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村長兒子劉義虎,看了下阿楚他們,又看向他爹。
“爹,你不給他們房子住,他們今天晚上睡哪兒了?找都晌午了,要是現在過去,也能收拾收拾房子,那房子好幾年沒住人了,裡面肯定髒的很。”
“那房子是收拾好的,楚家老二,早就想要那房子,這幾天也勤快,說是給他家二小子成親用,倒是把房子前後裡外,都收拾了個乾淨。”
“他家二小子纔多大就成親,比我還小兩歲呢,”劉義虎悶聲不爽的說。
“那怪誰,是你自個眼界高,非要找個能讀書的姑娘。這年頭,戰亂不斷,能娶上媳婦就不錯了。你還做夢,想娶讀書識字的姑娘,做你的春秋白日夢去吧。”
這倒真的是親爹,連罵兒子,都這麼不客氣。
阿楚輕咳一聲,在這個場面,他們父子因爲娶媳婦的爭吵,她站在這裡有些尷尬。
“爹,先幫人家辦了這事,你瞅他們還在等着呢。”
劉義虎臉一下紅了,他往阿楚這邊多看了兩眼。
她雖不是他喜歡的、面容白皙乾淨的女子,到底也是姑娘,被她這樣瞧着,他一個大小夥子,頓時臉紅了起來。
“這個、倒真的不好決定,這樣吧,你們先去孫婆婆家住着,孫婆婆只有一個寡婦兒媳,你們要是過去,先住幾天,就說是我讓你們過去的,她們不敢怎麼着你們。”
阿楚一聽,顏色暗淡下去。
孫婆子她知道,按說,依照前世的身份,她得叫孫婆子一聲嬸孃,不親,是堂輩的嬸孃。
那一家子可是極品,阿楚記得,她堂叔死了之後,孫婆子和外村的一個貨郎勾搭上了,後來還生了一個兒子,只是她那兒子也不是個有福氣的,剛娶了媳婦,沒一年,就意外死了。
現在這孫婆子家,只有孫婆子和媳婦林氏,兩人守寡的人,尤其是那年輕的小寡婦,格外風流,但凡村子裡的人,都知曉孫婆子家,不好進。
現在,村長還讓他們過去,阿楚心中冷哼,看來今天必須得出些血了。
阿楚上前走了兩步,似是對村長施禮,暗中塞了一個東西出去。
“相信村長是憐憫,我們逃難而來的姐弟四人。”阿楚說完,往後退了兩步,點頭而禮貌的折身離開。
劉能站在原地,衣袖中掂了下錢袋子,似是有些銀錢,看那姐弟幾人面色憔悴,蠟黃乾瘦,想必身上僅存這點錢了。
劉能本性不壞,就是有些計較,我不能幫你做事了,你不給我任何好處。
現在接了那姑娘給的好處,怎麼再說不給他們住。
當即對劉義虎說,“虎子,你去帶那姑娘姐弟幾個,去胡家房屋。咱們家不是還有幾張破席子,你也拿過去。”
“爹,你這咋瞬間就改了主意,剛纔不是還說不給房子的?”劉義虎笑呵呵的撿起席子,看着他爹問。
“我是瞧着那姑娘不錯,給你小子咋樣,正好他們家沒爹沒孃的,也省的你娶媳婦的彩禮錢了。就是多了三個小子,一羣虎崽子。”
劉能對阿楚這般會做事的舉動,比較喜歡,但是,看阿楚身邊跟了三個半大虎崽子,有些不能接受。現在說的話,也不過是開玩笑。
那三個小子,將無父無母跟着阿楚,就算阿楚嫁到了他們家,那三個小子肯定是個累贅。
“爹別胡說,我可沒那個意思。”劉義虎一聽,臉色黑了很多。
“怎麼滴,害羞還是瞧不上啊?”劉能瞧着自家混小子,伸手一巴掌呼了過去。
“你再說這樣的話,我、這席子我就不送了,你自個送去。”
他當真不喜歡那醜姑娘,雖是眼睛好看,那張臉也忒黑了,比他的還黑呢。
“我嘴上說說,就是你想娶,我也不同意,他們家三個小子,我們家可養不起。得了,你趕緊送過去,早點回來,讓你娘今兒蒸白米飯吃。”
劉能雙手往後一背,甚是瀟灑。
禮儀胡咧嘴一笑,“爹今兒心情好了,不然哪裡有白米飯吃,咱們家好久沒吃過白米飯了。”
“就你小子話多,趕緊去。”
——
唐言傾面色有些遲疑,猶豫後,還是拉住了阿楚。
“阿姐,你把僅剩下的拿點錢給那村長了吧,我剛纔沒瞧錯吧?”
“沒看錯,給了。要是不給的話,我們今天住哪裡啊?”
“村長剛纔不是說,讓我們住那個孫婆子家麼?我們不花錢住進去不好嗎?”唐言樺小聲的問。
“不花錢的地方,你覺着能住的安穩?寄居籬下,你們願意?看你們也不是受委屈的主兒。”
“阿姐說的對,我纔不願意當受氣包。花點錢能住下那房子,倒也值得。”
唐言毅一副成熟穩重的做派說。
阿楚和唐言傾、唐言樺,一同看向他,“你這話說倒是不怕閃着腰了。”
唐言傾話落,便聽見身後有人喊他們。
“姑娘,姑娘你們等會兒,我爹他同意讓你們住胡家房子了。我現在帶你們過去,這是我爹讓我拿給你們席子。”劉義虎看着阿楚,眼神有些閃爍。
他怕是,這面醜的姑娘看上他,畢竟他在村子裡,喜歡他的姑娘有好幾個呢,他提着席子往前走。
阿楚隨在其後,“麻煩你了。”
“不麻煩,是我爹讓我做的。”他是憐憫這姐弟四人,卻也只出於憐憫之心,並未其他意思。
*
劉義虎帶阿楚他們很快到了地方,看着眼前岌岌可危的房子。
唐言傾在心中懷疑,這地方值得花錢買麼?
別住不了多久,房子會轟然而他,那時候,這錢肯定就打了水票。
劉義虎似乎真的瞧不上阿楚他們,連連放下東西,不多呆一會兒,就趕緊走了。
唐言毅看着劉義虎跑開的樣子,不高興,“阿姐,你說他跑什麼跑,我們還能給他要東西不成。”
“他興許,就是怕咱們會給他要東西,才跑那麼快的。你看這屋裡,啥都沒有,就是有了房子,也跟睡外面沒區別。”唐言樺小步走到房子前,破、真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