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羅郡王到底是何意?死活糾纏於我?”瑾悠突然冷了臉,一臉的不高興,根本就不顧着多羅郡王乃是寧朝人的身份。
便是四皇子也有些看不過眼,緊緊的盯着瑾悠道:“瑾悠縣主,你不能因爲母后寵着你,就這般囂張跋扈!”
“囂張跋扈?”瑾悠挑起精緻的眉眼,看向側身的多羅郡王道:“四皇子可要看明白了,到底是誰囂張跋扈!”
“方纔瑾悠到了御花園之初,多羅郡王便用一身白衣在這裡等着我,我好心好意提醒多羅郡王,這白衣在大理除非皇上與皇后娘娘薨逝,方能穿戴!”
“可多羅郡王呢?多羅郡王因爲我的好意提醒,竟然偷襲於我,讓我摔倒在他的懷中,妄圖破壞我的閨譽,好在這裡是皇宮,有皇后娘娘護着我,若是沒有皇后娘娘,而是在宮外,四皇子覺得,我還能好好的在這裡站着嗎?怕是早已經被多羅郡王強行壓入花轎,前往寧朝了!”
“這也就罷了,多羅郡王卻依舊咄咄逼人,這男婚女嫁,原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瑾悠如今還帶着孝,不願意談論這樣的話題,可多羅郡王死死追問不肯放。”
“是人都知道,我的婚事,是要皇上與皇后娘娘做主的,可這會兒多羅郡王處處相逼,何曾將皇上與皇后娘娘放在眼裡!”瑾悠說了許多的話,這讓多羅郡王再一次刮目相看。
四皇子被瑾悠的話堵在那裡,神色不悅的看向瑾悠,若是她仍舊是澹臺府的三小姐,澹臺靜,他一早就將她拉出去喂狗了!
瑾悠無視四皇子的怨恨,看向四皇子道:“多羅郡王先是穿了白衣,後來是毀了我的閨譽,到此刻,逼問我的婚事,四皇子認爲,多羅郡王僅僅是戲耍於我,還是再挑戰皇上與皇后娘娘的權威?”
“在大理的皇宮內,這般張狂行事,是他更囂張跋扈一些,還是我更囂張跋扈?”瑾悠目光如電,射向四皇子,道:“還是說,四皇子只顧着與寧朝建立邦交,卻忽視了皇上與皇后娘娘!”
瑾悠一番話,說的咄咄逼人,卻也着實精彩絕倫,方纔那些個高官,還在指指點點,認爲瑾悠着實是恃寵生嬌,跋扈驕縱,潑辣悍婦,竟然能將那樣大逆不道的話,說的冠冕堂皇!
這會兒卻是覺得,瑾悠說話字字在理,分明就是多羅郡王挑戰大理皇權在先,瑾悠縣主便是驕縱了些,但也爲大理爭取了顏面!
方纔瑾悠縣主說了什麼了,對了,瑾悠縣主說,因爲多羅郡王是寧朝人,所以瑾悠縣主不會下嫁,這話若是換了過來,意思就是說,多羅郡王想要迎娶瑾悠縣主也可以,那就倒插門,到大理來當女婿好了!
真真是漂亮!
這一下,所有人都瞧好戲的看着多羅郡王,多羅郡王的眼底,閃過一抹厲色,但卻是恰到好處的忍耐住了,神色依舊平靜的盯着瑾悠,語氣依舊深情款款,“瑾悠縣主不要誤會,本郡不過是想要多問一句,只要瑾悠縣主答了這一句,本郡自然會讓路!”
“請多羅郡王直言!”瑾悠直視前方,根本連個眼神都不屑給了多羅郡王,讓他的溫柔體貼,沒有着力點!
多羅郡王依舊是情深的模樣,溫柔道:“請恕本郡直言,瑾悠縣主的要求,着實是太苛刻了些,這世上怕是沒有人,能夠達到縣主的要求,難道縣主要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嗎?”
多羅郡王的脣邊帶着笑,甚是豪氣大方的說道:“本郡仰慕瑾悠縣主的才名與美貌,這會兒又聽得瑾悠縣主這般大膽的言論,心裡欽佩的緊,所以奉勸縣主一句,不如退而求其次,選了本郡,本郡可以等着縣主守孝完畢,再與大理的皇帝與皇后娘娘求娶親事!”
多羅郡王這話,已經是說的夠卑微的了,可是瑾悠仍不買賬,正要說,大可不必的時候,卻聽得一沉穩的男聲說道:“既然本就已經有現成的人,在這裡擺着,又何必退而求其次呢。”
衆人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就見一個身穿藏藍色官服,臉色微黑的男子,含笑望着瑾悠的方向。
瑾悠沒有想過,今個兒要將誰牽連了進來,多羅郡王想要挑起自己與五公主,九公主的嫌隙,她便乾脆將路堵死了,告訴五公主與九公主,她瞧不上這個她們爭搶的香餑餑。
她之所以將條件說的那般苛刻,就是篤定了,多羅郡王做不到她的條件,對付這種沒皮沒臉的人,若是不能夠一擊擊倒,他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糾纏不休。
瑾悠不喜歡被人糾纏!不喜歡拖泥帶水!
可是她錯估了多羅郡王的死皮賴臉!
而此刻,被衆人打量的那個人,緩緩的從朝臣們中,走了出來,多羅郡王眼底閃過一抹怒意,他可是寧朝的郡王,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與其交手的!
面前這個人,算是個什麼身份,竟然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囂!
多羅郡王嘲諷的看了一眼那人的左臂,那裡空蕩蕩一片,“閣下是誰?”
多羅郡王掃了瑾悠一眼,見瑾悠微微蹙起了精緻的眉眼,原本如蓮瓣一般盛氣凌人的臉,此刻卻微微有些憐惜,“難道說,瑾悠縣主寧願跟了這樣一個殘廢,也不肯選擇了本郡?”
多羅郡王掃向馬元童身上的官服,不悅的說道:“瞧着這官服,怕是沒有正二品吧?若是本郡記得不錯,董珺昊可是頂着正二品戶部尚書的位置的,難道說,瑾悠縣主就這樣退而求其次了?”
瑾悠不願意旁人取笑馬元童,馬元童的左臂,是因爲她才失去的,若不是因着這個,馬元童的前程遠大的很,便是皇上與納蘭墨塵都是承認馬元童的才能的,這失去的左臂,是馬元童的硬傷,瑾悠不願意有人去觸碰馬元童的軟肋!
瑾悠正要說話,馬元童卻是哈哈一笑,看向多羅郡王,毫不在意的說道:“人人都道,多羅郡王乃是狂妄不羈之人,在下還以爲,今個兒認錯了人,先是對瑾悠縣主的體貼算計,再是對在下的嘲諷譏笑,難道這便是世人眼中的多羅郡王?”
馬元童不在意的用右手扒拉了扒拉左邊空蕩的袖擺,輕笑出聲道:“不過是一條左臂罷了,算不得什麼大事,方纔瑾悠縣主可曾提及,她是定要個四肢健全之人的?”
馬元童笑着看向周圍的朝臣們,笑着問道:“各位大人們,可曾聽到了?”
朝臣們自然是偏向馬元童這邊的,多羅郡王真真是有些過分了,這裡是大理的皇宮,他竟然是有膽子在這裡鬧,可不就是瞧不起他們!
馬元童看向瑾悠,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讓她稍安勿躁,隨後看向多羅郡王道:“方纔在下聽得真切,瑾悠縣主要的,是一個以前沒有通房侍妾,現在沒有通房侍妾,將來沒有通房侍妾,還要是個大理的男子,正正好,在下都是符合的。”
馬元童笑看着瑾悠,微微一笑道:“且在下對瑾悠縣主深情一片,早已經情根深種,如今在下已經官拜大理寺丞,身份上與瑾悠縣主絕對能匹配。”
“可是,”馬元童頓了頓,看向多羅郡王道:“可是在下勢必要等到瑾悠縣主及笄之後,再過上三年孝期,再行求娶的,估計三年之後,在下也能官拜正三品,到時候,給了縣主風光大嫁,鳳冠霞帔,這纔是求娶之道。”
“多羅郡王倒是說一說,有在下這樣的正正好符合條件的人在,縣主又爲何要,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多羅郡王呢。”馬元童挑釁的看向多羅郡王,又扭身看向了身後的朝臣們,起鬨似的說道:“各位大人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個時候,總要有個人來出面打圓場的,四皇子因爲方纔瑾悠的話,不敢再上前阻攔,一面自己落得一個不尊重皇上與皇后的罪名,三皇子是怎麼死的,他可還記着呢,他可不願意就這麼平白無故的被繞了進去。
納蘭墨塵還在想着,要從文昌侯府安插一個曾經滑了胎的通房丫頭,要怎麼神不知鬼不覺,不讓多羅郡王發現,他方纔在說謊,所以一時,也沒有多言。
卻是勇郡王爺縷着鬍鬚站了出來,衝着瑾悠招了招手,笑呵呵的說着,“好丫頭,不愧是你外祖母教導出來的,真真跟你外祖母是一個性子!”
在場的老臣們,心知肚明,當年的董太夫人有多麼的潑辣驕縱,所以瑾悠縣主這般,跟董太夫人比,還真真是不相上下的。
勇郡王爺又衝着馬元童招了招手,在馬元童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好孩子,是個深情厚意的,日後好好待瑾悠縣主,你的前程,本王就可以作保!”
勇郡王爺都這樣表了態,還有誰能說些個什麼?這些個朝臣們也高興,就算是有心討好多羅郡王,但是那也是在合理的範圍之內,一旦涉及到,大理與寧朝的對立上,朝臣們自然會站在大理的這一邊!
瑾悠微微一笑,狀似不經意的掃了多羅郡王一眼,這樣一來,多羅郡王應該會安份了吧……
不,瑾悠要的不是多羅郡王的安份,而是深深的怨氣……這樣一來,多羅郡王一定會加快攻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