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風雲_049

“且慢——”百里連城。

“且慢——”靳雲輕。

令百里爵京和靳如泌瞎掉眼球一般,三王爺百里連城和靳雲輕言語步驟竟然出現得如此一致,有貓膩有姦情呀。

靳雲輕與百里連城對了對眼,旋即,靳雲輕理直氣壯得對百里爵京道,“二王爺,剛剛那句話,只是臣女日常的口頭禪而已,並不是在罵二王爺您。如果二王爺您偏要對號入座!偏覺得臣女在辱罵您,那臣女也沒有辦法。就算鬧到了大周帝那邊,臣女也是這麼說,到時候臣女說二王爺您偏偏要把這樣的髒水潑到泱泱的天家上去,臣女也沒有辦法……”

“你……你……靳雲輕……你這是根本在狡辯!”百里爵京氣得快要吐血了!

百里連城嘴角微微上翹,隱隱浮現一抹竊笑,這個靳雲輕也搞笑,經靳雲輕這麼一說,百里爵京要是敢捆着靳雲輕鬧上金鑾殿,被笑話的人,首先必須得是百里爵京,因爲皇室中人,還沒有出一個蠢到家的人,要把髒水潑到自己身上去?

“呵呵,臣女是否在狡辯?要不一同上金鑾面聖,讓皇帝陛下裁奪吧。”

靳雲輕甩袖嗤笑,端得是高高在上的架勢。

哪怕百里爵京身爲大周朝二王爺,這般身份金貴的人物,竟被靳雲輕雲淡風輕得一句話,給逼得啞口無言。

“這個噁心的靳雲輕!是算準本王不敢這麼做!”

百里爵京心中如是想着,臉一黑,兩顆眼珠子一凸,恨不得將靳雲輕千刀萬剮了去!

看到二皇兄臉急如黑棗,百里連城當真心裡暢快了個緊,“是了!二皇兄!本王瞧着雲輕小姐不是在說你!更不是說我們背後泱泱的天家!就算給雲輕小姐一千顆雄心豹子膽,她也不敢這麼說的!二皇兄你是會錯了意呀!”

“本王會錯了意?”百里爵京聽着百里連城三弟的話,更勝魚那個耳!之前三弟從來不爲任何那個女子,在自己面前多番脣舌!而今,爲了一個靳雲輕,百里連城已經不下三番兩次這麼做了。

想到更深的層面上去,百里爵京眼中半是鄙夷,半是玩味得笑道,“三皇弟,你不會真的看上了靳雲輕了吧!”

“看來三皇弟你對某人的破鞋還真的如此執着呀!哈哈哈……”

話說完,百里爵京用金絲玉靴在地上翻來覆去摩擦着,眼裡更是濃濃得不屑對着百里連城。

還沒等百里連城發作,靳雲輕就發作了,“你纔是破鞋!你全家都是破鞋——”

“什麼?靳雲輕!你這是第二次在辱罵本王!辱罵本王身後泱泱的大周天家!”百里爵京這下子暴跳如雷,他原本僞裝極好的沉穩性子,卻好像有人拿着一塊大石頭砸進寒潭深處,驚起了一大片漣漪。

靳雲輕不緩不慢得道,“不好意思!二王爺!這次依然是臣女的口頭禪!請寬恕臣女有個毛病。只要臣女一聽到‘破鞋’二字,就會脫口而出這般的口頭禪,並不是辱罵二王爺您,二王爺您英明無比,相信比任何人都更明白這個道理……當然了二王爺可以把臣女強行捆到金鑾殿上去——”

“罷了,罷了!”百里爵京眼冒黑線,這個靳雲輕好個銀牙利嘴的,看起來明面是威嚇不了靳雲輕的,今時今日的靳雲輕有勇有謀,遠非昔日昨時,得暗地裡來!百里爵京發誓,總有一次,會讓靳雲輕陰溝裡翻船。

好聰明的靳雲輕——!

百里連城想笑很久了,可想而知,他忍得有多辛苦。

靜候侯府外的喬瑾言郡主,看到一個身着儒雅書生衣裳的年輕男子跑出來,聽聞雲輕小姐在醫館裡收納下了一雙姐弟奴僕,想必其中一個便是他了。

“等等,這位小哥。”喬瑾言對飛流揮揮手。

“這位小姐是?”飛流見喬瑾言衣着華貴,通身氣派,想來是個大家貴女!

喬瑾言自報家門,“我本安樂郡主,喬瑾言,與你家雲輕小姐有一面之緣,是以知交!”

“小的拜見安樂郡主!郡主竟是我家小姐好友!”飛流雙手拱拳,“郡主您快進去看看吧,二王爺他們在責難我家小姐呢!”

“給本郡主引路!”喬瑾言心想,今日若是要得罪了二王爺,也在所不惜了!

第65章護短

“可、可是小的要奉命去找京兆尹大人……”

飛流把適才的情況,粗略大概與安樂郡主說道一遍。

憑着安樂郡主過耳不忘的逆天記憶,稍加捋清脈絡,便知道發生了什麼,喬瑾言嘴角微微翹起,“想來雲輕小姐也倒不是真讓你去京兆尹一趟,只是爲了嚇一嚇某些人罷了。”

“嘎?”聽喬郡主這般說,聰慧的飛流想了想,旋即就明白過來,“喬郡主所言極有道理!沒想到喬郡主如此瞭解我家小姐!”

喬瑾言輕鬆一笑,“只是一面之緣而已……”

“一面已然如此厲害,如果長久以往跟我們小姐相處下來,恐怕是——”飛流也覺得自己今兒話太多,不好意思咧嘴一笑,引着喬郡主前往煉丹閣。

在飛流穿過府中長廊時,飛流遠遠得,睹見斜對面的靳曜左侯爺滿臉那個那個、如沐春風般在長廊閒庭信步,似乎並不知道二位王爺來永樂侯府。

真奇怪,靳侯爺莫非是喝了酒,纔會如此?

飛流見靳曜左沒有看見自己,就詳作無事,領着喬郡主,選擇抄小徑而走,因爲不想橫生枝節。

*

煉丹閣之所在的地方。

“二王爺,您瞧瞧,雲輕長姐好生無禮!還是將她法辦了去吧!”

靳如泌恨不得百里爵京能拿出二王爺的態勢,拿下靳雲輕。

“真是好笑!到底將誰法辦了去的?”

靳雲輕冷冷眸子掠過莫夫人身上,莫夫人猛打了一個驚顫,埋怨了女人如泌一眼,意思是說,怎麼又把一團火燒到自己身上呢?

反正是被人說收了破鞋,反正是被人說護短了,百里連城索性就護短到底,瞄着眼凝視百里爵京,“二皇兄,你打算如何偵辦此人?”

說完,百里連城目光落在靳雲輕身上,“此人”的本意不是指靳雲輕,然而百里爵京卻以爲百里連城在說靳雲輕。

“當然了打入宗人府,讓大周嚴科厲律好好爲她鬆鬆筋骨,也好。”

百里爵京抿脣一笑,想不到靳雲輕也有這麼一天!百里爵京不要的女人,百里連城怎麼可能會要呢?百里爵京素來知道,在心性上,百里連城比他高了很多很多,只是百里爵京不可承認罷了!

“二皇兄,這個法子甚好。”

“將莫夫人打入宗人府法辦!”

百里連城轉身,揮手,對許脩文,彥一壅下令着,就連百里爵京身側的兩大護法般的人物,聞人慕天,聞人席地兄弟倆,也似乎受到百里連城的調令似的,皆忍不住聳動肩膀要做事了。

“等等?”百里爵京眼裡積蓄着怒意,“怎麼三皇弟不是在說靳雲輕?而是莫夫人?!”

百里連城愀然一笑,“當然是莫夫人了!眼下這件禍事,擺明了是莫夫人要掃除玉小姐奶母這個眼中釘!罪魁禍首,當然是莫夫人了!難道還有別的?二皇兄,你可真糊塗哇。哈哈哈——”

“依本王看,是三皇弟你糊塗了纔是!”百里爵京貼身站在靳如泌的身側,從靳如泌的眼裡,他也收過不少期期艾艾的目光,心生憐惜後,對靳雲輕更是冷絕無情,挑着眉毛問百里連城,“三皇弟,你這是堅持要袒護靳雲輕?這個不潔的女人!她到底有什麼好的!至於三皇弟你如此勞師動衆得百般維護?”

不提這個也罷,提了這個,百里連城覺得相當好笑,以一種好笑得姿態看着百里爵京,“二皇兄,不潔?這兩個字,恐怕更適合於靳如泌這樣的庶出二小姐吧……二皇兄可真有福氣!靳如泌未婚懷孕,爲我大周綿延子嗣,乃是我大周之福!”

“是呢,誰比得上,如泌妹妹的冰清玉潔呢?像如泌妹妹這般冰清玉潔,真是世上少有啊。”靳雲輕陰冷一笑,句句戳中靳如泌、莫氏的傷痛,“不過說來說去!大姨娘你老人家纔是功勞最大的人兒?”

莫夫人娥眉恍然一蹙,心道:這個靳雲輕瘋了麼?適才聯合着三王爺百里連城要把自己送去宗人府究辦,現在又誇她是個功勞最大的人兒?

“不知縣主是什麼意思?”莫夫人覺得自己的嘴皮兒冷冷的,快結上一層冰,一說話,就會破裂一般。

“什麼意思?呵呵……”靳雲輕輕鬆一笑,“如泌這樣‘冰清玉潔’的好人才,也只有大姨娘你能生得出來!此事,恐怕早已傳遍了整個上京!不知令外邊多少高門大戶的貴婦們望塵莫及!大姨娘!如泌妹妹如此‘冰清玉潔’,想必你也是非常的‘冰清玉潔’呢!”

傻子都聽得出來,靳雲輕在說反話,什麼“冰清玉潔”,“冰清玉潔”這四個字的背後,代表着未婚懷孕,婚前失貞,禮前失潔!

靳雲輕更曉得,眼下乃是制度森嚴的大周皇朝,並不是民風開放的21世靳,這樣的字眼宛如噩夢一般,牽纏糾葛着莫夫人和靳如泌的心,她們偏偏不想聽到,可靳雲輕偏偏要說。

靳如泌母女兩越是痛苦,靳雲輕就越是開心快樂!

毫無疑問,靳雲輕現如今的快樂,是建立在如泌妹妹莫氏的痛苦之上!

誰叫她們母女狼狽爲奸,虧欠雲輕太多太多,這是她們應該有的懲罰!

“……”原來是這個意思,莫長楓兩隻拳頭攥緊,恨不能當場將靳雲輕滅口。

靳雲輕看百里連城,百里連城看許脩文他們,“還不快做事?”

“是!爺!”許脩文和彥一壅掏出隨身攜帶的仙人鎖,這樣的鎖鏈戴上去雖極輕盈,但也極爲堅固,就好像無形的天羅地網,將犯人壓制得死死。

“慢着,此等是臣的家務事,不敢勞煩二位王爺。”

永樂侯靳曜左一隻腳邁進煉丹閣門檻,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不過始終掩蓋不住

他嘴角邊的一縷春那個那個。

“侯爺……侯爺……您可以回來了……嗚嗚……”

莫氏一直把靳曜左視作救星,如今救星迴來了,她當然歡暢得快要飛起來。如果莫氏知道,所謂的救星靳曜左是往京郊辦“事”,恐怕莫長楓會更“歡暢”,臉上表情更是精彩絕倫! 靳曜左無視莫夫人的哭訴,躬身對爵、端二位王爺行禮,“侯門不幸,叫王爺們笑話了!”

“永樂侯,你家二夫人涉嫌肆意殘害家僕,應該請她去宗人府一趟。”

百里連城眼眸中笑意瀲盡,千般寒意逼得衆人紛紛一悚。

這一招是借力打力,百里連城表面上是要毀了莫長楓,實際上是想要毀了百里爵京,誰叫莫氏站錯了對?站到百里爵京那邊去?折損了百里爵京的黨翼一二,對於百里連城來說,只有好處。

“三王爺,這……”靳曜左很是難爲情得怔住了。

“三皇弟,你憑什麼說莫夫人殘害家僕?”百里爵京不示弱得勾脣一笑,“也極有可能是靳雲輕!按本王看,應該把靳雲輕弄到宗人府,好鞭好笞伺候着,就算金剛鐵打的八尺壯漢,也扛不住。到時候還不肯乖乖得說出來?”

淡淡一笑,靳雲輕眼眸深處流出無垠的狠辣,“二王爺此話,是懷疑雲輕在上演苦肉計,賊很捉賊,是雲輕害死阮嬤嬤然後栽贓嫁禍給二夫人麼……咯咯咯……那如泌妹妹更可能了!如泌妹妹素來將阮嬤嬤視作眼中釘!何不把花箏妹妹送到宗人府,好鞭好笞伺候着?”

“你——”百里爵京狂怒,掩了掩袖,心想靳雲輕當真是厲害得緊,幾欲叫自己啞口無言。

百里爵京這樣的人渣,無疑是天底下最最可笑的東西!

還真以爲靳雲輕是從前那般只會逆來順受的淑嫺端莊的大家閨秀?那麼好拿捏的?

靳雲輕就要一步步那鋼針似的話語,往百里爵京的心口狠狠戳,他越痛,靳雲輕越爽快!

“爹啊——你聽聽長姐說的!女兒身懷二殿下的天家貴種?怎好去宗人府受那樣的苦楚?”

靳如泌抱着永樂侯爺的臂膀,一哭一個傷心。

“起開……”靳曜左嗡嗡得甩了靳如泌一把,這些日子,靳如泌與二王爺在家廟苟且,未婚先孕,已經在整個上京鬧騰不少笑話!對於,二女兒靳如泌,他實在是再喜歡也喜歡不起來。

“此事還是交給京兆尹府吧。”靳雲輕冷冽淡笑,百里爵京你不是懷疑本小姐賊喊捉賊嗎?到時候徹查,一起將莫氏如泌等人一一徹查,讓大家都來看一看,俗稱鐵面無私的京兆尹大人到時候會如何決斷的吧。

臥蠶眉微皺,靳曜左在女兒雲輕身畔輕聲囑咐道,“雲輕,家醜不可外揚,要慎重啊。阮嬤嬤的事,爲父會給你一個公道?”

“公道?父親覺得女兒會相信嗎?”靳玉臉上冷冰冰,沒有多餘表情。

“你從下人們中挑出一個害死阮氏的兇手便可。至於長楓,雲輕你要明白,今時今日,我們靳府不能沒有一個女子當家!更何況阮嬤嬤她只是一介下人,死了也不足爲惜,不是嗎?”

侯爺父親的聲音很小,猶如蒼蠅嗡嗡,不過在靳雲輕聽來,卻無比刺耳,這要多冷酷冷血的人,才能夠說得出來?阮嬤嬤是下人,可她是亡母安思瀾的閨中密友,奶過了靳雲輕,是靳雲輕的養母,是呀,區區一個下人,死不足惜……

靳雲輕心中五內沸騰,眼下,侯爺父親是不可能遷就一個下人,讓真有殺人罪的莫氏伏法的!

這,也罷!不過莫長楓她絕不好過!

暫時拿莫氏沒有辦法,難道參與這項秘密殺案的靳福管家也沒有辦法了麼?!

“父親!阮嬤嬤的死!一定要有人出來血債血償!”

靳雲輕眸子陣陣寒慄掃過永樂侯身後的管家靳福,纖手一指,“靳福,你還不認罪?”

“啊——冤枉啊——”

靳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磕頭,頭皮爛了破了,也不覺得疼。

“還說不是你?阮嬤嬤亡故之軀的脖子上的結釦印子雖然是管嬤嬤褲腰帶上的,可管嬤嬤一個女流之輩,如何有那樣大的氣力,是你靳福無疑!”靳雲輕。

是呀,拉出一個老婢出去墊背,再拉一個老奴出去,也是墊背!

莫夫人滿是失望得凝望着靳管家,“靳福,侯爺和本夫人素日待你不薄!你竟這般在後宅狠毒逞強,害死了阮嬤嬤!本夫人素來知道你和管嬤嬤二人耍奸,只是看在你們二人在侯府十幾年來爲奴爲僕的情分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想到,你竟如此放肆……來人吶……將靳管家打發暴室……嚴家加拷問……”

靳福管家本想求饒喊冤枉,不過莫夫人一記眼白過來,叫靳福管家忘卻求饒,莫夫人生性狠絕,如果不聽她的,靳福一個人死也沒有關係,可是他所生的一雙兒女,在府門下爲家生子,再怎麼着,也要爲孩子們着想,靳福明白過來了,管嬤嬤之所以撞破頭自絕生命,也是如同此刻受了莫夫人的命令。

靳福管家被拖走了……

莫夫人腆着臉問靳雲輕,“不知縣主可滿意否,賤妾另外還會再出二十兩銀子厚葬阮嬤嬤,她雖是大姐的陪嫁,而賤妾與大姐姐妹情深,這點情分還是有的——”

“母親,二十兩,會不會太多了?”靳如泌不甘心,府中奴僕喪事,撐死了十兩銀子,也是綽綽有餘的,這下直接二十兩。

莫夫人悄無聲息白了靳如泌一眼,旋即笑意款款得對靳雲輕道,“縣主,這是賤妾一點心意。望您笑納。人死不能復生,萬望節哀呀。”

“嗯吶。節哀順變呀。雲輕長姐。”靳如泌吐了吐舌頭,眼眸之中也隨了她母親變得無比蒼涼悲哀起來。

誰都知道這母女倆高興都還來不及。

賤人!總有一天!本小姐也讓你節哀順變!

靳雲輕接過莫氏手中的二十兩,不要白不要!如果莫氏知道白馬寺的一出3000兩正好落入自己的錢袋子裡頭,不知道莫夫人是何等反應?

看着下人們拖靳福管家去了暴室,妥善安置了阮氏與管氏兩具屍首,靳雲輕忍住滿腔痛臆,百無聊賴似的瞅着莫長楓一眼,“大姨娘,但不知近日,你的喉疾好些了沒有?”

“好、好全了的。拖縣主的福。”

莫氏直到現在都感覺後背涼津津的,喝下了足足一壺的老太爺那啥,還能不好嗎?肯定得好啊。不好的話,難不成還要再喝一壺?莫氏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第67章一點點的小好感

“嗯,咳咳,還愣着,還不隨爲父一同送送二位王爺?”

不提當日慘況也罷,一提起,永樂侯爺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親眼看見自己的姬妾因喉疾灌下父親的那一壺勞什子,試問,哪個血性男兒能把持得住?

“送,當然得送,府中女眷中,除了年邁的老祖母,就數女兒縣主位份最高。”

這一點,靳雲輕還真不誇大自己的地位,莫長楓是庶出的姬妾,靳如泌的庶出的庶女,哪有靳雲輕出生嫡位,又有皇上縣主加封的盛光榮耀?

百里爵京狠狠甩袖,擺明了不想讓靳雲輕送送,“不必了!本王自己能行。”百里爵京很討厭靳雲輕!自打三年前,靳雲輕的容顏毀了,一直討厭至今!想本王不怎麼討厭你,除非靳雲輕自己把自己臉上疤痕徹底治癒了再說這個。

“喲,不送了,二王爺。臣女會記得叫如泌妹妹安心養胎。來年好生養一個大胖小子出來。”

話音剛落,靳雲輕目光之中滿是戲虐,適才,靳雲輕遠觀靳如泌的胎相,很明顯那是一種極爲不穩的胎位,稍不加以小心,滑胎是遲早的事。

趁着下人們不在近前,永樂侯爺和莫夫人也回了各自的上房。

劍眉一聳,百里連城悄然走到靳雲輕的身邊,“靳雲輕,本王有一事,要警告你。”

“三王爺請說,臣女洗耳恭聽。”

靳雲輕突然覺得賤三王爺看上去比從前順眼多了。

也許是賤三王爺三番兩次得幫助雲輕,又加上百里連城長得又不難看,妥妥的仙人風姿,是天底下那些飢那個的女人們花盡萬千代價也甘願哪怕稍微蹭一蹭他的衣角。

這樣的極品男人,對靳雲輕這般好,骨髓裡還是小女人的靳雲輕還非常感動的,至少對於百里連城,還有那麼一點點好感的。沒有從前討厭了。

百里連城嘴角一挑,面色變得極黑極黑,言語也冷冰了許多,負手,背對着女人,道,“靳雲輕!本王爺之所以看上去對你百般維護!並不是因爲你……希望你別對本王寄以幻想!本王是不會喜歡你的……你……並不是本王喜歡的那種類型……”

“你要記住,本王僅僅是看不過二皇兄隨意踐踏一些侯門閨秀而已……當然了……本王看不慣很多關於二皇兄的事……只要是二皇兄遺棄的東西……本王這邊可以一同收納……包括器物……也包括人或者姬妾!靳雲輕!你對本王來說,只是一件器物而已……所以本王要你明白……你不能對本王抱有非分之想……”

以上的話,是百里連城這一生之中第一次說得最多的一次!

只是百里連城並沒有想過,靳雲輕這個討厭的女人有沒有耐心繼續聽他嘮叨完。

“爺,您怎麼了?雲輕小姐走了好一會兒了……”若不是許脩文跑過來叫醒百里連城,百里連城一定還以爲靳雲輕還在自己身後。

“什麼?!”百里連城滿臉黑線,兩隻拳頭嘎嘎運作着,“豈有此理!好大膽的女人!本王兒的話還……還沒有說完……她怎麼可以就……就走了呢?”

彥一壅也搞不清楚他們的爺到底在幹嘛,雙手拱拳,“爺,還是趕快回王府吧,燕大將軍過來了——”

“好!”百里連城不甘心得回眸一望,靳雲輕這個討厭的女人儼然走了很遠很遠。

是,百里連城是三番兩次幫助靳雲輕,可並不代表着靳

雲輕要站在原地,等候他這個紈絝皇子殿下絮叨,她承認對百里連城有好感,但,那也只是那麼一點點的小好感,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靳雲輕她現在忙着很,要給逝去的阮嬤嬤佈置靈堂事宜,死者爲大!

“大小姐!看誰來了——”飛流趨步小跑,在靳雲輕的後邊喚了一聲。

靳雲輕香肩一轉,娥眉一溜,“飛流,怎麼了?”

“靳小姐!”

冬青花叢中,鑽出一個纖體玉質地的妙齡少女來,脣角含朱,眉目似畫,好一個大家美人兒。

這不是安樂郡主喬瑾言喬郡主麼!

“喬郡主?你怎麼……來了……”說不吃驚,那是騙人的假話,靳雲輕兩手環住她的玉手,“什麼時候來着?”

喬瑾言環顧四周,怕被人聽去。

靳雲輕帶着喬瑾言去了一趟較爲空闊的草圃,飛流他整個人站立得筆直,就好像21世靳法國埃菲爾鐵塔。

“我早就來了,比永樂侯爺大人還早呢。”喬瑾言眉開眼笑,看見靳雲輕嘴角浮現一抹傷悲,旋即哀默了起來,“雲輕,你奶嬤嬤的事情,我也聽飛流說了,當真可憐得緊。何時下葬,我也同去,聊表我對她一點心意。”

聽喬瑾言所說,不免震驚,靳雲輕緊扣她的手,“郡主你能看雲輕,雲輕已經是萬般滿足,阮嬤嬤死了,難道郡主不嫌晦氣麼?她是雲輕的奶母,並不是你的……你不必如此……”

“這是哪的話,在宮中見你的一刻,我覺得已是投緣。我早把你看做親姐妹,最看不慣藍兮公主她們那般對待你。”喬瑾言緊緊握着雲輕的手,“你我都是一樣的人,都是沒了親孃的,我何嘗不知道,對自己唯一親近的奶嬤嬤歿了滋味。你還算是好的,我府中那位奶嬤嬤莫名其妙得死去,連見她老人家最後一面都不能了。”

靳雲輕點點頭,“喬郡主不必傷心,我知道了。”

“你應該比我年長一些,以後叫我喬妹妹吧,我喚你靳姐姐,可好?”

“好,當然好。”

“雲輕,我的好姐姐。”喬瑾言依偎着靳雲輕,嘴巴貼着她的耳朵,“雲輕,我的一雙耳目,天生過目不忘,在宮中御河畔,飛快的車輦掠過,我見你神色飄零,知道你定然有什麼事情,所以我找了一個藉口跟藍兮公主告辭,來看你。我原本是要找你的。卻看見你與二位王爺對峙。我想着我在冬青叢中候着,等他們要對付你的時候就出來,就在猶豫間,適才在外邊長廊上的侯爺就走過來了——”

靳雲輕旋即點點頭道,“噫,喬妹妹,原來你早就來了。不過你說什麼?我父他適才在外邊長廊上?”

“對!我和飛流都看見了。”喬瑾言望了望正在遠處把風的飛流,“可不是看見了!那時永樂侯爺嘴邊噙着一絲春意,我有個大膽的揣測。”

“說。”靳雲輕兩顆眼珠子聚焦成了什麼似的。

“我想,你父在外邊應該有人了。現在想想永樂侯爺在長廊外邊嘴角揚起的那股子滋味兒,面色又微微紅,分明不是吃酒吃成這樣的,應該是……”後面的話,喬瑾言不明說,靳雲輕也明白。

靳雲輕明眸微微泛着波瀾,“難不成,侯爺父親在外頭有外室了?!”

雖然雲輕的聲音很小聲,但喬瑾言畢竟是個未曾婚嫁的,聽了也不免臉紅,眼珠子一眨,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對了,北漢公主慕容幽月,讓我給你帶話。”

“什麼話?”靳雲輕倒是記起這個北漢公主,慕容幽月,與安樂郡主喬瑾言一樣,是衆多大家閨秀之中對自己沒有落井下石的那麼少數的幾位人之一。

“幽月公主讓我代替她問候你。”喬瑾言好看的娥眉輕輕挑起,“我看吶,幽月公主是個好人。”

靳雲輕點點頭,“這個北漢公主看着非常面善的,只是不知道,她的內心是不是像喬妹妹這般真心對待雲輕好呢。”

說得喬瑾言身子一緊,羞赧連連,兩隻手萌萌得捂着像牛奶一樣滑溜溜的,像蜜兒一樣甜甜的,像花兒一樣粉粉的臉蛋兒,嗔怪道,“靳姐姐壞死了!你在這樣的話!瑾言以後再也不理睬你了。”

“好了好了。”靳雲輕淡漠一笑,失去了一位親近最愛的阮嬤嬤,這回又多了一位對自己推心置腹的好姐妹喬瑾言,也許這是上蒼的安排吧,靳雲輕流着淚,定定心神道,“喬妹妹,介意跟我一起爲阮嬤嬤佈置靈堂嗎?”

喬瑾言瀲去臉上的笑,認真得道,“你我已是好姐妹,相交至此,當然樂意,何來介意?你這個傻姐姐!”

“喬妹妹你真好,謝謝你。”靳雲輕肯定得點點頭,安樂郡主不惜屈尊降貴,一點兒都不嫌棄自己是侯門棄女,來跟自己做姐妹,這樣大的恩德,靳雲輕她會銘記在心一輩子的。

*

翌日,清晨。

靄靄白霧籠罩天沐山,金烏尚躲在雲層裡害羞不肯示人。

青兒,綠嫵和飛流在阮嬤嬤墓前擺好了金帛蠟燭,開始祭祀。

“奶嬤嬤,雲輕無能!現在還無法親手手刃莫長楓這個仇人!”

“你老人家放心!他日,我必將叫莫氏付出慘重的代價!”

撲通一聲,靳雲輕雙膝重重扎進一抔黃土裡,漣漣似珍珠般的珠淚兒崩了出來。

其聲淒厲、剛烈、沉重、啼血!

衆人莫不感心生悲涼。

喬瑾言郡主極爲酸楚哀默得,隨靳雲輕一同跪拜。

青兒淚不止,幽幽嗚咽,“阮嬤嬤,您老人家狠心丟下大小姐和我,自己超生去了,您可真夠狠心的!”旋即跪在雲輕小姐後邊。

“您老人家若是有靈,就化作惡鬼!像謀害你至死的仇人索命吧!”飛流嘆了一聲,看了看綠嫵一眼,和姐姐綠嫵一同跪了下來。

墓前,金銀財帛燒着,阮嬤嬤的靈魂似有知,感召着,竟把鐵盆裡的財帛燃燒殆盡。

“嗚嗚,你死得好慘啊!”

“你怎麼這麼狠心撒手離我而去了呀。”

“嗚呼哀哉——”

磁性空靈的男聲飄入靳雲輕等人的耳中。

雙手合掌,眉目閉鎖的靳雲輕驟然間睜開眼瞳,駭然道,“是誰?是飛流在哭麼?”她今日所帶之人,就飛流一個是男性,這男聲擺明了不是飛流嘴裡發出的。

“哎呀?莫不是阮嬤嬤顯靈了?”

青兒丫鬟嚇得半跪的身子打了一個激靈,癱軟在地上,無法動彈。

“別怕。可能有人。”喬瑾言郡主安慰青兒。

綠嫵緊緊抓着那個飛流的臂膀,“你你你,倘若真是阮嬤嬤顯靈,那也是顯女靈,何來的男靈男聲呀。”

“姐姐別擔心,容我呀去瞧一瞧。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呢。”飛流就不相信了,他生平又不做甚的虧心事,何來驚鬼敲門?就算是厲鬼,看見他,也要退避三舍。

站直身軀的靳雲輕,巡目一望,只見距離奶嬤嬤墳地的數尺開外,有一座舊年的墳冢,那裡站着三個年輕男子,兩個是公子哥打扮的人物,一個是小廝。

“看什麼看?沒有看見男人哭嗎?醜陋的女人!”

傲嬌男子掀了掀寶藍錦袍衣角,眼裡滿滿的不屑。

“找死!”

靳雲輕嘴角微微顫動,那個男人擺明了罵自己。

“何人如此大膽!敢罵我們家小姐!”

青兒,綠嫵兩個人可不依了,異口同聲駁了回去。

對面的傲嬌男遣了隨從小廝,“阿復,你去看看,是哪家的小姐在祭奠。”

“是,世子爺。”阿復捋了捋腰帶,便往靳雲輕這邊過來,一看,只是覺得這個小姐好生熟悉,阿復喜得大叫起來,“回世子爺,是玄武西市的那位救一個耍彩色陀螺的總角小兒的公子哥!不對,應該是假公子哥!”

趙王世子趙溟都用他極爲傲嬌方式取笑靳雲輕,“原來是她呀!哎?怎麼就不是男人了呢!殊不知,本世子今生最喜歡的便是男風了!她是女人也罷,還是一個醜女人!”

“小姐!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曾在玄武西市救人的事情?”青兒很是詫異,“不過那位公子看起來似模似樣的,怎麼好生變了那個呀。”

是了,的確夠變了那個了的!就算是21世靳,一個男人喜歡男人,是彎的,也不敢像他那樣當衆宣諸於口,宣佈自己出櫃吧!

“豈有此理!本小姐也不知救人的事情如何被那個了那個公子看到了?”

靳雲輕最討厭的便是這種男人了,噁心他媽誇噁心好惡心!

“不對,靳姐姐,那位公子好像是趙王府的世子趙溟都?靳姐姐,你認識他?”喬瑾言拉了一下靳雲輕的手,“月前,趙王五十大壽,身爲北涼王的爹爹帶着我一同給趙王賀壽。”

“長得極好,卻極脩男風,對女人沒有興趣……”喬瑾言說了一半便說不下去了,因爲趙王壽誕當日,這個趙溟都竟然誇讚一個新進府的小廝美貌。

這話說得飛流不禁有些蛋疼。

“喲,你家小廝很可口,賣給我作小奴兒,可好?”

趙溟都拍了拍摺扇,往靳雲輕這邊走來,目光若有若無得落在飛流身上。

“表哥,等等我。”趙溟都後面還緊隨着一位看起來有些瘦弱的男子。

這個小男子,靳雲輕還見過,對了,是平安侯府裡的那位……

第69章傲嬌表哥VS毒舌表弟!

待他們倆表兄弟一走近,靳雲輕總算看清楚他們長什麼模樣兒。

一個玉樹臨風,嘴角含妖;一個病體乏乏,俊美絕塵。

“小姐,那個公子身後的那位小公子,豈不是您曾爲他推血過宮的那位平安侯小世子麼?

奴婢還記得,當時他還罵小姐您爲女庸醫呢!”

提起這個平安侯世子,青兒丫鬟氣不打一處來。

“是了,平安侯世子,靳尺黎,好生個毒舌!我怎麼會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