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如今花如嫣身上還有母蠱,若是她死了,作爲子蠱宿主的平平和暮煙的孩子也活不了。但是花如嫣是個十分惜命的人,就像當初知道要與君長夜和花如陌對上,便提前給兩個孩子下了子母蠱保命一樣。任何情況下,她都絕對不會輕易放棄她的生命。而且,她的命似乎也十分的大,所以,花如陌倒不是十分擔心她會這麼容易死了。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就怕萬一來帶走她的那個高手是她的仇家,會要了她的命。爲了以防萬一,花如陌不追花如嫣絕對是不行的,可是君長夜這邊
一邊是自己最愛的人,一邊是自己的兩個孩子,花如陌面沉如水,兩邊她都不可能放棄。
“蕭遲,初晴,你們倆立即帶着安安一起回京城,讓暗龍衛的人派人去找花如嫣。”花如陌沉聲吩咐道。
“北冥前輩,勞煩您再跟我去那峽谷之中走一趟。”
北冥瀾天坐在原位,動也未動一下,也沒有應聲。但衆人都知道他只要沒有開口拒絕,便算是答應了。
衆人立即行動,蕭遲和初晴兩人摒棄了馬車,蕭遲一手抱着安安,一手駕馬,飛快地往京中奔馳。
安安是真的十分乖巧,雖然他十分想要陪着君長夜,但當花如陌跟他說清楚了君長夜要去治病,只有治好了病才能不這麼難受。而且君長夜要去治病的地方很危險不能帶他去的時候。他竟然再也沒有哭鬧一聲,便乖乖地任蕭遲抱着走了。
花如陌和北冥瀾天以及洛寒、映星、君誠則帶着君長夜飛快地往鳳璃國和南疆的邊境處趕。
兩輛馬車在大道上飛馳,君長夜自從與安安同在馬車中那一次暈倒之後,便再也沒有醒過來。而且身上一直高燒不退,花如陌抱着渾身燙得如火爐一般的君長夜心急如焚。只恨不得自己立即長了翅膀飛到那山澗之中。
馬車足足飛馳了五天五夜,衆人終於到達了鳳璃國與南疆的交界處在鳳璃國這邊的那座高山腳下。
擡頭望去這山頂之上是一片皚皚白雪,而在這山腳之下各種樹木卻是鬱鬱蔥蔥。
這山上雖然不如雲霧林那般步步是毒,處處是危機,但是馬車也是絕對上不去的。
一衆輪流揹着君長夜,衆人都竭力將速度提至了最高,腳下不敢有一點耽擱。
偶爾碰到一些毒蛇猛獸都是留下一個暗衛與之纏鬥,其餘人則趁此機會繼續前進。
“休息兩個時辰就走!必須得再快點,否則就趕不上月圓之夜了!”衆人終於支撐不住,決定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北冥瀾天望着天上的已經快要圓滿的月亮道。
然而,這兩個時辰說是休息也只不過是將體力勞動換成了腦力勞動而已。
這一去尋找金色蛇王意味着什麼,大家心中都清楚。意味着衆人必須對付那數以萬計的毒蛇的同時還要將已經生出靈智的毒蛇之王捉到手。
那些奇毒之蛇便是一盤散沙也已經難對付至極,若是再蛇王的帶領下,衆人對付起來只怕更加艱難。
“君誠,雄黃酒和大蒜都準備好了嗎?”花如陌轉頭問君誠道。
“已經準備好了。只是嫂子,我不明白咱們爲什麼不就用雄黃,要帶雄黃酒呢?那麼多的酒待會兒到了最頂上被雪覆蓋的地方走起來一定會拖慢速度的。”君誠任何時候都保留着他好奇寶寶的天性。
“只有雄黃對蛇無用。”花如陌十分簡短的說道。她在現代時曾看過報道,蛇懼怕的其實是雄黃酒中酒精的刺激性氣味,而不是雄黃。
“如果發現了蛇王,你們布成九宮陣,圍在本尊的身邊,替本尊阻擋那些異毒之蛇,本尊去抓蛇王。”北冥瀾天雖然面上仍舊是高冷一片,但卻主動佈置好了最妥當的戰術。
“等到了山頂之上,每個人便都將衣物泡在雄黃酒中,月圓的晚上,就穿着浸過雄黃酒的衣物去會那些毒蛇,另外每人的脖子和手臂上各戴一串大蒜!”花如陌繼續道。
這對於把花如陌當神一樣來崇拜的君誠、映星和一衆暗衛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可洛寒卻不由得跨了臉,穿雄黃酒浸過的衣物他倒是還能勉強接受,可是掛大蒜,他就是想想自己那模樣,也是醉了!
但洛寒偷偷看了一眼北冥瀾天,只見北冥瀾天都沒有任何要反駁地意思,他也只好認命地放棄了想要搞特殊的想法。
兩個時辰之後,衆人繼續上路,很快便進入了山頂之上冰雪覆蓋的地方。
與雲霧林中一樣,這種冰雪覆蓋之地雖然最難行走卻是最安全的,因爲極少有生物能夠在這樣嚴寒的環境中生存。
雪山之上的這一段路也還算平靜,衆人運起輕功,拼命趕路總算在月圓之夜的傍晚趕到了山頂之上。
山的另一邊則是完全筆直的陡峭崖壁,雲霧繚繞之下根本就看不見山腳之下山澗的具體情況。
“大家先把自己今晚的衣物都取出來泡在雄黃酒中,準備下澗底先去探一探。”花如陌看着雲霧繚繞之下的深澗沉聲道。
君長夜身上的熱度便是在如此寒冷的環境下都沒有退去半分,足以見得他體內的蠱蟲活動有多麼頻繁。
如今全憑他自己的意志便是與蠱蟲抗爭得昏過去都不可能了,每次只要他一醒轉便是被蠱蟲控制了的雙目赤紅,無論看見什麼人都舉劍便殺。縱使是花如陌在他的身前他也完全認不出來了。
一條長繩垂下澗底,一號帶着兩名暗衛一個接一個下到澗底深處,被雲霧遮住了視線,衆人很快便在再也看不見他們的影子。
花如陌一邊想辦法給君長夜退着熱,一邊焦急地等待着一號他們的信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片純然的黑暗籠罩了整個大地,今夜,似乎是格外的黑,伸手不見五指。
花如陌趁着君長夜身體溫度稍稍下降了一點點的空隙,來到那筆直的陡峭山崖邊,那條垂下的長繩依然沒有任何動靜,而那山崖之下,此時,哪怕就是窮盡目力看去也只是一片黑暗。那漆黑如墨的世界像一個巨大的怪獸吞噬着一切的光明。
“這繩子一直沒有動靜嗎?”花如陌沉聲問道。
“回王妃的話,沒有!”守在繩邊的兩名暗衛也有些焦急,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過不了多久,月亮就會升上來。等到月上中天之時,便是那蛇王引盡天下奇異之蛇的時機。這時機斷斷不能錯過,若是到時候下去的一號和另外兩名暗衛還是沒有回來,那他們就只能如此時的天色一般兩眼一抹黑的下去了。
花如陌回到君長夜身邊,君長夜的身體雖然一直在半身赤裸在這冰天雪地中可仍然燒得跟火爐一樣。花如陌不斷地用酒給他擦着身子,借用酒精的快速蒸發,帶走他身上多餘額熱量。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片墨黑的東方天空泛出了一點點柔和的銀白,月亮如一個嬌羞的小姑娘般躲在厚重的雲層之後露出了小半張臉。
山頂之上一片萬籟俱寂,只有山澗之中山風吹得嗚嗚作響,如同一隻巨大的野獸在澗底咆哮。
北冥瀾天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天上被一層柔白的輕紗遮住的月亮,道:“時間差不多了!”
“師父,下去的人還沒有迴應,咱們這樣下去會不會太冒險?”洛寒道。
若是隻是他們下去也就罷了,可是要帶一個君長夜,君長夜現在因爲蠱毒的關係昏迷不醒不說,而且他身份特殊,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只怕這天下又是一番動盪。
“沒有時間等下去了!”北冥瀾天沉聲道:“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那就得再等一個月!君長夜,他等不起了!”
花如陌最後替君長夜擦拭了一次身子也站了起來,“大家換好衣物準備出發!”
衆人也知道抓捕這種蛇王的時間千載難逢,而他們已經算是運氣極好,恰好趕來便遇到了一個蛇王最可能出動的日子。
衆人沉默着換好了衣物,每人的脖子上和兩條手臂上以及腳踝上都各掛了一串大蒜,造型十分滑稽,可卻沒有任何人笑得出來,今夜的任務或許比在雲霧林遇到的任何一次危機都更加兇險。趁着等待的這段時間,衆人已經竭力將狀態調整至了最好。
天下奇毒之蛇齊聚,只是聽着,衆人都不敢想像那樣的場景究竟有多麼的兇險。
暗衛率先扭着繩子要向下滑,可在拉扯繩子試驗繩子的結實程度時,卻發現如墨的黑暗之中有一個人順着繩子爬了上來。
那正要下去的暗衛立即一臉驚喜地道:“王妃,一號上來了!”
花如陌臉色緩和了一些,衆人都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一號和他帶下去的兩個暗衛武功都是在江湖上排得上號的,絕對不低,尤其是一號,身爲暗衛首領,武功與君長夜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