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人已經買來了。”
一個一身黑衣,臉色冷漠的男子站在高子軒身後回報。
高子軒下馬,把馬鞭扔給那個男子:“買來了就好好問問,那個丫頭到底是誰的人,爺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是!”男子低頭,恭敬後退幾步。
高子軒大步流星的進了府,卻見和順已經迎了出來,他笑笑:“事情都辦妥了麼?”
和順也跟着笑了起來:“回爺的話,都已經辦好了,孟老太太也是識相的,立馬就奪了孟太太的權,交到孟家少奶奶手上,這次,怕是沒人再敢剋扣嫁妝了。”
高子軒冷笑一聲:“這孟家越發不像了,連剋扣嫁妝的事情都弄得出來,爺還是第一次瞧見呢,那個劉梅,也是蠢的。”
和順一笑:“爺說的是,奴婢瞧着,這世上有哪個比得上爺的英明神武,又有誰比得上孟小姐的聰慧。”
“得,爺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拍馬屁的話留着吧。”高子軒留下一句話,轉身進了書房。
和順跟着,低頭一笑,只覺得自家爺這幾天心情明顯變好了,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跟着得了些好處,瞧起來,等孟小姐入了府,王爺一高興,指不定他們的日子要好過上不少呢。
孟家,月嬋瞧了瞧紀宛容,指了帳冊上一些帳目小聲道:“這裡邊就有些問題,嫂子仔細瞧了……”
說話間,她利落的把正確的數字講了出來,又把做帳的技巧說了一些,直聽的紀宛容目瞪口呆,她一直以爲自己已經很利害了,學了好些管家的東西,可誰知道,她的這個小姑子更加厲害,這般做的極妥當的帳本子都能挑出毛病來。
看起來,月嬋做帳的本事,比那做了幾十年帳本,技術極高深圓滑的帳房先生還要厲害一些,想來,以後還得多請教月嬋,跟着她學些東西。
一邊瞧帳本,紀宛容一邊小聲道:“那個秋紋已經發賣了,不管因何原因,咱們府上是不能留這種奴才的。”
月嬋擡起頭來笑笑:“嫂子做主便成。”
紀宛容一笑:“你這丫頭!”
說着話,她轉頭又見月嬋手上不住的繡活,看那活靈活現的龍鳳圖案,不由咋舌,這般精巧繡工,可不是人人都能上手的。
看紀宛容驚訝莫名的樣子,月嬋一笑:“嫂子不必再瞧了,等將來你有了小侄子,我一定替小侄子細細的做幾身衣裳穿。”
一句話,紀宛容臉現紅暈,拿手拍打月嬋:“你這丫頭說的什麼話,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正說笑間,聽得外邊咳嗽一聲,紀宛容趕緊站起身整了整衣裳,打簾子出去,月嬋隔了窗戶往外一瞧,卻是自家哥哥回來了,也趕緊放下繡活迎了出去。
幾個寒喧幾句,瞧着孟皓宇似乎是疲累了,月嬋趕緊打發紀宛容和孟皓宇回去,她自己迴轉身繼續做活。
這廂紀宛容和孟皓宇回了屋,早有知事的丫頭端來臉盆服侍孟皓宇洗了臉,又遞上溫軟帕子。
孟皓宇洗漱一遍,又換了身薄透輕便的衣裳,這才坐下喝茶,邊喝邊問:“老太太和太太送來的人可安頓好了?”
紀宛容低頭,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孟皓宇這話是什麼意思?
莫不是,孟皓宇記掛着那兩個丫頭,想到她把兩個丫頭安排到針線房裡,就有些不安,怕孟皓宇和她生份,又想到月嬋的提點,只告訴她不要顧慮,便也有些安心,笑笑道:“已經安頓好了,我瞧着珊瑚和畫兒的手藝都不錯,就安排到針線房了,平日裡只需做些精巧的小玩藝,倒也並不會太累。”
孟皓宇點點頭:“這倒也罷了,這樣安排挺好的,到底是老太太太太房裡的人,總歸是不能怠慢了。”
紀宛容一笑,在孟皓宇對面坐下:“這話說的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規矩總歸是免不了的。”
說話間,她接過春柳遞過來的單子交到孟皓宇手裡:“這是我才列的嫁妝單子,說實在話,太太準備的那些嫁妝有些實在不像,我挑了些能用的,剩下全送到庫房裡,其餘所缺的東西,又重新列了單子讓人採買,您瞧瞧可行?”
孟皓宇接過來瞧了一會兒點頭:“有勞你了,這便很好。”
在紀宛容大鬆一口氣的時候,孟皓宇又道:“你讓人把月嬋那些書都收好了,好好裝箱子,等她出嫁的時候送到九王府,月嬋別的愛好沒有,只愛看書,我怕到了九王府裡沒有她愛瞧的,先備着吧,這幾日我再出去瞧瞧,淘換一些孤本珍本。”
紀宛容應下,又聽孟皓宇叮囑:“孃親留下的嫁妝月嬋大多數都交給咱們,我只說以後這孟家總歸是咱們的,孃親的嫁妝自然是該給月嬋的好,她嫁到那樣的人家,沒有錢財傍身到底不方便。”
這話聽在紀宛容耳裡,不由暗歎皓宇對月嬋的疼愛,她也笑笑:“很是這樣呢,我都忙的混了,明日便讓人查備了,也列到妹妹的嫁妝裡邊。”
紀宛容倒也不是貪財之人,她精明是精明,卻不是見利忘義之人,她所想也不多,只想着和孟皓宇好好過日子,錢財等物,只要夠花用就成了,別的倒並不是很關心。
再者,紀宛容的嫁妝也不少,紀家爲了給她長臉,可是傾了一府之力準備的嫁妝,既然自家都能如此,她對給月嬋準備嫁妝,當然也是不遺餘力的。
又和皓宇商量一番嫁妝事情,眼瞧着天色暗了下來,紀宛容趕緊讓小丫頭們準備飯食,和孟皓宇對坐吃飯。
孟皓宇看着對面坐着的妻子,眼角含笑,這紀家小姐確實是不錯的。
成親這些時日他也仔細的觀察了,紀宛容知書識禮不說,對於詩書琴棋也都有見解,她雖讀書頗多,可也沒有讀傻了腦子,爲人處事一點不迂腐,非但如此,還有些小聰明,辦事精明,也會爲自家考慮,做事情也有原則。
這樣的妻子倒是讓皓宇滿意,若是那等不知事世的來了,怕被吞的骨頭渣都不剩了,皓宇在衙門公務繁忙,自然不會多注意後院,要是娶個嬌小姐般的妻子,他在忙公事的時候還得顧着小妻子,怕是日子過的疲憊之極的吧。
如今這樣就很好,他在外邊忙着打拼,紀宛容在府裡管家,把一切事情都處理的妥妥當當,又能仔細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夫妻和樂,比什麼都強。
看着紀宛容,想想月嬋曾和他偷偷提及的,珊瑚和畫兒都是心大的,在他成親之前,還想拿藥對付他,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呢,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心想以後一定要多多防備這些丫頭,他可不想在日子過的這般順利的時候冒出什麼通房姨娘的事情,瞧孟家這些事情就知道了,姨娘多了,事情也多,他不是那種貪花好色的,只要和紀宛容和和美美的,他也就知足了。
紀宛容不知道孟皓宇的想法,她只鬆了一口氣,很慶幸自家相公沒有提那兩個小賤人的事情。
紀宛容也瞧出來了,那兩個小賤人可是打着自家相公的主意呢,哼,真當她好欺負麼,才進府沒多長時間就想勾引她的相公,如今她地位未穩,先忍着些,等以後她把府上事情理順了,再騰出手來收拾那兩個東西。
以後幾日,紀宛容每日忙着管理府中事務,還有給月嬋準備嫁妝,她也聽了孟皓宇的話,把蘇氏留下的那些珍品都添進月嬋的嫁妝裡了,又從手上管理着的莊子鋪子中撥出幾個賺錢多的添進去,讓人花重金請了技藝高超的師傅,把那些傢俱又重新制作,完全按照月嬋喜愛的樣式和顏色弄的,等到把這些傢俱打完了,就是紀宛容自己瞧了都心生喜歡,真真想把自己屋內的傢俱也全換了。
當然,紀宛容忙着的時候,月嬋也沒有得閒,好料子不好找,月嬋只得把九王府送來的衣料裁了,自己做了嫁衣。
這嫁衣很有講究,不光是外邊那衫子袍子,連裡邊的內衣中衣鞋襪等都要重新去做。
直熬的月嬋受不住了者歇息一下,緊趕慢趕趕了快一個月才把嫁衣做得了。
剩下的一段時間,月嬋還要給高子軒裁剪製作衣裳,雖然高子軒說了,做不做無所謂,可該弄的,月嬋還得給準備着,她可不能讓人從裡邊挑了刺。
想着高子軒的愛好習慣,月嬋挑了一匹黑色織金紋的料子,裁了一件寬袍大袖的袍子,在衣角袖口處拿金線細細繡了富貴牡丹,把一件袍子做的華麗非常。
又拿了大紅妝花緞裁了外衫,繡了些暗紋,做了金鑲玉的腰帶,另那紫色衣料也裁了,繡了銀紋竹子,做了衫子。
瞧着大紅大紫或者黑織金的衣衫,月嬋只覺得眼暈,這高子軒的愛好太過奇特了,怎麼尤愛這些華貴非常炫人眼目的衣衫裝飾,真真和他的性子一樣,如火一般的熱烈。
不過,全都是這種衣衫也有些說不過去,月嬋無法,挑了雨過天晴的紗織料子,又裁了件素淡衣衫。
接下來用裁衣服剩下的邊角料子做了荷包香囊扇套等物,忙到快成親的時候,纔算把這些東西都做得了,直熬的月嬋眼睛紅紅的跟兔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