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妖嬈紅衣的米雪兒也湊過來,“戚姐姐跟他們說那麼多做什麼,有些人,也撒泡尿瞧瞧自己的德行,也就咱家蘇蘇性子溫婉能容忍得了。”
“那可不是。”上官夫人也藉口了,斜睨了錢氏一眼,“麗城蘇家是吧?”
錢氏見狀不由得身子往後縮了縮,她素來是欺軟怕硬的性子,此刻見戚夫人三人一副氣勢凌人的模樣,頓時不由得磕磕巴巴的,“是,是又怎麼樣?”
“如果我記得不錯,上官妹妹,那麗城蘇家的商行,可大都是你們家供貨的吧?”戚夫人低着頭,打量着自己剛做好豆蔻的指甲,上面碎花點點,瞧着的確不錯。
錢氏聞言,頓時臉上帶着不屑的輕笑,“我們蘇家可沒跟姓上官的人合作過。”
麗城蘇家是大族,所擁有的商行也是跟西楚有名的三大商行合作,至於供貨,則是從身爲皇商的司徒家拿,在麗城這可是獨一份的。
“哈,哈哈。”
戚夫人聽了頓時轉頭看向上官家,“上官妹妹,嘖嘖,看來你們本家不行了啊,這分家的風頭可都蓋上本家了。”
“看來這次回去,應該讓司徒正來好好說道說道了。”上官夫人的面色非常的難看。
錢氏眉頭緊皺,臉上還是一副疑惑的模樣。
米雪兒頓時翹着手指,柔若無骨的身子靠過去,神色慵懶,“看在你這麼土包子沒有見識的份兒上,本小姐就好心的告訴你,你所謂的司徒家,所謂的皇商,哼,不過是上官家的分家而已。”
“你,你說什麼?”錢氏聞言,頓時面色就變了。
“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米雪兒水靈靈的雙眸圓瞪,滴溜溜的帶着無辜,就這麼看着她,“剛纔不還挺囂張的嘛?”
“算了,米姐姐,別說了。”
看着旁邊蘇老太爺和蘇老太太的面色越發的難看,蘇怡輕輕扯了扯戚夫人的衣袖。
“不是我這當姐姐的說你,對某些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就是要以暴制暴,別忘了你可是當朝的二品誥命,就算鬧到陛下面前也沒得會讓你受欺負的。”
戚夫人擡起手輕輕地戳了下蘇怡的額頭,臉上則是一副嗔怪的模樣。
“戚姐姐,我沒有……”蘇怡低着頭。
“哎……”戚夫人搖搖頭,轉頭朝上官夫人使了個眼色,然後這才道,“少峰,沒聽見娘說的話嗎?怎麼難道要讓爲孃親自動手不成?”
原本站在戚夫人身後,一襲黑色錦服華袍,低調的男子此刻卻不得不站出來,“是娘!”
“啊,那,那是戚少將軍!”立刻人羣中就有人驚呼。
“哪個戚少將軍?”也有人不解。
“咱們西楚還有哪個戚將軍?”驚呼的人不屑地瞥了不解的人一眼。
“你,你的意思是說……”旁邊的人頓時面色一白,剛纔他還推了一下戚少峰,看着單手被在身後,負手而立,轉身朝着身後兩位殺氣凜然的侍衛下令的男子,他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肝砰砰直跳。
“四月,七月,去!”
“砰——”
話音剛落,院內低聲談論並沒有注意這邊情況的人猛然全都擡起了頭,看着那已經被踹爛摔在地上成爲碎片的大門,不由得艱難的吞了口唾沫,顧國公府所用的木材都是頂級的,尤其是像門框柱子這些更是上好的鐵木,竟然都被一腳給踹成了碎片,那要是踹到他們身上。光是想想就不由得覺得胃疼。
顧瑾汐低下頭,眉宇微微顰蹙着,竟是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戚夫人,戚少將軍,戚家軍,對了,娘居然跟戚家的人這麼熟?
大門被撞開,沒有了阻擋,屋內那翻雲覆雨的*輕吟越發的清晰,原本站在院內的男子還能忍着,可聽着屋內那妖嬈,帶着魅惑的,不由得都有些尷尬。
顧淮面色早就難看到了極致,蘇怡更是低着頭,面紅耳赤。
“傅管家去將裡面的人揪出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竟然膽敢在我顧國公府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情來!”
傅管家原本恭謹地立在顧淮的聲音,此刻被點名之後,不由得有些爲難,自己這張老臉喲。
“是,奴才這就去。趙隊長,立刻帶着兩名侍衛跟我進去。”
因爲剛纔戚少峰露的一手震懾了大部分的人,就算是那有心想要看熱鬧、或者看顧國公府笑話的人,此刻也不由得顧忌着,是以進入屋內的人並不多,就連顧瑾汐都被蘇怡勒令留在了屋外,不過索性大門已經被踹爛,也不妨礙他們在外面看熱鬧就是。
“啊——”
傅管家剛進去,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尖利的叫聲,緊接着重物落地,“砰”的一聲悶響。
“滾,快滾出去!”
傅管家擡起頭,雙眸圓瞪頓時又飛快地低下頭;身子微微顫抖着,口上應着,這心裡卻泛着嘀咕,老爺,這次可是被您給害死了。
“這聲音聽着怎麼像是……”蘇怡眉頭緊皺。
“你個死婆娘,竟然敢踹我下牀,你看我不打死你!”
傅管家帶着趙隊長並兩位侍衛剛從內間出來,還沒來得及跟顧淮說清楚,就聽到不過屏風之隔的內間傳來一名男子的厲喝。
裡屋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斷傳來,顯然戰況非常的激烈。
衆人站在外面聽着裡面的動作。
“瞧着倒是挺有趣的,上官姐姐你說像不像我們之前在那小地方看得皮影兒戲?”米雪兒笑得妖嬈,尤其是那修長的脖頸,胸前波濤起伏,身段更是熱火,此刻故意做出一副撩人的姿態更是讓在場不少男子直接有了反應。
上官夫人搖搖頭,“雪兒,別鬧!”
“我怎麼鬧了,既然人家想演戲,那咱們不看豈不是虧了。”米雪兒輕笑一聲,上前兩步。
剛被傅管家拉倒旁邊,悄聲低語,雙眸圓瞪的顧淮甚至還沒等他將消息給消化了,開口阻止,就看到米雪兒只是那麼輕輕一推,諾大厚重的披風倒在地上,裡面光溜溜、扭打在一起的兩人驟然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其中的女子頓時閉上眼睛驚聲尖叫,“啊——”
“你,你們……”男子則是一個健步飛快的跑到牀上用被褥蓋住自己的身子。
站在人羣中,剛纔似乎覺得聲音有些耳熟的茜月公主徹徹底底的驚了。
“公主,那,那是惜柔公主!”秋憐頓時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拜之前宮宴上惜柔曾經大出風頭所賜,院子內不少人都認出了她來,頓時也都有些吃驚,“竟然是惜柔公主,那,那個男子是誰?”
“惜柔公主不是心悅顧國公嗎?”有人驚訝。
“是啊,當時看她的樣子,我還以爲非顧國公不嫁呢。”
“嘖嘖,想不到這麼浪啊,瞧瞧那長腿,那身板兒,那肌膚……”
茜月公主此刻整個人都不好了,不過到底是皇族經過訓練的公主,很快就冷靜下來,轉頭朝秋憐厲聲呵斥道,“還看着做什麼,還不快去找件衣服給皇姑姑穿上。”
“啊?哦,是,奴婢這就去。”秋憐想着,飛快地脫下自己的外衫,衝到屋內給惜柔公主披上,將她抱在懷中。
茜月公主面色難看,說到底她也是個沒出嫁的黃花大閨女,可惜柔公主發生這樣的事情,又是在西楚的涼都,她就不得不站出來處理,看着顧淮那難看的臉色。
“顧國公,顧夫人,在貴公子的滿月禮上發生這樣的事情茜月非常抱歉,但……”茜月公主面色難看地瞪着窩在牀上甚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蘇城,“這個男子請允許交給我們夏涼國處置!”
顧淮面色非常的難看,“這……”
“膽敢玷污我們夏涼國最尊貴的公主,這件事情我會找楚皇要個說法。”茜月公主面色冷硬,冷冷的甩出來一句。
“這……”
不僅僅是顧淮,蘇怡的面色也頓時僵硬了,聽茜月的意思,怕是要蘇城死,只有蘇城死了才能沖刷掉惜柔所受的屈辱。
“這件事情是在顧國公府發生的,本公主以爲……”茜月公主低着頭,其實心裡非常的明白,惜柔公主一直在算計顧家,如今卻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說這件事情跟顧家沒有關係她是打死也不信的,可關鍵在證據,偏偏她就是沒有證據。
可不等她把話說完,原本一直呆在外面的錢氏磨磨蹭蹭的竟然蹭到了屋內,朝那帷帳內一看,原本是想看清楚那男人的面目之後藉此嘲笑顧淮和蘇怡的,誰知在看清楚那男人的臉之後頓時就惱了,張牙舞爪地撲過去。
“蘇城,老孃跟你拼了!”
蘇老太爺和蘇老太太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剛纔一直被人誤會在屋內做那等事情的是他們,此刻就一直站在外面,心裡也非常的不好受,此刻聽到蘇城的名字,兩人頓時就驚呆了。
三步並作兩步,進入屋內,將已經穿好中衣的蘇城從牀上扒拉下來人,扔到地上,蘇老太爺面色一片死灰,“蘇城,你……”
“蘇城,老孃打死你,打死你!”錢氏趁着蘇城還沒有回過神來之前,對着他拳打腳踢。
許是因爲吃痛,蘇城終於清醒過來也顧不得其他,“你個傻婆娘竟然敢打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啪,啪啪——”
錢氏哪裡是蘇城的對手,很快就被蘇城壓在身下狠狠地扇了好幾個耳光,讓在場衆位男子都不由得搖搖頭。
“顧夫人性子柔和,溫婉嫺雅,想不到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哥哥。”
“誰說不是呢!”
人羣中不斷有人搖頭感慨着,果然是龍生九種,子子不同麼;當然也有那知情的表示,本來品種就不一樣,有什麼可比性。
“小姐。”葉貞娘壓低嗓音在顧瑾汐耳畔道。
遠遠的看着那屋內的打鬧,蘇城和錢氏也已經被傅管家領人拖開了,讓始終在外面看戲的顧瑾汐不由得有些遺憾,這錢氏實在討打,要多打幾下纔出氣呢。
“時間差不多了,將蘇岑和蘇堯弄醒,放他們過來。”
葉貞娘點點頭,略微思索了下,“此事要不要通知左相府?”
“請帖已經送到,既然左相府並沒有來人,這件事情咱們犯不着上杆子的撲上去。”顧瑾汐的語氣似乎帶着隱隱的不悅。
葉貞娘也沒有再說什麼指示點點頭,朝暗處打了兩個手勢,暗處那兩名毫不起眼的丫鬟立刻會意從人羣中退開。
顧國公府花園的某座僻靜假山背後。
蘇岑揉了揉太陽穴,後腦勺似乎還有些吃痛,看着躺在地上的蘇堯頓時有些驚訝,“蘇堯,蘇堯,你醒醒蘇堯。”
“嗯?”蘇堯嚶嚀一聲,好不容易纔睜開眼看着蘇岑,“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蘇岑搖搖頭,心裡卻猛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剛纔你不是說有事情跟我說嗎?”蘇堯面帶不滿,惡狠狠地瞪了蘇岑一眼。
“我……”蘇岑此刻也說不上來,轉頭看着外面,諾大的花園竟然空蕩蕩的沒有一人,轉念很快就想明白,盼歸樓的事情定然是已經被人發現了,只要想到顧瑾汐也正經受那樣千夫所指的場景,她就不由得癡癡笑着,轉頭朝蘇堯道,“走立刻去盼歸樓。”
蘇堯不解,“大姐,你又想鬧什麼幺蛾子!”
“這次大姐可是在幫你,你不是想將顧瑾汐娶回去嗎?哼,今天之後,保準顧家會求着你將顧瑾汐娶走,顧家三兄弟連個屁都不敢放,還得將你好生的供着。”蘇岑笑得非常的邪惡。
“你又做了什麼事情?”蘇堯頓時心猛的懸起。
以前覺得這個大姐還算是有些腦子的,在麗城的時候每次算計其他人都勝利而歸;可怎麼到了涼都之後覺得她的腦子就不夠用了,每次鎩羽而歸就不說了,還將自己給賠進去,“你可別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倒時候將我們整個蘇家給賠進去了。”
“我像是那麼沒腦子的人?”蘇岑斜睨了蘇堯一眼。
極品女兒香,她就不相信中了極品女兒香的顧家兄弟在看到自家妹妹那活色生香的果體之後還能真的把持得住。
蘇堯,“……”
沿路,不僅僅是花園中,甚至路上都少有看到下人,更別說賓客。
蘇堯的心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到了盼歸樓的時候,果不其然,本不算小的院子中,現在全都是人,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不斷的談論着什麼,看向屋內的眼神,或癟嘴,或不屑,或嘲諷,或搖搖頭。
感受到那些目光,蘇岑只覺得快慰極了,臉上似乎都綻開了發自內心的笑意,顧瑾汐,你不是很能幹嗎,你不是總能讓別人喜歡你嗎,現在的感覺如何?哈,哈哈,顧瑾汐,你也有今天!
“真是不要臉!”
“那可不是,對了你看那個,那個不就是裡面那位的女兒。”
“果然是爹孃都不要臉,教出來的女兒也是……”
“還好太后娘娘英明,這種家庭教出來的女兒,哎!”
“對了,聽說左相府的兒子娶的不就是麗城蘇家的……”
“啊——”
順着人羣中朝着屋內擠的蘇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可偏偏走在前面的蘇岑卻像是聽不到那些話一般,臉上竟然還帶着那樣得意的笑,他只覺得兩頰如火燒般,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如果能夠重來一次,他定然不會聽蘇岑的話來這盼歸樓。
“我打死你,打死你!”蘇城似乎腦子還有些沒有清醒,不斷的吼着。
“蘇城,我跟你說,老孃跟你沒完!”
縱使已經被拉開之後,錢氏仍舊罵罵咧咧的,因爲之前跟蘇城的扭打,髮髻散了,衣衫亂了,簪子歪了,整個人披頭散髮的好像個潑婦般坐在地上,又哭又鬧。
秋憐則抱着受驚的惜柔公主,服侍她穿好中衣,又給她倒了杯熱茶之後,惜柔公主這纔好不容易反應過來,朝着被兩位侍衛鉗制的蘇城,雙眸中帶着濃濃的怒火,那模樣,像是恨不能將蘇城碎屍萬段般。
米雪兒翹着蘭花指看着錢氏的模樣,搖搖頭,嘴裡嘖嘖着,“戚姐姐,剛纔是誰說不要臉的來着?是誰說咱們家蘇蘇治家不嚴,顧國公府需要肅清的來着?”
“哼。”戚夫人嘴角斜勾,看着錢氏的模樣,帶着濃濃的不屑和嘲諷。
“這可真的是打臉哦,自己的男人管不住,竟然在外侄子滿月禮上偷腥。”米雪兒搖搖頭,妖嬈而又火辣的身材,真是讓不少男人都吞了口唾沫。
錢氏原本心中就恨得牙癢癢,此刻看着米雪兒,“你,你這個狐狸精!”
“娘,發生什麼事情了?”
到了屋內的蘇岑原本想要聽到顧瑾汐那悔恨的哭聲,想看到衆人譴責他們兄妹亂了倫理綱常的指責,可卻不想竟然聽到錢氏又哭又鬧,罵罵咧咧,還有那米雪兒的聲聲嘲諷。
錢氏看到蘇岑頓時像是看到了主心骨般,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撲倒蘇岑懷中,“岑兒,嗚,嗚嗚……你爹,你爹那個禽獸竟然,竟然敢跟別的賤女人,娘我不活了,嗚嗚,我不活了!”
“大膽!”秋憐聞言,頓時揚起手,不顧蘇岑在旁,反手狠狠地甩了錢氏一巴掌。
蘇岑頓時就惱了,“你什麼意思?”
“哼,蘇城玷污我們夏涼尊貴的公主,這件事情我們夏涼必會追究到底!這婦人滿嘴噴糞,該打!”秋憐眼底泛着濃濃的怒火。
惜柔公主見秋憐竟然會爲她出頭,頓時不由得心裡有些愧疚,眼眶通紅着。
蘇岑聞言,頓時驚了驚,看着秋憐,眼底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你,你說什麼?”
“哼,蘇城玷污了我們夏涼國尊貴公主的事情是人贓並獲,怎麼,難道你還想狡辯嗎?”秋憐可不怕她,有些事情茜月公主不好出面,不好在這麼多人面前如同潑婦般跟旁人理論,她只是個宮女卻沒有這些顧忌的,最多人家也就是說茜月公主御下不嚴罷了。
蘇岑聞言,搖搖頭,眼底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轉頭盯着惜柔公主,見她身着中衣,露在外面的脖頸上似乎還有着青青紫紫的痕跡,縱使是沒有出閣的閨女,可到底是待字閨中,有些事情該知道的,也是知道的。
“不,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秋憐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眸色狠戾,“哼,這件事情,你們自己看着辦吧。他,必須交給我們夏涼國處置。”
蘇岑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只覺得腦子裡嗡嗡嗡的作響,明明,明明是她們一起將顧瑾汐和顧子騫、顧子楚兄妹鎖在屋內的啊,怎麼會,怎麼會變成蘇城和惜柔公主的,顧瑾汐,是她,一定是她!想着,她不由得瘋狂的轉頭,顧瑾汐正在院中,朝着她盈盈淺笑。
“顧瑾汐,是你,是你,是不是?”
顧瑾汐頓時臻首低垂,再擡起頭時,臉上仍舊蒼白如紙,甚至臉上都沒有任何的血色,整個人似乎搖搖欲墜般,靠在葉貞孃的身上纔不至於倒下。
她輕言淺笑,似乎帶着不解和安撫,“表姐,你在說什麼?”
“顧瑾汐,別跟我裝蒜,我在說什麼你難道不清楚的,在這屋內的人明明就是……”蘇岑話音出口,頓時擡手猛的捂着脣。
顧瑾汐卻是臉上帶着笑意,“明明就是什麼?”
“你……”蘇岑聞言,深吸口氣,惡狠狠地瞪着顧瑾汐,“算你狠!”
“表姐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大家都是不願意看到的,我……”顧瑾汐說着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着,似乎很是傷感的模樣。
葉貞娘頓時不滿了,“蘇小姐難道是想說你爹跟惜柔公主翻雲覆雨的事情是我家小姐一手設計的嗎?我家小姐之前聽到蘇老太太暈倒的消息氣急攻心,好在林大夫搶救及時,不然哼!怎麼,你爹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就想賴到別人的頭上?我家夫人從小到大爲你爹背了不少黑鍋了吧,這一次,人贓並獲,誣賴不了夫人就誣賴我家小姐了嗎?”
“我……”蘇岑頓時惡狠狠地瞪着顧瑾汐。
“貞娘你別說了,別說了。”顧瑾汐不斷的搖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暈倒,如果我不暈倒,或許,嗚,嗚嗚,或許就能早點發現,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算了顧小姐,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人家兩人看對了眼,想要做什麼你哪兒能阻止得了。”
“可不是。”
“這蘇岑可真是不要臉。”
“蘇家的人不都一個德行。”
“也就顧夫人瞧着還像是個人,你瞧瞧那兩個,還有那些,嘖嘖,簡直了……”
“說是畜生,怕是連畜生都不會同意!”
蘇老太爺和蘇老太太被氣得面色蒼白着,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指着蘇城,“孽子,孽子!”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這件事情本國公會稟告陛下,至於該如何處置,我相信,陛下自有公論!”顧淮朝衆人拱了拱手,“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對不起各位,改日,改日顧淮定上門致歉!”
“國公大人太客氣了,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願意呢!”
“哎——”
也有那些人拍了拍顧淮的肩膀,雖然蘇怡是個好的,但探上這樣的孃家,也不知道是顧淮的幸運還是不幸哦。
院內那些貴婦縱使再不願意,也都被自家的男人給帶走了。餘下的都是些平日裡走得比較近,關係較好的。
孟靜嫺拉着秦念以陪顧瑾汐散心爲由,擺脫了人羣,走在空無一人的花園中。
“汐兒,這件事情你……”她不贊同的搖搖頭,畢竟是別國的公主,又是打着和親的名義來的,發生這樣的事情,必定是不好收場的,如果到時候被查出來。
顧瑾汐卻輕笑一聲,“他們兩情相悅,耐不住寂寞,趁着四下無人所以偷香竊玉,與我有何關係?”
“你啊。”孟靜嫺搖搖頭,“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行了。”
“放心,我比誰都知道。”顧瑾汐輕聲笑着。
“對了剛纔我跟你說的事情……”孟靜嫺有些擔憂地看了從頭到尾都低着頭的秦念,“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看着那樣失魂落魄甚至有些沮喪的秦念,顧瑾汐還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根據這麼久的接觸,秦唸的確是個好女孩,雖然往日性子可能驕縱了些,可自從發生那件事情之後,她就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般,“我儘量吧。”
“嗯,那就拜託你了。”
只要顧瑾汐鬆口,顧子騫哪裡她並不擔心。倒不是她沒道理的亂點鴛鴦譜,在之前她也有很仔細地考慮要不要跟顧瑾汐開口,可調查下來,這些年顧子騫,不應該說是顧家兄弟,除了對她這個妹妹,其他女人根本就不放在眼中;可顧子騫竟然能跟秦念拌嘴,甚至被氣得跳腳,有時候這種表現本身,就不是沒有感覺。身爲女子,總想要那麼一次的倔強,至少,曾經努力過,便是沒有結果,也無怨無悔了。
“小姐!”“郡主!”
秦唸的貼身侍婢靈珊和孟靜嫺的婢女妙雪同時趕來,朝着兩人道,“夫人/王妃讓您們快回去,咱們應該回府了。”說着轉身不約而同地朝顧瑾汐福了一禮,恭謹道,“顧小姐。”
“看樣子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我就不遠送了。”顧瑾汐看着她們。
“嗯。”孟靜嫺拉着顧瑾汐的手輕輕拍了拍,“今天的事情,你也別想太多了。”
“不會。”顧瑾汐擡起頭,微微一笑。
只是那笑容看在別人的眼中,卻是怎麼看着怎麼牽強,怎麼看,怎麼都有一股子揮之不去的苦澀味道。
原本熱熱鬧鬧,宛若菜市場般的顧國公府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顧淮剛讓人將惜柔公主送回自己的院子,因爲茜月公主執意要將蘇城收押,交給他們夏涼國處置,礙於蘇怡的關係,顧淮與惜柔公主僵持了許久,最終的結果是同意將蘇城軟禁在落幽閣中,由茜月公主和顧國公府的侍衛共同看守。
蘇老太太原本想開口讓蘇怡求情,卻被蘇老太爺阻止了。
“老爺,不好了,老爺!”
事情剛安定下來,惜柔公主和蘇城剛被人送走,戚夫人姐妹三人安慰着站在旁邊面色難看的蘇怡,原本也準備離開的,卻陡然聽到門外傳來小廝的驚呼聲。
顧淮聞言,面色頓時就沉了沉,“什麼事情大呼小叫的,沒有規矩!”
今天本來是顧子安的滿月禮,發生這樣的事情本來就夠讓人鬧心的了,傅管家到底怎麼回事,這些下人竟是連這點規矩都被明白嗎?
滿月禮,那可是張口就要說吉祥話的!
“這,這……”那小廝跑得氣喘吁吁,面色蒼白;好不容易纔喘過氣來,看着顧淮那面色黑沉的模樣,不由得往後縮了縮脖子,“宮裡來人了,說,說……”
“說什麼?”顧淮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說請您,夫人還有蘇家的人一道進宮。”那小廝好不容易深吸口氣,一口氣將話說完。
顧淮頓時眼神閃了閃,轉頭看向茜月公主,這件事情難道皇帝這麼快就知道了?
“顧國公這般看着本公主做什麼,本公主可沒有這樣的本事能將事情這麼快就送到楚皇的耳朵裡;不過……”茜月公主輕笑一聲,意味深長,“這樣也好,本公主也一同進宮,也免得本公主再單獨走一趟了,秋若去讓皇姑姑好好打扮打扮,面見楚皇可不能失了理解。”
“是!”秋若低着頭應聲。
顧國公聞言,頓時面色變了變。
wωω◆ TTKдN◆ ¢O 到了顧國公府大門的時候,自滿月禮只在祠堂出現過一面的顧老夫人竟然早就已經穿好了高誥命夫人的朝服,任由廖嬤嬤攙扶着,站在那裡,雙眼緊緊地盯着對面走來的一行人,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顧淮,眼底似乎還帶着點什麼,不過很快就被壓了下去,眼神深邃。
“顧國公大人,這……你們這是?”
皇帝派出來的公公瞧着顧家竟然是打算舉家出動了,有着片刻的好奇。
“汐兒,你們都跟來做什麼,身子不好就回房好好養着。”顧淮看着顧瑾汐,又看了看剛纔出來,面色有些難看的顧子騫和顧子楚道。
顧瑾汐嚅了嚅脣。
“你身子不好,如果再有個什麼,你讓娘怎麼辦?”蘇怡拉着顧瑾汐的手,“聽孃的話,好好在房裡呆着,爹孃很快就會回來,啊?”說着轉頭看向顧子騫和顧子楚兄弟二人,“你們兩個留在府上好好照顧好你們的妹妹!”
顧子騫皺了皺眉頭。
“時辰不早了,老夫人,咱們走吧。”隨後從後面趕來的樑嬤嬤立刻迎上去攙扶着顧老夫人。
顧子騫和顧瑾汐同時對視一眼,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上。
樑嬤嬤,她不是應該已經墮入懸崖,屍骨無存了嗎?怎麼會,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的?
顧老夫人輕哼一聲,“阿淮,我們走吧。”
“不,爹孃,讓我們一起去吧。”顧瑾汐艱難的深吸口氣,看到顧老夫人這般的鄭重,她心裡有着片刻的慌亂,看來顧老夫人是打算對蘇怡動手了。樑嬤嬤既然已經回來了,怕是已經拿到了蘇怡被蘇家開除出族譜的證據了。如果皇帝知道,那娘這顧國公府主母的位置……
縱然只是一個位置而已,他們並不在乎,但顧國公府不可一日無主,他們不希望的是看到另一個女人坐上那個位置,如果顧老夫人真的要這麼做,那就別怪她跟他們撕破臉皮了。
顧淮頓時面色黑了,“汐兒,別鬧!”
“太后娘娘特地吩咐了,如果顧小姐要進宮,便讓她一道。”迎接的公公頓時開口。
顧淮嚅了嚅脣,到底是沒有說什麼。
“那我也去!”
顧子騫和顧子楚同時開口。
迎接的公公卻是面色爲難,“這……”
“算了,你們都在府裡好好呆着。”顧淮此刻早已經是心煩意亂的。
顧老夫人有些輕蔑的看向蘇怡,然後輕笑一聲,“既然如此,那就出發吧。”
至於蕭太后爲什麼會讓顧瑾汐進宮,顧老夫人自以爲自己想得是非常的明白了,一旦確定蘇怡只是個連宗族都沒有的孤女,那顧國公府主母的位置定然輪不到她,一個侍妾都算是擡舉了,到時候顧瑾汐的地位自然也隨之下降,區區庶女,哪裡還能配得上太后娘娘最疼愛的幼子。
與此同時坐在馬車內的顧瑾汐也面色蒼白着。
“小姐,您別擔心,會沒事的。”葉貞娘和半夏輕輕拍慰着顧瑾汐。
顧瑾汐閉上眼,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可,可是……”
顧老夫人如果真的要拿蘇怡的身份說事,那他們真的百口莫辯,蘇城,蘇城!如果這件事情當真害得母親,那自此蘇怡欠他們蘇家的就當是徹徹底底的還清了,從此以後,蘇家,他們再也不欠了。
……
剛從顧國公府離開的楚凌陽和秦睿,幾乎是同時踏出顧國公府的大門。
正所謂情敵相見分爲眼紅,他們兩個對顧瑾汐都抱着志在必得的決心,此刻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顧國公府大門前;門內還有人不斷的進進出出,還是站在旁邊的楊帆立不住了,“楚家主久仰久仰,爺,不如請楚家主去迎賓樓坐坐如何?”
感受到從裡面走出來的那些人若有似無的打量,秦睿默認的微微頷首。
“睿王,請!”楚凌陽輕笑一聲,臉上似乎還染着意味深長的笑。
迎賓樓隱秘的雅室內。
楚凌陽捧着熱茶,輕輕地呷了口,感受着那茶香自舌尖漫開的微微苦澀,輕笑一聲道,“瑾兒,我不會放手的。”
“嗯哼。”秦睿挑眉,意思非常的明顯。
“那,各憑本事?”楚凌陽揚眉,他可是活了兩世的人,比起秦睿更是瞭解顧瑾汐太多,她所需要的,想要的,甚至心裡擔心的事情,他都知道;在這一點上,秦睿沒得比。
秦睿低着頭,語氣冰冷,“楚家主別忘了,如今汐兒可是本王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哦?”楚凌陽嘴角斜勾,“如果本家主沒有記錯,就在不久之前瑾兒還是貴國七皇子的未婚妻吧。”說着眼瞧秦睿面色沉了下來,眸色涼了涼,他卻像是沒有看到般,“不過一個婚約而已,男未婚女未嫁,更何況瑾兒如今不過金釵年華,到及笄……我有的是時間去爭取。”
“楚家主這麼有信心?”秦睿低着頭,眼底有着些許的黯然。
“那當然。”楚凌陽可絲毫不膽怯的,“我和瑾兒之間的事情,旁人是不會明白的。”
他們同樣是經歷過那樣極致痛苦之後的人,前世瑾兒就對他動過心了,雖然當年年少輕狂的他,還有她,他們都彼此以爲那只是好感,可現在想想,好感可不就是感情的開始嗎?
秦睿聞言,頓時心猛的懸了起來,可面上卻沒有絲毫表現出來,“哦?那本王拭目以待!”
“嗯哼。”楚凌陽揚眉,“瑾兒需要什麼,你這樣的男人永遠都不會明白。我能保證給她最好的,你敢嗎?”
秦睿臉上帶着嘲諷,“楚家主似乎也忘記了,楚家主母從來都只姓夏!”
“那又如何?”楚凌陽看着秦睿。
“讓瑾兒做妾?還是做外室?這就是你所謂的給她最好的?哼!”秦睿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眼底帶着濃濃的不屑,“至少本王能夠保證,睿王妃只有她一人!”
“那也未必見得!”
兩人之間彼此談得並不投機,再也無話。整個雅室內,是無盡的沉默,流動着濃濃的壓抑。
“咚,咚咚——”
陡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這室內的寧靜。
秦睿轉頭看過去,卻只看到明樓面色難看,壓低了嗓音湊到楚凌陽的面前,說了兩句什麼,楚凌陽轉頭意味深長的看着秦睿,“有些話別說得太滿,你那母后如今怕是不會同意瑾兒成爲你的睿王妃了,立刻去喚明書通知謝家人進宮,我們走!”
“是!”明樓應聲。
“你什麼意思?”秦睿不解。
“什麼意思?”楚凌陽嘴角微微揚起,“睿王隨我們進宮走一趟不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