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東西?讓董郎這樣神神秘秘的?”瑾悠含笑望着沈珺昊,覺得他倒是有些個奇怪的,明明是自己的生辰,她沒有給他預備了禮物也就罷了,沈珺昊反而要給自己預備了禮物。
沈珺昊拉着她的手,就往外殿走,輕聲說道:“一會兒子你瞧見了,可莫要太驚訝纔是。”
瑾悠微微垂了眸子,也不知道沈珺昊給她買了什麼東西,其實坐上寧王妃這個位置,什麼珍寶她都瞧了,很少有什麼東西能讓她驚訝的了。
到了一處院落門前,瑾悠意外發現,這邊的院落竟然亮着燈,難道說,沈珺昊給她買了整套的傢俱擺設,纔會放在這邊的院子裡來?
瑾悠詫異的看向沈珺昊,沈珺昊不語,只含笑帶着她往裡走,走到院子的正中,瑾悠突然愣住了,屋子裡有光亮,可以依稀分辨出內裡的身影,當她看到那個側影的時候,整個人就愣在那裡了。
瑾悠扭臉,看向身側的沈珺昊,沒有問話,眼睛裡卻有着疑惑與震驚,沈珺昊含笑點頭,輕輕的指了指正中間的屋子。
瑾悠幾乎是飛奔着進了屋子的,正正見着坐在窗下的董太夫人,她的外祖母!
“外祖母,您怎麼來了?”瑾悠的震驚,不是一兩句話能說的出來的,她想過千萬種可能,卻是沒有想到,沈珺昊會將她的外祖母接到寧朝來,董太夫人的年紀不小了,如今滿頭銀髮,瑾悠坐船,還要暈的難受,不知道董太夫人受了多少的罪過,纔到了寧朝。
董太夫人微微一笑,慈愛的衝着瑾悠招手,輕聲斥責道:“你這個丫頭,如今是正經八百的王妃了,還這麼沒規矩,你瞧着哪家的王妃,還能跑起來的!”
聽到董太夫人的斥責,瑾悠激動的就要落淚,“靜兒沒想到外祖母會來!”
瑾悠扭臉看向身後的沈珺昊,怨怪的說道:“董郎怎得不早些告與妾身知道?妾身也可以爲外祖母安排一個大些的院落,這個院落,着實太小了些。”
沈珺昊在其身後微笑,衝着董太夫人行了一禮。
董太夫人輕輕的拍了拍瑾悠的後背,溫聲說道:“不必那麼麻煩,老婆子不能在你這裡長住,只是住一陣子,你們不是有一批貨,要送往大理麼?到時候,老婆子給你們壓船!”
“那怎麼能?”瑾悠窩在董太夫人的懷裡,如同年少時一般,溫聲說道:“哪裡就勞動了外祖母了?外祖母多住些日子,回頭靜兒親自去送外祖母。”
董太夫人輕輕的拍了拍瑾悠的肩膀,微微摸了摸,只摸到骨頭,便有些怨怪的說道:“沈珺昊!你當初答應老婆子什麼了?竟然讓老婆子的靜兒瘦成這個模樣,當真是該打!”
沈珺昊很規矩的侍立在一旁,溫聲回道:“一切都聽外祖母的,外祖母是用了藤條,還是竹枝,珺昊這就讓下人去備着!”
董太夫人被沈珺昊的話給逗樂了,笑眯眯的說道:“成了寧王,你這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多了!”
董太夫人也沒真想去打沈珺昊,在大理剛剛得到消息的時候,董太夫人恨得不成,恨自己當初就鬆了口,將澹臺靜給了沈珺昊,還信了沈珺昊的承諾!
結果,她的靜兒好端端的傷了身子,沒了一個已經成型的孩子!
董太夫人是女人,知道那種痛,她不放心,所以不顧衆人的阻攔,定要來寧朝一遭!
“靜丫頭,你留在這兒,咱們祖孫兩個好好的絮叨絮叨!”董太夫人拉着瑾悠的手,輕輕的摩挲着,低聲嘆道:“瘦了這樣多,日後可要好好聽定嬤嬤的話,好好將養着身子,等着將來將身子養好了,再說孩子的事兒。”
沈珺昊在一旁微微皺眉,沒有想到董太夫人就這麼將孩子的事兒說了出來,在寧王府,這幾乎已經成爲了禁忌。
董太夫人發覺了沈珺昊皺眉的動作,作勢就要用柺杖打了他!
“你那是個什麼態度?不是你不小心,纔會讓老婆子的靜兒沒了孩子的?怎麼還不許老婆子說了不成?再說了,這多大點兒的事兒?靜兒纔多大?就值得你們這麼傷心難過的?”董太夫人瞪了沈珺昊一眼,溫聲說着,“靜兒,你別聽他的,他一個大老爺們,哪裡懂得那些!”
“這次老婆子親自來,就是怕你想不開,老婆子活了一輩子了,這樣那樣稀奇的事兒,聽了不老少,老蚌懷珠的還有呢?你年紀輕輕的,別想那麼多,好好的將養身子,身子好了,自然就有了,只要是個女人,孩子的事兒,就不愁!”
瑾悠在一旁乖巧的點頭,“靜兒知道,早晚會有的。”
董太夫人微微頷首,“太后和皇后娘娘讓老婆子帶了幾個御醫來,你明個兒讓他們給診診脈,能治最好,不能治,咱們再找!”
董太夫人說完,便皺眉道:“依着老身的意思,這皇宮的太醫,都是穩妥的,但是瞧這婦人之症,卻是不大成,還是那些個遊走四方的方外之人,瞧這樣的病症最好,不過到底是太后和皇后的一份心意,你收着也就是了!”
董太夫人說完,深深的瞧了沈珺昊一眼,低聲說道:“珺昊,太后的身子,如今也愈發的不好了。”
董太夫人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周圍的人,自然是聽不出其中的意味,但瑾悠和沈珺昊都明白,太后的身子不好,皇上的身體也不好,若是太后薨逝,皇上心裡難過,只會病上加病,那麼太子納蘭墨塵的繼位,就不遠了!
沈珺昊點了點頭,給董太夫人施禮道:“珺昊知曉了。”
董太夫人意味深長的衝着沈珺昊點了點頭,又拉着瑾悠的手不放,仔細的問了問如今寧王府的事兒,從朱寒煙,馬元童問起,一直問到了董詩雪的頭上。
瑾悠笑言道:“如今可是沈詩雪了,董郎將雪兒的名諱記在族譜上了。”
董太夫人不置可否,“是個懂事的孩子就成!老身也是被澹臺府的糟心事給嚇怕了,當初你們府裡的那兩個丫頭,真真是不省心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雪兒那孩子,沒有多餘的心思就成!”
瑾悠明白,董太夫人說的是澹臺萱和澹臺芷那兩個,明明是庶出的身份,卻想要搶了嫡女的尊貴,最後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雪兒若是跟五妹妹和六妹妹一樣,靜兒也不會收她爲義女了,她當真是個極妥帖的孩子,明個兒讓雪兒和婉婉給外祖母磕頭,外祖母就知道了。”瑾悠溫聲說着。
董太夫人不以爲意,雪兒跟她沒有什麼干係,那澹臺婉董太夫人更是不願意理會,一個庶出的孩子,若不是因爲在寧王府,寧王府人丁不興旺,根本就沒有澹臺婉的出頭之日。
“明個兒先給你診脈,旁的事兒,回頭再說不遲!”董太夫人不冷不熱的說着。
瑾悠心裡頭大概明白董太夫人的心思,也沒有深究,只低聲問着董太夫人身邊的江媽媽,董太夫人來的路上可曾暈船什麼的,江媽媽一一回了,倒是老夫人身子骨好,竟然比她坐船還要舒坦一些。
祖孫兩個人說了半晌,直到沈珺昊打斷,方纔作罷,“外祖母舟車勞頓,今個兒方到,日後還有的是時間說話,外祖母今個兒早些安歇,運往大理的珍寶,要一個月後,纔會啓程,外祖母不必擔憂!”
董太夫人點了點頭,就着瑾悠的手站起身來,往內室走去,一邊拍着瑾悠的手,叮囑道:“你明個兒一早來老婆子這兒,老婆子親自瞧着他們給你診脈!”
瑾悠應下,又服侍着董太夫人睡下,方纔從屋子裡退了出來。
沈珺昊正站在梨花樹下等着她,瑾悠依稀覺得,彷彿回到了年少的日子,那時的她,還住在董府,與沈珺昊有一牆之隔,沈珺昊沒事兒的時候,會突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院子裡,也是站在梨花樹下,就那麼看着她……
瑾悠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滿腔都是梨花淡淡的香氣,方纔衝着沈珺昊走去,兩人攜手往外走,“董郎怎麼不早早告訴妾身?”
“告訴了你,你怕是不會同意外祖母來,外祖母那執拗性子,便是太后娘娘都勸不住,所以我左思右想,索性便瞞了你,好在外祖母身子骨也硬朗。”沈珺昊低聲說道,“這次對蕭家的事兒,有外祖母在,更有說辭。”
瑾悠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只覺得滿滿都是幸福,她愛的人,愛她的人,都在身邊,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同時,皇宮中的蕭宏峻也得到了消息,他眼底露出陰鷙的目光,“寧王妃的外祖母到了寧王府?且要與那批貨一同回返大理?”
“屬下探知的消息,的確如此!”灰衣人跪着答道。
蕭宏峻邪魅一笑,“這樣也好,這個外祖母對寧王妃來說,是心尖上的人吧,朕倒要瞧瞧,寧王妃這次,還能不能站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