿破衣服,釘在了下半部,箭接二連三地射來,都是這樣的情況。
雲上燁忽然明白了。
小毒物是故意的。
她的箭法確實已經練得很準了,所以都擦着他
的皮肉過,卻又做到沒有一點擦傷,又釘到了果子上。
忽然,他的眸子警惕地眯了起來,“小毒物,快躲開。”
他皺起眉頭,用盡全身力氣,終於掙脫了一半束縛,可一支利箭卻從院外穿過空氣,颼颼而來。
宮無傾也發現不對勁,抓起一個盆,擋在雲上燁的身前,隨着一聲震鳴,利箭刺入了臉盆,箭尖正好距離雲上燁的心臟部位0。01毫米。
這時,鳳眼咆哮着,一躍而起,將第二支呼嘯而來的箭拍下,那箭的勁道何其之大,攜着必殺的戾氣,鳳眼的掌上立即腫了起來。
箭接二連三地放進來,對方都是一等的高手,擁有一流的實力和掩護能力。
雲上燁已經得到解放,眸中冷光一掠而過,從腰間拔出軟劍來,迎上而上,身姿優雅利落地周旋,隨着怦怦怦的撞擊響,那些利箭紛紛被斬落,斷成無數截。
只針對雲上燁,看來,是凌王的人。
“進快屋!”
雲上燁深深地看宮無傾一眼,“他們只想殺了我。”
宮無傾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已經掠出了院牆,那些利箭都偏移了方向,追隨着他的身影而去。
“三小姐,怎麼辦?”
妙可緊張地問。
“漪容,跟上。”
宮無傾跑向院牆,漪容將她提出院子,兩人一道向有動靜處追去。
兩聲慘叫響起,卻是兩個心臟插了箭的人穿過樹枝,砸到地上,很快嚥了氣。
“處理乾淨。”
宮無傾對身後跟來的家丁道,家丁們拖着屍體跑開,這種事情,是萬萬不可鬧大的,別人無緣無故在靖國公府死了,靖國公府無論如何也不好交待。
在一座黃葉遍佈的桃林,雲上燁輕穩地落到地上,身邊很快圍了五個黑衣人,個個都扔棄了弓箭,拔出了腰間的劍,刃上寒光冷爍,都對着中間恣意倜儻的男子。
“怎麼?”雲上燁冷笑,“赫連璽的人來殺我,還需要蒙面麼?”
“胡說八道,是我們看你不順眼,跟凌王無關。”
雲上燁手指撫着吹毛即斷的鋒刃,脣角勾起,“看,這就忙着爲主子洗白了。”
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劍花在半空仿若流星亂墜,都朝雲上燁刺去。
“雲上燁,今天不取你的狗命,我們就要人頭落地。”
雲上燁展身而起,遊刃有餘,動作輕巧得彷彿只是貓玩老鼠,脣角帶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這時,宮無傾和漪容也到了,看到這樣的情景,宮無傾只覺得自己的到來是多餘的。
眨眼睛,雲上燁已經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四個,宮無傾道,“我們回去吧!”
這時,只聽一聲呻吟,卻是雲上燁抱着流血的首次,靠着桃樹,表情痛苦,而傷到他的那個黑衣人喉嚨上被割開一道口子,人也直挺挺地栽倒了下去。
“小毒物,我受傷了,好痛。”
雲上燁巴巴地看着宮無傾。
宮無傾很無語,到他身邊,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口,口子有點深,幾乎切到了骨頭,宮無傾眸子漆黑,“至於嗎?”
雲上燁嘴角流出一抹苦澀的笑,“爲消美人恩。”
宮無傾不再說話,她用劍割下雲上燁的一條衣角,綁在他的手臂上,暫時止了血,道,“先回院子。”
雲上燁看着她,不動,眼中有着某種說不出的意味。
在宮無傾看來,雲上燁完全是自作自受,可對上那樣的目光,她還是姿態冰冷地扶住了他另一隻手臂。
比起已經長成大人的雲上燁,宮無傾太過矮小,一路踮着腳回到院子,手已經麻了,發覺氣氛有點不對,往上瞪了一眼,發現雲上燁正垂視着她,笑容溫和,滿足,像春日的陽光。
宮無傾一路心情很不爽,她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麼迷藥了,竟接了這個爛茬,手一鬆,將雲上燁推在竹藤椅上。
雲上燁叫苦不迭,“小毒物,你才踩過……”
“那就坐地上。”宮無傾甩了他一個白眼,漪容已經端來了藥物和包紮工具,她將雲上燁的袖子挽起來,麻利地消毒上藥包紮,“好了。”
這個過程,不過短短兩分鐘的時間,雲上燁還沒享受夠,遺憾地看一眼受傷的手臂,巴不得上面再多一道口子。
“小毒物,我手受了傷,無法行動,能不能在你這兒吃晚飯呢?”
雲上燁往躺椅上一靠,慵懶地道。
宮無傾掃了一眼他的腿,“你平時是用手倒立走路麼?”
她很後悔,一開始就不應該招惹他的啊,這下好,賴着不走了。
雲上燁挑眉,分明有霸着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意思,“況且凌王的人在追殺我,我好怕。”
宮無傾轉身進屋,拿出第三副殘棋,放到他面前,“一起解。”
“稟殿下,前去圍剿雲上燁的人,都已經……死了。”
凌王書房,楚泓來報。
“噢。”凌王淡淡迴應,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都是一流的殺手,雲上燁卻能輕而易舉地處理,可見在冰焰湖,他還是隱藏了實力。”
這麼看來,雲上燁武功究竟有多高,還不能確定。
“可是做上衣也受了傷。”
楚泓道,“他傷到了左臂,差一點波及到骨頭。”
“然後是宮無傾把他扶了回去,對嗎?”
赫連璽眸子黑了幾分。
楚泓垂下頭,“是,這個雲上燁是個狡猾的人物,他裝作沉迷戲劇多年,沒想到已經暗中培養出了自己的勢力,武功也深不可測,可是殿下,他究竟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
雲上燁低低道,雲上燁,除了那件事,你還想做什麼,還能做什麼呢?
“報仇。”
他淡淡吐出兩個字。
楚泓不解地看着凌王,凌王卻沒有解釋,道,“表弟啊,你騙了我這麼多年,等我開始懷疑你,你的翅膀卻已經足夠硬了。”
“殿下,該怎麼辦?現在除掉,或許還來得及。”
楚泓已經想到親自出馬。
“除了珏王,三弟狂傲自負,註定走不長遠,本王還沒有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如今又多了一個,好,很好,本王喜歡接受挑戰。”
凌王眸中冷光乍動。
“可是,雲上燁是珏王的支持者,銀麪人,或許也是,夜長夢多啊殿下。”
楚泓帶着焦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