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澹臺芷停住了動作,猛然的抽回手去,扭身往牢門口瞧去!
澹臺芷見到來人,卻是突然間笑了,“原來是馬大人啊,我當是誰呢?“
澹臺芷側着身子看向馬元童,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馬大人如今還是依舊的那樣,將三姐姐侍奉爲九天玄女一般嘛?“
馬元童不動聲色,沒有給澹臺芷見禮,反而平靜的說道:“凡是入了大牢的犯人,都要由大理寺看管,芷貴人若是將瑾悠縣主傷個好歹,微臣也不好與皇上交代。“
澹臺芷面上帶着一抹冷笑,一步步走向馬元童,直到他近前的時候,才附耳說道:“馬大人直到自己在與我說些什麼話嗎?馬大人難道不知道,你日後會向誰交代嗎?“
馬元童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正色道:“無論發生了何事,微臣都是要對皇上交代的,還請芷貴人注意些分寸。“
“你……“澹臺芷指着馬元童怒氣衝衝,沒有想到,馬元童竟然這樣的不識擡舉,皇上已經病入膏肓,沒有多久的活頭了,馬元童居然還不賣給自己的面子。
“芷貴人,在皇上沒有下命令之前,您面前的人,還是瑾悠縣主,瑾悠縣主的身份在您之上,還請芷貴人注意言行,若是沒有什麼龐的事情,請芷貴人離開,以免大牢污濁,污了貴人的眼。“
馬元童恭謹守禮,半弓着身子說道。
澹臺芷眼睛微微眯起,瞪了馬元童一眼,嘲諷說道:“你都已經成了獨臂之人,若不是當今皇上看在你的文采上,根本就不會留了你爲官,日後只要我在太子面前說個一言半語,太子殿下就絕不會留了你這等殘廢之人爲官。“
馬元童緩慢的直起身來,平視澹臺芷,這樣的姿態讓澹臺芷有些害怕,馬元童卻是冷冰冰的說道:“微臣一再提醒芷貴人,注意言行,如今皇上尚在,還輪不到太子殿下說話。“
“你……“澹臺芷被馬元童的氣勢所震,終是咬了咬牙,指着馬元童與瑾悠說道:“好,很好,馬元童,你這般癡心待我的三姐姐,不出三日功夫,我便成全了你,讓你與我三姐姐一同共赴黃泉!“
“如此一來,微臣倒要謝過芷貴人了!”馬元童絲毫不爲所動,讓澹臺芷猶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絲毫不解氣。
終是死死的瞪了瑾悠一眼,撂了話道:“我便讓你再多活幾日!”
瑾悠站起身來,輕輕的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衫,淡然開口道:“六妹妹應該慶幸,你沒有對祖母動手,否則,我便是死,也會拉着你陪葬!”
澹臺芷狠狠的瞪了瑾悠一眼,大踏步離去。
等着澹臺芷帶的人全部離開了,桂媽媽三人方纔急急的跑了過來,細細查看瑾悠脖頸上的傷勢,好在馬元童出現的及時,瑾悠的脖子上縱然有傷,也不過是被澹臺芷的尖銳護甲劃了一下,微微有些滲血,並不礙事。
瑾悠衝着桂媽媽她們擺了擺手,有些心急的問道:“馬大人,此刻皇宮的情形如何?”
馬元童皺着眉頭說道:“皇上飲了參茶,突然間吐出鮮血,皇后娘娘與賢妃娘娘在一處,徹查之下,查到了坤寧宮,賢妃想要趁機奪了皇后的勢,皇后娘娘搬出了鳳印壓着,要等着皇上清醒了再行定奪!”
馬元童擡頭擔憂的看了瑾悠一眼道:“這會兒宮中還僵持着……”
瑾悠微微垂下頭去,細細思量說道:“皇后娘娘到了這會兒還是沒有關心我的事情,怕是皇上的身子當真有些承受不住了。”
瑾悠蛾眉輕蹙,皺眉問道:“那大將軍呢?”
若是這會兒皇上出了事情,如今貴爲太子的三皇子繼承皇位,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對於納蘭墨塵,着實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馬元童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將軍已經跟隨勇郡王爺入宮,只是暫時見不得皇上。”
“那皇上如今與何人在一處?三皇子與四皇子又在何處?”瑾悠覺得事情已經脫離了所有人的掌控,先前皇上與皇后娘娘都在爲納蘭墨塵打算,讓三皇子成爲太子,也不過是這計劃中的一步,可突然間,皇上危在旦夕,所有的計劃都停滯了……
馬元童沒想到瑾悠竟然對朝政之事知之甚詳,雖然有些意外,董珺昊會將這些事情告訴她,但還是細緻的回答道:“皇上跟前只有一個太醫,皇后娘娘,還有皇上跟前的李公公,皇后娘娘讓坤寧宮的禁衛在乾清宮的宮門口守着,不拘是誰,只要想往裡闖,格殺勿論!”
瑾悠微微鬆了口氣,只要皇上身邊不是三皇子和賢妃,事情便還有迴轉的餘地,這會兒只惦念着皇上能多撐一會兒。
“四皇子想要入宮服侍,卻被阻攔了,至於三皇子,這會兒應該是在賢妃娘娘宮中,看樣子……是在等!”
“等?”瑾悠擔憂的看向馬元童,就見馬元童輕輕地點了點頭。
瑾悠眉頭微微凝起,“不讓四皇子入宮,卻是讓大將軍入宮,應該是覺得,大將軍不足以撼動三皇子的太子之位,至於三皇子此刻還沒有所行動……”
瑾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三皇子與賢妃娘娘很有把握,皇上撐不過幾日的功夫,所以他們纔會這般有耐心,想要讓皇位繼承,變得順理成章。”
馬元童點頭說道:“這會兒皇上說不出話來,也傳喚不了人,不會與大臣們商議更改太子之位,所以三皇子才能這般坐得住。”
“可皇后娘娘在皇上身邊,難道賢妃就不怕,皇后會在這最後的時刻說上些什麼?”瑾悠覺得,賢妃與三皇子此舉,有些欠妥當,若是自己是三皇子與賢妃,就一定會留有後招!
馬元童輕聲說道:“乾清宮中沒有旁人,即便皇后娘娘說出,要讓大將軍繼承皇位的說辭,怕是也不會有人相信……”
“一則大將軍如今是名不正言不順,二則皇后娘娘別無選擇,即便是選擇了四皇子,四皇子也無力與三皇子抗衡,說的明確些,三皇子只要將大將軍與四皇子分散開來,就沒有人能撼動他的地位!”
瑾悠貝齒輕咬下脣,點頭應道:“大將軍如今確實是沒有足夠的資本與三皇子抗衡的,這樣下去不成。”
馬元童眉頭深鎖,看向瑾悠說道:“如今誰也沒有旁的法子,只能期盼皇上能撐過這一關!否則……”
馬元童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其中的意味,誰都能知曉。
瑾悠與馬元童陷入了沉默,瑾悠皺緊了眉頭,思量着馬元童方纔所言,如今還能有什麼路呢?即便是董珺昊在京城,怕是也無力迴天……
瑾悠轉過身去,面對着能透過溶溶月光的窗子,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回想着自己今日聽到的話,想要從中尋找到破綻,她實在是有些緊張了,只可惜這裡是沒有紙筆的,不能寫下她的話來,所以她只有選擇輕說出聲……
“這會兒是皇后與皇上在宮裡……勇郡王爺帶着大將軍入宮了……三皇子與賢妃似是有極大的把握,認爲皇上這次一定會難逃一劫……四皇子在宮外,心急火燎,卻不能入宮……”
“皇后娘娘將自己與皇上關在乾清宮……凡是要如乾清宮的人,格殺勿論!”
瑾悠重複着這句話,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皇后娘娘是個雷厲風行之人,若是皇上當真不行了,她會坐以待斃嗎?若她是皇后娘娘,她會怎麼做?
皇后娘娘覺得自己對不住納蘭墨塵,若瑾悠是皇后,一定會拼了性命,讓納蘭墨塵即位。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是了,就是這裡!
瑾悠突然扭身與馬元童說道:“皇上這次一定不會死,一定能撐得過這一關!”
馬元童不知道瑾悠爲什麼突然間這樣鎮定的說出這句話,有些奇怪的看向瑾悠,瑾悠衝着他淡然一笑,“旁的事情,我稍後跟你解釋,這會兒,馬大人先給我尋了紙筆來,我要給董郎寫一封信,立刻送到邊關去。”
馬元童不解的看向瑾悠,想要說,即便是這個時候將董珺昊叫回來,也無濟於事,可看到瑾悠那樣鎮定的神色,馬元童到底沒有說出這句話來,他相信瑾悠的聰慧。
她能這般鎮定的說出這話來,定然就是有把握的。
馬元童伸出右手的寬大袖擺,隔着牢門放了進去,“我不便,你自己拿一下。”
瑾悠有些尷尬,她忘記了馬元童失去左臂的事情,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瑾悠笑着說道:“你竟然有隨身帶着紙筆的習慣。”
馬元童微微垂下頭去,沒有告訴瑾悠,自打他入京後,便有了這樣的習慣,希望瑾悠在不便說話的時候,能拿的出紙筆來,不過後來,瑾悠能夠張口了,他的習慣卻是保留了下來……
瑾悠沒有注意到馬元童的異樣,迅速的掏出紙筆來,寫了幾行字,然後從袖口掏出手指大小的玉笛,召喚信鴿……
看着信鴿遠遠飛走,瑾悠雙手合十,希望董珺昊可以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