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媽媽,你便放我出去,我去問一問外祖母,如今三皇子府與四皇子府,是什麼動作?”澹臺靜哀求的看向桂媽媽。
“我始終被關在院子裡,不知道外頭的情形,萬一三皇子與四皇子想要用了什麼法子,我便是連個應對之策也沒有的。”澹臺靜希望能勸服桂媽媽或是蔣嬤嬤。
可奈何桂媽媽與蔣嬤嬤等人都是鐵了心的,便是最小的明心,見到澹臺靜也躲得遠遠的。
“三小姐,您就聽老奴一句勸,您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段有身段,要氣度有氣度,要才學有才學,何必非要躺了這趟渾水?定要與董爺在一處?”桂媽媽無奈的說道。
“是,董爺是個不錯的,可三小姐才見了多少個外男,說不得還有更好的人選,還有,勇郡王爺膝下還空虛着,若是皇上來日給勇郡王爺尋一個更好的繼子,那三小姐不是一樣可以嫁過去的?”桂媽媽這兩日也算是看清了,澹臺靜跟着董珺昊啊,着實是吃虧吃的緊,還要日日身處危險之中,這樁婚事不能結!
蔣嬤嬤黑着臉過來,看到澹臺靜還在糾纏桂媽媽,嘆了口氣,上前說道:“三小姐也不必求了,過了這十日,三小姐便能出這宅子了。”
“十日?”澹臺靜不解的看向蔣嬤嬤。
蔣嬤嬤陰沉着臉說道:“是了,江媽媽方纔說給老奴的,太夫人與董爺商議過了,若是董爺在十日之內,不能想到法子護着三小姐周全,那麼太夫人便會帶了三小姐離開京城。”
“離開京城?天大地大,哪裡不是皇土,若是離開京城,便能讓三皇子與四皇子放棄,那這樁事情倒是好辦了?外祖母也不至於這般拘着我。”
澹臺靜心裡明白,若是當真離開就能解決,她大可以回到澤城去!
此刻的董珺昊也在與皇上說着同一樁事情。
“請皇上責罰微臣,將微臣發配到邊關去!”董珺昊跪地懇求。
皇上手中正拿着奏摺,聽到董珺昊所請,明顯一愣,他原以爲,董珺昊是來懇求他,將瑾悠縣主賜婚給他的,怎麼又成了發配?
“責罰?”皇上微微眯了雙眼,看向董珺昊,“這是從何說起?”
董珺昊抿着脣,神色堅毅,“微臣徹查戶部差事不利,上次的賬本全部出於右侍郎宋之章之手,跟微臣毫無干系,事後皇上那本賬冊被毀,微臣只記得幾人的賬務,實乃失職之罪!”
“就這樣?”皇上沉了臉,看也不看董珺昊,聲音平靜如斯,可站在一旁服侍的李公公,卻知道,皇上這樣的神色,這樣的語氣,已經是動怒的先兆,若是董珺昊不能說的圓滿,怕是震怒在所難免!
董珺昊顯然也聽出了皇上的心思,低着頭,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不止如此,更重要的事情是,微臣將那賬冊重抄了一遍,便是宋之章也是沒有的,如今微臣手中,掌握着朝中大半數的朝臣的罪證,一旦拿出,所有的朝臣都會視微臣爲眼中釘,肉中刺!”
皇上將手中的奏摺摔在書案上,冷冰冰的盯着董珺昊,久居上位的氣勢,壓迫的人,說不出話來!
“你,在威脅朕?嗯?”
董珺昊這話,表面上聽着,是害怕受到那些朝臣們的追究,但內裡卻是對皇上的威脅,若是皇上不將他發配邊關,那麼他就會利用這個賬本,收攏朝中半數的朝臣,這便等於是……另一個戶部尚書周帆!
“微臣不敢!”董珺昊將頭垂得更低了,這是他想到的辦法,一個兩極化的辦法!
要麼皇上成全了他,將他送去邊關,在邊關,有那人的相助,有自己的本事,即便是澹臺靜跟在自己身邊,澹臺靜也不會受了委屈,所謂的邊關苦寒,只是對旁人而言,有那人在,他可以將邊關佈置的,比京城舒適百倍!
最重要的是,在邊關,董珺昊可以打包票,無論是三皇子,還是四皇子,都不能將手伸到那裡去,在那邊,董珺昊有自己的追隨者,有自己的勢力,再加上那人的相助,說是土皇帝,也不爲過了。
可皇上纔是主宰者,他怎麼會那麼容易就答應了他,爲他鋪路呢?
所以,董珺昊選擇了這樣的辦法,他要逼得皇上將他發配邊關,他賭皇上會答應他,若是不答應……
董珺昊垂着頭,脣角帶了一絲苦笑,他不能像勇郡王爺一樣,選擇放手,他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澹臺靜嫁人生子,做不到讓澹臺靜脫離自己的視線。
是了,他一早就該意識到這一點,從他想辦法,讓董太夫人心疼澹臺靜,從澹臺府將澹臺靜接入董府開始!
他就該知道,他這輩子都是離不開澹臺靜的了。
他不知道,澹臺靜若是離開自己,會不會在一個小城,嫁人生子,平安喜樂,他只知道,讓澹臺靜離開自己,自己定會生不如死!
既然同樣是生不如死,那他又何必去惜了這條性命?倒不如用了這條性命,去爭一爭。
皇上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便想明白了董珺昊的舉動,董珺昊爲了一個女人,甘願放棄京城中的繁華,去邊關吃冷風。
董珺昊倒是不傻的,在京城他護不住瑾悠縣主,但他有本事在邊關護得瑾悠縣主周全。
看着董珺昊那般低垂着頭,背脊卻挺得直直的樣子,皇上知道,董珺昊在等着自己的宣判。
或是同意他去邊關,那麼董珺昊會回報自己,成爲邊關的一員大將,董珺昊的軍事能力,皇上並不懷疑,他有本事將邊關的事情安置妥當。
或是不同意董珺昊去邊關,那麼董珺昊就會利用那本賬簿……
皇上微微沉吟,對這件事不置可否,反而揚聲問道:“聽聞你在市井之間,險些將納蘭羽殺害?還聲稱瑾悠縣主,是你一生摯愛,可有此事?”
董珺昊沒有想到,皇上張口,沒有說賬簿,沒有說邊關,沒有說責罰,反而張口便是澹臺靜。
董珺昊有些疑惑的擡起頭,看向這個九五至尊,他不知道,皇上會如何作爲,從戶部一事看來,皇上的心裡,對於戶部官員所爲,知之甚詳,不過是等待一個人,將這些證據呈上去罷了。
這樣的皇帝,幾乎是無所不知的。
董珺昊不敢欺瞞,在這一刻,他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是細細思量過的,他不能有一點差錯,否則,他的下場一如昨日被斬首的周帆。
“回皇上的話,瑾悠縣主乃微臣心愛之人,戶部一事,多虧了瑾悠縣主將那宅子拿出來,引得戶部官員上鉤,這才能將戶部的差事圓滿完成。”
“瑾悠縣主爲微臣做到如此田地,若是微臣不能夠護她周全,枉爲男子!”董珺昊是在告訴皇上,自己的決心。
即便那兩個人是皇上的兒子,他也不會爲了那兩人,置澹臺靜與不顧。
皇上的脣角,帶了一抹玩味的笑意,他的兩個兒子,他自然是瞭解的,爲了達到目的,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如今,這是惦念上瑾悠縣主了?
從一個女子身上下手,讓一個男人屈服!呵呵,這便是他的皇子,未來可能要繼承大統的人!
皇上覺得可笑,想他一生兢兢業業,將這朝政打理妥帖,他的兩個兒子,竟然這般不濟!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那個孩子身上,若是當真如暗衛通稟的那般,那個孩子是有能力,將這萬里江山攏在手裡的。
“董珺昊,你確實是枉爲男子!”皇上突然張口,帶着笑意,看向董珺昊!
董珺昊一愣,皇上竟然會直呼他的名字?
“想要保護自己的女人,自己就要站在高處!你如今是怎麼回子事!因爲遇到些挫折,打不過,就跑?”皇上帶着嘲諷,挑眉望向董珺昊。
董珺昊詫異的看向皇帝,他不大明白,皇上到了這個時候,竟然用這樣的話來嘲諷他?
顯然皇上所言的那個打不過的人,就是三皇子與四皇子了,皇上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皇后最近鬱結於胸,身子不大暢快,想要尋了一個世家小姐,在宮裡陪侍,朕覺着瑾悠縣主不錯,太后也總誇讚她!”皇上將手邊的茶盞端了起來,慢條斯理的說道。
董珺昊沒有應答,這話,也不是他能應答的,顯然皇上是在下旨意,不是在問他的意思。
皇上淺口輕啜,抿了口茶,似笑非笑的看着董珺昊,這才說起先前的話,道:“你若是想要去邊關,朕可以成全你,便將你的戶部左侍郎撤了,賞給你一個將軍做做,如何?”
這個時候的董珺昊,更是不能作答了,他想要去邊關,他想要帶着澹臺靜離開京城,可澹臺靜若是留在了宮裡,他還去什麼邊關?
那豈不是跟董太夫人的法子一樣了嗎?
“微臣不願!”董珺昊想也沒想的就說了這麼一句,他不願意跟澹臺靜分開!
一直靜靜侍立,彷彿空氣一般存在的李公公輕輕的擡了頭,掃了一眼董珺昊,這位爺,還真是年少輕狂,跟皇上討價還價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