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叫什麼話?”
月嬋大聲咳嗽幾聲,總算是把那口果子給咳了出來,臉色通紅的盯着月婷問。
“什麼話?”
月婷冷笑一聲:“別人的眼都沒有瞎,你當我沒看出來嗎,你一聽說傅三少爺來了,立馬趕到哥哥屋子裡,可不就想着和他套幾句話嗎,我說三少爺怎麼不理會我,原來都是被你給弄的,你說,你跟他講什麼了,讓他那樣。”
月嬋有些哭笑不得,她如何就勾搭傅文彬那傢伙了,難道她去看自己哥哥還有錯了不成?
“月婷”月嬋坐下來淡淡道:“傅家少爺如何與我沒有關係,你想怎麼樣我也不管,以後這種話你還是少說,還有,最好以後你別拿這事煩我。”
說完了話,月嬋喝了一口水:“畫眉,送三小姐出去。”
畫眉應了一聲,一臉惱色走到月婷面前:“三小姐,我們家小姐累了,有什麼事情改天再說,你還是先出去吧”
說着話,畫眉就要去拉月婷。
月婷似乎鐵了心的要和月嬋講清楚,狠瞪了畫眉一眼,伸手一指月嬋:“你以爲你有多了不起,不過仗着老太太疼你,就敢不把太太放在眼裡,敢不守女兒閨訓,哼,果然沒孃的孩子,一點禮數都沒有。”
月婷不說話不要緊,月嬋本身就沒有打算理會她,可她一說出沒娘孩子這句話來,月嬋可就惱了。
“你說什麼?”月嬋這段時間練功,這時候倒顯出效果了,瞬間移到月婷面前,一雙眼睛滿是怒意盯着月婷。
“我,我……”月婷嚇了一跳,月嬋平時都是淡泊寧靜的,讓人以爲她是個好欺負的,可這會兒,月嬋滿身凌厲氣勢,倒是把月婷給鎮住了。
她瞧着,月嬋哪裡是那恬淡的人啊,那通紅眼睛,還有滿臉怒氣,簡直就像是要殺人的女魔頭。
不過,月婷脾氣也很倔強,不喜歡在月嬋面前服軟,就把脖子一梗:“我說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就是沒孃的孩子,怎麼了,羨慕別人有娘啊……”
啪的一聲脆響,月嬋右手揮起,一巴掌打在月婷臉上,頓時月婷那白玉般的臉上顯出一個通紅的手掌印來。
月婷沒有想到月嬋會打她,一時不妨感覺臉上陣陣火辣,再看看月嬋揮舞的手掌,一下子受不了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你,你敢打我……”
月婷不服輸,立馬揮起拳頭就要打將回去。
月嬋哪裡會讓她如願,頭一側躲了過去,緊接着啪的又是一巴掌,打在月婷另外一邊臉上:“孟月婷,我今兒就是要教訓教訓你,什麼叫禮義廉恥……我是你長姐,長姐教訓幼妹有何不可?還有,就是你母親親在先太太面前還要守妾室之禮,你一個女兒家又有何依仗敢如此叫囂。”
月嬋緊盯着月婷,一字一句的說完,扯脣笑了笑:“我再告訴你一聲,喜歡傅三少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扯到別人頭上,再要讓我聽到你胡言亂語,我見一次打你一次,就是告到老太太老爺面前,我也不懼。”
第一次強勢,月嬋心裡痛快的很,感覺好些日子以來所受的鬱悶之氣全給發散了,瞧着月婷臉上一邊一個紅手印,這心裡就跟吃了冰塊一樣,舒爽的很。
果然,打人還是很爽快的啊,月嬋這麼想着,朝畫眉擺了擺手:“把三小姐送出去。”
月婷被月嬋又打又威脅,早就傻了,就這麼被畫眉拉着硬拽出了聽瀾閣,等一出門,看到聽瀾閣大門緊閉,月婷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着跑個沒影。
“小姐……”秋景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小姐莫哭了”
月婷回頭,滿臉的淚水,一巴掌打在秋景臉上:“死丫頭,要你何用,剛纔怎麼不給我幫把手,看着我捱打很爽是不是。”
秋景不妨月婷打她,纔要說話,月婷又是一腳踢了上去:“看着主子捱打都不知道幫忙,這樣的奴才要你何用。”
又是一腳,踢的秋景委屈非常,捂着臉,雙眼含淚,卻不敢分辯什麼。
月婷握拳:“孟月嬋,我和你沒完”
“還傻站着幹嘛,還不趕緊跟我回去。”月婷又瞪秋景一眼:“沒用的東西,難道還要看你主子頂着這樣一張臉丟人嗎?”。
秋景不敢分說,只扶着月婷,用自己身子半擋着她往回走。
才轉過一個牆角,就見月娥扶着一個丫頭慢慢走了過來。
“秋景?”月娥看到秋景很有些意外:“你這是去哪了?”
又見秋景雙眼含淚,急問:“這是怎麼了?誰打你了?”
秋景不敢說什麼,只是低着頭不說話,月娥走過來,這纔看到秋景身後的月婷,仔細一瞧,月婷臉上帶着巴掌印,大吃一驚,拉了月婷焦急詢問:“月婷,你這是怎麼了?誰打的你?”
月婷好容易見到親人,哭的那個痛啊,一把抱住月娥:“都是孟月嬋,不但要跟我搶傅公子,還打我……”
孟月嬋?月娥有些糊塗了,月嬋應該不是那等厲害人啊,平常瞧着那麼不爭,怎麼會和月婷起衝突呢?
想不明白,月娥決定還是先安撫住月婷爲好,她拽過帕子來給月婷擦乾淨了眼淚,笑道:“你先別哭了,回去跟我慢慢講。”
說着話,月娥朝秋景使個眼色,拉着月婷一路疾行回了自己屋裡。
第二日一大早,廚間最忙碌的時候,滿屋子的廚娘都在爲主子準備早餐,各種各樣的點心,還有粥品、小菜,一個個從廚房裡做出來,再端到飯桌上。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丫頭進了廚房,看到滿屋子的煙火氣,忍不住拿香薰的帕子掩住鼻子,伸手一指:“今兒哪個管事的?”
才問完話,就有一個穿了青布衣,拿着碎花帕子包了頭髮的婆子出來,這個婆子瘦長臉,大眼睛,厚嘴脣,瞧起來倒是挺忠厚的,她一臉笑意:“兩位姑娘可是有什麼事情?這廚房亂的很,倒是讓你們生受了。”
“你倒是會說話”一個長的很甜美,一笑帶兩個酒窩的丫頭誇了一句。
另一個丫頭一撇嘴:“春紋姐姐,莫說這些話了,趕緊把小姐吩咐的事情講下去吧。”
她這麼一說,先前那個春紋點點頭,一指那婆子:“你是費媽媽嗎,今兒我們二小姐和三小姐都不舒服,想吃些特色的小菜,拿時鮮的菜蔬涼拌,別的調料一概不放,只放些鹽、醋和麻油,味道要弄好。”
費婆子笑笑:“行,我一會兒就讓人去弄。”
後面那個丫頭拿帕子揮了揮:“還有,小姐說了,要拿那白瓷盤子盛,還有碧梗米粥要用薄胎青瓷碗盛放,這樣吃着纔有食慾,你都記下了沒?”
“記下了,兩位姑娘放心。”費婆子應了一聲,回頭看一塊肉凍做好了,趕緊道:“那肉凍記得送到老爺房裡。”
又是一盤子雞蛋肉羹出鍋,費婆子大聲道:“這雞蛋羹記得送到辛姨娘房裡。”
兩個丫頭瞧這邊忙着,也就沒有多呆,起身就走。
費婆子這裡忙活了一會兒,把各位主子的飯菜弄得了,纔要讓人燙菠菜和小芹菜,還有那豆芽,給兩位小姐做涼拌菜,就聽到外邊幾個丫頭氣沖沖的走了過來。
費婆子怔了一下,不知道這又是出了什麼事,趕緊走出屋子就問:“這又是怎麼了?”
說話間,她擡眼就見那個春紋還有三小姐屋裡的秋景帶着幾個小丫頭氣勢洶洶的過來,一見費婆子,春紋伸手就要打,秋景更是罵罵咧咧:“費媽媽,虧的我們尊敬你叫你一聲媽媽,你就是這麼坑害我們的。”
一句話,弄的費婆子有些犯蒙,眨眨眼睛不解的問道:“這是怎麼說的,我怎麼敢坑害姑娘們。”
“呸”秋景啐了一聲:“我們先前來說讓你給兩位小姐弄小菜,你答應的好好的,我們回去左等不來右等不至,倒是捱了小姐好一通的罵,差點連這月月錢都被罰了,你說說,你這不是坑人是什麼。”
春紋一拉秋景:“秋景姐姐別說了,她就是明擺着和咱們過不去,真當自己有個閨女在大小姐屋裡就了不起了,敢瞧不起咱們,咱們姐妹先砸了再說。”
說着話,春紋當先進了屋子,就見才擇好的小菠菜,正要往鍋裡燙,上前劈手奪了過來,把那菜筐子往外一扔:“還做的什麼,等你們做得了,小姐餓都餓壞了……”
秋景更是插了腰的罵了起來:“不過都是些奴才殃子,還敢挑肥撿瘦的,辛姨娘也不過是半個奴才,就敢排到二小姐三小姐前邊,你們一個個沒長眼睛啊,沒長眼睛連心都缺了啊,敢這麼對正經主子,還想不想幹下去了。”
另外幾個小丫頭進了廚房,就開始四處的掏摸,把那時鮮的青菜全都灑了出來,又踩上兩腳:“這麼些的菜,竟都不給小姐做,不如都踩爛了誰也別吃。”
屋裡屋外一通的亂呀。
費婆子看的傻了眼,她是個實在人,哪裡見過這個,驚的都快要哭了:“我說小姑奶奶們,你們手下留留情吧,這都是咱們府裡這一天的用度,弄壞了哪裡去找啊……”
一邊說話,費婆子一邊就去攔了。
這廚間大多數的人都是劉梅的眼線,眼見着秋景和春紋都是月娥和月婷的人,哪裡還會去幫費婆子,一個個全都湊到一塊看熱鬧,更有的想,但願兩個丫頭能把費婆子打走,到時候,她們也能撈個有油水的位子。
費婆子緊緊的攔住秋景,大聲道:“姑娘有話好好說,我們哪裡敢不給小姐們做菜,實在是剛剛忙壞了,這不才要做你們就來了。”
秋景是月婷面前得力丫頭,平常乾淨的很,費婆子在廚房忙了半天,一身的汗,又被煙一薰,這身上味就大了,薰的秋景差點沒憋壞了,她一生氣,也不看是哪個,一巴掌揮了過去:“老婆子,還不趕緊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