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驚了,薛彬不是被引走了嗎?
他怎麼會回來?
薛彬走進房間,拿起擱在刀架上的大刀,殺氣騰騰的怒視副將,“本將軍今天要宰了你,替當年死難的弟兄們復仇!”
危機之下,副將猛然醒悟了過來,身影快速的移動,一把鉗住了尤凝嵐的脖子,往後退。
“不要過來,否則,我就……”他手中施力,尤凝嵐難受的悶哼了聲,肩膀上的傷口被壓住,刺痛了一下,便感覺又液體從其中流淌而出,傷口裂開了。
在這種時候,尤凝嵐心裡首要想的竟是那一碗碗烏泱泱的藥湯,她又要開始喝藥了。
“你要是傷了嵐兒一根汗毛,我誓要將你碎屍萬段!”薛彬陰狠的盯着他,警告道,“你最好鬆開嵐兒,我還能饒你不死,不然……”
他也不說話了,手上的大刀一轉,寒光劃過刀刃,無聲的警告着副將,若是傷了尤凝嵐,他的後果會有多慘。
副將本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當即眼神就露出了遊移之色,掐着尤凝嵐的手也送了力,提出自己的條件來,“我要將軍不追究這次的事情。”
薛彬冷冷一笑,那意思——不追究,怎麼可能?
“將軍,末將也是被逼無奈,又不是你現在要跟莫丞相作對,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副將害怕的聲音都在顫抖,他跟在薛彬的身邊足足五六年之久,在戰場見過了薛彬斬殺敵軍的手段,心裡自然是怕的要死。
“你放了嵐兒,我給你留個全屍。”薛彬沉默了半晌,說出了他最後的讓步。
能活,誰都不願意死。
他手中還有人質,副將嚥了口唾沫,拖着尤凝嵐往房門外移動,眼神緊盯着薛彬的一舉一動,“將軍,給末將一個逃命的機會,若是被將軍抓到,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否則,我現在就殺了尤小姐,讓她給我陪葬。”
此時,院內的動靜引起了注意,離開的侍衛回到了院中,見到副將挾持着尤小姐,均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又齊頭轉向看薛彬,等待指示。
這些侍衛都是薛彬從軍中帶回來的,是跟隨了他多年的近衛,這種軍中叛變的戲碼他們也經歷過了,無論是誰,他們都無感,因爲他們的主子唯有薛彬一人而已。
冷眼盯了副將一陣,薛彬擺手叫了一個侍衛,去挑了一匹最好的汗血寶馬。
副將一手挾持着尤凝嵐,一手牽着馬,往外走……
到了國公府大門時,猛地見尤凝嵐往國公府內推去,利落的翻身上馬,朝着遠處策馬奔逃!
不過一會兒,薛彬上了另外一匹馬,策馬追去!
尤凝嵐捂着自己的傷口,身體輕晃了幾下,站定,急道,“快!跟上舅舅,可能是陷阱!”
不等尤凝嵐的話音落下,早有一批藏匿在國公府附近巷子內的侍衛們,驅馬追上去了,尤凝嵐皺眉望着遠去的人馬,心下有些隱隱的不安。
“尤小姐。”侍衛朝府內伸手,那意思——這裡危險,讓尤凝嵐進去。
尤凝嵐受傷的消息當即在國公府引發了軒然大波,國公夫婦把那個傷了自家外孫女的副將罵了一頓,忙關心尤凝嵐的傷勢,派人去太傅府埡清遠公子過來替尤凝嵐看傷。
可尤凝嵐卻並未回自己的院子休息,而是重新回到了薛彬的書房,將她順手藏起來的那封信抽出來快速的掃了一眼,而後趕忙點火燃盡。
她站在書房內,來回踱步,守在一旁的國公夫婦又是焦急尤凝嵐身上的傷,又心知現在尤凝嵐想的事情關於整個國公府,只能站在旁邊糾結着。
過了一陣,尤凝嵐似是下了什麼決心似得,擡眸,眸光冷銳。
“打開門,讓侍衛進來。”尤凝嵐站在書桌後,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面容從未有過的冷肅。
冬雪也凝着臉,打開了門。
站在外面的侍衛走了進來,站成了三排,每排四人,一共十二名。
尤凝嵐乾脆利落的發號施令,“琥珀,你帶六人,前往關押那些莫家奸細的牢房裡,將那些人全部殺了。”說着,不等衆人發問,又道,“琉璃,你帶六人想法子把這些屍體銷燬掉,不要讓任何人有機會找到。”
說完之後,眸光從左往右掃了衆人一眼,冷聲道,“動作一定要快。”
“是。”衆人齊聲應聲,各自離去。
緊了緊拳頭,尤凝嵐感覺自己體內的毒又有了發作的跡象,可這次不能……她對冬雪冷靜道,“冬雪,把清遠公子留下的那藥丸給我那一顆過來。”
“小姐。”冬雪擔憂,這藥丸小姐不是說她不會服用嗎?
尤凝嵐打斷了她的擔憂,斷喝道,“快去!”
冬雪心裡砰砰狂跳,隱約察覺事情不簡單,便匆匆從房間裡跑出去了。
等到都走了,尤凝嵐看了一眼面露憂色的國公夫婦,臉色柔和了下來,走到近前,拉着兩人的手,輕聲道,“外祖父,外祖母,方纔嵐兒沒來得及攔住舅舅,這次恐怕是調虎離山,他們最主要的目的是查國公府,我們必須拖延時間,讓琉璃和琥珀有時間把屍體銷燬掉。”
就算她並未前往書房找舅舅,那副將離開之時,也會被舅舅撞上,一切都是提前算計好的陰謀!唯一的目的就是爲了引舅舅離開國公府。
尤凝嵐心下懊惱,她竟然沒看到。
不過,這次能提前洞悉莫家的舉動,還真的要多虧莫素素了,是她提醒莫家要在今日對國公府動手,雖並未言明具體行動,卻也給尤凝嵐提了個醒,讓她撞見了副將。
“嵐兒,你說該怎麼辦?”薛天德沉聲問道。
國公夫人也沉着臉,看尤凝嵐。
“外祖父拿了你的刀,請了兩張椅子,就坐在大門處即可。”尤凝嵐語氣帶着些愧疚,“都是嵐兒無用,才害外你們……”
“傻孩子。”國公夫人疼惜的撫了撫她額前的碎髮,她哪能沒看出,自家外孫女說出要殺掉那些人時,眼中的掙扎和痛苦,都是爲了保護他們,才逼着這孩子這麼辛苦。
雖並未言明,可看着國公夫人眼中對她的真心的疼惜,尤凝嵐心裡的酸澀猛地襲上眼眶,眼中隱有淚光閃爍,她有些害羞的眨眨眼,略帶沙啞的聲音道,“我們走吧。”
此時正有一隊人馬朝着國公府逼近,爲首的便是莫家長子——莫彰善,大理寺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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