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們殷切的目光又投向了赫連璽,皇曌王的身份比珏王要還要高一些,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是皇位最有分量的人選,若是被他挑中,更是要榮耀三代了。
甚至有兩位裝作身體不適撲向了大道中央,幸虧被人及時拉住。宮無傾眸子泛起冷色,若是她們知道赫連璽是個薄情寡義,不擇手段的虛僞之徒,還會想着盼着貼上去麼?
赫連璽涼涼道,“那便由七弟來搜吧!”
搜身屬大不敬,皇曌王雖然沒有表現出憤怒的樣子,但渾身散發的氣勢讓人隱隱感到說不出的壓力。
“皇兄,得罪了。”珏王依次從赫連羽的頭冠搜起,一路往下,再到懷間和腰際,然後轉移到兩袖,卻忽然頓住,“咦”了一身,還未等赫連璽有所反應,便取出了一枚什物,“皇兄的起居有楊公公照顧,沒想到還有自個兒佩鑰匙的習慣。”
赫連璽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努力回憶,卻記不起來宮無傾是什麼時候接近他身旁,不過,這種事情一瞬間的擦肩就可以做到,而從月氤院到祁瑞院,她有的是下手機會,若是別人靠近他身旁,再細微的動作他都可以捕獲,可是,他對他實在是太輕看了,已經到了自動忽略的地步,沒想到,正是這樣的心思讓他又跌了一個跟頭。
博錄室的鑰匙雖然設計得複雜精緻,但太過小巧輕薄,重量幾乎可以不計,這也是他沒有察覺的原因。
“哎呀,這正是博錄室的鑰匙。”
看到鑰匙,宮珩鬆了一口氣,隨即臉上浮起了憤怒,”敢問皇曌王,這如何解釋?“
赫連璽神色隨即恢復鎮定,“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還望知府大人查清楚,還本王一個清白,否則,誣陷龍子之罪,只怕知府大人承擔不起。”
雲上燁笑了,“皇曌王此話差矣,誰也近不得您的身,如何將鑰匙放到您的袖中?”
是的,在場的人心中都一致認爲,皇曌王身懷一身頂好的武藝,不可能有誰打得了他的主意,鑰匙只可能是他自己.。。。。。,唔,偷竊的。。。。。。
沒想到一向享有清譽的皇曌王竟做出了這等事,百姓們眼中出現了鄙夷。
數年來苦心經營的聲望下跌,這是赫連璽不能容忍的,他眼中靜淌着深海般的黑流,恨不得將宮無傾千刀萬剮,“任何人都有疏忽的時候,當時本王一心關注宮小姐撕《女誡》一事,被心懷叵測之人暗算也未嘗不可能。“
提起撕書一事,百姓們指指點點起來,虧得皇曌王提醒了他們,讓他們記起了這件今早還在沸沸揚揚的事。
宮無傾冷笑,赫連璽,你可真會轉移注意力啊,說得像他親身驗證她撕了《女誡》一樣。
珏王款款道,“幸虧事實證明宮三小姐並未撕書,還將《女誡》放在了專門的位置,時刻警醒自己,撕書一事,不過是宮二小姐無中生有的鬧劇罷了,各位不要當真。皇兄還是解釋清楚,這鑰匙是如何來的罷。”
一席話又
將赫連璽送入地獄,將宮無傾送上天堂。
赫連璽陰沉的目光從宮無傾身上轉移到赫連羽身上,七弟雖然跟他不算親近,但從未如此針鋒相對過,難道,他是看上了這個癡傻,還是說。。。。。。
赫連羽忽然明白過來了,那是因爲他以前從未倒過黴,因此珏王沒有落井下石和藉機樹立聲威的機會,但如今卻是有了些
許不同,況且無論如何看,他都是正義的那一方。
赫連羽,這隻披着溫潤皮毛的狐狸,終於露出尾巴來了,他不過是暫時吃了點虧,他就如此迫不及待,也正合他意呢,宮無傾算什麼,終究有一天,她還得重新回到棺材裡。
只是偷盜鑰匙一事,實在棘手。
赫連璽抿起脣角,偷盜侯府密室的鑰匙,說不定還會涉及到通敵和勾結外黨之罪,這樣的帽子扣下來,恐怕一輩子都無法翻身。
所有人都盯着他,等一個回答。
赫連璽掌心沁出了些許細汗,修長的手指緩緩收緊。
宮珩咬牙道,“不如將此事就交給大理市審理,鑰匙是在皇曌王身上搜出來,若皇曌王真是冤枉的,大理市自會查出真相。”
送去大理市,那還得了?堂堂大皇子,竟以嫌疑犯身份進入大理市受審問,況且大理市的公正嚴酷是舉世聞名的,就連皇家施壓也沒有用,這種屈辱,赫連璽斷斷不能忍。
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涌上心頭,又被他生生壓抑了下去。
宮無傾,宮無傾……
忽然有一個人跪了下來,“鑰匙是我偷的,也是我放進皇曌王的袖中,我願承擔所有的罪責。”
跪下來的人,正是赫連璽的貼身護衛高誠,爲五品帶刀侍衛,身份不低,武功一流,跟隨赫連璽五年。
衆人再一次驚訝,如果是高誠所爲,此事倒也說得通了。
赫連璽臉上頓時陰轉怒,對着跪在地上的人,一掌打了下去,“原來,竟是你做的好事,枉本王信任你多年,卻被你栽贓了去。”
高誠人歪倒在地上,嘔岀一口鮮血,卻又飛快爬起來,艱難地跪着道,“屬下想着鑰匙或許有用,便隨手順了過來,又怕被人搜到,所以才放到了王爺的袖中,畢竟王爺對屬下沒有任何防備,屬下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只是見知府大人快要冤枉了王爺,屬下於心不忍,願冒着死罪,承認自己的過錯。”
宮珩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鬍鬚一動一動,顯然在壓抑着憤怒,“依曌王看,此人該如何處理?”
赫連璽道,“鑰匙已經歸還了熙原侯府,高誠是本王的貼身護衛,爲了秉承公正,不落話柄,本王會將人交給慎刑司。”
進了慎刑司,不死也得落半條命,赫連璽真是夠很辣,爲了挽救名聲,連這樣忠心護住的屬下也可以輕而易舉地犧牲,宮無傾覺得,自己算是見識到了。
“節操,撿到了。”
她捧着虛無,走到雲上燁跟前,“雲哥哥,你的
節操。”
雲上燁無語地扯了扯嘴角,幫宮家說一句話,他就忽然有節操了?
不過,他怎麼覺得,她還是有些可愛呢?
雲上燁一個激靈,趕緊收回了這樣的念頭,拿一雙美眸斜睨她,“咳,這分明是宮三小姐的節操,本公子就暫且替你保管吧!”
大笑着離去,寬大的玄袖在半空揮了一下,笑聲肆意朗然,彷彿看足了好戲。
事情到這份上,宮珩也只能如此,況且鑰匙已經收回,策馬而歸,行到人少的地方,忽然道,“無傾,你還想嫁給皇曌王嗎?”
宮無傾搖頭,“不想,不喜歡他。”
宮珩鬆了一口氣,帶着警告道,“那就好。”
他已經在心中認定,赫連璽就是偷竊鑰匙的那個人,只不過手下當了他的替罪羔羊,那一杆政治天平,在今日已經有了徹底的傾向。
令他氣惱的是,宮無傾竟然對珏王的要求愚鈍不堪,看來,今後還是要多多提點她纔是。
這個晚上之後,熙原侯府的戒嚴增加了三倍,宮無傾心中明白,不到萬不得已,赫連璽是不會派人來殺她的,只是,他會採取什麼辦法呢?
然而,她並不是特別關心這個問題,吃好喝好睡好,日子倒也過得舒坦,半個月過去,雲渺軒的繡娘終於將五身各式衣物趕製好,陸氏特地帶着貼身丫頭如錦將衣服送了過來。
“來,三小姐看看,嬸母爲你準備的這些衣物,可還喜歡?”
陸氏熱情地招呼宮無傾,拿起衣物逐一介紹,“這是滾雪繡銀絲細紗,這是古煙紋流霞羅衣,這是千花如意百褶裙……”
漪容將衣物接過,相繼摸了一下,沒什麼問題,且料子都是用的上等,便滿意地收到了寢房。
宮無傾吃着點心,模樣乖巧,眼睛亮了一下,點頭說“喜歡”。
陸氏才發現被她握住的手中都是酥餅碎屑,眼中掠過一抹嫌棄,鬆開道,“三小姐最好是試一下,如果有不合身的,嬸母拿去改。”
“噢。”宮無傾懶洋洋地應了一個字,走向臥室,她試的時候捻了一下要緊處,倒是沒有什麼手腳,每一身衣物穿上身,漪容都不由得驚歎一聲,真是各有各的風采呢,要是三小姐再大一些,怕是用“傾城”二字來形容也不爲過了。只可惜三小姐是個癡傻,也不像宮大小姐那般柔弱惹人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怕是永遠也要屈居宮大小姐之下了。
陸氏盯着宮無傾,臉色有些許的扭曲,長得美有什麼用,不過是個傻瓜,就算能嫁入有地位的人家,還不是做妾的份,想到表姐被禁足,表侄女肩頭受了重創,她目光冷了下來,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三小姐的容貌雖然比宮大小姐差了三分,但這些衣裙着在身上,倒也襯起來了,嬸母以後給你多做幾身。”
如錦在一旁掩口笑,“夫人,你真會擡舉三小姐,雖然巧手的繡娘可以彌補三小姐的不足,但要跟宮大小姐比,可還是差得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