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骨,虎膽,虎皮,還有虎鞭,一隻猛虎頃刻間就被分解成肉塊,洛寒當然不能讓映星做什麼檢驗,剛好在這隻猛虎在胃中的草藥並沒有消化乾淨,而他只是用劍劃拉一下,就看清了草藥的具體形狀。
見洛寒皺緊墨眉,映星湊上前說:“看出是什麼草藥了嗎?”
洛寒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劍扔掉,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把帕子也丟掉,才緩緩說道:“是變異的修羅草。”
“修羅草,顧名思義,食之可令人狂暴不安,力量增強,藥效消失後人會進入虛弱狀態,甚至有可能損壞人體的組織結構,並不是一棵強身草藥。”花如陌不緊不慢地說道,又疑惑道,“你說的變異又是什麼意思?”
洛寒懶得再看變成肉塊的虎屍,一臉嫌棄地往旁邊錯開幾步,解釋道:“修羅草應該是紅色,而這隻猛虎所食已經變成黑紫色或紫紅色,而且剛纔分屍時並沒有發現它的肌肉紋理有繃裂的跡象。”
花如陌眼中閃着驚喜的光芒:“也就是說這種變異的修羅草已經沒有副作用了。這絕對是好東西啊。”
君長夜揉了揉她的發頂,一臉寵溺地笑道:“小財迷。”
他心裡卻在想,這樣的花如陌靈氣十足,讓他越來越想把她藏起來,有人說兩個人相處的久了就會厭煩,而花如陌卻似乎總會在不經意間撥動他的心絃,讓他愛不釋手。
花如陌俏皮地眨了眨眼,一雙似水清眸越發靈動,“我可是爲大家着想,又不是爲我自己。”
初晴向來以花如陌馬首是瞻,附和道:“閣主最體貼下屬。”
映星也點頭表示同意,洛寒見餘下的一個個都要表忠心,立刻一陣惡寒,什麼時候大家都學會拍馬屁了,他輕輕咳了咳,君長夜有些驚訝以爲他也想說幾句煽情的話,看他的表情還有幾分期待。
洛寒會說那些話嗎?他可是敢直接灌君長夜藥湯的人,所以說這種話根本不是他的風格。
“別忘了我們來這裡是要做什麼的?既然已經清楚這種草藥有大用,不如多采些拿回去製藥吧。”洛寒一本正經地說道。
花如陌點了點頭說:“你把修羅草的樣子詳細和他們說說,我們四處分頭找找。”
十二個人分成三隊前往附近搜尋,雖然很不情願,洛寒和映星沒有分在一個隊裡,畢竟出現什麼情況,兩個大夫在一個隊裡實在太過浪費。
花如陌和君長夜雖在一個隊伍裡,但兩人卻自動分開一段距離分頭尋找,但是當君長夜收集起第十二棵修羅草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便向花如陌的所在靠近。
明明能看得到花如陌清麗的身影,按照原路卻怎麼都走不到花如陌身邊,君長夜俊美的臉沉了下來,跟在他身後的暗龍衛也察覺到了不對,沉穩地猜測道:“陛下,是不是無意間碰到了什麼陣法?”
君長夜冷着臉點了點頭,而花如陌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站在原地面向君長夜剛剛所在的方向,卻沒有看到君長夜的身影。往前走似乎只是在原地打轉。
跟在他身後的一號眉頭擰緊,朝虛空打出一掌,卻感覺到反彈的力量,花如陌急急地拉着他退後,而遠處的君長夜卻發現了一件事,他看得到花如陌,花如陌卻看不到他。
花如陌不知君長夜在什麼地方,也猜到自己可能是觸碰到什麼陣法了,於是大聲喊道:“夜,你在哪?”
君長夜雖聽不到她在說些什麼,卻能從她的脣形判斷出來她說的是什麼。他墨眉微擰,薄脣輕吐出兩個字:“等我。”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花如陌發現只要他們不刻意去攻擊陣法,陣法就不會傷害他們,這是困陣,所以她就在原地打坐,靜心思考着對策,雖然她對陣法不太精通,但也不會坐以待斃。
而君長夜看到花如陌坐下後,不由鬆了一口氣,但瞭解花如陌的人都知道,花如陌一定會自己嘗試破陣,所以君長夜認爲自己一定要比花如陌先破陣。
洛寒和映星兩支隊伍並沒有離他們太遠,但也被困住了,洛寒試着讓君誠攻擊,對這樣的陣法有幾分熟悉,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更擔心初晴在映星那個隊裡會亂來。
其實洛寒因爲映星有些關心則亂,初晴可是君長夜親封的女將軍,威名遠播,絕對智勇雙全,所以此時的初晴正在和映星啃着乾糧悠閒地交談。
“不要擔心,有洛寒還有陛下在,一定能破陣,我們就不要做無用功搗亂了。”初晴狠狠咬了一口肉包子說道。
映星卻秀眉緊皺,顯然是在擔心洛寒的安危,“總覺得事情有些奇怪。”
初晴將最後一口包子嚥下,拍拍手說:“先是猛虎,然後又是變異修羅草,一步步地將我們引到這一步,如果真的是有人佈局,那這個人謀算人心的本事實在是太厲害了。”
說完,兩個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場面立刻寂靜地可怕。
花如陌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們千防萬防還是疏忽了這一點,進了雲霧林只想着警惕這裡面的環境,卻放鬆了對敵人的警惕。
從清晨一直到夜幕降臨,周圍更加潮溼陰冷,遠處傳來不知名猛獸的嚎叫,花如陌的眼睛在黑夜裡愈加明亮,拿出一個火摺子,並不敢升火,這裡的植物都不明作用,據情報顯示,有的植物燃燒起來,會發出香氣把野獸毒物引來,如今在陣法內所以她不敢賭。
引來野獸?花如陌的眼睛突然一亮,於是把火摺子往旁邊的還算乾燥的一堆灌木一扔,立刻燒成了一片,然後命令一號藉着火光尋找情報裡說的植物,結果還真的讓他們找到一些。
花如陌站在火堆旁邊靜靜地等待着有野獸上勾,而在君長夜那裡看來,花如陌站在火光裡似是微笑着看他,絕美的容顏讓君長夜心裡猛然顫了顫。
“不——”君長夜心裡不願去相信他看到的這一幕,但是心裡害怕失去的恐懼卻佔了上風,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呼喊,連四周的參天大樹都被他用盡全身內力的聲音震得顫了顫。
花如陌彷彿聽到君長夜的呼喊,似有感應地猛然看向君長夜的方向,驚慌道:“夜,是你嗎?你在哪,遇到了什麼,爲什麼聲音如此悲憤,到底發生了什麼?”
君長夜這次卻沒有看到這一幕,他不想再等下去,閉上眼睛開始推演陣法,用草藥形成的陣引他從未見過,但是萬變不離其宗,最不濟的方式是以力破力,無論什麼樣的陣法只要有比陣法所施威力更強大的力量就能破陣,只是破陣的人也會遭到陣法最強的反擊。
打開一個缺口卻要耗費全部力量還要失去半條命沒人會這麼做。
但是君長夜此時卻在嘗試用這樣的辦法,他沒有辦法用逐個推演的方法推演出陣法的破綻,三天的時間對他來說太長了,他絕不允許自己將花如陌獨自置身於危險中那麼長時間。
他俊美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越發清冷絕世,全身的氣勢陡然散發出來朝一個地方攻擊,只聽轟隆一聲,不知名的力量從四面八方而來襲向他,他身後的龍衛試圖擋在他身前,替他擋去危機,卻被他一掌打飛。
彷彿能把天捅破的力量轟在他身上,他身形急速後退生生將身後十米處的參天大樹撞斷,這才減緩速度,他靠着斷裂的樹幹上,從嘴裡不停地吐出血沫。
花如陌的身影如離弦之箭飛到他身邊,雖然黑夜視物不清,但花如陽內力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自然看到了君長夜。
“夜——”花如陌顫抖地手從懷裡掏出一顆雪白透明地藥丸塞進他的嘴裡,拿出金針飛快準確地紮在君長夜的穴位上,阻止他血流和經脈受損的速度。
君長夜臉色慘白沒有血色,卻笑着撫向花如陌的臉:“你沒事就好。”
花如陌的淚撲簌撲簌往下落,哽咽道:“你怎麼能做這麼危險的事,你忘了答應我什麼了?”
君長夜修長的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都是我不好,又讓你哭了。你不是有雪蓮固清丹嗎?我是爲了替你試藥。”
花如陌被他說得哭笑不得,伸手替他把脈破涕而笑:“沒事了。以後不準用這種自殘的方法,雖然身體可以恢復,但是也會留下暗疾,如果不想比我早死,逼我改嫁,你下次只管還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你這是不相信我!”
這時,她身後突然熱鬧起來,原來她剛剛燃起的火堆真的引起來了一些毒物,慶幸的是沒有什麼猛獸出沒。
很快那邊戰鬥便結束了,把那散發異香的火堆撲滅後,又重新升起兩個火堆,花如陌扶着君長夜坐在其中的一個火堆旁,被君長夜看得不由低下頭,火光映着她完美的側臉,君長夜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個場景,將她擁入懷中嘆了一口氣:“陌兒,將心比心,我也不希望你用那些法子。”
花如陌被將了一軍,臉紅得更厲害了,將臉埋在君長夜的懷裡低聲應道:“嗯。”
火光照耀着兩個人的身影,洛寒一臉羨慕,把目光調向旁邊的映星,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素手。
初晴擡頭望着彎彎的月牙,心裡輕輕低喃,蕭遲你如今在哪裡?
一夜過去,君長夜在洛寒和花如陌的治療,身體已恢復的七七八八,幾個人便說起昨天遇到陣法的事。
君長夜俊臉微凝,抽絲剝繭地分析道:“我們的行蹤被暗處的有心人掌握,而且他十分了解我們的性格,將我們這裡每個人的心理掌握也很到位。所以有兩種可能,我們之間有背叛者,另一種可能這個人一直跟着我們,就在我們身邊。”
花如陌卻覺得君長夜說得兩種可能完全可以合爲一種,“這個人和我們十分熟悉而且交手多次,這樣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君長祺,一個是君長曦。但是君長曦正在忙於南辰的內政,君長祺的冥煞雖然在南疆,不過冥煞的陣法我們也遇到過,絕對沒有這麼高的水平,所以——”
“君長祺的背後一定有人在幫他。”君長夜接着她的話說道,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凝重之色。
低頭沉思的初晴突然說道:“我覺得我們進雲霧林的時機不對,對方很明顯就知道我們的目的,我們急切的心情,所以才設了這樣的局等着我們。”
洛寒皺眉附和道:“初晴說得很對。不如我們先退出去,重新計劃從其它隱秘的方向進入。”
“好不容易進來,又要退出去?”君誠有些迷糊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