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貴人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乍見沈珺昊這樣的神色,便有些站立不穩,她以爲沈珺昊會一直如對瑾悠那樣溫柔,卻不知道,冷麪閻王,纔是沈珺昊的本來面目!
“給朕用的膳食不試毒,還選了甜膩的菜餚給朕用,若是這菜餚有毒,你們雲府滿門都要因爲你這筷子陪葬!”沈珺昊難得對一個女子說了這樣多的話,連身邊伺候着的素心都有些詫異,偷偷的看了一眼沈珺昊。
瑾悠卻是不動聲色,能讓沈珺昊張口說這麼些話,必然是有緣由的,果然,沒等雲貴人求饒告罪,沈珺昊就冷着臉道:“雲貴人不識宮規禮儀,去外頭跪兩個時辰,以示嚴懲,若再有下次,直接杖斃出宮!”
雲貴人一下子傻了眼,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就這麼被沈珺昊打發了出去。
她是爲了能在十個人中,第一個出頭,纔會在這個時候進了蒹葭殿的,結果她沒有出了頭,卻是直接被沈珺昊申飭了,還要在外頭跪兩個時辰,這下子,她裡子面子都沒了,爭寵不成,反倒成了笑話!
雲貴人還欲再說話,瑾悠卻是不給她這個機會了,這十個世家小姐方纔入宮,此刻可不是攆出宮的時機,若是她再有進一步的行動,沈珺昊怕是當真能杖斃了她!
瑾悠淡淡的掃了蔣嬤嬤一眼,蔣嬤嬤會意,立刻便將雲貴人捂了嘴,拉了下去,到了廊子下頭,纔出言提醒道:“雲貴人不大瞭解皇上,若是雲貴人敢再多說一句話,雲貴人的命,下一刻便沒了,小主可別怪嬤嬤沒有給小主提醒。”
雲貴人被蔣嬤嬤的話一說,一時震驚,不敢吭聲,蔣嬤嬤擺了擺手,立時有兩個粗壯的嬤嬤將雲貴人拉到了殿門口中央,正正直曬日頭的地方。
如今才過了端午沒多久,正是日頭足的時候,兩個時辰,有云貴人受的了,中暑不中暑的事兒另說,但曬成個煤黑色,是定然的了!
有了雲貴人的事兒在前,後宮裡的那十個貴人,算是徹底的安生了一陣子!
“三皇子蕭澤寒的事兒,皇上準備怎麼處置了?”沈珺昊與瑾悠用完膳,便去內殿歇息片刻,因剛剛吃完,不好立刻躺下,以免存了食,瑾悠便問起了前面朝堂的事兒。
旁的人也就罷了,但蕭澤寒不一樣,不過是王子瑜披了一身皮而已!
沈珺昊攏了攏黑色錦緞滾邊袖口,喝了一口消食茶道:“蕭宏峻才死,三皇子蕭澤寒原是最有利的繼承人選,這個時候,他還不好死了。”
沈珺昊倒是沒有說錯,蕭澤寒若是這個時候死了,倒好像是她們要趕盡殺絕了一般,到底蕭家是世家大族,便是如今不是皇族了,這旁支內裡的,也還有不少人,不說旁的,蕭宏峻那一大批的庶子庶女,就是不少的數目。
瑾悠點了點頭,卻是很肯定的說道:“王子瑜這個人留不得,皇上尋個合適的時機,了結了他吧!”
“這是自然!”沈珺昊只要想到王子瑜當初打瑾悠的主意,心裡就不舒坦的緊,如何會讓他好好的活着?如今他那人皮面具下,皮肉血肉模糊,不比當初蕭宏峻好,這也是爲什麼,沈珺昊還能留下他性命的原因。
“原本蕭家的那些個皇子和公主,已經都搬到外頭的園子裡住着了,到底是蕭家的子嗣,殺不得,還是要留在太學裡讀書習字。”瑾悠想着蕭宏峻留下的爛攤子,就有些頭疼,這蕭宏峻做皇帝這些年,還真是不遺餘力的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誕育皇家血脈上!
那蕭家原本的旁支家族,因爲沉船,一下子便銷聲匿跡了不少,可蕭宏峻留下的子女,卻是一批難以甩脫的麻煩。
“旁人也就罷了,沒了蕭宏峻,那些個前朝公主也都安份了,回頭封了郡主,賞些月例銀子,來日到了年紀,嫁出去也就是了,皇子這邊,小的小,不成器的不成器,只原本蕭宏峻培養的八皇子還特別一些,只是到底才十歲,沒什麼大的本事!”
沈珺昊想了想道:“讓他們在太學讀書,朕不放心,不如都放了去火狐館吧!”
瑾悠應了,這些個小孩子們,瑾悠不願意跟她們計較,但到底他們是蕭宏峻的兒女,對她和沈珺昊有恨,那是一定的,瑾悠不願意沈詩雪和澹臺婉跟這樣的孩子相處!
後宮裡安生了很久,久到瑾悠覺得,也許成爲皇后的日子沒有那麼難過的時候,事情就出現了。
這一天,瑾悠正在蒹葭殿中整理着女兒嬌與在水一方的訊息。
沒人知道,女兒嬌是皇后瑾悠的產業,因而那些個朝廷命婦們,不便在在水一方茶樓裡說的話,都會到女兒嬌去說。
外加女兒嬌有那三間隔音雅間,倒是吸引了不少朝廷命婦,確實有那暗中傳遞消息的手帕交,也有些裝扮成女子進入雅間的……倒是讓瑾悠每每大開眼界,想着這些個把柄握在手裡,倒也是樁資源!
至於紅樓一夢那邊,自有隨雷和祝管事出面,瑾悠也不管,只管女眷的訊息,某種程度上說,女眷的訊息就等同於其夫君的態度。
好容易整理完幾張信箋,雲瑤幫着瑾悠捏着肩膀,放鬆筋骨,說着趣事。
“隨風送了素心一個琉璃盒子,轉轉就能有樂曲之聲,奴婢們才稀罕了兩天,隨雷便送了個精緻的匕首進來,可把蔣嬤嬤嚇壞了,當即就要讓扔了,這刀劍之物,怎麼能放在蒹葭殿裡?”
瑾悠將手裡的狼毫筆,放在硯臺邊沿,“素心與他們兩個,也鬧了有兩三年了,到底素心是個什麼心思?可有跟你們透露了?”
瑾悠扭臉看向雲瑤,“你們幾個,本宮是斷然不能再繼續留在身邊了,趕緊將婚事定下,纔是要緊的。”
“娘娘……”雲瑤紅了臉,她們幾個裡,最有譜的,便是她和祝管事了。
因爲一起掌理過千嬌百媚閣,祝管事與雲瑤日久生情,前不久,祝管事親自求到了瑾悠這邊,瑾悠纔算是知曉了,不得不說,兩個人戀情瞞的隱秘。
瑾悠笑着看她道:“你都將事情跟祝管事商量的妥妥帖帖了,纔來跟本宮說,若是都像你一樣,本宮可就省心了。”
雲瑤微微有些紅了臉,低聲說道:“先前一直沒有跟娘娘說,是因爲府裡的事情多,奴婢想着,萬一若是哪一個府裡的夫人,再逼着王爺納妾,奴婢就頂個位置,可如今,王爺成爲了皇上,後宮裡也有了十個貴人,奴婢再留在娘娘身邊,用處也不大了,倒是奴婢與他成了親,再留在娘娘身邊,才能助娘娘一臂之力。”
雲瑤說的,乃是將來瑾悠有孕,身邊的皇子或是公主,總要有妥帖的人跟着纔好,如今素心幾個都將這件事情放在裡頭裡,便是素心都在斟酌着,要不要立刻嫁人了。
“那素心……”瑾悠想起素心,便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隨風和隨雷都喜歡素心,這件事情可不好處置了。
雲瑤見內殿裡沒人,便低聲與瑾悠說道:“奴婢瞧着,素心怕是對隨風和隨雷都不上心,素心瞧上的人,怕是錢太醫!”
“錢太醫?”瑾悠詫異的看向雲瑤,雲瑤點了點頭,俏麗的小臉上有着淡淡的紅暈,“娘娘知道奴婢的出身,對於男子或是身邊人的心理,都是能分辨一二的,素心雖然沒說,但是奴婢瞧得出來。”
“那錢太醫呢?”當初瑾悠落胎的時候,錢太醫倒是說過一次,喜歡素心,但那是因爲錢太醫糊弄她的緣故。
雲瑤輕輕的點了點頭。
瑾悠長出了一口氣,便道:“本宮晚間問一問素心,若是她應了,本宮便趕在年前,將你們的事情辦了,本宮也算是去了一塊兒心病!”
雲瑤抿了抿脣,到底什麼也沒說,瑾悠的身子將養的不錯,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有孕了,她和素心可都得敢在瑾悠前頭。
瑾悠又與雲瑤說了說素雲和雲珠的事兒,雲瑤坦言,二人似乎當真是沒有什麼心思,兩人正說着,便見雲珠着急的跑了進來,根本顧不得規矩。
“娘娘,不好了,婉婉小姐在太學裡出事了!”
“怎麼回事!”瑾悠站起身來,急急問道。
雲珠匆匆行了一禮,“今個兒火狐館的學子一道在太學裡做結業考試,結果七公主就對婉婉小姐動了刀子,想要將婉婉小姐毀容!”
瑾悠一聽,心下大急,“現在怎麼樣了?人呢?”
雲珠跑的有些急,但到底是打小學功夫的,說的倒也還算平緩,“徐媽媽那邊直接派人送到太醫院去了,方纔一個小丫頭纔來回稟的,說是婉婉小姐傷的不重,但是鄒嬤嬤因爲護着婉婉小姐,手腕上被劃了一刀,失血很多,已經昏迷了。”
“走,去瞧瞧!”瑾悠急急的往外走,素心和素雲正從內務府拿了料子回來,就見瑾悠等人急急的往外走,時間緊急,雲瑤也顧不得多說,只低聲說了句,“七公主傷了婉婉小姐,這會兒在太醫院呢,皇后娘娘急着去瞧。”
瑾悠等人匆匆離開,素雲皺着眉說道:“七公主?不是跟詩雪公主不對付?怎麼就傷了婉婉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