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亮光從窗外影射進來。
天亮了,今笙睜了眼,下意識的朝身邊看了看,沒人?
今笙翻身坐了起來,披了衣裳往外走。
“夫人,您醒了。”襲人和紫衣都笑嘻嘻的進來了。
“三爺在外面嗎?”今笙詢問一句。
“您不知道嗎?三爺一早就上朝去了。”
“啊……”今笙愣了愣,她真不知道啊,三爺沒說他今天要上朝的啊?她昨天還特意和他說過,日後他上朝,帶她進宮一趟的。
她以爲,他還要再歇上一段時間的。
“您真不知道呀。”看她表情,便知道了,三爺幾時走的,她怕也是不知道。
紫衣和她講:“夫人,您先洗漱吧,一會還要給太傅夫人請安呢,等您過安,大人一會就回來了。”
今笙點頭,婢女便端水過來侍候她洗漱一番,收拾妥當,今笙又吩咐:“去把江自成喊過來。”
襲人便去吩婢女前去喊人,今笙也坐下來用點早膳,喝了碗粥吃了塊糕點。
過了一會,江自成也就過來了。
“夫人。”他走過來,行了一禮。
今笙瞧他一眼,跟他說:“從今天起,你就侍候在這兒吧。”當然是保護她的安危。
“用我這樣的人來保護夫人,夫人就不擔心麼?”
“我擔心什麼呢?我若是在你手裡出了半點意外,三爺會削了你全家誅連你九族的。”
“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試一試。”
江自成說:“屬下一定會把夫人的性命視爲自己的性命。”
今笙放下手中勺子,站了起來,婢女又過來侍候她漱口,拿帕子擦了下手,等侍候好她,她才吩咐:“走吧。”她要去給太傅夫人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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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個壽宴結束後,今天還有許多要忙的,要看一下帳呢。
一大早上,太傅夫人便讓帳房拿來了帳薄,她要親自過目,仔細看一看,昨日收了不少的禮金,幾個帳本寫滿了字,誰家送了多少白銀多少擔禮品,都寫得清清楚楚的。
看着上面的帳單,她也是心情大好,每一筆都是真金白銀呢。
“姥姥,這上面都寫的什麼呀?”丁月八歲,許多字她並不認識。
太傅夫人笑笑,她的母親蘇瑩在一旁說:“都是銀子。”
“這麼多銀子,能給我買身衣裳嗎?我昨天的衣裳,都破了。”是讓江小樹給踩破的。
提到這事,太傅夫人蹙了眉,還是忙說:“買,一定買。”又說:“你昨天就該拽着那都統夫人,讓她賠你新衣裳的。”
丁月撇撇嘴,她倒是想呀,後來三舅舅非讓她回來了,答應給她買衣裳的,還騙她說是姥姥找她。
丁超在一旁不以爲然的說:“你就知道買買買。”整天都在聽她說買新衣裳了,也不知道她怎麼就這麼喜歡新衣裳,反正他沒那麼喜歡。
“要你管。”丁月不喜歡哥哥這樣說她。
這邊正說着話,顧今笙也就過來了,太傅夫人便合了手中的帳本。
顧今笙福身行禮,太傅夫人和她說:“昨個你那個嫂子把咱月姐兒的衣裳給踩破了,她從昨天不高興到現在了,你一會就去帶小月再去做幾套衣裳給她吧。”
“好。”
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她答應得太爽快,太傅夫人反而覺得不安,便交代一句:“瑩兒,晚兒,你們都陪着一塊去吧。”
“我也要去。”丁超在一旁說。
今笙眸色微動,含了笑說:“母親,超哥兒也有十歲了吧。”
“嗯,十歲了。”太傅夫人不知道她想說什麼。
“我聽說那日三爺考了他半天,超可兒可是一問三不知的,連個弟子規三字經都背不出來呢,他都這麼大了,都沒送他去過私塾去讀書嗎?”
蘇瑩蹙眉,她這話什麼意思呀,便回了她:“去私塾讀過一年的書。”後來不是父親去逝了麼,這讀書的事情就給擱淺下了來。
今笙莞爾:“男兒郎,不讀書將來哪來的仕途,大姐還是要送超哥兒繼續讀書的。”所以,現在府裡的事情差不多都辦完了,她們也該回家了吧。
丁超不喜歡讀書,聽她這意思是想送自己去讀書了,便不高興的說:“我可以和二舅舅一樣,當將軍。”
“想當將軍,有志氣,等回頭我和你三舅舅說一聲,讓他送你到軍營裡去,跟你二舅舅好好磨練磨練。”
“我,我現在還小呢……”他現在還不想去呢。
今笙望他笑,小樣的,和她耍花樣,這樣的孩子,她見多了,和當年的顧東來一模一樣的,又怕吃苦,又想享受榮華富貴。
“我聽說,你二舅舅像你這麼大的年紀,就已經在學武術了呢,若沒點真功夫,你怎麼當將軍,怎麼令士兵信服呢。”
“好了,你和她一個孩子說這些,他也不懂。”太傅夫人不想聽她訓下去,吩咐她:“趕緊帶着出去吧,早去早回。”
今笙莞爾:“是,母親。”福身,她退下,走出門口,吩咐自己的婢女:“去備馬車吧。”
蘇瑩那時輕輕撇了嘴,轉身和自己的母親輕聲說:“瞧她這話,是想趕我們離開了吧。”
“她敢。”
有母親這話,蘇瑩也就放心了,招呼自己的倆孩子:“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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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走就走,備好了馬車,主僕一行也就上了馬車,一塊出發了。
今天出府,要辦的事情可多了。
老太君的壽宴過去了,今笙打算把薄葉和襲人的婚事也給一塊辦了,所以要帶她們親自置辦些嫁妝,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她打算趁着今個的時間,也給三爺挑選個禮物。
送三爺個禮物,這事她琢磨了好久了,都還一直沒機會來給他買。
她坐在馬車裡,紫衣和襲人陪她一塊坐着,薄葉和江自成策馬。
蘇瑩的馬車跟在後面,她帶了自己的兩個孩子乘了一輛馬車,木向晚也帶了自己的婢女乘了一輛她自己的馬車跟着出發了。
路上,襲人挑了珠簾朝外瞧了瞧,回身後說:“夫人,這些個人就像吸血蟲似的。”擺都擺不脫的吸血蟲。
今笙莞爾,和她說:“一會你和薄葉多挑些喜歡的,這次就把你和薄葉的親事一塊給辦了。”
上次讓她出來置辦嫁妝,她什麼也沒辦就回來了,還連帶着紫衣一塊受了傷。
提到她的婚事,襲人也就又紅了臉,彆彆扭扭的不說話。
紫衣伸手點她的腦袋,知道她心裡還顧及着自己,她都說她不在意了,還要她說多少次。
襲人轉身趴到珠簾處,暗暗嘆氣,要是紫衣也能儘快找到一個好男人嫁了,她也就放心了。
想到男人,她眼就瞟到策馬跟在馬車旁的江自成,這個臭男人,假裝一下失憶,什麼責任都推得一乾二淨了,心裡暗暗哼了一聲,又轉過身來說:“小姐,這江自成,一定是裝失憶。”
今笙問她:“你有辦法不讓他失憶?”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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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想試驗他是不是真失憶,倒也並非沒有法子,把他家人都抓過來,不信他不色變,只是,這個法子,現在用不着。
他是不是失憶,也不是那麼重要。
馬車噠噠行而,一路入了集市,今笙問了句:“現在到哪了?”
襲人朝外瞧了瞧,回她:“夫人,到了翰林書畫院了。”
“到前面的路口停下來吧。”
襲人應一聲,吩咐車伕。
到了前面的路口,馬車停了下來,主僕一行下了馬車。
“去前面的珠寶行,挑些首飾。”雖然她有用不完的首飾可以送與自己的婢女來陪嫁,但還是想給她們買些,只是,看着跟着一塊上來的蘇瑩她們,又回身交代說:“那邊有個布行,小月看中了什麼,就去買吧。”
蘇瑩問她:“你們跟我們一塊過去嗎?”
“布行的老闆我認識,你們只管過去便是,報我的名字,就說記我帳上。”
“記住哦,只給小月買兩件新衣裳,買多了,自己掏銀子。”說罷這話,她扭身便走了。
“你……”蘇瑩想發作,她已經扭身便走了。
“娘,我們快去吧。”丁月趕緊拽了她,甚怕她一個不高興又要回府了,到時候她的衣裳就買不到了。
蘇瑩作罷,只得帶着丁月先去布行看布,好給她訂做二套衣裳。
跟着的丁超瞧了瞧,撥腿去追今笙了,喊她:“三舅媽,三舅媽我跟你一塊去。”
“……”蘇瑩蹙眉,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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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跟着你孃親一塊呢?”隨着丁超跟了過來,今笙詢問了一句。
“小月整天嘰嘰喳喳的,煩都煩死了,我不想跟着她們玩。”
今笙莞爾:“超哥兒,三舅媽和你說句話,你別不愛聽,真的都是爲了你好。”
“你都這麼大了,不讀書可不行,我以前有個弟弟,和你一樣大的年紀,也是不愛讀書,整天在府上閒的,你知道最後他怎麼樣了嗎?”
丁超疑惑:“他怎麼樣了?”
“他不學無術,現在離家出走了,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就算回來,這生多半也是廢了。”
丁超說:“三舅媽你放心吧,我是不會離家出走的。”
“……”
“三舅媽,你臉上有個髒東西。”丁超伸了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三舅媽的皮膚可真滑呀,比小月的臉還要光滑呢。
今笙本能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被他摸過去的地方,感覺不太舒服。
“紫衣,你看我臉上還有東西嗎?”今笙問了自己的婢女。
紫衣看了看:“小姐,沒髒東西。”
“三舅媽,我已經給你擦掉了。”
今笙瞧他一眼,沒再搭理他,大步流星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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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笙帶了人去珠寶行,換了一家珠寶行,看樣子是個新開張不久的,門面都是新的。
一到珠寶行,她讓婢女隨意挑自己喜歡的首飾,自個也準備去挑個指環送與三爺的,她瞅了一圈,見沒有什麼特別的指環,樣子都差不多,想了想,她還是指了一件色澤不錯的指環:“老闆,把這個拿來給我。”
老闆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
“夫人,您可真識貨,這可是咱店裡剛剛到的一批指環,是上等的玉石打造而成,相傳這塊玉石可是吸取了日月之精華,充滿了靈氣呢。”
“多少銀子?”
老闆伸了五個指頭說:“小店剛開業,給您個折扣。”
“五十兩?”
“五千兩。”
“你怎麼不去搶?”
“夫人,您若不買,一會讓別人買了可就沒機會了。”
顧今笙扭身就走,吆喝自己的人:“走,去別處看看。”
那人忙攔在她面前:“夫人,夫人,我再給您打個折扣。”
“五百兩,要賣就買,不賣我再換別家店轉轉。”
那人要哭了:“夫人,沒您這樣砍價的。”明明是閣老夫人,怎麼會這麼小氣啊?買這樣的指環,一看就是送與閣老大人戴的,給自己夫君戴的指環,五百兩,她也好意思讓閣老大人戴。
罷了,人情,爲了閣老大人這個大人物日後多照顧生意,他還是一咬牙一狠心:“夫人,賣給您了。”
今笙覺得自己一準又讓老闆給坑了,她應該喊三百兩或二百兩的,可話已說出口了,也萬沒有不買的道理,她是閣老夫人啊,不能太小家子氣了,只好作罷,狠狠心,讓老闆給包了起來。
她買了中意的指環,見兩個婢女磨磨蹭蹭還沒挑好,實在是一問價錢,個個昂貴,兩個婢女面面相覷,她們只是婢女,一個首飾,戴個幾文銀子的就夠了,這價格少說都是百兩銀子啊。
今笙直接過去給砍了價,指了指兩個人的首飾說:“老闆,她們挑的這幾樣首飾全包起來,三百兩。”
“……”老闆風中凌亂,夫人您識不識貨?這全是上等的貨色啊,不是地攤貨,真不是地攤貨,這話,他當然不敢說,勉強嚥了咽口水說:“就照夫人的意思吧,以後還望夫人多多光顧。”多照顧一下生意。
富貴人家的婦人,最喜歡這些個珠寶首飾了,若是討得了閣老夫人的喜歡,她完全可以把她那一圈的朋友都介紹過來照顧生意的。
一切,都是爲了長遠考慮。
今笙莞爾,老闆痛快,她也痛快,付了銀票,主僕一行,高高興興的拿着東西走了。
“三舅媽,你那個指環是要送給三舅舅的嗎?”出了珠寶行,丁超問她。
“嗯。”
“三舅媽,我也送你一樣東西吧。”他變戲法似的,變出了一支玉釵來。
今笙瞧了瞧,色澤不錯,是好貨。
“你怎麼有這個呀?”
丁超非常自豪的,悄悄的告訴她:“三舅媽,我悄悄在裡面拿的,特意送給你。”
“啊……”今笙怔了怔,這不就是偷嗎?
“你不喜歡嗎?”丁超見她表情不對,有點不安,平日裡見她和丁月都喜歡這些的,所以剛纔他刻意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順手牽羊了一支玉釵給她。
今笙深深的看他一眼,小小年紀就會偷東西了,她今天要是不制止他,反而誇讚他幾句,會不會從此就害了他?
雖然不太喜歡這蘇瑩一家子,但見這丁超對自己也無惡意,還想着偷個好東西送與自己,便作罷了,不能因爲不喜歡他的母親,便故意害了他。
思及此處,今笙還是接過了釵子,溫婉的說:“你有這份心,處處想着我的好,我很高興,但是,如果是偷來的,我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我寧可什麼都不戴,也不要偷人家的來戴,咱們太傅府上幾時淪落到要偷人東西的地步了?這是犯罪的行爲,是要受到律法制裁的。”
丁超有些委屈:“可是,我又沒有銀子買給你。”他沒辦法像三爺一樣,擁有很多的銀子,想買什麼便買什麼送給她,討她的歡喜。
“你是男子漢,現在沒有銀子,不代表你將來沒有銀子,你只要現在肯努力奮鬥,你將來會有成就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來路不明的東西,我是不會接受的。”說罷這話,她扭過身來:“我會把這隻釵還給人家的,超哥兒你跟我來就行了。”免得旁人一塊來丟人現眼。
丁超有些不情願,今笙拽着他就返了回去。
今笙大步流星的返了回去,店老闆一瞧她又返回了,以爲她還需要買什麼,忙又迎了出來,今笙問:“能借一步說話嗎?”
“夫人請。”裡面有休息室,今笙立刻被請到裡面了。
“這個釵子,是我們家孩子偷拿的,現在歸還於您,還請您見諒。”
她拿出釵子,遞了過去,倒是讓店老闆愣了一下。
拿都拿走了,他們也沒人發現呀,怎麼就又送回來了。
是個人,偷拿了東西,都沒有送回來的道理。
店老闆驚訝過後,立刻說:“夫人高尚的品格令我深感佩服,這隻玉釵,就送與夫人了。”
“多謝您的好意了,我若需要,我會自己買的。”今笙把玉釵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彎了腰,算是賠禮,拽了丁超,轉身出去了。
望着她轉身離開的身影,從內中走出一個黑衣的男子,他一捋頭髮從額前順了下來,遮了半邊的臉面,那是一張平淡無奇的臉。
他默默的轉身上樓,站在樓欄處,望着那行人漸漸走遠一些。
她瞧起來,過得非常的好。
隨着今笙一行人離開,蘇瑩那邊也迎面走了出來,看自家的兒子好像一臉不高興的走在她旁邊,便問了:“小超,你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除了顧今笙,還有誰會讓他不高興。
丁超看了看他母親,搖頭:我沒有不高興。
今笙回頭看了一眼丁超說:“大姐,你真得好好教育超哥兒了,小小年紀,就會偷拿人家的東西了,這習慣可真不好。”
蘇瑩臉色一變,語氣不善:“這說明小超有本事。”偷拿人家東西怎麼了,沒那個膽量,還不敢呢,轉而小聲問自家兒子:“小超,你拿什麼了?”
“一支玉釵。”
“給我看看。”
“三舅媽又把它還給人家了。”
“……”蘇瑩看了看顧今笙:“你是不是有病啊?拿都拿了,還給人家?人家會怎麼想?會以爲太傅府上出了賊。”
今笙看着她,忽然就不難明白丁超和丁月怎麼會這樣了,原來真的都是她在言傳身教呀,三爺的長姐,嫁出去這麼多年後,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是一直未變,還是嫁出去後,生活改變了她?
丁月也不高興的在一旁抱怨:“三舅媽,你得還我們一個玉釵,不要然給銀子也成。”真是蠢死了,怎麼會有她這樣笨的人,拿到手的東西又送回去了。
籲……
有馬車在他們身邊停了下來,大家回頭看了看,見是蘇長離的馬車從宮裡回來了。
萬青和梅風從馬上翻身下來,蘇長離也從馬車裡出來了。
“三爺。”今笙忙迎着他走過去。
“怎麼都出來了。”蘇長離詢問一句。
“母親讓我們出來買點東西。”
“買好了嗎?”
“還沒買好。”
“一塊去買。”
“嗯。”今笙答應一聲,也就不再理會丁超她們的事了。
“三舅舅,你回來了。”丁月這時也忙走了過來,聲音甜脆的喊他。
“嗯,你們都買些什麼了?”他又詢問一句。
“做了兩件衣裳。”
“做好了就回去吧。”
“三舅舅,你現在不也不回去嗎?我跟你們一塊再玩玩吧。”
蘇長離也就作罷了,和今笙一塊往前頭,今笙已拿了她買來的指環說:“三爺,你戴下試試看,合適不合適。”
蘇長離也就伸了手,由他戴上去。
“還挺合適。”
“這可是我花了五百兩銀子買給你的。”她故意說了一下價錢,自然是要讓他曉得自己也是花了大價錢在他身上的。
蘇長離就擡手看了看手上的指環,迎着日光,隱約可見這玉好像是活的,裡面像賦予了生命,有東西在流動。
“五百兩嗎?”他問了句。
“嗯。”
“便宜你了。”
“在哪裡買的?”
今笙回身看了看:“那邊新開了個珠寶行,老闆本來要我五千兩呢,我一口價,砍到五百兩,他就賣了。”
“……”
“你倒是挺會砍價。”
今笙莞爾:“我也是隨口喊的。”她也不經常買東西,不會砍價,就是隨口這麼喊了一口價,覺得三爺要戴的東西,不能太便宜。
太貴的話,多少還是有點心疼,五百兩,正好了。
那人答應了,她就買了。
三爺說:“下次爺再買東西,帶上你去砍價。”他是男人,又是閣老,到了他這個尊位,買東西哪好意思去砍價,通常都是一口價,說多少,便是多少。
砍價,掉身份的。
“好啊。”今笙信以爲真,立刻也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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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行在前頭,一路走過,兩邊店鋪林立,路邊也是各式各樣的貨物琳琅滿目,還有叫賣聲,吆喝聲。
身着各色綢緞衣裳的行人來往如潮。
丁月跟在後頭,撇了撇嘴,三舅舅一看到三舅媽,就立刻不願意搭理她了。
丁月也不高興的咬着脣,三舅媽親暱的挽了三舅舅的胳膊的樣子,莫名的就覺得礙眼得慌。
“三爺,我想吃碗豆腐花。”
“走吧。”
今笙吩咐一句:“襲人,薄葉,你們都買東西吧,不用跟過來了。”
兩個婢女忙應了聲,高高興興的去了。
蘇長離也喚了自己的屬下:“梅風萬青,你們也跟着幫助拿東西。”
“是。”這倆貨也就立刻跟着過去了,都是自家媳婦,親都說好了,就差成親這一步了。
今笙挽了三爺去路邊吃豆腐花,旁邊擺了張桌椅,供人坐的。
兩個人一塊坐了下來,蘇長說:“小月,我想吃點什麼?”
“我纔不要吃這些東西。”府裡什麼好吃的沒有呀,非要坐在路邊這些東西,丟不丟人呢。
既然他不要吃,蘇長離也就吩咐了:“兩碗豆腐花。”
賣豆腐花的大娘趕緊應下,兩碗豆腐花,她這麼一個小小的攤位前,站了這麼多富貴的人,瞧着都讓人緊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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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站在樓上的那人,舉起千里眼,朝賣豆腐花的攤位那裡望了過去,身邊站了位戴了面紗的女子,接了他遞來的千里眼,看了看,說了句:“她是挺喜歡吃豆腐腦的,那個攤子,找人買下來吧,以後會用得着的。”
“是。”那黑衣男子低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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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坐在破舊的桌椅上,吃了一碗豆腐花,瞧起來還津津有味的樣子。
蘇瑩是有點不屑的,這麼大的官夫人,也不嫌丟人,這人來人往的,她還真吃得下去。扭身,她假裝去看別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