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擎轉頭問道:“找陳先生有什麼事嗎?”看着玉熙臉上帶着笑容,他就覺得應該是好事。
玉熙笑吟吟地說道:“等晚上我再告訴你。”這喜事,玉熙想親口告訴陳先生。
雲擎也不是尋根問底的人,見狀說道:“那成,晚上你告訴我。”說完,就出去了。
玉熙送走了雲擎,抱着棗棗到了隔壁的菜園子溜達一下。望着樹上飄落下來的樹葉,玉熙說道:“又到了秋天,得儲存過冬的物資了。”抄許家唯一可惜的是許家的幾個糧倉的糧食沒搬到榆城來,全都被譚知府給運送到府衙的糧庫去了。等反應過來已經遲了,雲擎再厲害也不可能去衙門的糧庫運糧了。
紫堇道:“夫人,這也差不多到了做臘肉跟香腸的時候了。”不說那些大老爺們,就是紫堇也很喜歡吃熏製的香腸跟臘肉。
玉熙說道:“今年準備得充足,應該能多醃製一些,到時候有你吃的。”去年一直到年底才準備,配料不夠,所以熏製的不多。
散完步,玉熙回到院子裡將棗棗交給藍媽媽:“抱去霍叔那吧!”玉熙希望霍長青明年開春身體能痊癒,這樣她就能輕鬆一些。
石榴走進來道:“夫人,陳先生過來了!”
陳先生走進來,給玉熙行了禮後,問道:“不知道夫人尋我過來有何要事?”小事玉熙也不會尋他。
玉熙將福建官府發的公函遞給陳先生,笑着說道:“打開看看。”平了冤屈,解除陳先生犯人的身份,對陳先生來說絕對是大喜事。
陳先生看完以後雙手都抖的起來,到最後眼淚也落下來了。十多年了,他日思夜想就想洗清自己的冤屈,今天終於等到了。
恢復平靜以後,陳先生跪在地上朝着玉熙磕了三個頭,說道:“夫人的大恩大德,陳勉無以爲報。”
玉熙坦然受了陳先生的三個禮,說道:“起來吧!好好協助將軍辦差,就算是報答我了。”所謂施恩不求報,那是聖人。她不是聖人,當日答應幫陳先生平冤,就是奔着回報去的。
陳先生說道:“夫人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協助將軍。”因爲是犯人的身份,一直被夏先生給壓制着。其實論才學,他並不比夏先生差,差的只是閱歷跟經驗。
玉熙說道:“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恢復你的功名了。”陳先生被誣陷時,身上的舉人功名被剝奪了。這次雖然給陳先生平反了,但功名卻沒有恢復。
陳先生說道:“能給我平反,就足夠了。”
玉熙笑着說道:“這麼大的喜事,你跟你妻子一起分享。”說起來陳先生也是幸運的,有一個對他不離不棄的妻子。如果沒有妻子的支持跟鼓勵,陳先生未必能支撐到現在了。
陳先生也很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夫人,妻子跟着他在榆城十多年受苦受累從沒有怨言。但她擔心因爲他犯人的身份,影響子女的婚嫁。現在他平反了,再不用擔心了。
陳先生走後,玉熙轉頭跟紫堇說道:“到了十一月,就將你跟餘志的婚禮辦了。”十一月也是沒什麼事,有時間操辦紫堇的婚禮了。紫堇跟她同一年,如今十八了,也該成親了。
紫堇非常坦然道:“聽夫人的安排。”
玉熙見狀故意說道:“十一月成親,就只剩一個月,你的嫁衣可繡好了?”綢緞跟針線玉熙都準備好,可紫堇都沒動過。
紫堇哪裡不知道玉熙故意打趣她,說道:“夫人又不是不知道,那繡花針到我手上,都成魚鉤了。”繡花針是直的,被紫堇生生給掰成彎的。
玉熙失笑,說道:“你呀,也就餘志受得了你。”雖然餘志胸無大志,但對紫堇是真真的好,讓她看了都忍不住爲紫堇高興。
紫堇撇嘴道:“什麼呀?我願意嫁給他就是他的運氣了,要不然就他這樣的,誰看得上呢!”餘志要錢沒錢,要纔沒才,要家世沒家世,而且還胸無大志,就想着過自己的小日子,也就她,其他女人誰願意嫁呢!
玉熙呵呵直笑。
十月中旬,欽差大臣到了新平城。譚拓正在府衙料理事情,就聽見他的大管家跟他稟報了這個消息:“大人,欽差再有半天就到城門口了,我們是不是要去迎一下。”
譚拓說道;“曹德跟我是同一品級,有什麼好迎的。”
大管家譚鳴勸說道:“大人,曹德雖然跟你同是四品官,但他現在是太子欽點的欽差大臣,又是來查許家的案子,還是出去迎了一下比較妥當。”譚拓跟曹德在會試之前就認識,因爲志趣相投,關係很不錯。後來兩人又一起考中進士,關係更進了一步。
譚拓說道:“許家通敵叛國的事證據確鑿,要查就讓他們查好了。”
譚拓手中不僅有云擎送過來的許家的販賣糧草到關外的證據,還有許家草菅人命、殺人放火、勾結官府倒沒官糧等種種罪證。別說只是曹德來,就算是太子來也不能幫許家翻案。許家做下的事,滅族都便宜他們了。
譚鳴說道:“大人,還是需要謹慎爲之,現在曹德畢竟是太子面前的紅人。我們不討好他,但也不能得罪他。”他家大人有時候行事太過剛直了一些,若能再圓融一些就好了。
譚拓說道:“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了。”兩人原本是好友,可後來譚拓看不上曹德的行爲,才疏遠了曹德。
曹德當日爲了往上爬,娶了戶部尚書的侄女。結果戶部尚書一倒臺,他就讓懷着身孕的妻子病逝。手段之狠辣,讓人心寒。能力再強又如何,品性不好,不說他不屑於與之交往,就是其他人也不敢用他。誰知道用了他,到時候會不會被反咬一口。
譚鳴見狀,也就不再勸了。
這日下午,曹德就帶着一干人進了新平城。譚拓沒去迎接曹德,不過卻是在驛站等着衆人。
曹德見到譚拓,滿臉笑意地說道:“景純兄,十多年沒見,景純兄風采依舊呀!”譚鳴的字就叫景純。
譚拓雖然不屑於曹德的爲人,不過在衆位同僚面前他也不會讓曹德下不了臺,當即一笑,說道:“曹德老弟這話就太客氣了,我老得都不成樣了,倒是曹德老弟還是跟當年一樣,模樣半點沒變。”
曹德聽了這話不得不感嘆,時光真的能改變一個人。想當年硬邦邦的譚拓,如今也會拍人馬屁了。不過如今這樣,才更適合官場了。曹德笑着跟譚拓介紹起了跟隨的兩個官員。一個是刑部許諶,一個是翰林院侍讀學士江濱。
互相見過禮以後,譚拓笑着引了衆人進去,說道:“略備薄酒,還請幾位大人不要嫌棄。”這頓飯並不寒酸。雖然沒有山珍海味,但也是雞鴨魚肉樣樣俱全。
作爲東道主,譚拓也喝了不少酒。等喝完酒以後,譚拓醉得都走不穩了,得譚鳴扶着才成。出了驛站,譚鳴將譚拓扶上了轎子,然後跟曹德告了罪,這才帶着譚拓回去了。
曹德望着遠去的轎子眼睛閃過一抹厲色,他剛纔跟許諶幾個人灌酒,就是希望將譚拓灌醉,然後套譚拓的話。因爲譚拓有一個缺點,就是喝醉後別人問什麼就答什麼。可今天,譚拓喝醉後只一副難受不已的樣子,話卻沒一句。這種情況只可能是兩種原因,第一種是譚拓沒醉,是裝的,不過裝得這麼像這演技也了得;另外一種譚拓意識到自己這個會致命的缺點,將它給改正了。不管是哪種,都只表明一件事,譚拓沒以前那麼好對付了。
醉酒後會問什麼說什麼,這是身體的本能,再厲害的人都不可能控制得住。所以,譚拓這回只是裝醉。
一回到他的臥房,譚拓就取了紙筆寫了一封信,寫完信以後跟譚鳴說道:“去將餘叢餘大人叫來。”
餘叢就在知府衙門,所以來得很快。
譚拓將寫好的信遞給餘叢,說道:“你現在就派人將這封信送去榆城,要交到夫人手裡。”
餘叢是知道譚拓去見了欽差大臣的,聽了這話問道:“大人,是否欽差大臣要對我家將軍跟夫人不利?”要不然也不會見了欽差回來,就讓他送信去榆城。
譚拓沒有回答這話,說道:“你的職責是守好那些金銀財寶。”譚拓現在都沒信心自己是否守得住這些財物,也不知道雲擎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爲什麼還不將這些金銀珠寶運到榆城去。
餘叢心裡有些惱怒,只是他也知道譚拓既然不準備告訴自己,他問再多也不會說,當即說道:“我這就讓人將信送去給夫人。”
譚鳴送了餘叢出去,又折回來,看着譚拓一臉疲憊的樣子,問道:“大人,怎麼了這是?”
譚拓說道:“曹德這次,肯定會有大動作。”從今天吃飯時候曹德跟許諶幾個人旁敲惻隱想套他的話,他就感覺不對了,等他裝醉以後,還試探性地問了幾句,也就看他不應,纔沒繼續問下去。不過,從這點足以知道,曹德不懷好意。
譚鳴說道:“大人,雲將軍跟雲夫人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人。曹德想要攪風攪雨,也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譚拓說道:“希望如你所說。”雲擎雖然是大將軍,但根據他跟雲擎的接觸,這個大將軍委實不是什麼會耍弄心機的人。倒是雲夫人,有勇有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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