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傅雲書方纔知道爲什麼一路走來,所有的侍衛下人們都會她報以同情的目光了。
“是他大驚小怪,怎麼能怪我了。”傅雲書理直氣壯的吼道,不覺自己錯在哪裡。
見着分不清狀況的某人,謝奕之便問道:“你爲何會去楚家。”
若非是因爲傅雲書是在去了楚家之後失蹤的,想必蕭闕也不會這般的抓狂。
昨日原本傅雲書是因爲想去妙音閣查錦奴,是以便與滄海二人喬裝打扮甩開了清明和穀雨去的,是以清明與穀雨他們也並不知昨日在馬路上楚謙音救了她的事情,是以對於她去楚家的目的並不清楚再加上楚謙音之前做的種種爭對蕭闕的事情,難免會有諸多的猜測。
若是讓蕭闕知道她又再一次的甩開了暗衛……
若是讓蕭闕知道她偷偷去了妙音閣……
若是讓蕭闕知道她昨日受傷被楚謙音所救……
原本理直氣壯的傅雲書,此刻莫名的有一點心虛的感覺。
訕笑了一聲,對謝奕之說道:“方纔想起外面有些事還沒做完,我先出去一趟……”
方纔想溜之大吉,卻見身後無痕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她的身後,依舊是萬年不變跟他的主子一樣的冰山臉,對傅雲書說道:“傅姑娘,公子請您呢。”
傅雲書只覺得脖子一涼,求救的目光看向謝奕之,謝奕之報以愛莫能助的目光。
房間內,傅雲書總算是知道爲何衆人會對蕭闕避之不及而逃之夭夭了,氣溫實在低到了極點。
此時的書房並沒有點蠟燭,只借着外面瑩瑩燈火和幽幽月色,勾勒出坐在窗戶邊上那白衣人的輪廓,俊美如天神,可是氣質依舊冷的讓人難以靠近。分明是陽春三月,可是傅雲書卻覺得冷若三九嚴寒天氣。
頂着那樣寒冷的目光,傅雲書覺得自己能夠有勇氣推門進去,都忍不住爲自己鼓掌。心中一面唾棄自己,理虧的應該是蕭闕,他在與別的女子幽會怎麼還能這般理直氣壯的放冷氣……
身後的門無風自動關上,某人心中一驚。
習武之人,雖然屋子裡面沒有點燈,但是絲毫是不妨礙蕭闕將傅雲書臉上的小心翼翼的盡收眼底。一直提着的心在這一刻徹底的放了下來,看着眉眼鮮活的小姑娘蕭闕無比感謝這是虛驚一場。
見着她平安歸來,雖然放心,但是心中還是氣的。之前的不安,全部轉化成了怒火。
他開口問道:“今日爲何去楚家?”
傅雲書一路上自然是想好了措辭,只說是昨日貪玩與滄海兩個人一同瞞着清明穀雨二人上街玩,意外遇險被楚謙音所救。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之前,傅雲書不知道該如何的跟蕭闕說破錦奴的事情,只好隻字不提錦奴,將此事掩飾過去。
傅雲書在害怕和不安,害怕錦奴,便是蕭闕口中心心念唸的“小容”。害怕那兩個字提出來,會讓這些天與蕭闕相處的甜蜜美好成爲鏡花水月,那兩個字會將這一場美夢打破。
是以,縱然心中如同刀割,但是她還是想在殘酷的真相來臨之前,維持着這一份來之不易的美好,她的愛,是如此的卑微。
這一刻,傅雲書十分慶幸蕭闕沒有點亮燈火,這樣拙劣的謊言才能夠瞞的過蕭闕。
“清明與穀雨應該再加二十鞭笞!”蕭闕淡淡的說道,顯然沒有在意到傅雲
書昨日究竟是去哪裡了,而是對於自己悉心培養出來的暗衛竟然三番兩次的讓傅雲書給支開溜走出去而十分不滿。
傅雲書不敢置信的瞪着蕭闕,她從未見過蕭闕管理毓塵閣的手段,之覺得蕭闕對於清明與穀雨二人的懲罰實在太重,便說道:“做錯的是我,你憑什麼無緣無故的罰他們。”
畢竟是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天的暗衛,傅雲書多少處出感情來了,雖然在與蕭闕置氣,但是連累無辜人受罰是傅雲書不想看見的。
那一雙丹鳳眼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莫不是你想替他們受罰?”
二十鞭笞?傅雲書看着蕭闕冷冰冰的模樣,此刻就連她都摸不準蕭闕是不是在認真的。但是傅雲書被蕭闕這般冷冰冰態度給氣到,錦奴的事情還不清不楚的,他便想着罰她,沒門!
“我受便我受,我闖的禍,用不着連累別人。”某人十分硬氣的說道。
見着她依舊倔強的不肯低頭,她哪裡知道她平白的消失了一下午他的不安、愧疚和自責,素來冷靜自持的蕭大公子一種莫名怒火涌上心頭,倏然一下站了起來,眼中的怒火形之於色,看着傅雲書說道:“你以爲我捨不得打你嗎?”
見着蕭闕眼中怒火正盛,傅雲書想到的是蕭闕與錦奴在一起耐心溫和的模樣,話本中那些曾看見過的什麼類似於“世間男子皆薄情”,“有了新人忘了舊人”等等話語都涌上心頭,傅雲書倔強的盯着蕭闕,絲毫沒有服軟的意味,二人相處的氣氛中,分明有劍拔弩張之意。
蕭闕低頭,能看見她高傲的揚起的下巴和不服輸的眼神,怕再一次被她激怒,是以平息了自己的不安與莫名的煩躁的怒火……
蕭闕驀然點亮了燭火,長期的昏暗因爲突如其來的光亮而微微有些不適,等適應過來光亮之後,眼前出現了一分信。
從洛原來的信。
洛原來信,必然是君澤嵐送來了新的軍情。
君澤嵐的信件送到楚江越來越多,也看的出來君澤嵐真的失去耐心了,這一封信到了後面直接幾乎是帶着怒火,“傅雲書你若是再不回洛原我就造反了!原本就是以你的名義鎮壓姚天諭,我們費勁千辛萬苦鎮壓了吧姚天諭,你若是再不回來,被鎮壓的姚天諭的部下若是再反屆時我們還未曾與曦國開戰就元氣大傷!”
信上直白的一席話,絲毫沒有了君澤嵐平日裡翩翩公子的風度。傅雲書自然是知道君澤嵐的脾氣爲何會日益暴躁,當時她聽蕭闕說過程冽跟着君澤嵐‘私奔’到洛原之後,程知俞也隨後到了洛原。
程知俞自然能跟程冽到了洛原,自然也從某方面證明了程冽在程知俞心中的重量。而程家的女兒必然要比程家的男人心眼多的多,既然程知俞到了洛原,程冽必然是要利用這個機會逼着程知俞明白自己的心意。
沒有比嫉妒更加能夠激發出一個男人真正的心意出來。是以程冽在洛原肯定是沒少利用君澤嵐來氣程知俞,而因爲程冽在離國的時候幫了不少君澤嵐的忙,君澤嵐明知是程冽故意的利用自己,可是卻不能對着程知俞說出真相出來。
想來素來只有算計別人份的君澤嵐在被程冽算計吃了啞巴虧,有苦不能言,所以便將滿腔的怨恨都發做在了傅雲書身上。
雖然君澤嵐信上所言都誇張的成分,但是若是她這個名義上的凰國公主只是在攬月軒露一面之後便就消
逝無影無蹤,按照道理上也說不過去。沒想到君澤嵐竟然這麼快便就平息了洛原的內亂,雖然其中少不得蕭闕出手相助的作用,但是也可看出君澤嵐確實的不簡單。
若是這樣的話,洛原的局勢若是迫在眉睫,京城自然是不能再回去了。若是回洛原,會與蕭闕就此分掉揚鑣嗎?
傅雲書當初答應了君澤嵐,全然是爲了蕭闕。可沒想過會爲了凰國的事情與蕭闕分開,可是若是不回去的話,傅雲書想到抓狂的君澤嵐和頭髮花白的寒山先生,總有那麼一絲心虛的感覺。
回洛原的事情傅雲書是一直能拖就拖,自然是不想那麼快的回洛原。蕭闕在楚江的事情還未曾了結,若是她在此刻啓程回洛原的話,那麼豈不是意味着二人面臨分別,這是傅雲書最不想看見卻又不能迴避的問題。
見着這個時候蕭闕忽然從她私自出走的事情跳到君澤嵐來信的事情上,傅雲書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看着蕭闕問道:“公子給我看這一封信的用意是?”
“三日後我會安排你啓程去洛原。”蕭闕以一種不可商量的語氣跟傅雲書說道。
這是他想了許久做出的決定,既然有的事情已經是無可避免,不如趁早做決定也好。
“那公子你呢?”傅雲書的語氣在意料之外的那般平靜,讓蕭闕有些驚訝的同時看着傅雲書的頭低垂着,雖然語氣平靜,但是蕭闕知道,怕是小姑娘已經紅了眼。
想到此處的時候,蕭闕心中的怒火稍減,柔和了聲音,蕭闕如同以往無數次那般摸着傅雲書的頭,如同安慰將要炸毛的小動物一般,說道:“楚江的事情還未完全結束,我還需要留在楚江,我會安排留痕等人陪你一起去洛原的。”他也知道,洛原十分兇險,但是有君澤嵐在,不管君澤嵐所謀劃什麼,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傅雲書的,比之現在的楚江而言,洛原實在是安全的太多。
而京城,傅雲書肯定是萬萬不能回去了。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倒是因爲蕭闕的語氣首先的緩和了下來而緩解。
蕭闕自以爲是最好的辦法,緊接着又用着哄孩子的語氣說道:“放心,等楚江的事情一了,我會去楚江找你去的。”
這一刻,沉默的傅雲書終於是再也忍不住了,猛然擡頭,蕭闕看見,那一雙眼睛已經紅了,眼底深處有憤怒和指責,看着他說道:“你騙人,你將我送到洛原之後,根本就不會再去找我的!”
聲音尖銳,似乎是受傷了的小動物發出的哽咽。
知道讓傅雲書在這個時候回洛原,想必傅雲書是不情願的,意料之中,所以蕭闕依舊是哄着傅雲書說道:“聽話,你已經不是孩子了不能這般任性。洛原那邊需要你。”
聽着蕭闕依舊是以着哄孩子的語氣跟她說話,再聯想到曾看見的他與錦奴親密的樣子,心中的怒火在這一刻也迸發出來,說道:“聽話?如果我就是不聽話就留在楚江呢?你明明跟我說過,等梨花謝了會陪我一起去洛原的,可是爲什麼現在這麼急着要將我先送到洛原?”
一連聲的詢問,饒是蕭闕也沒有想到過,傅雲書的情緒竟然會這般的激動。
“你的臣民們還在洛原等着你,此次君澤嵐雖然將內亂平息,但是凰國遺民正是軍心渙散,需要你凝聚軍心的時候,若是此時你不回去再爆發內亂的話,連累的只是無辜的臣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