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帶着傅雲書到上林苑的一處水榭,順着白玉階梯上了水榭,卻見那水榭裡面已經擺設下了紫檀木的桌椅,桌椅上供奉着茶水、點心,裡面的女子或是聚集在一起說話,或是拿着花在喂水榭的魚,好不熱鬧。
此處上林苑是皇家狩獵的場所,所以與一般地方的繁華錦繡不同,這裡多的是古木參天,古柏夾道,花木繁陰,倒也算是別樣的景緻。
此處水榭,正對着上林苑皇家狩獵場,屆時在獵場上那些男兒狩獵的英姿在水榭上可以看的很清楚,太后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柳心將傅雲書送到水榭之後便就離開了,這邊謝媛寶見了傅雲書過來,連忙湊上前攬住了傅雲書的手:“雲書你怎麼換個衣服換了這麼久啊。”
而一邊,傅錦也看到了傅雲書的頭上的珊瑚步搖也換了下來,梳了個百合鬢,額前還垂着一個紅玉掛墜,襯得皮膚白皙,眉眼更加精緻,b便大聲說道:“姐姐,你怎麼將娘刻意給你定做的珊瑚步搖摘了下來。這可是娘爲我們姐妹二人刻意在田玉坊打造的一模一樣的首飾,你再不喜歡我,也不能落了孃的面子啊。”
傅錦所戴着的步搖,確實與傅雲書的首飾有幾分的相似,只是她的是紫玉所做,而她的是珊瑚的而已。
傅雲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而傅錦的一席話果然的引起了好幾個人的側目,眼中都有些不滿的看着傅雲書。傅錦的這一席話,一來是在指責着傅雲書不孝順母親,二來指責傅雲書,身爲長姐,卻與幼妹不和,京城中這些貴婦人別的不擅長,最擅長的是搬弄是非了。若是到了明日這話一傳開,也不知會說的多麼難聽。
傅雲書淺淺的一笑,說道:“妹妹說的哪裡話,這首飾可是我從寧州回來之後,母親送給我的第一套首飾呢,姐姐自然是要好好的珍惜。方纔到歆羽夫人的宮中,歆羽夫人賜給了我一支簪子,只能將步搖給取了下來,我還生怕的摔了這步搖,刻意的找柳心姐姐討了個盒子裝起來呢。”
傅雲書這一席話,一則說明了裴月對她的關注度不夠,回到京城這些時日,纔給自己的女兒添上一套首飾;二則,解釋了爲什麼會換了首飾和髮型,畢竟是歆羽夫人所賜,也不好推辭。
原本傅錦是想讓傅雲書丟醜的,可是沒想到被傅雲書的這一席話給堵住了,只能訕訕的回到了裴月的身邊去。
傅雲書含笑的坐在了謝媛寶她們幾人的身邊,謝媛寶見着傅錦被傅雲書的話給嚥了回去,偷偷在下面給傅雲書豎起了大拇指,傅雲書不由得失笑。
等着傅雲書坐下來之後,方纔打量起了四周。卻見衆人所做的水榭,正好是對着上林苑的一處空地,地勢偏高,正好可以看得見所謂曦國的青年才俊們在比武場上的英姿。
早就聽說過,太后喜歡牽紅線,如今一見,果然是不假。
而此時,謝媛寶也過來,亮晶晶的眼神,讓人一看就知道謝媛寶又有什麼八卦要說。果然,謝媛寶低聲與三人說道:“今日咱們可得大飽眼福了,據說那新科狀元文武雙全,是個難得的美男子,還有探花、榜眼、模樣都生的不差的,今日比試,後面二人是不會參加,但是新科狀元可是會和我哥哥他們比試的呢。”
傅雲書聽了謝媛寶的話,淡淡說道:“這八卦早就聽滄海說過了,你能說點新鮮的行麼。”
謝媛寶見着傅雲書似乎是很是
不屑,撇嘴說道:“待會你可得小心一些纔是,聽說今日毓煙公子也會來宮中,想來端月也是得了消息的,待會皇后和端月,一定也會來這裡的。”
果然,一聽見皇后與端月的名字,傅雲書微微的皺了皺眉,長樂見着傅雲書這般,便說道:“如今在宮中,你又是毓煙公子的徒弟,就算是皇后和端月公主,也不敢對你怎麼樣。”
傅雲書聽了長樂的話之後,無奈的笑了笑,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臨皇后與端月雖然表面上不會對她如何,但是在暗地裡算計還是吃不消。
正在說着話呢,有太監尖細的聲音叫道:“皇后娘娘駕到。”傅雲書起身跟着衆人一起行禮迎接,皇后依舊是很溫和的聲音笑着說道:“都起來吧。”
臨皇后身邊一左一右跟着臨若兒與端月,傅錦的目光落在了臨若兒的身上。原本她們是二皇子妃的最熱門人選,可是在比試失利之後,皇后的心明顯的偏向了臨若兒,讓傅錦如何的不嫉妒。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傅雲書害的,傅錦的眼神,惡狠狠的看向了傅雲書。
而傅雲書見着臨皇后這般溫婉賢淑的模樣,讓傅雲書不由得想歆羽夫人同她說的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而臨皇后似乎是沒有任何的察覺一般,目光微微的落在傅雲書的身上,見着傅雲書如此的穿着打扮,沒有半分的表情,很快的便將目光移開。
而跟在臨皇后身邊的端月公主,則是沒有臨皇后這般能沉的住氣,眼神如刀一般剜在傅雲書的身上。
而且今日端月跟在皇后身邊,臉色不怎麼好看,似乎是怎麼不情願一般,倒是讓傅雲書等人有些奇怪。
見着端月這般,謝奕之的嘴角帶起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小聲的與傅雲書八卦說道:“聽說那新科狀元才華出衆,皇上那邊想要拉攏他,似乎有意將他選爲駙馬呢。所以今日才安排了這麼一場比試。”
見謝媛寶這麼一說,傅雲書心中方纔瞭然。難怪今日能見到蕭闕,但是端月的臉色卻是不太好看呢。也不知,這新科狀元究竟有怎麼樣的才華,讓昭帝這般看重。
傅雲書記起,前世的時候似乎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物呀。莫非是,隨着自己的重生,有些既定的東西,不知不覺的已經發生了改變?
傅雲書和謝媛寶三人說這話,一邊的寧婉安靜的坐在一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看着水面不知在想着什麼,恬靜如處子,與這喧鬧的宮廷,隔外的格格不入。
而端月時不時落在傅雲書身上那幽怨的眼神,讓人怎麼忽略也忽略不掉的,傅雲書被端月這般幽怨的眼神看的身上直髮冷,而在不遠處,便就是那些所謂的青年才俊們比試打獵的場所,昭帝在正中間坐着,兩側坐着朝臣,坐在最前面的,是傅永信與永安候臨鎮風,傅雲書微微的有些詫異,畢竟臨鎮風已經很少過問朝中事情了,怎麼今日也來了。
隨即想到,聽說新科狀元是臨鎮風的義子,想來是看自己的義子比試的。
而蕭闕,就坐在傅永信與臨鎮風的下首,長樂見着,摸着下巴惋惜的說道:“我還以爲今日能看見毓煙公子能在狩獵場上的英姿,卻不曾想他今日竟然不參加比試。”
傅雲書聽了長樂的話,微微的有些詫異,在傅雲書的映像中,與蕭闕聯繫在一起的似乎只有風花雪月這些東西,不曾想到,蕭闕竟然會狩獵?
長樂見着傅雲
書一臉詫異,便說道:“你身爲毓煙公子的弟子,該不會不知道去年皇家秋獵的時候,毓煙公子也跟着參加,在比試之中,贏了謝奕之的事情吧。也因爲去年秋獵的那一場比試,讓謝奕之那個小心眼的輸了,所以一直耿耿於懷到現在呢。”
傅雲書老實的點頭,前世的時候,她確實從沒關注過這些八卦的事情。
一邊謝媛寶見長樂語氣中帶着惋惜之意,便說道:“長樂姐姐,今日雖然毓煙公子不會上場,但是我哥哥會跟着他們一起比試的,你也可以看見我哥哥在狩獵場上的英姿呀。”
“你哥哥的英姿?待會不會在狩獵場上丟人才好。”長樂嗤笑的說道,雖然是這般說,但是在曦國誰不知道謝將軍是文武全才,這獵場上的比試自然不在話下。
不一會兒,煙塵滾滾,聽見噠噠的馬蹄聲,一衆的青年世家子弟,騎馬上了獵場。與素日裡輕裘緩帶不同,都換上了盔甲勁裝,十分的精神。但是最引人側目的,就是在最前面的三位男子。
謝奕之自然是不消多說的,一席紅衣如火,正是鮮衣怒馬的年年紀,騎在一匹通紅的馬上,好不精神;而玄凌是幾個皇子之中,騎射最爲出色的一個,所以也參加了比試。
今日玄凌穿着黑色的盔甲,比起平日裡的儒雅,更加多添了一分霸氣,傅錦與傅蓉看着玄凌,眼神都看癡了,哪裡還顧得上傅雲書呢。
京城中四公子,在比試場合上見到了三個,那些大家閨秀哪裡還知道矜持兩個字,眼神都往着他們幾個人身上粘去。
而最後一個,騎着黑馬,穿着一身青衣勁裝的俊秀男子,跟在那如此奪目的二人身後,絲毫的也不遜色。卻見那男子,眉眼甚是清俊,雖然美貌不及謝奕之;儒雅不及玄凌,但是別有一般的氣度風華,騎在一匹高大的駿馬上,一時間吸引住了不少閨中女子的目光,紛紛低聲議論,道:“那人便就是今年的新科狀元了,果然生的好模樣。”
長樂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人的身上,更準確的是說落在了那人所騎的馬上,驚歎道:“是賽龍雀,這馬產自大漠,性格十分頑劣,他能夠降服賽龍雀,看來確實有幾分本事。”
而此時已經有宮人放出了獵物,那人身手矯健,手挽長弓,果然與一般的世家子弟不同。而謝奕之與玄凌所騎的馬,也絕非是一般的凡品,一時間,三人相互比試起來,狩獵場上,成了三人較勁的地方,其他的世家子弟,紛紛避讓,此人十分英勇,就連玄凌都被他壓了下去,居然能夠與謝奕之較勁。
“這臨楚風,果然名不虛傳!”謝媛寶忍不住的讚歎道,而正在臨水看着池中錦鯉的寧婉,聽見“楚風”二字,回首轉身,不期然,正好看見那賽場上的男子彎弓射下了正在奔跑的狡兔,一箭射下了兩隻,場上一片譁然。
此時空中飛揚起了塵埃,那人飛揚的長髮,微微挑起的劍眉,似乎是隔了幾千個日夜,反反覆覆的從夢中出現過。
此去經年之後,寧婉想過很多次能夠與江楚風見面的情形,卻不曾想會是在這樣的時間,會是在這樣的地點之下。
“江楚風。”寧婉的臉色蒼白如雪,幾乎是從心底叫這個名字,懷念、眷戀、纏綿悱惻。
傅雲書用着錯愕的眼神看着寧婉,未曾想到,蕭闕所說的三日後會找到江楚風,會是在這樣的地點、以這樣的方式,讓二人見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