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想了下，問道：“納了柳氏以後呢？你是不是又做什麼事？”
雲擎道：“宋家人死了，家人的仇也算報了。可是霍叔跟許武的仇，我還沒有報。所以在西北穩定以後，我就招兵買馬，爲攻打北擄做準備。”
玉熙覺得雲擎很傻叉，問道：“燕無雙能同意？”肯定不同意了。換成她也不可能同意。打仗就是個無底洞，剛掌權最先要做的就是穩定局面。而云擎的行爲跟燕無雙想做的事背道而馳，燕無雙肯定容不下他的。
雲擎說道：“燕無雙不同意。可在霍叔死的時候我就發誓，不滅北擄誓不爲人。”
一把不聽話的刀，自然不能再留了。不用猜玉熙就知道，上輩子的雲擎最後應該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燕無雙手裡。
雲擎道：“我招了二十萬兵馬，訓練了一年後就開始出兵攻打北擄。花了兩年時間，將北擄汗王跟******以及蘇赫巴魯全部都殺了。”
玉熙放低聲音問道：“怕不只殺了北擄汗王跟******吧？”
雲擎說道：“除了逃亡草原深處的，其他北虜人全都被我殺了。”
都殺了？等於是說老弱婦孺一個都沒放過了。玉熙有些慶幸地說道：“好在這些年，你沒幹過殺俘虜的事。”殺虜，向來是被詬病的事。
雲擎坦誠道：“若不是你說要爲孩子積累福德，那些俘虜我也一個都不會留的。”夢中也許就是殺孽太重，纔會讓他至死都沒一兒半女。這輩子幸虧聽了玉熙的話沒枉造殺孽，六個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玉熙想着燕無雙的性子，問了雲擎：“那你滅殺了北擄，燕無雙有什麼表示？”
雲擎冷笑一聲道：“滅了北擄以後，燕無雙就召了我去京城進行封賞。結果到了京城那些酸儒說我屠城，手段太過殘忍無情，不僅不能封賞反而要治我的罪。若是背地裡叫囔幾句也就算了，有一個酸儒竟然跑到我面前說我是屠夫，我一怒之下，就講他的頭顱砍下來了。”
玉熙低聲道：“那些文官別看罵人時義正言辭，但讀書人十有八九都是怕死的。這酸儒故意跑到你面前怒罵你，分明是故意激怒你想讓你殺他。”
雲擎還真沒想這麼多：“爲什麼？”
玉熙笑着道：“爲了抓你的把柄。這事百分百是燕無雙安排的。相信這事發生後，你很快就回西北了吧！”雲擎滅了北虜，只殺一個文臣還不至於治他的罪。不過這樣一個禍害是絕對不能留在京城的。
雲擎苦笑道道：“對，這事發生以後燕無雙只是責怪了我兩句，說我行事太魯莽了。然後賞了我大量的金銀財寶，讓我回了西北。”
玉熙目露同情，問道：“是不是回到西北沒多久你就死了？”
雲擎苦笑道：“你說得很對，回到鎬城沒多久我就舊傷復發，吃了藥也不見好，等我發現藥有問題時已經沒救了。”
玉熙瞭然，說道：“大夫應該沒問題，有問題的應該是柳氏吧！”
雲擎嗯了一聲道：“柳氏原本就不是自願跟着我的，燕無雙以柳氏族人要挾，她就答應了。事情敗落以後，她對我說不後悔做這樣的決定，然後就在我面前自盡身亡了。”至於他讓人將柳氏大卸八塊然後丟到草原這事，就沒跟玉熙說了。省得玉熙知道以後，會害怕。
玉熙似笑非笑道：“被深愛的女人背叛，當時是不是很痛苦？”
雲擎搖頭說道：“玉熙，她不是我深愛的女人。在知道她背叛我的時候我並不沒覺得痛苦更沒傷心。”
玉熙纔不相信呢！
雲擎一臉真誠地說道：“玉熙，我說的都是真的。柳氏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我身上，她會害我並不奇怪。”頓了下，雲擎又道：“若是換成是你給我下藥不想活，那我寧死也不願意知道真相。”
玉熙的臉當即黑了。這什麼話？這不是說她會謀殺親夫。
雲擎見玉熙臉色不好看，立即伸出手發起毒誓來來：“若是有半句虛言，就讓我老了以後孤苦無依，死後……”
玉熙氣得不行，忍不住罵道：“你發誓說老了以後孤苦無依，豈不是說阿浩跟阿睿他們以後都是不孝子？”
雲擎臉色微變，說道：“是我想得不周全……”他的六個兒女哪個都是好的。以前對佑哥兒各種挑刺，可經了這個夢以後，就連佑哥兒在他眼中都變得可愛又可親了。
玉熙冷哼一聲道：“這話我聽了不知道多少遍，可遇事你就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以前也就你一個了，現在倒好又來一個了。”
雲擎奇怪地問道：“什麼叫又來一個？”
玉熙想起棗棗受傷的事就來火：“你說棗棗模樣像你也就罷了，就這性子也像着你。行事衝動不過腦子，還想女將軍，就他那樣子當個普通的兵丁都嫌。”沒有人喜歡不聽話的下屬。棗棗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優勢，是她的身份。若不然就這浮躁的性子，軍營的大門都邁不進去。
雲擎問道：“棗棗做了什麼，惹你生這麼大氣？”棗棗不過是個孩子，且現在還在千衛營，闖不了什麼大禍的。
玉熙將棗棗白天做的事說了一遍，說完後道：“幸虧徐臻的人追上，否則就被那些人給抓了去。你當時昏迷棗棗再被抓去，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雲擎皺了下眉頭道：“你別生氣了，等我身體好了，我好好教訓她。”之前他跟棗棗說過很多次出去的話身邊必須帶足護衛，卻沒料到關鍵時刻棗棗就掉鏈子。
玉熙道：“算了，我已經罰她去抄寫佛經了。幸好浩哥兒跟睿哥兒他們沒像着你，否則我現在肯定滿頭白髮了。”
雲擎哦了一聲，然後小心地說道：“玉熙，若你還爲柳氏的事不舒坦，我派人將她解決了。”之前只是不想濫殺無辜，可經了這個夢，他殺柳氏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玉熙望了雲擎一眼，搖頭道：“不用了。”她還要利用柳氏來解決掉餘叢呢！
說了這麼半天話，玉熙打起了哈洽。兩天一夜沒睡，真困得不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睡覺了。”
雲擎這會哪願意一個人，抓着玉熙的手道：“我跟你回去。”
玉熙道：“現在外面太冷了，不適宜挪動。”要可以挪動，玉熙早將雲擎挪到後院去了，這屋子狹小多來幾個人都站不下。
雲擎這回異常堅持，說道：“我坐暖轎回後院去。”他可不願意再孤零零的一個人睡在這裡。這些日子他是真受夠了。現在玉熙原諒他，他當然要回後院了。再者做了那樣一個恐怖的夢，看不到玉熙他不安心。
從嫁給雲擎到現在十多年，玉熙還是第一次聽他主動提坐轎子了。玉熙道：“既然你堅持，那我去吩咐許武擡轎子過來。”
雲擎見玉熙一臉疲憊，說道：“這事有許武在就成，你先回後院洗漱。”
玉熙也沒推辭，站起來說道：“那我先回去了。”她實在是困得不行了，今晚得好好休息下，要不然明天肯定沒精神。
許武自中午雲擎說不記得玉熙跟六個孩子就愁得不行。一直到剛纔美蘭出去告訴他雲擎已經清醒過來，認出了玉熙他才放心。這會進屋見到雲擎精神尚好，忍不住問道：“王爺，你到底做了個什麼噩夢呀？”將王妃跟世子爺母子七人忘了不說，還夢見他們全都死了且死了很多年。只要一想起這事他的汗毛就豎起來了。
雲擎說道：“這也不是三兩句說得清楚的，等我病好了再跟你說。對了，轎子什麼時候能到？”王府備了六擡轎子，不過很少用，一直閒置着。
許武道：“還得一會呢！王爺，你到底夢見了什麼？”所謂暖轎就是在轎子裡放上炭火，過段時間這轎子裡面自然就暖和了。
雲擎道：“阿武，你什麼時候好奇心這般重了？”許武以前也不是多話的人呢！
許武道：“不是我好奇心重，而是王爺做的夢太嚇人了。夢見我跟霍叔都死了也沒什麼，可醒來竟然連王妃都不認得了。”
雲擎很快就想起中午的事了，這下他也明白爲什麼在他醒來時玉熙會抱着他痛哭了。他開始以爲是自己昏迷嚇着玉熙，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許武到現在還心有餘悸：“王爺，你到底夢見什麼了？太嚇人了。”幸好只是短暫性失憶，否則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雲擎簡單說了兩句：“就夢見你們都戰死了，我被人說成是天煞孤星。後來被燕無雙利用，等沒利用價值了他就將我害死了。”
許武覺得不可思議：“燕無雙是怎麼利用王爺的？”現實生活之中，兩人可死敵。
雲擎剛纔將夢中的事跟玉熙說了一遍，這回沒精神再說第二遍了：“以後我會詳細跟你說。”
許武見狀，也沒再追問了。
雲擎挪回到後院沒一會，浩哥兒就帶着三胞胎過來了。四兄弟見到雲擎，忙問道：“爹，你還記得我們嗎？”
雖然中午醒來忘記了玉熙跟孩子，雲擎也有些愧疚，但他可不能在孩子面前失了威嚴：“你們是我兒子，哪有老子不認識兒子的道理。”
佑哥兒嘟囔着嘴問道：“那爹怎麼中午不記得娘跟我們了？”
雲擎頭靠在牀頭，說道：“那會爹剛醒，腦子有些迷糊。”
浩哥兒問道：“爹，你現在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在雲擎面前，浩哥兒一直都是貼心的好兒子。
雲擎笑着道：“別擔心，不過是個風寒，休息兩天就沒事。”
佑哥兒說道：“爹，就因爲這個風寒，我們都快嚇死了。”佑哥兒膽子再大，可這回也嚇得夠嗆了。作爲兒子，佑哥兒也不希望雲擎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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