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山的土匪,確認了盧秀的身份,就將他們一行人關在一個大屋子子裡。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盧秀也越來越害怕,跟駱水貴說道:“駱叔,要是玉熙不管我們,該怎麼辦?”
駱水貴倒是不擔心,說道:“雲夫人不是吝嗇錢財的人,再者老夫人還在,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也不會棄之不管。”
盧翰一臉的羞愧,說道:“姑姑,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西北七月大豐收,除了交五成的田稅與必要的徭役,再沒有其他的苛捐雜稅。這個消息傳到山西,不少過不下去的人就想去西北討生活。不過想去西北,不僅要避開官府,還得交一筆過路費給猛虎山的土匪。
原本已經安排妥當了,在瀧田鎮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可以過了猛虎山,進入西北的地界。結果就在這傍晚,盧翰看到一個小姑娘被人欺凌,一時不忍心出手相救。他們一行人原本是裝扮成去西北討生活的,盧翰這一出手就被人懷疑上了。
要說盧秀半點不埋怨那也不可能,只是她知道怪罪盧翰也沒用:“以後行事別再這般衝動了,凡事都要量力而爲。”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資格去可憐別人。
盧翰低下了頭。
駱水貴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朝着盧秀說道:“有人來了。”知道他們的身份,猛虎山的土匪倒沒苛待他們,每日都會送吃喝的過來。雖然東西難吃,但管飽。
門一開,陽光照射進來,讓盧秀等人都有些不習慣。韓浩進屋就看到了盧秀,叫道:“二夫人。”
盧秀以見到韓浩,眼淚就來了:“韓浩,大哥跟娘可還好?”韓浩既然到了山寨,表明她們是有救了。
韓浩點頭道:“老夫人跟大老爺都很好,二夫人不用擔心。”秋氏病倒這事,可不能讓土匪知道,要不然對方要價更高。
帶韓浩過來的土匪說道:“好了,人已經確認過了,可以走了。”洪飛虎提出來的,先確認人質,再談條件。
雖然韓浩什麼都沒說,但人出現,就表明他們有在跟土匪交涉。盧秀擦了一下眼淚,朝着駱水貴說道:“駱叔,我們有救了。”
駱水貴是相信玉熙的人品了:“我早說了,雲夫人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
盧秀這會也說了真話:“駱叔也知道夫君他做過的事?”當初丈夫差點害得玉熙差點沒命,她擔心玉熙嫉恨在心不管他們。
駱水貴搖頭說道:“雲夫人度量沒有那般狹小的。”若是韓玉熙這般小氣,也不會將偌大的西北管得好好的。
人質沒有問題,洪飛虎就開始跟易大當家的討價還價了。易大當家開口就要一百萬的贖金。
聽到對方開口要一百萬,洪飛虎乾笑了兩省,說道:“易大當家的,若是你們抓的是我家大將軍的兒子,要一百萬兩的贖金還有可能。只可惜,你們抓的不過是我家夫人的侄子。”
見易大當家將價格降低到六十萬兩,洪飛虎說道:“我家夫人是出於道義,纔會答應出銀子將人贖回去。可若是你們這麼大胃口,那就算了。有這筆錢,我們二舅老爺什麼樣的天仙娶不上?”有了媳婦,還愁沒兒子嘛!
易大當家的也不蠢,不過是漫天要價,坐地換錢了:“五十萬兩銀子,再不能少了。”
洪飛虎說道:“大當家的,咱也不磨嘰了,一口價,五萬兩銀子。你若是願意我就回去讓他們準備,若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易大當家咬咬牙,說道:“二十萬兩銀子,再不能低了。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洪飛虎站起來說道;“十萬兩銀子,你們要是不答應,這些人你想處置就怎麼處置吧!”
易大當家咬死了二十萬兩,不願意再少了:“二十萬兩,錢一到,我就放人。”
洪飛虎見狀也不再討價還價了,說道:“四天後,我給你們答覆。”這事得夫人同意,夫人若不同意那也白瞎。
二當家的等洪飛虎走後,嘟囔這說道:“可惜沒抓住韓建明跟那秋氏。”若是抓了這兩個人,至少得五十萬兩銀子。
黑子說道:“有十萬兩銀子就不錯了。”以前日子過不下去了,還能去綏遠縣那邊搶點,現在那都是有去無回。可山西這邊的百姓,都窮得自己都過下去,哪還有什麼讓他們搶的。至於呂梁城,他們也進不去。
讓二當家的跟黑子出去以後,黎麗娘壓低聲音說道:“大當家的,等這筆錢拿到手我們就離開這裡吧!”四年前就得罪了韓氏,如今又要了這麼大筆贖金,這韓氏若是一怒之下派兵過來,他們都得玩完。
易大當家得說道:“要走,也得將弟兄們安頓好了再好。”這些兄弟跟了他那麼多年,肯定要安頓好了才能走。要不然,他一輩子不能安心。
秋氏知道土匪開價二十萬,想也不想就說道:“贖人,明日就去將人贖回來了。”
洪飛虎嘀咕着道,幸虧他現在不是馬羅山的土匪了,要不然碰到這麼財大氣粗的人,那肯定是綁了敲一大筆了:“老夫人,二十萬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必須問過夫人才成。”
韓建明握住秋氏的手,說道:“娘,斷不能明日送銀子過去的。要不然,這些土匪肯定會坐地起價的。”看他們這麼豪爽,對方一旦反悔,到時候叫了個天價,爲難的還是玉熙。
秋氏也是着急,並不是不通人事。聽了韓建明的話,秋氏點頭,朝着洪飛虎說道:“請你一定將我的兒媳跟孫子帶回來。”尚達送了秋氏到綏遠,就去泉州城接葉氏了。
洪飛虎說道:“老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將人帶回來的。”當土匪,所求的是財。只要夫人願意舍財,人肯定沒問題的。
兩日以後,玉熙就得了消息。聽到猛虎山得土匪開價二十萬兩銀子,玉熙冷笑一聲:“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許武也覺得二十萬兩銀子太多了:“夫人,那還要不要贖人了?”
玉熙點頭道:“人肯定是要贖的,只是我現在手頭沒那麼多的錢。”玉熙手頭只有八萬兩銀子,這其中還包括雲擎給她的錢。
許武不可置信地問道:“夫人是打算用自己的私房贖人。”
玉熙有些詫異地說道:“救人是我自己的事,怎麼能用公中的錢?”玉熙可沒打算動用公中的錢財。若是拿了公中的錢,那就是公私不分了,這可是起了個很不好的頭。
許武還真沒想到,玉熙竟然打算用私房來贖人:“夫人,錢不夠可以從公中借,等有錢還回來就是。”
玉熙搖頭說道:“不能開這個頭。若是以後下面的官員缺錢用,有樣學樣從公中借,豈不亂套了。”身爲上位者必須以身作則,這也是當日雲擎開玩笑說到時候從西海送魚給她吃,她說了那麼一通話。
許武覺得玉熙說的這個很有道理,只是人也必須贖:“夫人,我手上只有一萬五千兩銀子……”
玉熙擺擺手說道:“不用。取五萬兩銀子,再挑一箱子的金銀珠寶。若是他們不願意放人,就派兵夷平了猛虎山。”後面那句話不過是威脅,出兵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得考慮很多。
洪飛虎看到這一箱子的金銀珠寶,有些頭疼了:“他們要的是銀子,不是要的這些珠寶。”這些珠寶,太平盛世是很值錢的。但是在亂世,價值都大打折扣了。
送東西過來的是許大牛:“夫人手頭上只有五萬兩銀子,所以只能用這些珠寶首飾來折了。”
洪飛虎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問道:“你的意思是夫人沒錢?”這怎麼可能?別說二十萬兩銀子,就是兩百萬,夫人都能拿得出來。
許大牛沒好氣地說道:“將軍搜到的那些錢財全部併入了公中。我家夫人說,救人是她自己的事,不能用公中的錢。”
洪飛虎有些不明白,說道:“公中不公中,還不是一句話的事。”若是韓氏要用錢,下面的人還敢不給。
許大牛樂呵呵地說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家夫人做事非常有原則。她說公中的錢是所有人的。誰都不能私自取用,包括她在內。”說完,許大牛還吊起了書袋:“那句話叫什麼來着,對了,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他家夫人品德太高了,只能仰望。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話很好理解。洪飛虎說道:“夫人高義。”這話說起來容易,真正做到的卻沒幾人。
許大牛嗯了一聲,說道:“明日我跟你去猛虎山贖人。若是他們不放人,直接發兵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易大當家的雖然不滿,但有總比沒有的強,得了這些東西,就將盧秀一行人放了。
盧秀一到綏遠就倒下了。大夫看過以後,說是驚嚇過度,加上長途奔波累着了,所以才病倒的。
盧秀到底年輕,加上到了西北也不再擔驚受怕,吃了藥以後,身體就有了起色。
韓建明與秋氏說道:“娘,弟妹現在也沒事了,我想去鎬城。等過些日子,你們身體養好了,我再來接你們。”快馬加鞭,也不過三天的路程。
秋氏沒攔着:“不用你來接,等你媳婦到了,我們身體也該養好了,到時候我們自己去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