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的月光,透過傘狀的槐樹枝椏,靜靜地灑落在雲府的院落之中。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哇哇……”嬰兒的哭聲,將這一片寂靜打破。
雲擎在屋子抱着哭鬧不休的棗棗,邊走邊輕輕地搖晃:“棗棗不哭,棗棗不哭……”雖然雲擎知道如何給孩子換尿布,也能幫着解決棗棗的個人衛生問題,可對於如何哄棗棗別哭,他還真不知道。
棗棗很不給面子,繼續放聲大哭。不僅要被這魔音一般的哭聲震聾了耳朵,還又抓又蹬,讓雲擎苦不堪言。
玉熙聽得自己都忍不住了,說道:“你讓將軍將棗棗抱過來吧!”這丫頭的哭功真是讓她歎爲觀止,若是不哄住她能哭上兩個時辰。
雲擎得了這話,如釋重負,趕緊抱了棗棗進了臥房。一進屋,就看見玉熙已經躺牀上了。
棗棗一見玉熙,就止住了哭,雙手伸過去叫道:“娘,娘,抱、抱……”別看平日都是藍媽媽帶的棗棗,可棗棗最親的還是玉熙。要不然,藍媽媽哪裡敢走開。
玉熙沒有抱棗棗,就她現在這情況也抱不了棗棗,只是讓雲擎將棗棗放在她身邊,說道:“去讓石榴打盆水來,這都成花貓臉了。”不將臉洗乾淨,被子都得弄髒了。
棗棗很想往玉熙身上爬,可惜玉熙不讓。見達不到目的,棗棗又放聲大哭。
雲擎見狀說道:“要不,你就抱抱她吧!棗棗才一歲,也不重。”看棗棗哭了小半天,他也心疼。
玉熙有些無語,說道:“她手腳那麼大力氣,萬一踢到我肚子怎麼辦?和瑞,你可不能太嬌慣這丫頭了。太過嬌慣孩子,對她是害不是愛。”有過太沉重的先例,所以玉熙認爲,對孩子必須嚴厲教導。
石榴將水打了過來,放在盆架上,擰了一塊小毛巾過來遞給玉熙。玉熙沒接,朝着雲擎說道:“你來。”
這水是溫的,大熱天的,洗溫水也不舒服。棗棗自然不配合,見雲擎強制給她擦臉,哭聲又大了。
雲擎擔心地說道:“若是再這樣哭下去,我擔心她嗓子會疼!”都哭了快有兩刻鐘了,真擔心這丫頭明天喉嚨會沙啞。
玉熙說道:“你去前院料理事情,棗棗就交給我吧!”這丫頭,越是理會她就哭得越厲害。你若死不理會她,保準很快就不哭了。別看才一歲,這丫頭聰明着呢!
看着躺在牀上又滿臉是淚的女兒,雲擎不大舍得走,說道:“也不耽擱這一時半會。”
玉熙見狀說道:“那你慢慢哄吧!我要睡了。”懷孕的女人,很容易犯困,而且睡得也很沉。這不,剛躺下,全然沒顧得上旁邊還有個大嗓門的哭鬧聲,她就睡着了。
雲擎怕棗棗吵了玉熙,忙將哭鬧不已的棗棗抱出臥房。
到了半夜,玉熙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着月光就看見雲擎摟着棗棗睡得香乎着呢!不過,若是能忽略掉棗棗鼻子下面那兩條鼻涕,那畫面會更美好。
玉熙原先不想驚動雲擎的,只是等她掀開被子剛起身,雲擎就醒了,見玉熙準備下牀,問道:“怎麼了?”
玉熙說道:“我要去如廁。”現在湯湯水水喝得比較多,所以半夜總要起來解決下個人衛生問題。
雲擎將棗棗放下,爬起來說道:“我扶你進去吧!”馬桶就放在淨房之內,也不遠。
玉熙笑着說道:“不用,我又不是走不動。”雖然懷着身孕,但她身體很敏捷,跟一般人差不多。這也是她每天活動筋骨的結果。
說完話,玉熙望着睡着的棗棗身上的衣裳,問道:“昨晚怎麼沒給孩子洗澡呢?”
雲擎搖頭說道:“沒有。我看她每天都洗澡,少洗一次也沒關係,就沒給她洗!”曲媽媽都打了水過來,可是棗棗不願意洗,一碰水就哭,哭得雲擎只能妥協了。
玉熙無語望天,說道:“什麼叫少洗一次澡沒關係?那少吃一天飯也餓不死呢!以後,可不能讓你帶孩子了。”
雲擎被奚落也不生氣,說道:“我也沒時間經常帶孩子,難得這麼一次,順了她的意也沒什麼妨礙。”見玉熙還要說,雲擎忙說道:“走吧,我扶你去淨房!”
第二天,在玉熙用完了早膳藍媽媽還沒有回來。玉熙倒沒說什麼,曲媽媽可就有意見了:“這陳氏到底是什麼意思?”哪裡有放着孩子的姆媽不放的。
玉熙神色不變,說道:“若是中午藍媽媽還沒有回來,就派人去符家,將藍媽媽接回來。”
到了中午,藍媽媽還沒有回來。
用午膳的時候,玉熙跟雲擎說道:“我現在精神短,帶了一個上午已經有些勉強了,等會我就讓人去接了藍媽媽回來。”也不是不能讓其他人帶,可是交給其他人,玉熙不放心。
雲擎面有難色,說道:“我已經答應了天磊,讓藍媽媽在符府照顧陳氏幾天。”
玉熙非常生氣,說道:“是你兄弟情分重要,還是女兒重要?”讓藍媽媽過去看看,給陳氏提一些好的建議這沒妨礙,但將人扣在符家,這算怎麼回事。
雲擎覺得玉熙完全是無理取鬧,說道:“棗棗雖然是一直由藍媽媽照料,但也不是離不開藍媽媽。陳氏現在情況很不穩,讓藍媽媽照料幾天也沒什麼。”
天氣煩躁,人容易上火,這加上懷孕,玉熙脾氣就上來了。平日玉熙也能控制不住,可現在她卻壓制不住了。聽了雲擎的話,氣得將筷子扣在桌子上,冷着臉說道:“你知不知道,像棗棗這點大的孩子,若是照料的人一個不精心就會生病。”
沒等雲擎回話玉熙就起身,飯也不吃了,直接回了臥房。可以說,這是兩人成親以來,玉熙第一次給雲擎甩臉色。
一旁伺候的曲媽媽忙解釋道:“將軍,夫人懷着孕本就不舒服,又帶了棗棗一個上午,很是疲憊,所以這火氣難免大了點。”
雲擎剛想開口,就見許武走了進來,說道:“將軍,衛國過來了,現在在外面等候。”
這個點過來,肯定是有事了。雲擎放下碗筷,立即出去了。曲媽媽忙進了臥房,跟玉熙說道:“夫人,將軍有事去了前院。”說完勸了玉熙,說道:“不管什麼事先將飯吃了,這不吃飯,身體哪裡受得住?”沒得爲了陳氏,將夫妻感情鬧僵了。
玉熙也是一時脾氣上來,可不是跟身體過不去,當即就出去繼續吃飯。吃完飯沒多久睏意上來,囑咐了曲媽媽跟芍藥兩句,就睡下了。
下午的時候,玉熙習慣性地摸了一下棗棗的額頭。摸完以後,臉色就變了,立即叫道:“去跟大管家說,讓他去請曾大夫過來。”曾大夫,是榆城裡最擅長治療小兒病的大夫。
石榴很機靈,見狀就知道姑娘肯有什麼問題了,所以得了話,她就趕緊跑出去傳話。
曲媽媽忙問道:“夫人,怎麼了?”
玉熙真覺得自己是個烏鴉嘴,好好的咒孩子做什麼。當即苦着臉說道:“棗棗有些發燒。”也幸虧她養成了時常摸下棗棗額頭的習慣,要不然還真是忽略了。當然,這也是藍媽媽經常跟她念叨,說孩子的病總是被大人忽視,拖的時間一長,小問題就邊城大問題。
曾大夫很快過來,給棗棗診完脈,夫說道:“大姑娘這是受了點涼,不過發現及時,沒有太大的妨礙。我開道方子,先吃一劑。”一劑藥得吃三回,只要退燒了,就不用再吃了。
玉熙一愣,說道:“受涼?”說完這話,轉身看着照料棗棗的曲媽媽跟芍藥。
曲媽媽沒隱瞞,說道:“中午大姑娘睡着了,我就吩咐芍藥看着大姑娘,我就出來料理內院的事。”
芍藥忙說道:“夫人,乾孃,我一直守在姑娘身邊,一步也沒有離開。”學了規矩以後,她就跟在藍媽媽身邊,幫着照顧大姑娘。
玉熙想了一下,問道:“棗棗睡午覺的時候,是不是蹬了被子?”當時屋子裡可放着一盆冰,若是棗棗真蹬掉了被子,肯定會着涼。
芍藥聽了這話臉色一下白了,跪在地上說道:“夫人,是我的錯。”原來棗棗午覺的時候,她在旁邊守着,不知不覺也睡着了,等她醒了以後,棗棗的被子已經被蹬到了一旁。當時她並沒有在意,只是將被子給棗棗蓋上。沒想到就這麼一個疏忽,棗棗就生病了。
玉熙雖然生氣,但也沒有立即責罰芍藥,說道:“這事先放下,先給棗棗吃藥。”其實這事的主要責任不在芍藥身上。一個半大的孩子,哪裡能照料好棗棗。也是她現在一犯困就熬不住,要不然也不會出這樣的事。當然,若是藍媽媽在,更加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玉熙跟曲媽媽說道;“你親自去符家將藍媽媽接回來。”
曲媽媽忙應聲而去。
玉熙親自照料了生病的棗棗,甚至還給她灌藥。聽着棗棗貓仔似的叫聲,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棗棗乖,吃了藥就好了。”給孩子灌藥,也是一個痛苦而又艱難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