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是一個大麻煩你還喜歡?喜歡麻煩的人不是很奇怪嗎?”安心哼了哼,猛翻白眼,她雖然是很能闖禍,但是爛攤子也是自己收拾的,又沒讓別人代勞,他有什麼可麻煩的?
“我就喜歡麻煩。”玉華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淺笑,偏頭在安心額頭上落在輕輕的一吻,溫聲道。
“玉世子的愛好還真是與衆不同。”安心拖長音,怪聲怪氣的道。
“能喜歡你的人自然是與衆不同的。”玉華攬着她纖細的腰肢,看着她隱隱泛着笑意的小臉,心神一蕩,帶着不去刻意壓制的衝動,尋到了她的脣瓣,輕輕親吻,纏纏綿綿,濃濃旖旎,淺淺溫柔。
安心幾欲窒息,努力保持着腦內的清明,推開了他,軟在玉華懷裡,任他支撐着她整個人的重量,許久才平復喘息,“別鬧,你要把我掉下去了,看我不咬死你。”
“無礙,掉下去之前,你在我身上,也是摔不着的。”玉華低喃了一句,在安心的不停躲閃下,薄脣再次覆上了她的紅脣,脣舌糾纏不休。
安心又把他推開,豔如朝霞的小臉蒙上一層薄薄的胭脂色,麗的驚人,“你再親我,我真的受不住了,你若是不想等下回到王府時不着寸縷,現在就繼續。”她小腹處的火熱本就蠢蠢欲動,時刻等着衝出她的控制,讓她獸性大發,撲到她垂涎已久的美人。
玉華看着安心眼中跳動的兩簇小火苗,忽然擡手用寬大的袖子蓋住了她的臉,安心只覺眼前一黑,剛想揎開這層阻擋物,就聽見玉華悶悶的聲音透過布料傳入她的耳中,“這張春水桃花的臉還是蓋起來比較好,看的爺心猿意馬。”
爺?安心一怔,隨即彎脣大笑,這丫的在她面前和在世人的眼中,區別表現也太鮮明瞭吧?心中暖暖的,像是被溫泉水柔柔的熨帖着,一顆心的每個角落,每個縫隙,乃至每個邊邊角角都是暖意融融的。
“真想這樣一直跟你膩在一起啊。”安心嘟囔了一句。
“有何不可?”玉華挑了挑眉,顯然對安心的這個想法很是贊同。
“我還要跟玄璃解除婚事啊。”想起玄璃,安心就頭疼,神色也染了些苦惱,眉毛輕蹙着,煩惱的道。
這話剛出,玉華一雙溫潤的眸子升起幽幽的光芒,攬着安心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他忽然一笑,“你可以的。”
“可以什麼?”安心問。
“打敗玄璃。”玉華平靜的聲音多了幾分堅決。
“若是我輸了怎麼辦?”安心眉眼間帶了一絲笑意,她的臉被蒙着,玉華自然瞧不見她的表情。
“你對自己那麼沒信心?”玉華道。
“又來激將法?雖然我自信心爆棚,但是自信不等於自負,信心是建立在我的本事上的,我有幾斤幾兩,我很清楚。”安心臉上笑意深深,嗓音卻是暗啞的低沉,帶着說不清的抑鬱,“玄璃從小生在玄族,單看他在宴會上的出手就看的出來,他輕而易舉的就擋住了凌亦痕,樂正夕和楚逸絕三人的聯手,說句老實話,我還真沒有把握,畢竟,我全力以赴的出手,最多能與三人的其中一人打成平手,差別如此巨大,我有幾分勝算?”
“你真當楚太子,寧小王爺和樂世子三人使出全力了?玄璃縱然是玄術無雙,但若只論純粹的武功,你就未必比他差多少了。”玉華幽幽的眸光更添了一抹暗沉,他的目光落在無垠的夜空中,神色淡然,淡淡道,“你和玄璃比拼的是潛力,是天賦,更是體內天生傳承下的玄力,既然錦繡公主說你的血脈比她更強盛,想必不會比玄璃差。”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聽說這句話沒?”心裡偷笑,但安心仍僞裝的真實,語氣有些自暴自棄的味道。
“沒有萬一。”玉華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麼,他開口,聲音極低,語氣卻極重,須臾,他有些氣惱的掀開了覆着安心小臉的雲袖,目光落在她盈盈笑臉上,不由一怔,隨即惱怒道,“安心,你故意讓我急是不是?”
安心一時笑的得意忘形忽略了玉華突如其來的動作,見他惱了,安心忙一把抱住他的腰,討好的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服,軟綿綿的道,“我就是想知道你會不會在意嘛,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如何能不在意,我若是不在意就不會費盡心思的趕走對你所圖的人,我若是不在意就不會喜歡你接近十…”玉華眸光黏在安心臉上,濃的化不開,他頓了一下,“安心,是你先選擇我的,以後不管如何,我都不容許你後悔。”
“你幾個意思?”安心有些驚疑不定的問道,他的這番話聽起來片面,若是往深層次的想,又能覺察到好些個不同尋常的地方,但每處疑點都是朦朦朧朧的,讓她覺得不對勁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玉華賣關子。
安心發現這人真喜歡打啞謎,“我知道嘛,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專屬物品,被蓋上了玉公子的印章,是不是?”
“是。”玉華言簡意賅,眸中笑意盎然。
“憑什麼啊,我要退貨,我不要你了。”安心不滿的嚷嚷,憑什麼自己要弄的好像他的附屬品一樣的?
“已經出售,概不退還。”玉華吐出幾個字。
“喲,你還學會舉一反三了?”安心一樂,笑的脣角彎彎,“除非你保障售後服務,不然我就要投訴。”
“好。”玉華爽快的答應,話落,吻上安心的脣瓣,深深淺淺。
安心羞紅着小臉推開他,“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親我,你當我是布娃娃啊,想抱就抱,想親就親?”
“我上癮了怎麼辦?”玉華低低開口,語氣帶了一絲苦惱。
“我又不是毒品,怎麼會讓人上癮?”安心嘴裡這麼說,心裡卻樂開了花,玉華越黏她,她就越開心,尼采有句話說的很對,男人的幸福是我想要。女人的幸福是他想要,這話雖然擱在這裡形容的有點不恰當,但意義是一樣的,現在她就覺得很幸福。
“玉王府快到了。”玉華望向前方一處燈火亮堂的建築,低聲道。
“你上次說,你父王母妃都不在了,他們爲什麼不在了?出了什麼意外嗎?”安心擡眼看着她說出了這個問題臉色變得有晦暗不明的玉華,抿了抿脣,輕聲問道。
“母妃跟你境遇很像,她是輪迴海的神女,但是輪迴海比玄族的規矩更爲森嚴,每一代的神子和神女必須結爲夫婦,這樣纔會生下血統更爲純正的子嗣,有一年,母妃接受任務出海,不巧認識了我父王,彼此一見鍾情,便山盟海誓。”玉華眉宇間隱隱透着沉鬱,薄脣微抿,看不出情緒。
安心握住了玉華的另外一隻手,給他無聲的支持,她知道還有後續,接下來的纔是往事的關鍵。
“後來,父王拼命帶了母妃回京,兩人順理成章的成親大婚,兩個月後,就懷孕了,但就在母妃生我的那一天,父王正在外征戰,母妃臨盆生產的時候,輪迴海的四大護法找上門來,要求母妃跟他們回輪迴海,母妃抵死不從,雙方交手,她因爲生產耗費了太大的力氣,氣血不足,體力有所不支,漸漸的落了下風,跟母妃有婚約的神子見母妃寧願一死也不跟他回輪迴海,就起了殺心。”玉華眉眼微沉,微抿的薄脣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神色淡漠的道,“母妃亡故後,五歲那年,父王求得了皇上的聖旨,領了兵馬,與輪迴海開戰,大獲全勝,奪回了被四護法帶過去的母妃的遺體,但那一戰,父王力敵四護法和神子,受了重傷,傷重不治!”
“那你爲什麼十五歲之前還在輪迴海養病?”安心想起了他在靈山上說過的話,聲音有些沉重的問道。她可以想象的到當時的情況是何等的慘烈,在玉華心裡留下了何等鮮血的痕跡,安心突然很痛恨這種不經過兩方子女的同意,就擅自做主的古代婚姻,不知道拆散了多少對情意綿綿的有情人。
“因爲神子是想要對我下殺手,用了輪迴海的禁忌之術,滅魂咒,母妃震驚之下,來不及抵擋,只得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記滅人魂魄的殺招,但滅魂咒到底是奪人生死的強大禁術,即使母妃拼盡了全力,卻也只得眼睜睜的看着被消弱的極低的滅魂咒穿過她的身體滲入到我的體內,幸好餘下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傷到我的生魂,但我那時剛出生,自然虛弱,還是承受不住滲透進來的餘威,昏迷過去了,最後關頭,父王趕回王府,保住了我奄奄一息的性命,但也沒能留下母妃的遺體,任他們帶着母妃去了輪迴海。”玉華素日淺粉色的脣瓣已是泛上青白,眸光深沉似海,似乎在壓抑着什麼,“但我的身體總歸因爲滅魂咒而留下了病根,在五歲之前,都只能在牀榻上整日咳血,渾渾噩噩的度日,父王求了皇上五年,也暗中積蓄了五年的人手,才終於得到了皇上的允許,向輪迴海出兵,一方面是爲了治好我身體內的病根,另一方面就是奪回母妃的遺體。”
安心的視線從他半垂的眼眸落在他緊抿的脣上,心中的難過幾乎要破喉而出,帶着讓他轉移注意力的目的大呼小叫道,“你嘴脣被我咬破了。”
雖然安心是想分散他抑鬱的心思才這麼說的,但這話說的也是事實,玉華脣角被咬破了一處地方,有絲絲血絲溢出,她剛剛一直沒注意到,現下被發現,剛好順其自然的轉開了那個揪心的話題。
“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責?”玉華順着她的話題道。
“嗯,我會的,以後誰欺負你就是欺負我,誰惹你生氣,我就打的他生活不能自理,誰得罪了你,我就打的他性生活不能自理,誰要是傷害你,我就打的他連喪事都不能自理!”安心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一臉認真的道。她是真的這麼想的,她會帶着他父王和母妃對他的愛去好好的關心愛護他。
玉華眸光內的暗沉頃刻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溫存,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想把安心包裹其中。
她不知道此刻她的表情有多麼可愛,玉華忽然覺得心底某種根深蒂固的東西忽然散去了一些,又有某種溫暖人心的力量悄然的注進。
“嗯,這世上就你對我好,所以你以後要更加對我好些。”玉華的臉埋在安心的頸窩,低聲道。
“一定加倍對你好。”安心再次做出保證,她前世雖然孤苦無依,但總歸師傅對她是極好的,死了也開了一回外掛,不知哪位神仙發了慈悲,又讓她重活了一世,有愛她的孃親,有寵她的哥哥,跟玉華相比,她的確是要幸運的多,也幸福的多。
“看路!”安心的脖頸被玉華呼吸的熱氣弄的直癢癢,餘光猛然發現他竟然整個頭都賴在自己身上,連前方的路都沒看,不由驚呼道。
“不看路也是撞不到的。”玉華低低的笑了起來,讓伏在他懷中的安心都感受到了微微的震動。
“你有爺爺奶奶嗎?”安心想起一茬,就問一茬。
玉華搖搖頭。
“那玉王府豈不是隻有你一個主人了?”安心眼睛倏地亮了起來。
“玉王府旁支甚多,嫡系一脈確實就我一人了。”玉華道。
“老皇帝叫你進宮幹什麼?”安心滿意了,想着以後嫁給玉華,不用七大姑八大姨的去請安倒茶,倒是舒坦。
“你這話題轉的也太快了。”玉華對安心瞬息萬變的想法弄的啼笑皆非,好笑的道。
聞言,安心眸光不自在的閃了閃,她這個毛病是從前世的孃胎裡就帶出來的,想到什麼就問什麼,絲毫也不顧她上個話題有沒有說完就興致勃勃的開啓下一個話茬子。
“你還沒回答我呢?”安心不依不饒,要不是老皇帝非得這個時候傳召,他現在已經是自己的人了,到嘴的美味不翼而飛,她怎麼能不惱怒?
“你猜猜看國師給陛下的那張紙上寫了些什麼?”玉華不答反問。
讓她猜?又賣關子。安心斜睨了他一眼,心思轉了幾番,玄族雖然隱世數百年,盤根錯節,權勢跟一個大國相較,也是不相上下,但玄族卻從未涉及武林和朝堂中,不問世事,但孃親是玄族的聖女,就註定了玄族和東凌有脫不開的姻親關係,若是此事宣揚出去,三國的平衡關係勢必會因爲玄族的介入而打破,三國鼎立的局面也很難再繼續維持,國局動盪,不知會生出多少未知的因素來,如果不是爲了她和楚逸絕的請婚,玄璃絕對不會主動現身說出東凌和玄族保持多年的關係。
到底是什麼天大的消息能讓老皇帝動了放棄玄族的念頭呢?要知道,她和玄璃的婚約可是直接牽連着東凌和玄族聯繫的紐帶,可想而知,要是老皇帝毀約,玄璃會有多震怒,玄族會做出什麼樣的報復。
這個消息導致的害處一定大於她和玄璃成婚所帶來的利益,才能讓老皇帝冒着得罪玄族的危險而奮不顧身的下了如此決定。
有了玄族作爲暗中力量在背後支撐東凌,可以這麼說,那東凌的江山一定屹立不倒,即使將來其他兩國聯手,東凌有玄族的援助,也並非沒有反手乾坤的機會。
這樣一塊蓄勢待發的王牌,老皇帝會捨棄?安心在瞬間就想出了很多種可能,挑了一種可能性比較大的開口問道,“是否玄族既想要我任命聖女,又不想付出相對應的東西來滿足老皇帝,所以老皇帝覺得這筆買賣不划算?不想承認我和玄璃的婚事,轉而利用我爲東凌爭取最大化的利益?”
這的確很有可能,東凌付出了皇室的子弟進入玄族,而且一輩子都得死守玄族,不得外出,這樣大的犧牲,老皇帝若沒有得到對等的價值,他如何會心甘情願?
玉華搖頭,“據我瞭解,陛下一直很滿意玄族開出的條件,只是條件具體指的是哪方面,就不得而知了。”
玄族的存在就好像東凌的脊椎,可以在刻不容緩的時候,撐起東凌的支架,除非…心思一動,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緩緩的從安心心中冒了出來,她眸底劃過一道訝色,試探着問道,“莫非玄族有稱雄之心?想滅掉三國獨佔天下?”
除了這個,安心真的想不到老皇帝爲什麼會放棄與玉華的聯盟,斬斷他這條堅實有力的隨時可以幫扶東陵的臂膀。
還有,那塊玉佩,孃親說,玄族找第三塊玉佩的碎塊已經上百年了,玉佩合一,可以得天下,獨佔鰲頭,安心記得凌素素是這麼說的,雖然這聽起來有點不現實,距離的也很遙遠,但這起碼體現出一個信號,就是玄族有一爭天下的心!
玄族的實力不次於三國的任何一國,而且他比三國更多了一個優勢,那就是他的秘密性,玄族避開世俗紛擾已經好幾百年,任何勢力都插不進去,沒人知道他們封閉山門背後在籌謀計劃些什麼,也沒人能摸透他們真正的心思。
“倒沒你說的那麼嚴重。”玉華見安心想的深遠,笑了笑,也不再繼續逗弄安心,“上面就兩句話,與玄族聯姻,不啻於刀尖跳舞,時辰一到,養虎爲患,東陵江山不保。”
“就這樣簡單?”安心沒想到她猜測了那麼多,竟然是這樣舉重若輕的兩句話,不由皺眉道。
“這不簡單了。”玉華抱着安心在一處房頂在停下,目光停駐在玉王府的方向,淡淡道。
“國師那個神棍夜觀天象得到的預言?”安心皺着的眉頭鬆開,眨了眨眼,問道。
玉華點頭,眉間隱了一絲笑意。
“我對天象知道的不多,卻也看的出來星象無異變,國師純粹就是胡扯,老皇帝也太昏庸無能了,連這種胡說八道都深信不疑。”安心嗤笑,想起西周國時一句著名的讖語,檿弧箕服,實亡周國,這句讖謠翻譯過來就是,那賣桑木弓、箕劍袋的人,就是要滅亡周朝的人,後來這句奇蹟般的預言竟然真的應驗了。
古人對於欽天監之類可勘探天象,卜卦問命的人向來奉若神明,對他們的話也是奉爲天命,而老皇帝會如此果決的動搖了一直與玄族密不可分的關係,國師的胡謅功不可沒。
“不胡扯的話如何能讓陛下猶豫?”玉華面色含笑,溫聲道,“我想要你第一步就得擺平了你身邊的那些爛桃花。”
“我可從來沒招惹桃花,我心裡由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你。”安心臉皮再厚,在感情方面她也是一張白紙,還是做不到說情話說的面色坦然,她小臉通紅,嘟囔道。
“唔,我知道。”玉華眼神柔和的看着安心,伸手把她一縷散亂的髮絲順到耳後,“等解決了玄璃,咱們就大婚。”
“我還小,屬於未成年的花骨朵,不能受到摧殘。”安心紅着臉叱了一聲,想着她這個身體才十四呢,前世她十四歲還是個小豆芽,身板子都沒張開,和着到了這個世界就能議親大婚了?會不會太早了點?
“你還有一年就及笄了,不早了。”玉華似乎猜到了安心的想法,含笑道。
“你不是說我沒來葵水,身子還沒長開,不能用嗎?”安心還記着玉華拒絕她投懷送抱的這茬,惱怒的用手指使勁的戳了他兩下,恨聲道。
聞言,玉華用手撫了撫額,神色有些苦惱,“你還記着這個…”
“爲什麼不能記,孔子說,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孟子說,孔子說的對,兩大家都這麼說了,你應該明白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女子吧?”安心神色不善的看着玉華。
“明白了。”玉華十分老實的回答。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老皇帝讓你去皇宮說什麼事兒呢。”安心想到之前的那個問題,立即問道,話裡話外沒有一點兒文賢帝是她親外公的覺悟。
“大概是詢問我覺得國師的預測是否可信吧,這可不是小事,一招錯,滿盤皆輸,東凌也會因爲背棄了玄族的約定而威脅了舉國上下人民的安全,陛下也不敢輕易做決定!”玉華忽然很慶幸安心的思維跳躍的飛快,要不然她總揪着他的這個錯誤不放,他肯定會頭疼的。
“這樣豈不是陷東凌百姓於危難之中?”安心覺得不妥,萬一徹底惹怒了玄族,玄族投靠了另外一國,出兵攻打東凌,戰火燃燒,最無辜的還不是百姓,想到這裡,安心扁了扁嘴,“你這法子不怎麼樣,還不如靠我光明正大的與玄璃退婚的,這樣我又得了玄族的支持,又解除了婚約,一舉兩得,不是更好?”
“我本來就沒打算讓東凌和玄族開戰。”玉華攬着安心,將她身子向上託了託,整個都抱在懷裡,勾脣輕笑道。
“那你爲何要多此一舉?”安心靠在他的懷裡,玉蘭花香被吸入肺中,淡雅怡然。
“你說過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能贏,皆大歡喜,你輸了,不管如何,我都要剷平了玄族,所以,這出消息,只是提前在陛下的心裡埋下一個陰影的種子,讓他明白玄族的野心,更讓他做好與玄族開戰的準備。”玉華清華的鳳眸內漫上了一抹冷凝之色,他的側顏廝磨着安心的臉頰,溫潤的聲音帶了三分的輕柔,“安心,你最好贏了玄璃,若是拼了全力還是輸了,也不打緊,就算傾覆東凌江山,攪亂天下風雲,我也會將你搶回來!”
聞言,心中大駭,安心身子一震,他的話這樣輕,又這樣重,重的讓她幾乎承受不住。
安心眸光復雜,她喃喃的重複了一遍玉華好似宣誓的話,“傾覆東凌江山?攪亂天下風雲?”頓了半響,她微微提高了聲音,“玉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玉華平靜道,“若我不這樣安排,難道看着你風風光光的嫁給玄璃?成爲他的妻子?安心,你知道,我做不到的!”
最後一句話,玉華的溫潤盡數褪去,聲音低沉沉的,在安心看不到的臉上,鳳眸全然是一望無際的黑沉,周身的氣息化成了冰封,將他那些不受控制的,溢出的,外泄的情緒猛地凍結成冰,被他攬在懷裡的安心感受到他身上絲絲縷縷的涼意,透過他玉白色的錦袍,傳遞到她的體內,她不禁打了一個寒蟬。
安心擡眼看他,此刻他如詩如畫的玉顏上像是籠罩了一層淡薄的雲霧,輕輕的,淡淡的覆蓋在他的臉上,遮住他的面色,掩住了他的眼神,讓人迷迷濛濛的看不太真切。
安心不知該說什麼,她從來不知道玉華對她的愛竟沉重到這樣的地步,他們認識不是才幾天嗎?她自認喜歡玉華,喜歡到一個她以前從未想過的高度,她以爲她喜歡玉華比玉華要喜歡她要多的多,眼下看來,卻完全相反。
一個男人願意爲一個女人做到這份上,換成是誰都會欣喜若狂的,但是傾覆天下,這樣的愛,太狂熱,太沉重了,重若千斤,她不知道她承不承受的住這樣瘋狂的愛,以至於她聽到後心中竟沒有一絲歡喜的感覺,只覺得心被一顆大石牢牢的壓着,讓她喘不過氣來,壓抑的難受。
畢竟,她剛打開了自己對愛情的心扉,她喜歡玉華,只是喜歡,雖然這份喜歡已經很深了,但絕對沒有到愛的界線,現在,玉華的一番話,驟然說出口,帶着數不盡的決然和要將她深深包裹的愛意,一時間,她心亂如麻。
“玉華,你實在不必…”安心紅脣啓開,發不出一個音節,斟酌了許久要開口的詞彙,纔有些猶豫不決的開口。
“安心,我不想步父王和母妃的後塵,你明白嗎?”玉華的手撫上安心的後背,察覺到她身子的僵硬,手頓了一下,隨即觸上她月牙白的羅裙,在她背後一寸一寸的撫摸着,似乎想撫平她的僵硬,又似乎在藉着這樣的動作平復着自己的心情。
聽着他語氣中蘊含的晦澀和昏暗,安心大震,身子又抖了一下,比之前聽到他說那些驚世之語時抖的更加厲害,差點不能自抑。
“我雖然沒見過母妃和父王是怎麼生活的,但父王一生只娶了母妃,母妃逝去後,他除了一心想覆滅輪迴海,便再無所求,我就想,他們的感情定然是極好的,我現在的情形跟父王當年的情況,何其相似。”玉華環着安心的手臂收緊,似乎要把安心的身體揉碎了,嵌進他的血肉中,“正因爲我知曉他們的深情,見識過當時的慘烈,所以我才更加害怕,安心,你懂不懂這種感覺?”
安心顫抖的越發劇烈,她甚至覺得她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在微微的發顫,她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我必須要把一切未知的可能失去你的可能性都泯滅在搖籃裡,我不能承受任何一絲失去你的風險。”玉華倏地放開安心,兩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清泉般的鳳眸隱隱含着痛色直直的看向安心,定定的凝視着她,“只要能留下你,一切大罪孽的事兒我都能做,安心,這樣的我,你還要不要?”
這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攤開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完完全全的剖析了自己的心,完完整整的呈現在安心的面前。
他不想做第二個父王,父王當時若是能在府裡,母妃也許就不會死,退一萬步講,父王能在娶了母妃後,就做好萬全的防護準備,就算輪迴海的人來了,也拿不了母妃怎麼樣,那今日又是另一番景象,所以,父王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他吸取到了血的教訓,自然不會重蹈覆轍,看着自己摯愛的女子在他眼前香消玉殞,從此天人永隔,只得日日相思度過餘生。
安心又張了張嘴,依舊沒發出聲來,心痛的似乎麻木了,她看着玉華的眼眸,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她的沉默,看着他由泛着希望光芒的眸子漸漸的沉寂了下去,一片霧沉沉的黑色緩緩的涌入了眼簾,麻木的心居然又開始慢慢的抽搐着,生疼。
感受到他緊握着自己肩膀的手也逐漸的卸了力道,安心疼的幾乎不能呼吸,她終於說出聲音來,“要。”她爲什麼不要?
聞言,玉華快要離開安心的肩膀的手復又緊緊的握住,驚喜來的太快,他都來不及褪去眼中的黑霧,難得呆呆的看着安心,像是有些受不住驟然來臨的幸福。
“我要你。”這回三個字安心很順暢的說出口,說完,她認真的看着玉華的眸子,又重複了一遍,“只要你。”
玉華突然俯身,冰涼的脣吻上安心的脣瓣,帶着一股抵死纏綿的味道,輾轉溫柔。
安心微微啓脣,附和着他狂熱而不失溫和的吻,舌尖相繞,輕輕的迴應着,慢慢的撫平着他心中的不安。
直到雙脣發麻,玉華剛停止流血的嘴角又溢出絲絲的鮮血,安心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玉華的脣瓣,擡起手用衣袖輕輕的拭去了他嘴角的血絲,雙臂環抱着他的腰,聲音淡若雲煙,卻帶着她下定決心的鄭重,“玉華,我說過的,我會對你加倍的好,對你負責,不管你做什麼事兒,我都無條件的支持,這輩子,若是不能和你攜手欣賞天下山河,我是不願的。”
玉華沒說話,抱着安心的手又緊了幾分力道。
“我會戰勝玄璃的,和他退婚,然後嫁給你。”安心又道,她本來覺得他們的感情進展似乎太快了,讓她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覺,不知該如何應對這份來勢洶洶的炙熱,其實,轉念一想,想那麼多又如何,愛情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事兒,若是還能清晰的理智的在裡面打轉,那就不就是愛情了。
置於他佈置的那些後手,只要她打敗了玄璃,自然就不會浮出水面。
“嗯。”玉華低低的應了聲,聽不出喜怒。
安心剛想繼續開口,猛然感覺到小腹處的火熱快要衝破她的阻礙,她方纔心神波動太大,險些剋制不住,現在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真氣快要耗盡,若再不用解藥緩解的話,怕是難熬,她不自覺的嚶嚀了一聲,
玉華立即把安心打橫抱起來,足尖輕點,一陣風似的往不遠處的玉王府而去。
“我不想泡冰水。”安心咕噥了一句,說着,腦海中浮現出身體泡在冰涼涼的冷水中的情形,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好冷的。”
“誰叫你不長記性?”玉華的聲音恢復了溫潤,他看了躺在自己懷中的安心一眼,淡淡道。
“你還沒告訴我怎麼中情毒的呢?這一回,算我認栽了,下次等我見到那該死的南雲太子時,看我不打的他滿地找牙。”安心咬牙放出一句狠話。
“等你泡了雪水再說。”玉華身形一晃,落下地面,往屋內走去。
“世子。”風揚早就在等候了,與他站在一起的還有一名婢女打扮的年輕女子。
“把雪水引入我暗室內的浴池中。”玉華吩咐了一句,抱着安心往內走去。
“是,世子。”風揚道,隨即退了下去。
安心閉着眼睛,小臉微微泛紅,她的真氣已經消耗完了,只能憑藉自己的自制力壓着那份火熱。
玉華在內室的牆壁上移開了那副掛着的畫卷,找到了那處不易察覺的小凸起,伸手輕輕一按,屏風後忽然打開一扇門,他擡步往裡走去。
“風揚哥哥,世子抱着的就是長安郡主嗎?”安心聽到一個女聲。
“嗯。”風揚的應聲隱隱傳來。
“世子是不是喜歡長安郡主…”這句話安心聽的很是費力。
玉華關上了暗門,把安心放在裡面的一張大牀上,拂去了擋着她小臉的幾根髮絲,溫聲問道,“要不要我幫你脫衣服。”
聞言,安心小臉上的熱度更甚,面色像煮紅了的蝦子一般,她忙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咬着嘴脣道,“不用了,我自己來,老皇帝不是找你議事嗎?你快去吧,晚了他又該催了。”
玉華好笑,摸了摸她的頭髮,眸光溫柔的快溢出水來,“嗯,你有什麼需要,就叫我的婢女,她叫流蘇。”
安心點點頭。
玉華低頭在安心的脣瓣上吻了一下,隨即往外走去,步履是他慣有的不急不慢,舒緩雅緻。
見玉華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那道暗門被緩緩的關閉,安心才轉移目光,慢騰騰的掃了一眼這裡的情形。
距離牀的三丈外有個大水池,池子有個管道口,現在正汩汩的往池中流着蕩着寒氣的冰水。
其他的陳設與內室的規格無異,都是屏風牀榻,字畫書桌,只是簡單了許多。
暗室的周圍每隔兩尺都放置了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用來照明,瑩潤的光芒把暗室的一物一件都照的清晰明亮。
安心一件一件的除了自己的衣裳,赤着腳走到大池子的邊緣處,見裡面的冰水已經注到一個可以沐浴的高度,撲面而來的寒氣打在溫熱的肌膚上,霎時帶起一大片的涼意,每個毛細孔都在瞬間閉合,抵抗着刺骨的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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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大姨媽來了,又有點發燒,該死的還拉肚子,本來只想更五千的,但想着不能失信於美人們,咬牙更了一萬字,一夜都沒有睡,發完這章還得去上班,一萬字居然寫了十幾個小時,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