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雲擎跟玉熙說起了秦釗要去京城的事。
玉熙問道:“夫君,能否將你跟秦家的淵源跟我說一下嗎?”當年雲擎可是投奔秦元帥的,等於雲擎欠下很大的人情。欠債易還,人情難還的,所以玉熙必須知道前因後果。
雲擎沉默了片刻後說道:“秦元帥跟我祖父,他們兩人是結拜兄弟。只是後來因爲有些緣故,才鬧翻的。”至於到底是因爲什麼緣故,雲擎自己也不清楚。
玉熙瞭然,問道:“那秦元帥這些年對你如何?”
雲擎說道:“恩同再造。若是沒有秦元帥,我早就死了。而且,若不是秦元帥的栽培,我也沒有現在的成就。”只要秦元帥有心,將他的軍功壓制,他就升不了這麼快。
玉熙心裡有個疑問:“秦元帥那麼仁義的人,爲什麼秦釗卻……恩,不怎麼樣。”不怎麼樣還是比較委婉的說法了,能跟宋家勾結,能是什麼好貨。
雲擎苦笑道:“秦釗其實有三兄弟,除了秦釗,他哥哥跟弟弟文采武藝都很不錯,性情也都很好。可惜兩人當時在去新平城的時候,被秦家的仇人知道了行蹤,都被人暗害了。而秦釗小時候身體不大好,是在新平城的外家羅家長大的,羅老夫人對他很寵溺。”優秀的兩個孫子都沒了,就留下秦釗這個半吊子水的,可想而知,這對秦元帥是多麼大的打擊。
玉熙聽了這話心頭一凜,不僅雲擎跟他都危險,就是以後生了孩子,孩子的安全也是個大問題:“這次秦釗去京城肯定不懷好意,夫君有什麼打算?總不能一直忍讓下去吧?”
雲擎知道玉熙的意思,沉默了下說道:“秦元帥對我有大恩,我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事。”
玉熙聽了這話有些無語了。沒了秦元帥的庇護,視他爲眼中釘肉中刺的秦釗又與宋家勾結,而宋家是早就恨不能將你除之而後快。這人卻因爲恩情不能對秦釗下死手,這是妥妥的準備死的節奏。玉熙就納悶了,上輩子她死的時候雲擎還好好地活着呢!雲擎該得多大的氣運才能活那麼長時間呢!
玉熙問道:“我會寫信給大哥,讓大哥注意秦釗的動向。”現在擔心也沒用,這事總要解決了。
騎馬顛簸得厲害,說完話玉熙就睡着了。雲擎望着睡得香甜的玉熙,笑了一下,也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玉熙起牀沒見着雲擎,穿好衣服問了紫堇:“將軍什麼時候走的?”
紫堇說道:“雞打鳴的時候就起牀了。不過姑娘放心,將軍是用了早膳才走的。”所謂的早膳,其實就是一碗麪條。畢竟太早了,白媽媽當時也剛起牀呢!
玉熙汗顏,她這個妻子當得太失責了。幸好沒有婆婆,若是有婆婆,絕對要被嫌棄了。
用過早膳,玉熙就想去書房寫信,沒想到有個小廝過來請玉熙過去,說霍長青找她。玉熙心裡嘀咕,霍長青找她做什麼呀!
霍長青沒有拐彎抹角,至於與玉熙說道:“雲擎的處境,你應該知道吧?”能不知道嗎?兩次都差點遭了毒手
跟聰明人說話,也沒必要藏着捏着。玉熙點頭說道:“我都知道。昨晚我也問了和瑞,他說秦元帥對他有大恩,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事。”被動的捱打,總不是長久之計。
霍長青望着玉熙,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玉熙呃了一聲,搖頭說道:“暫時沒有。”有也不能說出來,表現得太過,會被嫌棄的,沒誰家的長輩喜歡媳婦太能幹的。
霍長青經歷的事那麼多,如何看不出玉熙說的不是真話。當下問道:“韓國公跟於家是不是走得很近?”
玉熙心頭一個機靈,不過還是點頭說道:“是。我大哥戶部侍郎的缺,還是走的於家的路子。不知道霍叔問這個做什麼?”
霍長青非常直白地說道:“秦釗不死,雲擎就會一直處於危險之中。”至於另外的事,他沒打算跟玉熙說。
玉熙原本還想以爲霍長青是想通過大哥跟於家搭上線,現在瞧來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霍叔的意思是?”
霍長青說道:“於家一直都想收攏雲擎,不過被雲擎拒絕了。只要於家能答應除了秦釗,雲擎那邊由我去說通。”
玉熙望着霍長青,薑還是老的辣,這招不僅得了於家的幫助,還能借於家的手除掉秦釗,雲擎還不用擔負忘恩負義的名聲:“和瑞會答應嗎?”雖然接觸不過,但玉熙卻看得出來,雲擎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不會輕易爲外因改變的。
霍長青倒:“這個你放心。”
玉熙聽罷沉默了片刻說道:“霍叔,信不能寫。於家想要收攏和瑞,遲早還會找上門來的。”上趕着不是買賣,誰主動,誰就落入了下風。於家沒一個和善的人,被他們佔據了上風,以後得吃大虧。
對於玉熙的回答,霍長青非常滿意:“雲擎這個人有些死腦筋,有些地方若是他做得不妥當,你多引導他一二。”
玉熙忙搖頭說道:“霍叔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對外面的事又不瞭解,哪裡敢非議和瑞的正事。”
霍長青卻不以爲意,說道:“不用妄自菲薄,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對了,你若是想要知道外面的事,可以直接找許武,他知道的都會告訴你。”等於是讓玉熙掌握外面的動向的。
玉熙有些奇怪,霍長青對她是否太信任了。
有這個疑問的不僅是玉熙,還有許武。許武說道:“義父,夫人剛嫁進來就讓她知道這麼多事,是否不妥當?”許武只是覺得,當家夫人管好內務就好。
霍長青說道:“有什麼不妥當?韓氏是雲擎的妻子,這些事她知道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而且雲擎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清楚,有些事,不能由着他來。”若是由着雲擎的脾性行事,怕早沒他這個人了。
許武沒再說什麼了。
玉熙回到書房,就寫了一封信給韓建明,就寫讓韓建明注意一下秦釗的動作,其他都沒說。
紫堇出去外面轉悠了一圈,回來就將打聽到符青蘿的事說了:“姑娘,這符青蘿真是個女中豪傑呀!”
玉熙笑了:“女中豪傑?”做了什麼大快人心的事,竟然都用上了女中豪傑了。
紫堇道:“姑娘是不知道,這符姑娘可是殺過北擄蠻子的。據說符家的三十六式槍法她學得比符家大爺還好。”
玉熙點頭,這還真配得起女中豪傑這個詞了:“平日行事如何?”玉熙覺得,這符姑娘肯定行事有什麼不妥當的,要不然雲擎不會是那樣一個神情。
紫堇說道:“符姑娘嫉性情剛烈。”說她性情剛烈是因爲她親手將自己的未婚夫給太監了,這事在當年造成了很大的轟動。
玉熙覺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什麼叫將未婚夫給太監了?那不是讓對方不能讓人道了。
紫堇笑呵呵地說道:“符姑娘以前定過一門親,未婚夫是符姑娘祖母的孃家曲家的十少爺。曲家十少爺在符姑娘十五歲那年,看上了一個平民女子,與那姑娘有了身孕。符姑娘知道要退親,秦家跟曲家也都答應了,結果曲家十少爺卻死活不願意退親,還跑到符姑娘面前說那姑娘爲了榮華富貴勾引他。他最喜歡的是符姑娘,想娶的也只有符姑娘一人。符姑娘一怒之下,將曲家十少爺打得不能人道了。”不能人道,也就不能再育孕子嗣了,曲家十少爺只能娶了那平民女子爲妻了。好在運道不差,那女人生了個兒子。不過也是那件事,讓符青蘿名聲大噪。
玉熙皺了一下眉頭,符青蘿將曲十少爺廢物了固然暢快了,但以後兩家還如何走動呢,就算走動,也肯定是落了心結了:“除此之外,還有呢?”能讓雲擎討厭,肯定是不止這件事。
紫堇猶豫了一下,說道:“符姑娘嫉惡如仇。遇上那些欺凌良家婦女的地痞流氓,她也將這些人弄得不能人道。”
玉熙忍不住摸了一下鼻子:“還有呢?”
紫堇說道:“符姑娘不拘小節,跟軍中不少人稱兄道弟。”這是紫堇經過修飾過的,其實外面的傳聞很難聽。不過紫堇卻覺得符青蘿這樣過得挺好的,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不像她家姑娘,憋屈得不行。
玉熙算是知道雲擎爲什麼不喜歡符青蘿,還不准她跟符青蘿走近了,原來如此:“符家的人不管她嗎?”
紫堇搖頭說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玉熙覺得應該是符家的人已經管不住這個姑娘了,要不然也不會讓她行事這般沒有顧忌。
紫堇遲疑了一下說道:“姑娘,其實當初符將軍想將符姑娘說給將軍的,不過被將軍拒絕了。”不僅雲擎拒絕了,符將軍看中的另外兩個青年將領都拒絕了。退親沒問題,將曲家十少爺打得不能人道也情有可原,但跟男人稱兄道弟,這點就沒幾個男人能接受得了的。
玉熙有些爲符青蘿可惜,怕是當初曲家十少爺做下的事,給她留下了很深的陰影了,讓她行事有些偏激了。只是這樣行事,最後吃虧的還是符青蘿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