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風雲_074

劍眉一爍,百里連城將她反轉過來,抓着女人的兩隻手腕兒,他何嘗不懂靳雲輕的意思,如果現在得到了她的身體,那麼永遠得不到她的深愛了,哪怕有一丁點的可能都沒有了,這讓向來狂妄自大的百里連城感到害怕,他從來沒有試過這樣的感覺。

“對。”靳雲輕抵死頑強得反抗着,哪怕她兩隻玉腿在水中抖動,時不時蹭到男人身那豎起的滾燙熱,溫泉已經很熱了,但是那個傢伙竟比溫泉還要滾燙。

早知道她不治癒三王爺內的生死蠱,他今日也沒有能力這麼欺負自己了,想了想,靳雲輕又覺得有些後悔,沒用的百里連城更有用的百里連城,靳雲輕還是蠻喜歡有用的百里連城,這樣這樣纔是真正的百里連城,才能讓她心生愛慕的百里連城,但是現在,那方面的事,靳雲輕真的不想去。

就在靳雲輕以爲男人能夠放過自己時,百里連城兩隻手探入她的腰下,將她整個人從水中浮出來,絲不掛,哪怕半塊薄絹都沒有覆在其上,百里連城就給撈出來了,而男人亦,百里連城抱着她拾着玉階而上。

“不要這樣!好難爲情!哎呀!”

女人緊閉着雙眸,不敢看赤條條的百里連城,更不敢看赤條條的自己,這實在是太羞人了,還好浴池周邊門軒關緊,不然,靳雲輕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遙遙看了一眼翡翠屏風後邊橫着一個白狐皮毛作底的矮榻,百里連城將靳雲輕抱了上去,又是狂風驟雨一般擁吻,靳雲輕兩隻手拍打着百里連城壯碩矯健的膛,可是一丁點兒用都沒有。

男人的吻,宛如狼吻一般,帶着嗜血的意味,每一個吻,百里連城的舌頭務必抵達靳雲輕喉嚨深處,可想而知,男人的舌頭該有多長,吻得該有多麼兇猛多麼熱烈。

硬熱在靳雲輕腹上顫抖得打滾,叫靳雲輕眼神迷亂,他已經分不清男人他到底進去了還是沒有進去,男人大手熟練玩弄她嬌紅胸上的兩顆桃,男人圓潤拇指在上面輕輕捏着,又在上面畫圈兒叫靳雲輕徹底凌亂。

“咿呀…”靳雲輕忍不住呻|吟出聲,她知道這是自己這輩子最最難爲情得事,但還是不由自主得輕哼。

那一聲驚破浴池中波瀾的惑動人的聲線,叫百里連城嘴上越發用力了,瘋狂得啃噬,靳雲輕兩條圓玉腿緊繃而起,而下一秒,百里連城就要擡起她的玉腿。

“不…不要…我喜歡你能記住我的話…”靳雲輕抱住百里連城的頸脖,對,不錯,她現在很需要,但是還是不行。

大手探入蜜源深處,染上一層盈盈珍珠似的雨露,男人戲虐邪笑,“你都這樣了?還不要?嘴上嘴硬的,咳咳,還是你的身體誠實嘛。”

眼角泌出淚珠兒,靳雲輕搖搖頭,“不,還是不要?”

“真的不要?”百里連城眼瞳勾着火,很明顯,他在剋制,惡狠狠得剋制某股強烈的欲|望,這樣的望足以讓他靈魂崩解。

“不要。”拿手捂住嘴脣的靳雲輕,搖擺着腰肢,無意間更是撩撥百里連城心中攻佔宣泄的潛意識,這是屬於男人的潛意識,很正常的潛意識。

看着女人嬌媚微泣的可憐樣子,百里連城身子一軟,繼續擡高她的玉腿,“讓本王再看看?如果那裡什麼都沒有了,那咱們就真的不要…”

21世靳不知道哪個磚家說的對,別想用人的意志來剋制生理需求,靳雲輕未嘗對百里連城沒有感覺,倘若沒有感覺,壓根兒不會與他共浴一池了,靳雲輕早就想到這樣的結果了,但是真的不行,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原則,可這,就是靳雲輕的原則。

可如今的靳雲輕,凝視着百里連城淺淺的充滿着無邊愛意的眸,她忍不住骨肉發酥,而那個地方怎麼可能會不氾濫,既然氾濫了,那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呢。

“雲輕,你的…這麼多…宛若洪水氾濫…真的不要麼?”百里連城繼續挑逗着,舌尖疾風驟雨般在靳雲輕圓潤玉頸脖上落下,顆顆粉紅色的莓爲靳雲輕添色,更讓靳雲輕增加三分綺麗。

這般羞恥的話語,原本說出來就非常之下作,可在百里連城這樣天神般男人嘴裡說出來,飽滿着無垠的蠱惑、動盪、妖華。

“不要…不要…”極力剋制自己的生理需求,極力剋制着來自百里連城那邊的挑逗,是靳雲輕現在的目標,可是,意志總會有被殘的一次。

“小嫺嫺,本王…本王喜歡你…”漸漸喘着粗氣的百里連城,熱的氣焰噴薄在靳雲輕的白嫩頸脖處,男人滾熱的脣燙烙了下去,“小嫺嫺,難道你一點點都不喜歡本王麼?只要你有一點點喜歡,就說出來,本王會有辦法讓你加倍愛上本王…”

天吶,三王爺百里連城既然叫她小嫺嫺,這樣不知羞的話語,在榻之上說出口,更添了幾分戲虐,就連靳雲輕耳根都聽得無比酥麻,這還要不要讓人活了?

如果,如果現在就把身體交給百里連城?

他日,他厭倦了自己,不再喜歡自己,那時候該怎麼辦?

靳雲輕找誰哭去,是,不錯,現在很幸福,但以後呢…靳雲輕終究不是一個貪圖一時享樂的女人,她還有一個長期的打算,這樣的打算是爲了保住她這輩子能夠平平靜靜安安樂樂過完。

再說了,百里連城他只是喜歡自己,卻不曾愛她,連愛都沒有……

可是,百里連城他一隻手好像又開始扶什麼東西,要準備入|侵女人的身體。

“小嫺嫺…本王發誓用一生來愛你…”

百里連城他真的要準備了。

靳雲輕的眼淚流下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浴池畔翡翠屏風後小榻上,女人發現周邊已經掌上了燈,雖是閉着眼的,但燈影幢幢,卻能感覺得到。

剎那間

靳雲輕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上蓋着一層厚厚的狐大氅,裡邊卻是瑩潤如玉,什麼都沒有穿。

哎呀!

該不會被百里連城那個大賤賤要走清白?

慘了慘了,第一次腫麼可以就這麼消失掉!

下意識得,靳雲輕拿手往下一探索,發現並無撕之痕跡,腰膝也不曾痠麻吃痛,沒有道理呀,靳雲輕她是處,這三王爺若是進去了,肯定會有…難道三王爺是繡花針?

不可能,百里連城身那貨,靳雲輕經常給他診治治療生死蠱的,可是巨的很,安能是繡花針,這不開玩笑着麼?

靳雲輕起身,發現邊上放置一套乾淨的衫裙,想也不想就換上了,起身,穿過翡翠屏風,見百里連城三王爺在斜對面的軟藤椅上呼呼入睡,上身不着寸縷,但身包着一塊針腳是雙面繡錦絹,還是花色的,想必這就是他的浴袍了吧。

暈菜,這麼這個三王爺嘴邊擦的,下套着的,除了雙面繡還是雙面繡?

須要知道,雙面繡這種高手工藝術的奢侈品,大周皇朝進貢進來,一年也難得見幾寸的。

百里連城三王爺是土豪,沒有錯!

躡手躡腳得走過去,靳雲輕彎下腰來,細細看着睡得好像一個小孩子的三王爺,眉目如畫,嘴若含朱,突然之間,靳雲輕想起剛纔的事,就在百里連城準備進來之時,靳雲輕流淚了,百里連城一看女人流淚,停止一切行動,守在她身邊逗着她玩,輕輕吻着她,抱着她,就這樣靜靜的,沒有強要自己。

思來想去,靳雲輕真心感動,若是換了別的男人,恐怕不顧女人死活,也要入女人的身體,然後叫女人以後死心塌地得跟着他吧,在21世靳是如此,何況是如今規制森嚴的大周王朝。

凡女子被男子得到清白之身,那她這輩子的命運就要跟男人緊密相連了。

可百里連城是如此她,愛她,爲了靳雲輕,不惜背叛父皇,不惜拿未來帝國儲君之位來進行一場豪賭,典型的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好苗子。

看着那深深的眉宇,闊闊的額,看着那翹微微紅的脣瓣,靳雲輕忍不住砰然心動,俯下子,蜻蜓點水的香吻落在男人的脣瓣上。

誰知道,就在這時,百里連城伸出舌頭反勾着女人的脣,而後,兩隻手抓住女人的纖腰,叫女人的屁股落在他的胯上,不讓她走。

“好壞呀你,原來是在假寐!這天底下再沒有比你更無恥的人了。”靳雲輕輕輕哼哼。

“是嗎?”百里連城輕輕捏着女人的脣,“若有一天,本王不無恥了,說不定,你還不喜歡本王了。”

眼珠子定定得看着這個驕傲自大又臭屁的男人,靳雲輕哼哼道,“不要臉,誰喜歡你了?”

“方纔你對本王如此辣,還說不是喜歡本王?”

百里連城劍眉一軒,嘴角浮動的戲虐更盛,“你這個女人,不口是心非,你是不是活不了?”

“對,不口是心非,我就是活不了!怎麼樣!百里連城!你來咬我呀!”

騰的一下,從男人腰間立了起來,靳雲輕就打算這麼走了。

如此放女人走,豈不是百里連城的作風?

攔腰跨馬,百里連城將靳雲輕雙手反扣,叫她屁股落在他的腰間,背對背,坐着,這樣的姿勢很邪惡,叫人不忍直視。

“爺,燕大將軍到了。”

偏偏許脩文不合時宜得打開浴室門,瞥見這樣的一幕,天,老天爺,瞎掉他許脩文這一雙眼睛吧,早上的時候看到王爺壓在雲輕縣主身上,以一個相當曖的姿勢,此時此刻,又看到雲輕縣主坐在王爺膝上,以一個如此邪惡的姿勢。

嚇得許脩文連滾帶爬得倒退出去,偏偏靳雲輕還聽到許脩文在外邊不滿得對黑麪神彥一壅喊,“武哥哥!下次還有這樣傳話的差事!一定要你去!我可不會去的!”

“格老子的,許脩文,你的腦子又是哪一根筋不對,不就給爺傳話麼?至於這樣生氣!還有你丫這個百無一用的蠢書生!最後最後最後一遍警告警告你,別叫我武哥哥!否則,格老子的廢了你,你知道嗎?”

黑麪神兒彥一壅也是個暴脾氣。

聽着許脩文和彥一壅這一雙端王府中的鎮府之寶般

的奇葩的兩個人,靳雲輕抿脣微微一笑,“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

“你說什麼,女人…”百里連城的嘴脣緊貼着靳雲輕的耳垂,時不時得往雲輕耳朵裡吹氣,“你是在說你自己麼?”

臉猛得一陣滾燙,靳雲輕反脣相譏,“哼,我纔不是在說自己呢,真是好笑,誰是你的僕人!許脩文彥一壅是你的僕人,我可不是?”

“什麼?你願意成爲本王的僕人?”

百里連城狠狠拍了一下靳雲輕的嬌軟的臀,啪的一聲,聲音清脆得彷彿要人沉醉了,“本王不喜歡你這種屁股上沒肉的僕人!”

賤人,大賤賤!靳雲輕趴在波斯地毯上,咬牙切齒得恨,百里連城這個壞男人每一次都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看着百里連城頭也不回得離開,所走的方向是王府書房的方向,應該是要燕祁風大將軍接洽了。

對了,他們兩個人之間怎麼頻頻互動了起來,難不成又發生了什麼特大案件,是靳雲輕不知道的?

好奇的靳雲輕有點想去偷聽的慾望,不行,倘若被百里連城抓到一次的話,豈不是又要打屁屁,想想他的大手蓋在她的臀上,那可是火辣的痛呢。

還是趕緊走吧,靳雲輕出了水房,朝遠處的東暖閣瞄了一眼,宇文灝,下次再來看你。

殊不知,此時此刻的東暖閣的窗軒下,同樣是一雙眼睛在看着靳雲輕,只是靳雲輕不知道罷了。

靳雲輕出了王府府門口,就看見飛流蹲在地上,嘴裡銜着一根嫩黃楊柳枝兒。

“飛流…”靳雲輕招手。

“侯府來消息,說今日是靳青小少爺生辰,靳青小少爺點名要小姐您去哦。”飛流說了前半句,後半句,不好意思撓撓頭皮,“靳青小少爺也說,綠嫵,青兒,還有飛流也同去。”

雲輕撲哧一笑,“那還等什麼,趕緊的呀。”

“綠嫵,青兒已經比我們早一步到侯府了。”飛流笑。

“嘿呀,這兩個丫頭,竟然不等我。”靳雲輕掄起袖子來,就和飛流往永樂侯府行去。

站在王府府門的侍百里們傻眼了,怎麼雲輕縣主跟她自家的小廝如此活絡,儼然尋常百姓家的小夫妻小打小鬧一般,倘若他們這些想法若是被靳雲輕知道,恐怕雲輕又要讓許脩文打他們。

端王府書房錦簾深深處,透着三王爺寒冰測測的聲音,“燕將軍,屬大周龍脈寶藏之地的天沐山皇陵深處,有人蠢蠢欲動?”

“三王爺,末將這數月派軍士暗暗監視,是有人在蠢蠢欲動…”這個聲音是燕祁風的。

百里連城的聲音又襲來,“你懷疑是誰如此心懷不軌?”

“末將懷疑是前太子百里奉行的勢力部衆——”

聲音終於在燕祁風將軍口中戛然而止。

哈哈,就是讓你們以爲是前太子的勢力,這樣好讓我的屠漠軍隊駐守天沐山皇陵,竊取大周龍脈寶藏!這是你們百里氏皇族欠我們的!

書房外窗,一截白衫輕飄過去,受了傷的身子,可武功還是極高的。

*

永樂侯府,雲蘅院

跨進雲蘅院,靳雲輕看見一個眼生的老媽媽,不過這個老媽媽看起來和藹多了。

“大小姐。”老媽媽趕緊過來攙雲輕,“奴婢蘇氏,是方姨娘從外院提拔進內院的。”

“嗯。”

靳雲輕點點頭,看着蘇媽媽不錯,比於媽媽強多,但不知以後如何,這人,得遇到大事的時候,才能真真正正看清一個人。

青兒,綠嫵,飛流他們面面相覷,不說話。

還沒有走到內院,靳青小少爺飛奔了出來,兩隻手胖呼呼的小手掌萌萌得在靳雲輕身前搖曳,“長姐,抱嘛,長姐,抱嘛,青兒要長姐抱嘛。”

“好,長姐抱你。靳青你這個小調皮搗蛋。”靳雲輕抱起他,“哎呀,靳青弟近日又長重了不少。對了,有沒有乖乖吃飯。”

靳青小少爺努力點點頭,“恩呀,青兒可乖可乖吃飯了,姨娘常常跟青兒說,青兒不乖乖吃飯,長姐就會生氣,長姐就不跟青兒玩是不是?”

“是。”靳雲輕溺得點了一下他的鼻子,“方姨娘說的不錯,你丫要乖乖的吃飯,這樣長姐纔會跟你玩,知道不?”

看他們姐弟二人融洽和樂的樣子,攜肩與方碧池一同走出來的永樂侯爺,難得展顏一笑,自他從東風大戲閣回來,他的心情就不甚佳。

“長姐,今天是青兒的生辰,長姐要給青兒什麼禮物呢。”靳青小少爺大大而又萌萌的眼睛,眨巴眨巴着,璀璨萬千宛如天上的星星,他的小鼻樑貼在雲輕左邊瘡疤的臉蛋上,竟一點兒也不害怕。

這樣的好弟,比親弟還要好呢,心生感動的靳雲輕在這世上熱絡的親人沒有幾個,如今,卻是把靳青當做最好最好的親人。

“青兒,不得無禮。長姐她貴爲縣主,爲了你這個庶子的生辰,親自跑過來一趟,你還不知道知足?快跟小姐陪不是。”方碧池覺得青兒他這是逾越了呀,身爲庶出的,什麼都是要矮人一頭的,這個也是不例外。

並不是方碧池姨娘無故心生嫌隙,而是大周皇朝的制度原本如此。

永樂侯爺靳曜左淡淡得看着雲輕,因爲他知道自己這個長女一定會有所表示。

果然,正如靳曜左揣測的那樣,雲輕長女還真的有所表示呢。

“靳青弟喜歡不喜歡這個?”靳雲輕搖晃了一下手中的冰心玉鐲,玲瓏剔透,瑩潤光澤,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活靈活現,這樣的玉乃是人間上品,舉世無雙。

“喜歡,喜歡。”靳青拍拍肉呼呼的手掌,這樣好的東西,別說靳青了,就是方碧池姨娘一輩子也不曾見過,何況年輕時候的方姨娘在春華楚館那麼多年,多少恩客送來的金銀首飾之中,從來不曾有這個。

“這個呀,是淑妃娘娘送給長姐的。”靳雲輕衝靳青弟嘻嘻一笑,“淑妃娘娘說了,這是她十九歲年前,身孕三王爺的時候,就戴上了的,代表着富貴喜樂,長姐送給你,希望靳青弟你長大了跟三王爺一樣棒棒的,好不好?”

天底下每一個做父母的,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而方姨娘看見雲輕縣主把她所出的庶子靳青視做三王爺殿下一般的人物,可想而知,雲輕縣主是多麼重視她的弟呀,何況那冰心玉鐲是淑妃娘娘送給她的,怎麼可以……

方碧池連忙走到雲輕近旁,輕輕推了推,“縣主不可呀,您這樣會壞了青兒。”

“寵壞了又怎樣?靳青弟可是我的弟。”靳雲輕漫不經心得一句話,叫方姨娘落下滾燙的淚滴,就看着靳雲輕順着靳青的小手腕,將冰心玉鐲順了進去,靳青的手臂很細,所以串到他的上臂做臂釧也是好的,“冰心玉鐲玲瓏剔透,材質輕盈,靳青弟戴着他,不會覺得笨着的。-

寵壞了又怎樣?靳青弟弟可是我的弟弟……雲輕不知道,這句話,在靳曜左的腦海之中產生多大的震動,不禁叫靳曜左心中懊悔不已,是呀,雲輕可以把自己跟外室生養的庶子當做是親生弟弟,而他靳曜左這個身爲父親的,可曾把雲輕當做親生女兒看待?

越想心中越是愧疚,靳曜左自慚形愧,別過身去,不敢拿正眼看着雲輕長女,雲輕,以往是父親做錯了,對不起…這是靳曜左的心裡話,可他眼眶微紅,舌頭乾澀,卻不能動,更別說言語了。

“青兒,趕緊給長姐磕頭。”方碧池從雲輕懷中抱下靳青。

“姨娘,不必如此。既是我弟,何來磕頭跪拜之禮?我們家靳青是個男兒郎,膝下有黃金萬兩,這天底下,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能跪別人,靳青弟,你可記住了?”

靳雲輕溺得看着他。

“嗯。”

靳青點點頭,他小小的心裡在暗暗萌芽,長姐,你放心好了,青兒以後一定要成爲天立地的男子漢,膝下黃金萬兩,保護長姐,不讓長姐受到欺負,哪怕長姐未來的姐夫欺負長姐也不行!

“喲,今天是青兒的生日呀。”

銀鈴般笑聲灑滿整個雲蘅院,自來熟的莫姨娘,手裡頭親自端着一盤桃子壽包親自給端來了,身後還跟着春姨,“瞧本夫人這個當母親的,今兒天還沒亮就起來趕做壽包,幸好來得及呀。”

莫姨娘經過靳雲輕跟前,眸子輕輕一擡,微微屈膝,“賤妾給縣主請安。”

“免了。”靳雲輕慵懶至極,這個莫姨娘真真好生噁心呀,前一刻在春風大戲閣與香香院第一頭牌東方玉遮顛龍倒鳳,後一刻,卻端莊淑婉,一副和藹可親的主母派頭,還本夫人這個當母親的,還真擺起了嫡母的派頭,這個莫姨娘沒有羞恥心還如此不要臉!

哎,本縣主的的確確從未見過像莫氏這般厚顏無恥之人了。

靳雲輕臉上濃濃的嘲笑情緒,叫青兒綠嫵等人看在眼底,大家都在抿嘴偷偷笑,是呢,大小姐說的不錯,莫姨娘太噁心了。估計茅坑裡頭的臭石頭也沒有莫姨娘這般噁心。

見靳雲輕表情相當怪異,不明就裡的莫長楓,沒有多想,以爲,靳雲輕只是像往常一樣不好對付。

莫氏趕緊走到靳青跟前,“青兒,喜歡不喜歡母親親手做的壽桃?”

“長姐告訴青兒,你不是青兒的母親,青兒的母親,是安夫人。可惜安夫人不在了,不然青兒好希望她老人家跟青兒一起慶祝生辰;大姨娘,你的壽桃看着好惡心,一點也不好吃的樣子,趕緊拿走拿走。”

靳青小少爺就那麼任性得一推,真把莫氏今兒個天還沒有亮就做好的桃子壽包傾覆在地上,染上塵土,萬萬是不能吃的,外邊的看門院狗闖進去,狂叼一通,全都沒有了。

“這…”莫姨娘怔怔得盯着靳青小少爺,不是因爲靳青弄掉她辛辛苦苦做的壽包,而是靳青所說的一番話,叫莫姨娘心中猶如裂一般的劇痛,青兒的母親是安夫人,母親,是長房嫡母纔有的稱謂,一律庶出的,全部要稱姨娘,包括百里青稱呼自己的親生生母方碧池,也是要叫姨娘,母親,那只有靳

雲輕的生母安思瀾纔有的資格!

靳青小少爺一句又一局,叫莫長楓心裡憋得慌,而這些話都是靳雲輕擠兌靳青說的,要不然一個六歲小兒怎麼會懂這些?

若不是靳雲輕,莫氏的親生女兒如泌現在也不至於還躺在青霞院耳房裡,若不是靳雲輕,二王爺百里爵京也不會被大周帝囚禁在爵宮,還有莫氏親弟莫冷謙因爲犯了醫館盜竊罪,直到現在還有從京兆尹府的監牢裡頭放出來。

莫氏她恨不得將靳雲輕千刀萬剮,可是,幾番下來,都是莫氏吃得虧,哪怕此刻,莫氏再恨毒了靳雲輕,她也不能表露於前,反而臉上堆砌了萬般笑意,嘻嘻笑道,“哎呀呀,青兒不喜歡壽桃包子呀,那青兒告訴大姨娘,青兒喜歡什麼呀?”

這叫開始自稱大姨娘了,哼哼,莫氏,你還會見風使舵的嘛……靳雲輕眸光佈滿神采。

金色和綠嫵站在一旁,嗤嗤得笑着。

只是,方碧池面色軟和着說,“姐姐不必頗費了,青兒有她長姐送的冰心玉鐲就已經足夠了。”

眼珠子一瞪,莫長楓看見了靳青手臂上套住一個鐲子當臂釧,這樣質地通透的玉材,簡直人間上品,莫氏孃家也是豪門貴族,莫氏尚在閨閣之時,也是庶出小姐,見過不少好東西,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皇家珍品呢。

“這叫冰心玉鐲,是縣主賞給青兒當生辰禮物的呢。”方碧池看見莫姨娘欣賞萬狀的神色,不禁撲哧一笑,輕輕得解釋,不過解釋的時候,方姨娘是那樣驕傲、自然。

莫氏嘴裡念念叨叨,“冰心玉鐲……”果然是好東西,世間無上之珍品,如果能夠擁有它,該有多好呢,這樣的東西只怕是價值連城,早前就聽聞宮中淑妃娘娘曾賞給靳雲輕一件玉鐲,但是不得看見,因爲之前靳雲輕將袖子藏匿在袖中,外人想看一眼都難,這是莫氏第一次見過這個神物,當覺得是天神之品!

“縣主真真是個大方的…”莫姨娘假若恭敬得對着靳雲輕一福,“只是,賤妾原本是打算用桃子壽包作青兒的生辰之禮,可惜現在…”

負手而立的靳曜左面色一片冷漠,看都不看莫氏一眼,“青兒說得對,你一個大姨娘的,跑來這裡做什麼?回自己的院去,這裡不需要,你也無須什麼生辰禮物了,你把如泌照顧得妥妥帖帖就好,這些事,不用你。”

“去吧,快去吧,還愣着做什麼?”靳曜左蒼勁臥蠶眉抖了抖。

莫夫人這心裡咯噔一聲,心內滿滿的委屈,曾幾何時,侯爺有對她說過這樣的話?這裡不需要她?是了,侯爺現在就需要方碧池和靳雲輕這一對賤|人蹄子,莫氏的心口隱隱發痛,簡直不敢相信永樂侯爺眉宇勾纏着那一絲冷意。

侯爺真的不再愛她了嗎?莫氏心裡在滴血,以前,永樂侯默認了莫長楓是這侯府之中的唯一的女主人,所以莫氏認爲認爲着也認爲慣了,她還真把自己當做府中唯女主人,是這府邸的大夫人。

可莫夫人不明白,之前她憑藉一個區區庶出的大姨娘爬到今日在侯府之中呼風喚雨的地步,是因爲,永樂侯爺愛她。

如果想一想,永樂侯爺不再愛莫夫人了,那些眼皮子淺的下人們無疑是要見風使舵,會再尊敬畏懼她這個莫姨娘?

這樣的感覺,對於莫姨娘來說相當之可怕,因爲莫姨娘似乎感覺不到侯爺對自己的愛了,莫姨娘在這侯府呼風喚雨的大靠山不復存在了!

“大姨娘,你怎麼還不去好生照顧如泌妹妹?難不成本縣主要蘇媽媽送你出去?”

靳雲輕臉上堆滿了笑意,聽上去煞是爲如泌妹妹好,殊不知,這是靳雲輕在驅趕莫氏。

明眼人的蘇媽媽這些年在侯府之中也有看不盡的,趕緊過來,對着莫長楓很是僵硬得笑,伸出手來,“大姨娘快請把——”那個請字拉得很長很長。

當下叫莫長楓面目無光,特別是在方碧池的面前,這比打死她莫長楓還要難受,偏偏比莫氏還要低賤出身的方碧池卻受到了禮遇,而她莫長楓好歹是莫家貴族出生的庶出小姐呀,一個大家庶出小姐跟一個樓賤籍……

不過從父親的表情,靳雲輕可以看出,侯爺父親對莫氏已經不再隱忍。

是了。

天底下哪個男人會如此縱容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歡好,還在他眼皮底下親眼目睹這樣的事情。

哪個男人能受得住頭上戴着一綠帽子,除非這個男人是烏龜和王八!

“好…好吧…賤妾這就回青霞院耳房照顧如泌…”

咬着錦帕的莫長楓弱弱低下螓首。

雲輕看着轉身的莫姨娘,帶着無盡的不甘和忍耐。

說起來,這個莫夫人還真懂得運籌帷幄,如果她沒羞沒臊得開鬧起來,從此在這侯府中的顏面定然蕩然無存!

到底莫氏在侯府中雌伏多年,這一點道理如果她都不懂得的話,怎麼可能會在府中執掌大權這麼久?

莫長楓果然就是莫長楓!

然則靳雲輕嘴角浮略過一絲清冷又懶樣的微笑,“好了,父親大人,方姨娘,咱們一道兒進去給靳青弟慶祝小生辰吧,這可是靳青弟第一次在府裡頭的生辰,一定要開心一點,熱鬧一點,是吧。”

“嗯嗯。”靳青小少爺笑得合不攏嘴,不知道爲什麼,他好開心,比以前冷冷冰冰的郊外碧池小築要開心多了。

莫氏輾轉一處毫無人際的假山羣中,一隻玉拳狠狠敲擊在青苔石上,咬牙狠戾,“爲什麼!爲什麼侯爺今時今日會如此待我!”

“夫人,不必介懷。侯爺定然暫時是被方碧池和靳青小少爺迷住了。”

看見莫夫人心中如此難受,春姨眼睛也潤了。

“不可能,不僅僅是因爲這些…”

擺擺手的莫長楓,心中暗暗思量,難不成去東風大戲閣與香香院第一頭牌東風玉遮相會之事被侯爺撞破了麼?不可能的,莫氏是晌午去的,侯爺那時定然在書房小憩,這是多年以來的慣例,再說,這件見不得人的事情,莫氏連身邊的第一貼身大丫鬟春姨也瞞着,仇管家更是毫不知情,就算春姨和仇千萬管家知道了,可他們是自己的人,斷然不會說出去,知會侯爺的。

一定還有別的事惹怒侯爺了,是莫氏不自知的?與東方玉遮的事情肯定是天衣無縫的,這個不必多說。

嘆了一聲氣。

莫夫人拭了拭眼角的淚痕,心中對靳雲輕和方碧池咒罵了幾句,旋兒帶着春姨回青霞院。

滿滿一下午,靳雲輕都在陪靳青度過,期間,雲輕與他做了好多好多的遊戲,就連靳曜左多日不曾展顏歡笑,也難免開懷多笑幾口,靳青還說侯爺爹爹人生要笑口常開纔好,靳青小少爺機靈鬼大的樣子很讓人忍俊不禁,這件事情對於以後長大的靳青來說,是爲數不多的一個極爲難忘的愉悅的經歷,因爲這是一家人在共享天倫……當然這是靳青長大以後的回憶,此話莫提。

傍晚時,靳雲輕載着好心情,與青兒、綠嫵和飛流他們暢歸。

夕陽餘暉下,醫館門口停駐兩道清麗的倩影,一個溫柔端莊、一個嫺靜若水。

是喬瑾言和靳幽月她們。

“喬妹妹,幽月姐姐,怎麼是你?”

欣喜過望的靳雲輕跑過去,拽住她們的衣袖,靳雲輕天真嫵媚的笑容上,滿是融情的味道。

“怎麼就不能來看你麼?”喬瑾言嗤嗤一笑。

“是呢。”靳幽月拉着靳雲輕的手,看上去比喬瑾言更加熱絡,比喬瑾言更加熱情。

靳雲輕忙叫飛流打開醫館大門,“兩位好姐姐能來,當真是幸甚,快進來吧,你們可定站得腿兒都痠麻了吧,也是,爲何不叫人去找我?非要這裡乾等。”

“靳姐姐,你知道嗎?幽月公主姐姐好厲害的,剛剛我和她站在這裡,有幾個地痞氓想要非禮我們被幽月一頓狠揍,他們滾得遠遠得呢。”喬瑾言很是詫異。

靳幽月是懂得武功的,靳雲輕都知道,要不然那夜百里爵京派來的那些人,多虧她制服着呢。

當時,幽月姐姐的飛鏢甚是厲害——靳雲輕對此可是印象深刻呀。

雲輕忙把二女引入後堂,叫青兒準備最上等的茶葉來,開心的日子總是特別快,一晃眼,外邊天色已黑。

“哎呀,壞了,我得該回去了,不然父王會罵我的。”喬瑾言道。

“留下用晚膳吧。”靳雲輕撲哧一笑,“除非,喬妹妹嫌棄醫館簡陋。”

滿臉央求的神情,喬瑾言滴溜溜得瞅着雲輕,“好姐姐,你知道妹妹我不是這個意思。”

“瑾言妹妹,我們一同留下吧。嚐嚐雲輕的手藝。”靳幽月趕緊推着雲輕去廚房,以爲想要取笑她,畢竟大家閨秀的,很少會下得廚房的,孰料,靳雲輕竟作出一口膾炙人口的好飯好蔡,飯粒顆顆飽滿浮香,菜餚色香味俱全,人起筷。

輕輕拍了拍脯,喬瑾言笑道,“哎呀,幸好沒有回去,要不然這輩子估計都嘗不到靳姐姐做的好菜了。”

靳雲輕趕緊叫青兒、綠嫵飛流他們一起共桌用膳,對喬、靳二位道,“我素來他們待他們如兄弟姐妹,不知道郡主公主們會介意麼?”

“不介意,人多熱鬧一點,不就多幾雙筷麼。”喬瑾言嘻嘻笑着,出自真心的笑容。

只是靳幽月公主顯得有幾分淡漠。

此刻靳雲輕想,幽月公主到底是北漢國的公主,能夠屈尊降貴救自己,已是非常難得,怎麼可能還央求她。

誰知道,靳幽月熱情洋溢得拉着綠嫵、青兒,“快坐下來呀,快呀。咯咯…大家都是一家人。”

見喬瑾言與靳幽月對自己如此坦誠,酒足飯飽之際,靳雲輕對她們二人說了那夜欽犯之事。

而後,郡主公主們離開。

飛流皺着眉頭問雲輕,“小姐!人心隔肚皮,您怎麼可以把…”

“飛流,她們都是我的體己,人這一輩子難遇一個體己,況且,我還有兩個,老天待我不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