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玉,好久不見!”
這話明明是出自真心,可是出口之後就又顯得無比的生疏,筱玉明明是相府裡她最親最親的那個人啊!
“小姐……”筱玉哭得更兇了,看着花如陌像是一個負心人一般,可是轉眼又像是在看一個可憐人兒,“小姐你過得好不好,那個鎮寧王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我很好,你好不好呢?”花如陌問着筱玉,卻沒有像以前一樣,會爲她擦眼淚,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感覺,是難過,還是釋然?
這便是他們想法裡的鴻溝,不可跨越的鴻溝,在他們看來,一個男人三妻六妾,一個帝王后宮佳麗三千,這是多麼正常的事情啊!
可是花如陌儘管也是這樣說服自己,卻始終無法甘心,她最爲討厭的妹妹成爲了他的女人,她最爲親密的丫鬟也成爲了他的女人,不管這其中有多少的無奈,多少不可控制,可是花如陌卻還是覺得傷心,覺得寒心……
“我很好,皇上很照顧我……”筱玉在說起皇上的時候,聲音明顯輕柔了許多,雖然還帶着與生俱來的敬畏感,可是同爲女人,花如陌怎麼會不清楚呢!
“小姐,你不要誤會了,我和皇上之間沒有什麼的,什麼都沒有,真的,二小姐一直要欺負我,所以……”
“我知道……”花如陌輕輕笑着,她猜出來了,可是她在乎的是這些嗎?是筱玉和君長曦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她有些累了,她不想追究這個,她心寒的是,筱玉啊筱玉,不管有沒有什麼,你同樣是動心了的。
她們之間的主僕情誼,姐妹情誼,在這個動心之間,已經摻雜進了一個男人,已經變質了啊!
筱玉看着花如陌欲言又止,最後只能乾巴巴地說着,“皇上一直都很想你的,真的,否則他也不會這麼照顧我……”
想來當初對君長曦怨念最大的就是她了,可是現在已經在幫他說話了嗎?花如陌在心中搖了搖頭,沒有接話,轉向了另外一邊,卻看着君長夜黑着臉,向她走來。
“你怎麼來了?”
她能閒着,君長夜可不行,這次的護衛工作他也是要負責其中一部分的,此時定然很忙纔是,她才遛彎了這麼一會兒,居然又遇着他了。
“該吃飯了……”
花如陌看着明顯在吃飛醋的君長夜,心情奇異地好了起來,“啊,我也餓了……”
她的腳步向前了三步,似乎才恍然她身後還有一個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筱玉,“你回去吧,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她都已經放下了,她和君長曦之間不是別人的問題,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君長夜牽着花如陌的手回到大帳內,就抱着花如陌不撒手,這氣性還真是大呢,各種順毛都順不過來啊!
出於無奈,花如陌試探着給君長夜餵食,花如陌用的是自己的筷子,這一無心之舉,卻被有心的君長夜注意到了,然後就被治癒了。
“哼哼……你已經是本王的人了!”
“知道了……”花如陌輕聲迴應着,她的心跳有些快,這是他們在小茅屋之外,第一次名正言順地同牀共枕呢!
而君長夜除了抱着她,居然也沒有多餘的動作,當然花如陌也不會傻乎乎地這個時候去做任何多餘的動作,點起了火,燒着的可是她自己了。
明天是狩獵的伊始,有很多事情,花如陌以爲自己會睡不着,可是被君長夜抱着,那種奇異地安全的感覺環繞着她,沒有多久,她就進入了夢鄉里了。
可是君長夜就難受了,心心念念這麼久的美人終於入懷了,可是他卻迫於無奈要做柳下惠,這種感覺別提有多難受了,而且花如陌居然這麼坦然地就入睡了,可把他給鬱悶着了。
同樣睡不着的還有君長曦,他帶了好些個妃嬪過來,可是今夜卻獨留了幾乎是透明人的玉貴人,也就是筱玉。
筱玉對於君長曦有種天生的敬畏感,私底下還好,一面對他,眼睛就睜得特別大,動作也無比的拘束,可是卻絕對的知無不言。
她轉述着她和花如陌的對話,一派誠然,卻也有忽略不去的彆扭感。
“皇上,小姐對您定然有所誤會,你日後和她說開了就好,小姐是喜歡你的,真的!”筱玉認真地說着,以前的花如陌的的確確真心愛慕着君長曦,在最苦最難熬的那些時光裡,君長曦一直都是她的精神支柱,一直都是她藏在內心深處,最動人的那抹風景!
君長曦認真地看着筱玉,卻給了筱玉一種深情的感覺,筱玉臉色愈發紅潤,而始作俑者的君長曦卻移開了目光,輕輕嘆了一口,揮手讓筱玉到外間的榻上休息。
筱玉點了點頭離開,卻也說不清楚心中的那點失落是怎麼回事了。
翌日絕對的好天氣,初陽破曉之後,金色的光芒撒滿了草原和樹林,良辰吉日,儀式的擂鼓已經開始敲響,羣臣和女眷都紛紛走出大帳,要開始今天最重要的節目,祭天和祭天之後的狩獵比賽。
按照往年的傳統,狩獵最爲厲害的會受到皇上的嘉獎,或加官進爵,或恩寵加身,總之是很風光,和很值得人爭取的大好事情呢!
花如陌一身紫色的騎裝,和君長夜並騎而出,吸引了一路的目光,或驚豔,或羨慕,或鄙夷,卻在君長夜黑下臉之後,全部收了回去。
花如陌搖了搖頭,她並不在意這些目光的,若是在乎,怎麼在乎得過來呢?
她擡眼望去,看到了在最上首的君長曦,臉色有些蒼白,卻也還好,她煉製的那些丹藥至少可以保他在半年之內不要復發,可是半年之後,卻無法再抑制住了,半年就是一個催命符吧。
她或許有些可以理解,君長曦爲什麼可以容忍花如嫣和太后一同算計他,一個孩子,是他血脈的繼承吧,男人所想的就是這些吧。
他們的目光交錯而過,並沒有多少的交流,花如陌側過頭看着君長夜對着他,輕輕一笑,似乎是要讓他安心,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花如陌已經十分地坦然了。
狩獵的隊伍分爲男丁和女眷,花如陌駕馬,向着那一羣鶯鶯燕燕的女人而去,君長夜卻是目送花如陌離去之後,纔來到他的位置上。
儀式開始了,祭天,血祭,狩獵開始!
女眷的隊伍中,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花如陌下馬之後,就瞧見了好多熟人,季子畫,慕容錦等好些宮妃,還有暮煙,還有一些大臣的正妻。
幾個女人一同迎了過來,那個目光極爲露骨,像是在揣測花如陌這些日子過得如何一般,帶着惡意和嘲弄,三人成虎,何況這麼多個女人。
花如陌笑吟吟地等着她們的靠近,沒有絲毫的窘迫與怯意,彷彿她站在那裡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她的一切都不要任何的異議一般。
“鎮寧王妃,別來無恙啊!”季子畫看着花如陌,倒是她先開的口,目光如水,似乎她們之間的關係有過多好一般,曾經後宮裡的針對算計,已經成了昨日黃花一般。
“甚好,畫嬪娘娘看來也是不錯,容光煥發啊……”
花如陌嘲諷的功夫在君長夜的日夜薰陶下,想不進步都難啊!畫嬪着實不說不上不錯,她離開了之後,還有一個花如嫣,花如嫣處處勝她一籌,可是花如嫣本身甚至比她還差上一些,不管是顏色,還是才藝。
容光煥發?若是說臉上脂粉的厚度,那還真的算是煥發了。
季子畫敗退,慕容錦不說話,除了最初的那一眼,像是沒有看到她一般,而其他貴人身份上比不上花如陌,自然是沒有多少話敢當面說的了。
“看來鎮寧王對您很好了?”一個貴婦人同樣笑吟吟的,不過她的話中帶着的是恭維的意思,這樣一個女人還能翻身,不得不說是一個傳奇。
花如陌隨意附和了幾句,就又自己一個人站在了一遍,不大合羣,同樣不合羣的還有暮煙,不過君長祺和君長夜之間的關係只是一般,她們兩個落單的人一起,也不過聊聊幾語而已了。
“牡丹郡主來了……”
“呀,牡丹郡主啊!”
隨着嘰嘰喳喳地女人們不斷地議論,花如陌和暮煙同時轉過頭去,瞥了一眼那個她們口中的牡丹郡主,一個鮮亮的紅衣,一匹紅色的駿馬,紅衣美人,遠遠看着就像是一團熱烈的火,她下頜微擡看起來極爲的傲慢和金貴。
“她可是安寧長公主的女兒啊,一直深受皇上和各位王爺的寵愛呢!”
牡丹郡主,花如陌挑眉她是有聽說過她,但還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她,一直傳言這個公主極爲得寵,有顏若牡丹的絕色,卻經常女扮男裝出門遊學,有不屬於男子的胸襟。
“皇帝哥哥,我回來了!”
她駕着馬兒,高聲喊着,說不出的激動和心悅,閃閃的眸光直視着高臺上那個有如謫仙一般的男人,對的,就只是男人,而不是帝王,這是一個女人看男人的目光。
花如陌和暮煙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依舊看熱鬧,可是其實剛纔她們隻言片語之間,就已經交換了很多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