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元童與隨風要跑的府邸比較多,每日裡,白天夜晚的不休息,每每子時纔會回府,終於用了三天的功夫,將那小冊子上的府邸走了一遭。
馬元童和隨風打馬回了寧王府,準備好好的歇息一日,有了蕭家這些人的把柄,一段時間之內,寧王府應該會很安穩,很平靜。
哪知道,馬元童和隨風到了寧王府門口的時候,便見到了一定水紅色的流蘇花轎,停在王府正門,等到二人下了馬,就有喜婆上前,笑語盈盈的說着“恭喜”。
馬元童和隨風面面相蹙,直覺是有人來搗亂的,便沉着臉問道:“這是做什麼?寧王府沒有人要出嫁!”
喜婆一愣神,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覆,但是喜婆也是遊走在大戶人家之間的,自然好脾氣的笑着解釋道:“兩位爺可能不知道,寧王妃的表姐要出嫁到雅公主府了,而且是僅次於蕭雅公主的貴妾,這樣的身份,那可是獨一無二的,這樣的大喜事,兩位爺回府問一問就是了。”
馬元童和隨風愣在那裡,根本就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愣在那裡,但很快馬元童就反應過來,雅公主府是朱寒煙要求,她自己要去的,他和朱寒煙都清楚,蕭雅公主是重中之重,如今朱寒煙這樣,難道說,是因爲早就想到了,要用這樣的方法?
馬元童不可置信的往府裡走,一邊走一邊怒喝道:“寧王府沒有人要出嫁,你弄錯了!”
馬元童有些惱怒,正往裡走的時候,撞見朱寒煙身邊的暗香,急急的在二門處轉圈圈,見到馬元童,便似見到救星一樣的撲了上去,急急的說道:“馬大人,您去勸一勸小姐吧,那雅公主府去不得啊,那蕭雅公主是好女色的,小姐這一去,豈不是往火坑裡跳嗎?”
馬元童一時沒有會意過來,半晌才醒過神來,愈發的動怒,直接扒拉開暗香,問道:“你們小姐在哪兒?”
暗香一聽這個,以爲馬元童是要勸說朱寒煙的,立刻說道:“就在桃花塢裡,方纔先生進去了,奴婢才退出來的!”
馬元童氣勢洶洶的跑着去了桃花塢,也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的,直接就闖進了朱寒煙的內室,見到朱寒煙正在收拾着洋紅色的喜服,只覺得所有的怒火都到了頭頂,不管不顧的直接上前拽了朱寒煙一把,朱寒煙一時不查,被馬元童一拽,險些撞到了馬元童的身上。
朱寒煙見到馬元童,面上一喜,笑着說道:“元童……”
沒等朱寒煙說了後話,馬元童劈頭蓋臉的罵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一早就知道蕭雅公主好女色了,是不是?所以你纔會送上門去?”
朱寒煙目光灼灼的盯着馬元童,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馬元童動怒的模樣,心裡有點點的開心,在心頭瀰漫開來,她一時之間,並不想說明了,也許通過這次的事情,能逼得馬元童答應了自己,也說不定,可是馬元童後面的一句話,讓朱寒煙的心,如墜冰窟。
“你若是搞不定雅公主府,直接與我說便是,你如今這樣自我犧牲,讓我如何跟瑾悠交代!”馬元童氣惱的說道。
“瑾悠……瑾悠……”朱寒煙默然垂下頭去,她早該想到的,馬元童便是心急,也不會是因爲她,朱寒煙冷了臉,看向馬元童,有些氣急敗壞的回道:“你理我嫁給誰做什麼?反正你又不會娶了我,我嫁給誰,有什麼干係!”
馬元童被朱寒煙的話,氣得狠了,死死的拽着朱寒煙的手腕不放,怒道:“怎麼就沒有干係?你爲了寧王府的事兒,將自己作踐成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置之不理!”
馬元童覺得朱寒煙有些不可理喻,明明平日裡瞧着,是個很聰慧的女子,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就這麼沒腦子,都什麼時候了,還能說起他們兩個人的感情!
朱寒煙氣惱的不理睬馬元童,用力的甩着他的手,馬元童卻死活不肯放開,拉着她就道:“你現在什麼也別說,立刻跟着我去門口,跟雅公主府的人說,你不會嫁過去的,不過是句玩笑話,若是蕭雅公主不肯放過你,我便讓寧王府的護衛和暗衛出面,說什麼也要護了你周全!”
馬元童拉着朱寒煙就往外走,根本不管朱寒煙的反抗,一路引得衆人側目,朱寒煙也不好掙扎太過,馬元童是獨臂,若是她用盡了力氣,也不是不能掙脫,只是兩個人必然會失去平衡摔倒,如今沈珺昊和瑾悠不在府裡,她們兩個都算是寧王府的主子,若是鬧得太難看,只會讓府裡的小廝和奴婢笑話!
兩人一前一後的到了府門前,馬元童才堪堪鬆開朱寒煙的手,指着那喜婆道:“你去雅公主府說一聲,寧王府並沒有人要出嫁,沒有這樁婚事,也沒有什麼貴妾不貴妾的說法!”
喜婆面色有些難看,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卻在這個時候,一輛華麗的粉色琉璃蓋子馬車,停在了寧王府門口,車簾被打開,蕭雅公主雍容華貴的端坐在馬車之上,沒有絲毫要下來的意思,只是溫柔的看向對面臺階上的朱寒煙,和聲問道:“寒煙小姐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寒煙小姐不準備成爲雅公主府的人了?也不準備讓寧王府與雅公主府成爲一家人了?”
蕭雅公主的語氣中含着威脅之意,笑看着朱寒煙,又打量了一眼馬元童,見到他左臂的那空空蕩蕩的袖子時,擡起寬大的袖擺,掩住口鼻,朗聲一笑道:“這位便是刑部侍郎馬大人吧!本公主說句不大中聽的話,這裡好像沒有馬大人說話的資格,寒煙小姐是寧王妃的表姐,而馬大人,不過是寧王府的一個小小的投靠者,說的難聽一些,不過是個走狗罷了!”
蕭雅公主將“走狗”二字說出,朱寒煙和馬元童的面色齊齊改變,這表明了蕭雅公主的態度,若是今日的事情不能完美解決,蕭雅公主怕是要將寧王府的所作所爲鬧到皇帝蕭宏峻那裡,到時候,她們兩個府邸誰也落不到好處!
馬元童面色很快便迴轉回來,上前幾步給蕭雅公主見禮,沉聲回道:“回公主的話,寧王殿下臨走之前,曾將寧王府上下相托,馬某不才,不能辜負王爺所託,請恕在下無禮,寒煙小姐是不會嫁入雅公主府的,若是公主強求,在下只有動用寧王府的護衛了。”
蕭雅公主冷笑一聲,目光冰冷的看向馬元童,反脣相譏道:“莫非馬大人以爲,憑着寧王府的護衛,就能將本公主攆走不成?還是說,馬大人以爲,寧王府的護衛,比之公主府的護衛,甚至於宮裡的護衛,還要厲害不成?”
馬元童抿着脣,還欲再說,卻被身後的朱寒煙阻斷了,朱寒煙將馬元童拉扯在後,偏馬元童死死的站在那裡,不肯挪地方,也不肯讓朱寒煙上前與蕭雅公主說話,朱寒煙拉了馬元童兩次,也沒有拉動了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站在馬元童身後,衝着蕭雅公主遙遙施了一禮道:“寒煙有一物,要交給公主,公主若是覺得這物還合心意,再說寒煙的婚事不遲。”
馬元童聽朱寒煙的意思,是有轉圜餘地的,神色微微動容,這才肯側了半個身子,但卻不肯讓朱寒煙走上前去,將那東西交給蕭雅公主。
既然知道了蕭雅公主好女色這個癖好,馬元童怎麼可能讓朱寒煙再吃半點兒虧!
馬元童衝着朱寒煙伸出手去,目光帶着警告瞧着她,朱寒煙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有覺得馬元童太過小心,心底裡,卻又覺得馬元童此舉體貼至極。
到底朱寒煙還是將手心裡的玉佩放在馬元童的手中,怨怪的瞧了他一眼,蕭雅公主見到兩人的神情,心底鄙夷,一個缺胳膊的男人,一個妄想威脅她的女人,這會兒倒是上演起兒女情長來了。
可是當蕭雅公主見到那方有着淡紫色光暈的玉佩時,一下子愣在了馬車裡,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馬元童有些驚訝,不由得看向自己手中的玉佩,那是一方白玉的鯉魚抱元寶的玉佩,唯一不同的是,那元寶上圍繞着一圈淡紫色的琉璃,襯得那方玉佩有些精緻,但是也不過是一方普通的玉佩罷了,怎麼會讓蕭雅公主便成這副樣子?
蕭雅公主想要張口問,朱寒煙是如何得到這方玉佩的,但是卻覺得這裡不是地方,周圍這麼些個人!
蕭雅公主沉默了片刻,鄭重其事的對朱寒煙說道:“本公主曾答應過玉佩的主人,若是遇到手持這方玉佩的人,會答應她一個條件,你的條件就是不嫁入公主府麼?”
朱寒煙原本也是有些擔憂的,但先生說,這方玉佩給了蕭雅公主,她就不會難爲了她,她將信將疑,卻不知道當真可行。
朱寒煙微微福身行禮,帶着端莊笑容說道:“寒煙希望,即便寒煙不嫁入公主府,公主府與寧王府也可以和睦融洽!”
蕭雅公主深深的看了朱寒煙一眼,道:“既是寒煙小姐所願,本公主自然會遵守當初的諾言,但是本公主將寒煙小姐看成是妹妹,若是寒煙小姐不見外,明天請過府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