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風雲_066

066

雙膝跪在地上,莫長楓任憑靳曜左拳打腳踢,“侯爺,侯爺,賤妾說的奸人,就是您的長女!靳雲輕呀!是靳雲輕害得我們的如泌這個樣子的!天吶…真是造孽呀…”

莫夫人這邊早看到了靳雲輕站在那,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大叫莫夫人心中吐血,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和靳雲輕同歸於盡。

“侯爺,一定是靳雲輕!爲何她會沒事,爲何她會提前回來,而我們的如泌慘遭這樣的傷害!”莫夫人眼淚汪汪得瞪着靳雲輕,眼皮子一股子的狠辣和惡毒,今日,莫夫人一定要慫恿靳曜左侯爺殺了靳雲輕了。

是了,莫長楓說得未嘗沒有道理,靳曜左飛奔至靳雲輕跟前,問都問她,就打算給靳雲輕一個狠辣的耳巴子,“雲輕,你再怎麼討厭你的如泌妹妹,你也不能夠毀她的清譽,叫她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呀?!”

侯爺父親說罷,就打算這麼一巴掌拍到靳雲輕臉上。

可靳雲輕,是那種甘心妥協之人嗎?

“父親大人……!”

“難道父親大人不覺此事尚有蹊蹺嗎?”

靳雲輕一句話,就讓靳曜左侯爺的手掌停在半空中,終究沒有打下來。

如斯一幕,叫莫夫人深感錐心之痛,爲什麼侯爺不打下去,打死靳雲輕這個小蹄子是正經,可侯爺沒有!

莫夫人滿懷失望之色,入了靳雲輕的眼,靳雲輕冷然一笑,道,“父親大人好好想想,雲輕與如泌妹妹的大馬車停在京郊茶寮小憩片刻,爲何溫安泰國舅爺會這麼巧潛入大馬車內,豈不是說明溫安泰早有圖謀?”

“繼續說下去……”靳曜左經長女這麼一說,腦袋也漸漸冷靜下來,思考着。

“在大馬車上,如泌妹妹說腹中有胎兒,餓了,需要吃點饅頭還有茶水。圓荷和方荇兩個婢女原本是要攙着如泌妹妹下去的。雲輕想及如泌妹妹身懷有孕,一上一下甚是不方便,就下馬車前往茶寮…”

此刻的靳雲輕機靈得很,她在侯爺父親面前塑造了一個非常疼愛庶妹的嫡長姐的形象,繼續說道,“就在此時,溫安泰國舅爺趁機潛入大馬車內行淫,驚動了大馬車前頭的馭馬,使得馬兒驚了起來,沒法沒了得狂奔,一直狂奔往京郊,所以纔會發生如泌妹妹她衣衫不整當街與國舅爺那樣不堪的醜事!”

“回稟侯爺,大小姐昨日將溫安泰國舅爺裝入豬籠,且拋入雲蘅湖中,雖然最後溫安泰國舅爺撈起來了,但是國舅爺一定是心生報復,所以趁着陷害大小姐的。”

聲音朗朗清明,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極清楚,靳雲輕循着聲音望去,正是青兒說了出來。

如此說來,果真是溫安泰國舅爺心生報復,所以…靳曜左兩隻拳頭握得緊緊的,對溫安泰這個無恥狗賊甚爲痛恨,他竟然對二女兒靳如泌作出瞭如此荒唐之事,叫靳如泌在上京城名譽盡毀!

“侯爺,您聽聽,您聽聽縣主身邊的貼身丫頭青兒的話,溫安泰國舅爺這是有意報復雲輕的,雲輕定然提前知道了這事,叫我們可憐的如泌代替,所以我們如泌纔會遭到此禍!”

哭哭啼啼的莫夫人,就算她的親生女兒名譽受損,她也要拉着靳雲輕一塊兒陪葬!

到底與莫夫人同牀共枕許多年,聽到此言,靳曜左又免不了相信他的愛妾幾分,冷冷得瞪着靳雲輕,“雲輕,你可提前知道了這事?”

“父親大人!扯莫姨娘那個上不得檯面的賤婢的臊!”靳雲輕對莫夫人狠狠一凌,旋兒目光向着靳曜左,不但沒有一絲絲的畏懼,相反還有一股坦然的正氣從雲輕身上散發而出,“父親大人!如果真是雲輕有意謀害如泌妹妹,經過茶寮,不可能是如泌妹妹自己提出下馬車用點東西,應該是雲輕提出來下馬車纔對呀。”

靳雲輕此言一出,莫長楓生怕奸計敗露,擦着眼淚道,“靳雲輕!別看你當了縣主!你的心是如斯狠毒!你此話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們如泌自己害成這個樣子嗎?普天之下,女子最重貞潔,誰會拿自己的貞潔開玩笑!”

“莫姨娘,你說的對,如泌妹妹她自己是不可能把自己害成那個樣子了,但是難保如泌妹妹的生母不會?”靳雲輕看着靳如泌的生母,莫姨娘,莫長楓。

莫夫人被靳雲輕狠狠一瞪,莫夫人的心臟好像下一刻就要從喉嚨裡飛出來。

而永樂侯爺也把目光轉移到了莫長楓身上,長楓素來巴不得雲輕好呢,想來是莫氏想要謀害靳雲輕不成,卻讓禍降落在親生女兒如泌的身上,也未嘗沒有道理的。

見侯爺夫君的面孔完全變了色,莫夫人兩隻手緊緊抓着靳曜左的衣袖,“侯爺,您不會相信靳雲輕所言的吧,一定會相信賤妾的,對不對!侯爺…”

“母親!都是你害女兒害成這樣的!嗚嗚!女兒不想活了!”靳如泌螓發凌亂得從青霞院上房的碧紗櫥裡跑出來,雙手指着莫長楓,這個所謂的親生母親,“母親!是您早上一直提點女兒說千萬不能呆在馬車上,可母親您並沒有跟女兒講明這是爲什麼,女兒覺得無妨,讓雲輕長姐下車去拿點饅頭和水,也是可以的,想不到,雲輕長姐下了馬車沒有多久,溫安泰那個畜生就上來欺負女兒…緊跟着馬受驚跑起來了…女兒想要跳下馬車卻也不能了…母親都是你害得女兒這樣呀…”

滿院之中,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包括老太爺靳長生,老祖宗史寶珠,永樂侯靳曜左。

“莫氏!”靳曜左等靳如泌哭啼說完了話,惱羞成怒得跑上去,狠狠踢了一腳莫氏的肚子,莫氏被男人的腳一踢,倒飛了出去,身子骨重重撞在院牆上,吐出一口血來,“侯爺…賤妾也不想的!”

眇睨了莫氏一眼,靳曜左咆哮道,“你不想…你原本是想要叫溫安泰那個狗東西欺凌雲輕的,誰知道,雲輕代替如泌下馬車,溫安泰李代桃僵,禍害瞭如泌!這一切都是你作得孽,害人終害己呀!”

“多謝父親大人體諒。”靳雲輕冷冷一笑,學着父親的口吻道,害人終害己,這句話沒錯。

靳長生老太爺暴怒,指着靳曜左做事,“快快起休書一封,立馬休了莫氏賤人!”

“長楓,想不到你如此糊塗呀!”老祖宗史寶珠也甚是無奈。

突然間,院門外的下人慌慌張張得跑進來報告,“不好了,不好了,二王爺拿着一把利劍闖過來了,揚言要殺死縣主小姐!”

“靳雲輕!你這個賤人!本王叫你去破徐州刺史的案!叫父皇責難於本王!”

“還有如泌竟然被大舅舅凌辱,靳雲輕,一切都是你!都是你!”

“本王…本王要殺了你!”

“雲輕賤人!拿命來!”

百里爵京此番是違背了大周帝的軟禁命令,持着一把三尺利劍,一路狂奔,來到此間的永樂侯府青霞院!

衆人眼珠子真希望自己瞎了,因爲他們要眼睜睜得看着百里爵京二王爺要將那長劍刺入靳雲輕的咽喉。

“百里爵京,你有什麼資格來殺我?”

靳雲輕抓住了百里爵京刺過來的劍身,手心沾染了血紅色的猩紅,叫人觸目驚心。

一個小小女子,如此膽魄!已是叫身爲父親的靳曜左極爲震動!

第147章這一次真的流產了!

她一個弱女子,伸出手去,硬生生抓着百里爵京刺過來的劍身,而讓二王爺的劍抵在原處不發,其中需要何等的力量?

青霞院上上下下目光一滯,皆凝滯在雲輕縣主手上沾染血腥的青蔥玉手!

“你這個賤人!害本王、害如泌至此!本王豈能再容你?”

雙眸叱詫着怒意,如果百里爵京他此刻是一頭兇猛野獸的話,早已將靳雲輕吞噬殆盡,絕不會給靳雲輕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

脣角輕浮一笑,靳雲輕冷麪凝霜,握劍手的手心處,一滴滴猩紅液體嘀嗒落地,烈似紅雨,“豈能再容我?二王爺向來是無時不刻都容不下我了,難道不是嗎?”

說得好像他之前能夠容得了靳雲輕一樣。可笑,真真是可笑。

話音剛落,靳雲輕重手一撤,百里爵京手中利劍哐噹一聲砸在青磚上,劍體遍染了靳雲輕的血,凝結在地,擰成一團火紅的血污。

帶着手的血,女人指向了百里爵京,“你身爲未婚夫,我的妹妹,容我了嗎?你在靳府家廟對我下重劑量的猛藥,你容我了嗎?好一句話豈能再容我,百里爵京,你從未容得下我,何來豈能再容我?能不能容得下,是二王爺你的度量!能不能讓二王爺容下,是臣女的本事!”

“你…你你你…”百里爵京倒抽了一口涼氣,萬萬想不到靳雲輕手勁兒如此之大!比以往更甚!靳雲輕說的最後一句話,更是刺痛了百里爵京驕傲的自尊心。

呆在靳如泌身畔安慰靳如泌的莫夫人,看見靳雲輕竟有如此膽色,與當今二王爺正面交鋒,絲毫不畏懼二王爺乃是大周的天家貴子!

難不成今日就要因爲靳雲輕小蹄子的幾句話,就讓二王爺怔在遠處,不敢殺了她嗎?

不行,借用二王爺之手殺了靳雲輕,遠遠比莫氏她自己動手要來得乾淨利落得多,這樣侯爺夫君也不會怪罪在莫氏的頭上,莫夫人伏在女兒如泌身上啼哭作態,“哎喲,如泌,我的命兒呀,你的遭遇怎麼就怎麼慘呢,誰叫攤上了一個好長姐呢,嗚嗚嗚……”

如泌…如泌…

百里爵京心中一痛,看着螓首散亂的如泌,一想起他持劍而來,周邊百姓羣潮兇猛般的言論之聲,猶然在耳,什麼靳如泌生性,與當今國舅爺溫安泰當街行淫,赤身漏體,一絲不掛,慕天席地。

自己的心愛女人,和自己的至親舅舅,當着整個上京城百姓們的面,無羞無恥作那泯滅人倫的畜生之事!

女人被辱,奸|辱施暴行之人,還是親舅舅溫安泰!百里爵京受不了舅舅溫安

泰給他戴了這麼一頂天下奇聞的綠帽子!

以往,百里爵京驕傲,因爲未來大周大統的繼承者,毫無疑問是他,天底下,只有百里爵京去侮|辱別人,哪裡容得下別人去侮|辱他,像靳如泌這樣的女人,是百里爵京這輩子最心愛最重要的女人,可是她毀了!

“靳雲輕!若不是你代替如泌下了馬車,被舅舅奸|辱的人!便是你!本王…本王一定要殺了你!”百里爵京撿起地上染血的長劍,就要對準靳雲輕的眼睛刺過去,如此用盡全力,只怕劍會穿透靳雲輕的瞳孔,通透腦漿!

再怎麼不喜歡,靳雲輕也是永樂侯的親生骨血,靳曜左挺身護住她,“二王爺,此事與雲輕沒有關係…如泌的事…微臣也極爲痛心…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溫安泰國舅爺。”靳曜左這要將永樂侯府一干人等撇得乾乾淨淨的,否則今日總有一個侯中人命喪當場!其實,真正的始作俑者乃是莫夫人,如果把莫夫人供出來,無疑莫氏也是要死的。雲輕一死,二王爺的怒火自然要延伸到莫氏身上,最終,靳曜左還是爲了莫氏着想。

永樂侯父親這般護着她,雲輕的心中該感動纔是,誰讓雲輕看到侯爺父親眼角餘光全部落在哭哭啼啼的莫氏身上,他終究是緊着莫氏和靳如泌的。

“二王爺息怒!”老太爺靳長生迎了上去,“今日不管是如泌還是雲輕遭了禍害,對於一個女子來說,無疑是天大的災難!二王爺爲何不去懲治施暴行之人!弱女何辜!要二王爺如此苦苦相逼。”

今日如此糟心之事,算是幾十年來裡頭的頭一遭,老祖宗史寶珠趕緊抓着老太爺的手,若百里爵京發怒,將劍刺在老太爺身上,豈不是萬萬不妙!她不想老來失伴,晚景淒涼。

百里爵京渾然不聽勸,眼中狠戾更盛,“溫安泰已被打入宗人府,本王回去,定要叫他嘗以宮刑!可是靳雲輕!一定要死!留不得了!”他早就想要靳雲輕死掉,用不着如此這般礙手礙腳的,她活了這麼多日,也是活夠了。

就在百里爵京利劍狂劈,劈中靳雲輕之時,綠嫵青兒二位婢女嚇得大叫,幾欲要與身相擋,飛流更是一馬當先跳到靳雲輕面前,那劍眼看就要劈開飛流的脖子。

哐當!鏗鏘!

百里爵京手吃痛,血劍再一次拋落在地上,耳後傳來了穩重夯實的腳步聲,很明顯,這是來了一個男子。

“三弟奉父皇口諭,二皇兄私自離開爵王府,違背禁府令,父皇叫你現在、立刻、馬上回乾坤殿面見父皇!”

錦繡白袍包裹着那位男子,遺世獨立,舉手投足透着一股魅惑衆人、霸氣冷然的天成!

“百里連城!少拿父皇來壓我!”百里爵京怨毒一笑,“我早看出來了,你對靳雲輕那個破鞋很敢興趣。可惜呀三皇弟,就算你帶了父皇口諭也無用,本王定要親手了結靳雲輕那個賤人!”

破鞋,你他孃的纔是破鞋……靳雲輕冷哼,百里爵京你個陽痿男,本小姐倒是很希望成爲破鞋,你有這個能力嘛?

“哎呀…大家快看吶…二小姐好像血崩…下身流了那麼多血…裙子都染紅了…”

青兒有些幸災樂禍,臉上卻裝出一副悽楚的樣子,靳如泌流血是真,可青兒偏要說得如此驚天動地,這樣,才能轉移百里爵京的注意力。

眸子一瞥,身懷逆天醫術的靳雲輕,稍稍一感,就可以知曉,靳如泌這次恐怕是真的流產了…溫安擡國舅爺行房動作太過暴力且適當,怎麼可能不流產?

見靳如泌死白的臉龐,百里爵京想死的心都有了,飛撲過去撞開莫氏,抱住靳如泌,“如泌,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爵京,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肚子好痛…”

劇烈的宮縮叫靳如泌真想就這麼死去,也不用遭受這般劇痛,兩隻鋒利指甲嵌入百里爵京手腕的肉上,百里爵京抱着她,“如泌,沒事的,沒事的,孩子一定會沒事的。”

如此劇痛下去,可如何使得?遲早是要嚥氣的……永樂侯爺祈求的眼神凝望着雲輕,“好雲輕,爹爹的好雲輕,你醫術高明,救救你的如泌妹妹?從此以後,你要什麼,爹爹都給你!”

“縣主!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如泌吧。”撞飛的莫氏打了一個踉蹌,跪倒在地,兩隻手抓着靳雲輕的裙襬,“原諒賤妾以往的不好?念在我們到底是一家人,您是做長姐的,求求您救救您妹妹吧。”

環顧四下,就靳雲輕一人懂醫術,更要緊的是,靳雲輕醫術超天,名動上京城!

薄脣微勾,靳雲輕看向跪倒在地上、對自己極爲虔誠跪拜的莫夫人,“怎麼?莫姨娘不是巴不得本縣主去死嗎?怎麼現在要來求本縣主?”

現在靳如泌受傷了,個個死乞白賴得求着她這個做長姐的,適才,百里爵京要拔劍殺掉靳雲輕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個個死乞白賴得跪求二王爺別殺雲輕?

老祖宗的擔憂,父親的祈求,莫氏的虔誠……靳雲輕嘖嘖得無奈了搖搖頭,怎麼他們的眼神看上去是這般刺眼呢。

靳雲輕此刻猶如雕塑一般,站在那,一動不動,任憑靳如泌越來越多的血水涌出裙,染紅了一大片的地方。

靳長生老太爺走過去,勸着雲輕長孫女,“雲輕,祖父知道你在擔憂什麼,去給如泌看看,倘若能治就治,倘若治不好,也沒人會苛責刁難你。”

“謝謝祖父諒解雲輕。”忍不住眼眶一灼,靳老太爺一股腦兒窩心的話兒,正中靳雲輕下懷,靳雲輕站在邊上,看似對靳如泌的小血崩不作爲,實際上,靳如泌傷勢很重,她是個法醫,不是神仙,倘若上前治療靳如泌,若是一個好歹治不好,莫氏他們指不定又要什麼毒計來害她呢。

更何況,呆在靳如泌身側的百里爵京,可是要揚言殺死靳雲輕的人!

“爵京,如泌肚子好…好痛…如泌是不是快…快死了…”靳如泌眼裡滿是淚,纖弱無骨的玉手摸着百里爵京的臉頰,生生不敢放下,靳如泌知道,倘若放下了,那就代表她要去了,永遠得去了,這世上再無靳如泌此人了。

不,她不想,她還不想死,她還想要當下一任的大周皇后,她怎麼可能會死,她要當着靳雲輕那個賤人的面,親自穿上鳳袍,登臨祭臺,封告天下!她靳如泌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就這麼死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呀。

緊緊的,靳如泌抓着百里爵京的手,“爵京,去求求靳雲輕,讓長姐來救…救我…現在只有她能…能救我…”

求?

求她?

求靳雲輕這個賤人?

怎麼可能?

百里爵京從來沒有求過一個人,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還是他厭棄、鄙夷、噁心,痛恨的女人!

剛剛他還對靳雲輕要殺要剮的,現在去求她,豈不是要當着青霞院院上下生生打了自己的臉,這臉,百里爵京打不起,更丟不起!

向來高傲的百里爵京,戴了一頂舅舅親自給他的綠帽子,已經叫世人貽笑大方了,如果讓世人知道,百里爵京他去求一個曾經厭棄、痛恨的女人,還不知道世人要怎麼說他。

將這一切看在眼底的百里連城,甩袖笑出聲,那一聲冷涼清沁,宛如深谷盛放的頃世幽蘭香,“識時務者爲俊傑,這句話不是二皇兄常常掛在嘴邊的麼?怎麼,今時今日,二皇兄竟是如此蠢鈍不堪,食古不化?實在是令三皇弟失望!”

蠢鈍不堪,食古不化?這八個嘲諷的字眼,叫百里爵京忍不住狂瞪了百里連城一眼,靳如泌身下血流如注,就算現在馬上抱起來去請宮中太醫,也來不及了,聽聞靳雲輕連宮中太醫束手無策的淑妃娘娘十多年心疼病都可以徹底治癒,可以說,靳雲輕的醫術還是有保障的。

好,今日,他百里爵京索性識時務者爲俊傑一次,這句話,百里連城說的不錯,正是他自己時常掛在嘴邊的話。

百里爵京轉身對靳雲輕,頗爲小聲得道,“雲輕縣主,本王給你道歉,現在請你醫治如泌吧。”

“二王爺你說什麼?臣女聽得不太真切?”靳雲輕依然是站在原地不動,翹首以盼着那邊百里連城三王爺的動態,見三王爺眉宇之間有一絲戲虐之態。

這個賤人…是要當衆要他百里爵京出醜了。好,好,好,再求求靳雲輕,待她替靳如泌醫治好了,百里爵京再殺了靳雲輕,那也不遲。

猛然間,百里爵京站了起來,大聲得對靳雲輕道,“靳雲輕!本王給你道歉了!現在請你醫治如泌吧。”他的聲音很大很磅礴,每一個人的耳朵幾乎都快要炸開了,其中帶着滾燙的怒意,是個聾子都能感覺得出來。

“二王爺道歉挺有誠意的。只是…”靳雲輕話語間又好像沒有說話的樣子。

二王爺眼中滿是冷然嗜血,“只是什麼?”

“只是二王爺要當着諸位的面,允諾以後不許再持劍殺臣女。”靳雲輕心想,等醫治好靳如泌,性命還是丟了去,那還有什麼值當的。

“好!本王答應你!”百里爵京冷言。

靳雲輕這才滿意得點點頭,“好!一言爲定!”

轉身後的百里爵京,嘴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意,不用劍殺你,可以暗中派人刺殺你,靳雲輕你以爲本王會放過你嗎?

而百里爵京嘴角勾纏的陰毒,卻被三王爺百里連城收入眼底。

“去廚房準備熱水過來,乾淨的宣紙,剪刀…本縣主要給靳如泌動手術…”靳雲輕準備下去,儼然一位霸氣盎然的女神醫,她檢查發現了一下,靳如泌的下體有嚴重撕裂痕跡,不動手術不行的。

衆人聽得懵了一下何爲“動手術”,短暫懵了之後,旋即四下奔走去準備了。

半個時辰後,靳雲輕做好了手術,走出青霞院上房。

靳長生、史寶珠、靳曜左、莫氏與百里爵京等人無比心焦,忙問道,“怎麼樣了?”

“暫性命之憂,不過以後…”靳雲輕薄脣微微抿,“以後若是想要懷個孩子,可就不容易了,宮|頸所受到的巨大創傷,是主要的,當然也有如泌妹妹憂慮過度的緣故。”

身下所受到的巨大創傷,不用說,便是溫安泰國舅爺造成的,百里爵京拎起地上滿是染血的劍,衆人以爲百里爵京又要殺靳雲輕,誰知卻是奪門而去,往大周宗人府的方向去。

好事者一路追隨百里爵京,很快傳來了百里爵京的消息,說百里爵京親手將他舅舅溫安泰抓出來,在宗人府門口,把溫安泰卵蛋割下來喂狗!

如此消息,再度掀翻了大周波瀾!

親外甥割了嫡親舅舅的卵蛋兒,能是什麼好新聞?

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到了皇宮。

*

大周皇廷,溫華宮

“什麼,錦兒,你…你說真的?弟弟安泰他被爵兒…”

才喝了一口茶水的溫貴妃娘娘,全部給噴出來,眼珠子差點沒有掉在地上,由一顆顆碎成一粒粒的。

錦姑姑不敢靠溫貴妃娘娘太近乎,怕被當出氣筒打死,“娘娘息怒。二王爺大錯已經鑄成。大國舅爺雖然以後再也不能人道,不是還有小國舅爺嗎?照樣也可以爲溫家傳宗接代的。”

“滾…給本宮滾…”一屁股重重落在檀香木鳳雕軟椅上,淚水從溫貴妃的眼畔滲了出來,自言自語道,“若是相國父親知道,大弟弟溫安泰被她這個貴妃姐姐的親生兒子斬斷命根子,該如何傷心難過呀。”

不行,本宮一定要出宮去,看看安泰大弟,溫貴妃將案几上的上等白玉雕飾一掃在地,對着溫華宮外喊道,“錦兒,本宮要出宮!”

“娘娘是要看二王爺麼?”錦姑姑飛快晙了一眼盛怒的溫貴妃,發現她怒意減了少許,心裡也大膽了些,“娘娘,從乾坤殿傳來的消息說,二王爺這回正在聆聽聖上教誨呢。”

溫貴妃又踟躕了,不行,還不知道大周帝如何懲罰爵京呢,爵京違背皇帝的軟禁令,陛下此刻說不定正大發雷霆呢,擺擺手,“擺駕乾坤殿,本宮要面見皇上。”

“是…”錦姑姑本想攔着,可溫貴妃娘娘向來是個有主張的人,怎麼好攔得住,錦姑姑想要攔着是因爲,生怕聖上遷怒於貴妃,再將溫貴妃打入冷宮,豈不是大大不妙,這樣的事情在大周深宮裡最屬尋常不過了的。

前一刻還扶搖九天,萬千寵愛集一身;下一刻跌倒失勢,一輩子老死在寂寞冷宮無人問津。

*

永樂侯府,煉丹閣

做完了手術的靳雲輕在閣樓中小憩,飛流、綠嫵和青兒他們在院外玩耍,今日醫館閉門一次,大家都到侯府來,是爲難得。

坐在閣中喝着美容茶的百里連城,斜長的眸子冷泠泠凝視着靳雲輕,“想不到你親手炮製的美容茶如此好喝。”

“好喝嗎?謝謝三王爺欣賞。”靳雲輕撲哧一笑。

男人促狹一笑,“你該不會是想要用美容茶來打發本王吧?本王可是救你一命,若不是本王提前告訴父皇,何來那麼快的口諭?”

“三王爺是想要臣女的報答吧…”

也是,人家三王爺救了自己一條性命,也該是好好報答,只要不是以身相許就好了,靳雲輕笑。

頓時間,入鬢鳳眸陡然綻開萬千風華,幽若黑曜石的瞳,懸挺寒膽般的鼻,以至那一抹潤瓷的脣,無時不刻都在張狂大賤賤的魅。

“你知道就好。”大賤賤冷笑一聲,“靳雲輕!本王告訴你!今日是你欠本王一條命!是要還的!而且還要還得徹徹底底。否則本王不會放過你!”

不會放過她?靳雲輕眉梢聚攏了得意,怎麼不放過法,再怎麼不放過,也比百里爵京那個死人渣的強,要死,靳雲輕寧願死在大賤賤三王爺這般天神模樣的人兒手裡,這樣,靳雲輕死的,也心甘情願。

有句話怎麼說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對靳雲輕來說,百里連城三王爺就是那男神版本的牡丹花,靳雲輕她死後,也要做一個風流女鬼,夜夜糾纏着百里連城至死方休。

倘若靳雲輕腦袋裡這一車子的邪惡想法叫百里連城知道的話,指不定百里連城會如何吃驚呢。

“廢話少說,隨本王回王府吧,算是報答本王對你的救命之恩!”

百里連城放下這手中的美容茶,這美容茶是好東西,原是靳雲輕開給淑妃娘娘也就是他母妃的藥膳,不過,百里連城手中的這一盞美容茶是雲輕專門針對男子量身定配的美容茶,男人喝了生精有力,龍精虎猛,益壽延年,永葆烏絲靚麗,一夜七次郎也算不上什麼,一夜九次郎纔是正經。

“好,這可是你說的。”女人也不想欠他的,可誰讓三王爺救他一命,否則真被百里爵京砍了,可沒處哭去。砍了後再告皇帝老兒的狀也不頂用,都被先斬後奏了!

旋兒,靳雲輕跟隨百里連城出來,在府外守候的許脩文、彥一壅安排了轎輦,一路平安無事抵達端王府。

端王府內,便是百里連城的天下,他帶着靳雲輕到王府府邸裡頭最東邊的一處暖閣,往寢臥上的牀壁輕輕敲了敲,頓時升出一個寶匣之類的東東。

若不是發現那個地方,單憑百里連城敲牀壁的動作,靳雲輕還以爲他要跟自己滾牀單呢,不過好在不是,這個百里連城三王爺不像那種的精蟲上腦男。

寶匣裡邊有一個五龍戲珠盤,盤中靜靜臥着一顆價值不菲的月明珠,百里連城伸出手指頭,按住月明珠,月明珠深深陷下去,緊貼高牆的一面牀壁移動開來,有一個神奇的暗道,一次只能容納一個人行走。

“跟本王來。”百里連城。

“密室?”

靳雲輕腦袋一陣暈乎,真神了,堂堂的端王爺府竟有這樣的東西?

如果雲輕跟三王爺進去,三王爺獸|性大發強行將她按在密室裡邊,給那個啥可怎麼辦,靳雲輕猶豫道,“那個,三王爺,說好的,臣女是要報答你的救命之恩,臣女可不以身報答的……”

“你說什麼?”

男人好像沒有聽清靳雲輕的話,下一秒,百里連城大手攬抱靳雲輕纖軟小蠻腰兒,“小聲點!有人!”

什麼有人嘛,哪有人!

天,這才逃出吃人的永樂侯府,又上了端王府這個狼窩裡來了,女人慾哭無淚。

不對呀,外面還真有人,靳雲輕豎起耳朵傾聽。

第150章又不舉?你倒是舉丫

漸漸的,外邊響起了打鬥的聲音。

百里連城抱着雲輕的腰肢,緊跟着推了一掌靳雲輕的…屁股,不錯,男人的手掌心恰好是不小心落在女人屁股蛋兒上,百里連城臉上一片溫潤,他知道自己錯了,催促道,“快點走!不可叫外邊人發生此間的密室!”

“……”

女人此刻不知道該說什麼,被身後的男人摸了屁股,佔了便宜,還叫自己快點往密室裡邊走,天呀,鬼知道密室裡邊有什麼鬼東東,該不會百里連城變態,喜歡在密室裡邊玩什麼S|M變態類的遊戲吧,裡邊該不會有手銬、火刑架、馬鞭、蠟燭吧——

老天爺叫靳雲輕她現在就去死吧,靳雲輕果真第一眼看到密室兩旁置着一排排的蠟燭。

頓時,靳雲輕背後雞皮疙瘩抽起來,“果然有蠟燭——”百里連城果然是個變態!後面這一句,靳雲輕沒有說出來。

男人嘴脣一抿,鬆開了她,“這裡是密室,當然有蠟燭了!你以爲是什麼?”

清冽得宛如甘泉般的聲音,很醉人很好聽,卻帶有有一種無形的威嚇力量,叫靳雲輕心生愧疚,人家三王爺說得對,古代的密室不都有蠟燭這些東西嗎?

而不似像21世靳那樣,蠟燭用來把玩的,不僅用來把玩還用來助興的,此間大周架空王朝可沒有那麼邪惡。

往裡邊多走了幾步,靳雲輕發現密室內中別有洞天,牆壁上塗抹了一種特殊的材料,聞上去很好聞,東牆上有一條形得類似耳朵狀物,靳雲輕上前,不小心扯下上面懸掛的繩索,傳來了許脩文他們的聲音。

“武哥哥,聞人幕天、聞人席地這倆兄弟好生大膽!竟然加持繡春刀潛入端王府,要刺殺咱們的王爺,你說該殺還是不該殺!”

許脩文的聲音透着一股子冷冽。

“別叫我哥哥!”

彥一壅停頓了一聲,繼續道,“還是等咱們的爺出來後,聽爺的發落吧。現在就將他們捆在禁室裡。”

“好,武哥哥,這兩個人跟着二王爺,說不定是二王爺派來刺殺王爺的!到時候爺去聖上面前告一狀,看他怎麼辦呀。”許脩文摩拳擦掌一番,聽到聞人幕天、聞人席地慘痛得唔唔叫聲。

這聽上去,原來剛纔的此刻是聞人幕天,聞人席地呢,他們之所以是唔唔叫聲,可能是被用布條塞進了嘴裡。

沒有想到,密室之內還能聽到外界的聲音,這個有點類似21世靳保全系統呢。

“想不到嗎?”百里連城慵懶一笑,俊臉上的神色很是臭屁,“這個叫天耳,你不小心觸動了那個開關,自然可以從密室聽到外面的聲音了。”

不禁莞爾的靳雲輕笑了笑,“還真神了!就連許脩文那小子摩拳擦掌的聲音都可以分辨得清清楚楚……”

“這是在變相誇讚本王嗎?”百里連城很是滿足得醉眼般凝視着靳雲輕,“還有更厲害得,你去觸動西牆那邊的天眼開關吧,更讓你吃驚!”

得到三王爺首肯,靳雲輕依葫蘆畫瓢兒,拉了一下西牆繩索,上面晦暗的琉璃牆體驟然間變成透明瞭一般,不僅看見這座暖閣外邊的情景,貌似各府小院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無疑是閉路電視。不過耐心的靳雲輕,還是發現了其中的巧妙,原來是根據光線折射琉璃的原理,在古時還沒有玻璃,但有近乎透明的琉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