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聽雪從假山外緩步走了出來,她踏進了喜堂,看着掛在牆上的一個大大的喜字,諷刺的扯着嘴角輕笑了一聲。
待了一會兒,她便轉身匆匆離開了。
這時的尤府寂靜的可怕,與各處擺着的喜慶裝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無聲的諷刺。
在凝香院裡,薛家父子兩商量一下,決定把尤凝嵐帶回國公府養傷帶着她離開了。
而尤正德此時正一臉灰敗的坐在尤老夫人的牀前,完了,這次他真的要完了!他的仕途要完了,怎麼辦,怎麼辦!
尤正德猛地瞪圓眼睛,伸手瘋狂似得搖着昏死的尤老夫人,“母親,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心悅院裡,沈清婉呆坐在自己的新房裡,就跟一個沒生命的木偶似得。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的轉動了一下眼球,掃視着房間里昂貴的擺件,喜慶的佈置,空洞的眼睛總算有了一絲神采。
她站起身走到梳妝鏡前,對鏡整理儀容,衝着裡面那個臉色蒼白跟死人一般的自己,裂開嘴笑了一下,喃喃自語道,“什麼都重要,我還有錢!只要有錢,一切都會有的!”
這話反反覆覆的在沈清婉的嘴裡唸叨着,慢慢的,她臉上又爬山了幾分血色,眼睛也多了幾分神采。
伸手扶了扶自己頭上的步搖,推門走出了房間,往淳化院走去。
原本陷入昏迷的尤老夫人忽然轉醒了,她似是察覺到了自己命不久矣,便急促的喘息了幾口看尤正德,“正德,有個秘密,能保住你的位置,也能保住尤家。”
“母親,是真的嗎?”尤正德驚呼了聲,那種幾欲赴死的衝動一下就散開了,他急切的問道。
尤老夫人輕輕點了點頭,轉頭盯着帳幔的頂端,緩緩的閉上眼,說起了一段往事。
這母子二人說着話的時候,卻絲毫沒意識到沈清婉正站在外面,將這個秘密悉數的聽見了。
國公府。
尤凝嵐被薛家父子接回來的事情,驚動了在佛堂的薛老夫人。
她猛地推門進屋,沒看躺在牀上的尤凝嵐一眼,而是激烈的質問薛天德,“你怎麼能將嵐兒帶回來!”
“你這是什麼話,嵐兒是我外孫女,我接她來國公府住兩日不行嗎?”薛天德瞪眼。
薛彬在旁小聲解釋道,“娘,嵐兒受傷了,尤府眼下正亂着,嵐兒在哪也養不了傷,所以就把她接回來了。”
“什麼?!受傷了?”薛老夫人疾步走到牀前,見尤凝嵐緊閉雙眼的小臉上毫無血色,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怎麼會,她明明答應我,只要不見嵐兒,就絕不傷她嗎!?”
“她?!”薛天德逼問道,“她指的是誰?”
“沒誰,我胡言亂語。”薛老夫人扭頭否認。
“你!”薛天德氣悶。
正欲上前,卻被薛彬給攔住了,“爹,別吵着嵐兒。”
他對着薛天德使眼色,薛天德皺眉,這是眼抽了嗎?愣是沒看出他的暗示。
薛彬無奈之下只能強硬的把自家父親給架出房間,他剛纔看見娘說這番話的時候,跟在她身邊的一個下人,臉色明顯變了,從她身體裡散發着一絲淡淡的殺氣。
似是刻意的壓制了,卻被薛彬發現了個正着。
轉念想起嵐兒今日與他說的一番話,,猛然醒悟過來,府裡有莫家的人!
尤凝嵐一直昏睡到了傍晚十分才轉醒,冬雪擔心自家小姐突然醒過來,索性守在了牀邊寸步不離。
“小姐,你可算醒了。”冬雪驚喜的喊了出了聲。
“什麼時辰了。”尤凝嵐伸手按了按自己發疼的額頭,聲音有些乾澀,腦袋清醒了幾分。
冬雪見她要站起來,忙走過去拿了枕頭墊在尤凝嵐的身後,邊說道,“已經到紫月時了。”
“這麼晚了?舅舅和外祖父回去了嗎?”尤凝嵐皺了皺眉,也不知道她昏睡之後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小姐。”冬雪側開身子,見截然不同的房間擺設放在尤凝嵐的眼前,就她露出疑惑的神色,出聲解釋道,“將軍和國公爺擔心小姐的身子,就把小姐接來國公府了。”
聞言,尤凝嵐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失笑的搖搖頭,心下嘆道,她這舅舅和外祖父做事可真是莽撞,若是傳出去可不好聽啊。
在女婿大婚的時候,把自己外孫女給接走了,實在不合理數。
冬雪看自家小姐憂心忡忡的樣子,轉移話題,神秘兮兮的輕聲說道,“小姐,你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什麼?”尤凝嵐疑惑看她。
“是這樣的……”冬雪繪聲繪色的將下午在喜堂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特別清晰的描述了尤正德和尤老夫人的慘狀,聽得尤凝嵐直搖頭,這種主意怕不是舅舅想出來的,真夠陰險的啊。
不過,舅舅剛回京就可是抓人,這傳出去……
尤凝嵐皺了眉,心下有些擔憂,“冬雪,叫舅舅來一趟。”
“誒。”冬雪應聲往外走。
“嵐兒,你醒了。”薛彬手裡端着食盤,上面是擱着還在散發着熱氣的飯菜。
冬雪忙移了個小几在牀上,幫着佈菜。
有冬雪幫忙,薛彬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仔細的瞅了尤凝嵐一陣,見她臉色不像之前那麼蒼白了,這才露出了笑意,“明日我在讓人請柏文過府一趟,給你再看一下。”
“舅舅。”尤凝嵐笑了笑,表示她沒事了,隨即眉頭微蹙,問起了下午抓尤正德外室大鬧喜堂的事情,以及她憂心的事情。
薛彬撓頭,臉上帶着憨笑,“這主意不是我出的,是五王爺。”
五王爺?謝修永?尤凝嵐募的想起謝景碩臨行前曾跟她說過,若是在婚宴上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去找五王爺和柏文。
是值得信任的人,只是這次五王爺做的實在魯莽了些。
見侄女皺眉,似是不放心,薛彬便笑道,“嵐兒,五王爺可不是泛泛之輩,你能想得到的,他早已想到了。”
尤凝嵐疑問看他,薛彬仔仔細細的把經過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