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奶奶,求您救救蘇才人吧。
蘇慕錦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李姨娘在喚她,她連忙彎下身子去扶她,“姨娘您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快起來。”
李姨娘是個聰明人,平日中極少打擾蘇慕錦,也沒有什麼來巴結的意思,她極有分寸,什麼事情都處理的滴水不漏,是個十分少見的聰慧女子。可這一次不一樣,她可以什麼都不顧,什麼都不要,卻不能對自己唯一的女兒不聞不問。
她倔強的跪在青石板上,淚眼朦朧,仰着頭看着蘇慕錦,“大姑奶奶,求您救救蘇才人……”
蘇慕錦心中一緊。
難不成三妹妹在皇宮裡出了什麼事情?
她給笙簫使了個眼色,笙簫和她一起動手扶起了李姨娘,幾人走到錦園門口的一個假山後面坐着,蘇慕錦讓笙簫在那裡守着不讓人進來,她安撫李姨娘坐在石頭上,凝眉問她。
“姨娘,三妹妹那裡出了什麼事情?”
按理說不應該的,三妹妹如果出了事情,爹爹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纔對。
“我也不知道……”李姨娘手足無措,淚流滿面,把蘇慕錦當成救命稻草一般抓的緊緊的,哀求的看着她,“大姑奶奶,妾身的直覺一直很準,尤其是事關韻兒的時候,這兩天妾身一直心神不寧,一定是韻兒在皇宮裡出了事情……她年紀還小,什麼事情都不懂,又身在皇宮那個大漩渦裡,就是出了事情消息也沒有辦法傳過來,而且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才人,就算是生了病受了委屈又有誰會放在眼裡?大姑奶奶,妾身身份卑賤一輩子都不可能進宮的,可是您身份不一樣,楚王府的情況妾身也是知道的,妾身只求求您,想法子進宮去瞧瞧韻兒……”
蘇慕錦握緊了她的手,“爹爹可知道這件事兒?”
李姨娘搖頭,“你爹爹很少進後院,我根本就見不到他,就算是見到了他也不可能會聽我的話……”
的確。
蘇慕錦瞭然的點點頭,李姨娘只說是直覺感覺到了三妹妹出了事情,可是這話說出來爹爹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而且……爹爹對三妹妹的態度實在算不上多好,平日中父女兩個人見了面也跟陌生人似的,三妹妹在府裡的時候他頂多也就是給一口吃的和穿的,根本不會去關心這個所謂的女兒,現如今她都已經嫁人了,而且去的還是皇宮。
爹爹就更加不可能去管這些事情了。
就算真的是三妹妹在皇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估計爹爹也只會覺得她失了規矩纔會如此。
“大姑奶奶,妾身真的是沒有法子了纔會來求您的,妾身夜裡做夢都是夢到韻兒渾身是血的樣子……妾身真的怕……好怕她一個人在宮裡會撐不住……”李姨娘說着已經再次痛哭出聲。
蘇慕錦心裡微微一刺。
她是能明白李姨娘的心情的,這就是做母親的心思,瞧不見她的安全,她是肯定不會放心的。
皇宮……她暫時肯定是不能進去的,也進不去。
寧淺雪跟她的關係還不錯,但是她也不經常出宮,她還是那天和楚離成親的時候瞧見了她,本來那一天要問問她三妹妹的情況的,只是她那一日也沒有機會去問。
楚離……他應該在皇宮裡安排了暗樁什麼的吧。
等會兒她回去問問楚離。
迎着李姨娘希翼的眼神,蘇慕錦點點頭,“姨娘放心吧,三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她如果出了事情我不會看着不理會的!”
李姨娘頓時淚如雨下,感激的握緊了她的手。
“大姑奶奶,謝謝……謝謝您……”
蘇慕錦搖搖頭,“姨娘回去吧,我得到消息了會盡快通知你的。”
李姨娘咬咬脣,最後深深的看她一眼,轉身離開了假山。
蘇慕錦帶着笙簫也離開了假山,向前廳走去。
午膳的時候氣氛十分的輕鬆,楚離臉色冷起來的時候讓人覺得馬上就到了冬天,可他真的笑起來的時候也會讓人無沐春風,他也會說話,更會投其所好,把一屋子的長輩逗得都挺高興的,還把給長輩們的禮物都送了出去。楚離送的東西當然不是凡品,而且他東西也特別會送,蘇慕錦就注意到她昨兒個在竹林的小木屋裡瞧見的那個大儒留下的雜記就被他送給了爹爹。
蘇青雲高興的就差沒把那書當場給供起來了。
給二老爺的是一塊硯臺,三老爺的是一根通透碧玉的長笛,二夫人的是一匹上好的雲錦布料,三夫人的則是一套黃金頭面,給聰兒的是綠豆糕外加一柄小小長劍,是小孩子用的大小,看上去十分可愛。而給小小的智兒則是準備了一塊護身的玉符。
二夫人十分高興,因爲那玉符也不是簡單的玉符,是護國寺的主持給開過光的。
蘇家也不是破落小戶,對於一些東西看重的還是心意,瞧着楚離送的東西都是有寓意的,心裡也知道他是用了心的,對他就多了幾分喜歡。
當然,屋裡的長輩們都是這個心態。
聰兒和楚離更是膩歪的不得了,瞧見了楚離兩個人就偷偷的躲到一個小角落裡說悄悄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東西,不過從神情動作也能瞧得出來楚離對聰兒十分關懷。
蘇慕錦不覺得心酸,反而覺得十分高興。
聰兒能得到楚離的喜歡是一件好事情,將來也許還能得到楚離的庇佑也說不定。
一家人開開心心的用過了午膳,又坐了好一會兒說說話這才離開。
蘇青雲帶着二老爺夫婦三老爺夫婦送她們夫妻離開。
到了大門口,蘇青雲囑咐蘇慕錦,“得空了去你外祖母家裡坐坐,她老人家也該想念你了。”
“錦兒知道。”
爹爹不說她也是有這個打算的,這一年多以來她和外祖母家裡的感情也越來越好,偶爾還會在外祖母家裡小住一番,舅舅和舅母們對她簡直是疼到了骨子裡,還有幾個表哥表弟們。
想到表哥,她不禁想起她成親那一日寧淺雪非楚君韜不嫁的話語來,不禁微微一笑,這兩天剛好有時間就要去楚家去探探大哥的口風。
坐在馬車裡,開着車簾,瞧着大門口漸漸縮小的影子,她悵然的嘆息。
“只要你高興,什麼時候都能回來看看。”楚離放下手中的書卷,擱在膝上,“成親了只是多一個人疼愛你,不意味着你要失去你的親人,楚王府也不是牢籠,你還是自由的。”
“我知道。”她放下車簾,輕輕的靠在窗柩上。
道理她都明白。
只是畢竟是成親了,哪有可能天天往孃家跑?也不像個樣子。
心終究是被束縛了的。
在這一點上就顯現出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來,楚離也確實理解不了蘇慕錦的悵然,他不是個控制慾強大的男人,只要蘇慕錦能開開心心的,在哪裡生活他一點意見都沒有,他也清楚她不是個能被人控制的女子,所以更多的時候還是想讓她多去接觸一些人,這樣對她自己也有好處。
回到了楚王府,剛剛走到主屋裡,就瞧見紫羅快步迎了上來。
“出事兒了?”
“沒有!”紫羅把手裡的東西交給蘇慕錦,是一個燙金的紅色帖子,“今兒個楚管家送來的,說是長公主府裡發出來的帖子,讓各位小姐夫人們去府裡熱鬧熱鬧。”
蘇慕錦挑眉,打開了帖子果然瞧見了長公主熟悉的字跡。
時間竟然就是明天。
長公主設宴她身爲義女怎麼也不可能缺席的。長公主經常設宴,因爲長公主府就長公主一個主子,她在公主府生活了這麼多年也難免會覺得孤單,因此經常設宴請京城的夫人小姐們去府裡聽聽戲,聊聊天,也能解解悶。
“長公主待你倒是挺好的。”
蘇慕錦把手裡的帖子塞到長袖裡,推着楚離的輪椅繼續往前走,柔聲道,“長公主年紀畢竟不小了,當然會喜歡熱鬧。”不過長公主待她的確是沒得說的,什麼好事兒都會想到她。蘇慕錦對長公主也是真心的敬重的。
屋裡沒有點火盆,進了屋也是覺得冷颼颼的,蘇慕錦趕緊給關上了門。
“我們屋裡要不要開始點火盆了?”
蘇慕錦是覺得現在時間還太早,這才九月底呢,還沒有真正到冷的時候,這個時候點火盆也就有些誇張了,可是每每從外面回來,感受着冰涼涼的房間還是覺得冷的慌。
楚離眼睛一閃,“現在才哪到哪?還是再等等吧。這會兒就點火盆到天再冷一些該怎麼辦?而且炭火有味道,對身體也不好,還是再緩緩吧。”
這些當然是原因,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來自於他的私心。
這兩天蘇慕錦夜裡睡覺,每到半夜裡都會無意識的鑽進他的被窩裡,她身子涼,他身子熱乎,每每那個時候他都覺得幸福的很,還能順手佔佔便宜,當然不能讓這個福利就這麼消失了。
他笑道,“你身子太弱了,給你點了火盆估計以後出門都覺得冷了,更不願意出門了。”
蘇慕錦想想也是這樣,也就點點頭,不再繼續說了。不過她心裡還真的是嫉妒楚離,偷偷的瞥他一眼,這麼冷的天,他只穿一件白色的中衣,外面就套着一件白色的錦袍,白色的袍子還是她上次給他的,就是那一件繡着青竹圖案的長袍,她以前從來沒有瞧見過楚離兩天穿同一件衣裳,可這一件他好像特別喜歡的樣子,已經連續穿了三天了……
她脣角抽了抽,雖然白衫依舊纖塵不染,可她瞧着還是覺得彆扭。
“楚離,你衣衫今兒個給換了吧,讓笙簫拿去浣洗院裡洗一洗……”蘇慕錦也怕楚離尷尬,趕緊走到衣櫃的旁邊,又拿出一件白衫出來,這也是她親自做出來的衣裳,是她待字閨中的時候給楚離做的秋衫。只是瞧着天冷了纔沒有拿出來,誰知道楚離竟然不換衣衫?
楚離眸子一閃。
推着輪椅上了前,“你給我做的還有衣服啊?”
“嗯,我先前不是說了嗎,沒有時間給你做春夏秋冬各兩件,不過也抽出時間給你做了兩身秋衫。”
楚離接了過來,笑的眼睛微微眯起。
這一件衣裳和他身上穿的不太一樣,也有相似之處,都是白色的錦緞製成的衣裳,只是這一件衣衫上的刺繡更加精湛一些,繡着的是蜿蜒曲折,枝幹糾結的紅梅樹。以衣襬爲根部,慢慢的往上延伸開來,枝幹錯開,一朵朵紅色的梅花或含苞待放,或搖曳生輝,他驚訝的撫上那一朵朵的紅梅,心裡十分喜歡。這紅梅襯着雪白的衣衫,像是雪地裡的一顆梅樹,迎着雪不屈的開放。
每一朵梅花都栩栩如生,甚至連枝幹都真實的厲害,真的從遠處看過來,恐怕不小心還真的以爲平地生出了一棵梅樹呢。
“喜歡嗎?”
蘇慕錦擔心他不喜歡,因爲平日中楚離穿的白衫都是很少有修飾的,頂多就是在領口襟口袖口那裡鑲上祥雲,要麼就是用其他顏色暈染開,總之還是以白色爲主,可是這一件衣裳卻多了粗壯的黑色枝幹,還有點點的紅梅……
她瞧不清楚離的面色,只能瞧着他呆呆的瞧着衣裳,也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
蘇慕錦心想,肯定是不喜歡,估計是不好傷她的顏面所以才躊躇着不肯說話吧。
她搖搖頭。
“不喜歡就別面前。”她去拿他膝蓋上的衣裳,“先前做的時候想着一片白色有些不太合適,就給繡上了梅樹……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式的,下次我按照你喜歡的樣式做吧。”
“誰說我不喜歡的!”
楚離緊緊的護住膝蓋上的衣裳,握的緊緊的,生怕蘇慕錦會搶走一樣。
他展開衣裳,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紅色梅花,咧嘴道,“我喜歡,很喜歡!”
他就算再不懂女紅都知道,要繡上這樣一棵梅樹有多麼的困難,更別說還繡的這樣栩栩如生,那肯定是廢了心思在裡面的,他認真的看了,光是一朵梅花用了都不低於四種顏色的錦線。這衣衫上繡的梅花可不止一朵,可想而知,是廢了多少功夫才弄好的。
“我很喜歡!”他再次給她肯定,鄭重的點點頭,竟然當場就要脫掉自己身上的白衫換上這一件。
“哎!你別!”蘇慕錦趕緊阻止他,“這麼冷的天,屋裡也沒有點火盆,你就這樣換衣裳,萬一染上了風寒怎麼辦?還是明天再換上吧。”
“不行!我身上這一件都穿了三天了,再不換下去就要臭了……”
楚慕錦忍不住脣角一抽。
心想,你也知道你這一件穿了三天了啊?!
楚離迫不及待的把身上的衣衫給換了下來,快速的把身上的衣衫給穿好,伸開雙臂面對着蘇慕錦,“好看嗎?”
“……”蘇慕錦。
她怎麼沒發現,楚離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不過這一身衣衫穿在他的身上的確很好看,點點的紅梅落在身上,淡雅中帶着清冷,那一點點的紅,又爲白色添上了一點兒暖意,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好看。
楚慕錦點點頭,毫不猶豫的誇讚,“很好看。”
男子如果不是身材特別好,這一件衣衫是穿不出去的。
蘇慕錦以前覺得楚離看上去太瘦了,可最近幾天每天和他同吃同睡,也看出了他的身材,他是那種看上去很瘦,但是身上有肉的那種,十足的好身材,肩膀寬闊,腰身窄窄,這樣的身材,不管穿什麼衣衫都不會難看的。
毫不誇張的說,就是披塊樹皮在身上都是好看的。
楚離得到誇獎脣角的弧度越發的上揚,手裡換掉的衣衫仔細的疊好,放在牀頭邊。
瞧着他特別珍愛的樣子,蘇慕錦心頭忽然浮起一點奇異的感受。
“你……不會打算就來來回回穿這兩件衣裳吧?”
楚離眯起了眼睛,心想,總算看出來了,也不虧了他這兩天一直沒有換衣裳。
他輕笑,沒有正面回答,“我先前的衣衫都沒有了……”
藉口!
蘇慕錦在心裡惡狠狠的想着。
他堂堂楚王府唯一的世子爺,要什麼衣衫不容易?竟然說自己沒衣衫!這不是騙人呢嗎!
“府裡沒有女眷,我以前的衣衫都是從外面買回來的,府裡沒有針線房……”他故意說的可憐兮兮的。
蘇慕錦的心一下子軟了。
“那……我以後給你做吧……”
楚離眸子裡精光一閃,卻猶豫着看她,“你……有時間嗎?做衣衫好像挺麻煩的!”
時間?!
想到這裡蘇慕錦就真的要感謝楚離,要不是楚離估計她現在都接管了楚王府的中饋了,要真的那般的話恐怕她這兩天忙的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這樣一想,就覺得自己挺虧欠他的。點點頭道,“我有時間,沒事兒的,一件衣裳做起來也不多麻煩。”
楚離心願得逞,滿意的勾起脣角。
蘇慕錦就趁機把蘇韻錦的事情給他說了,讓他多上上心。蘇慕錦既然開口了,楚離當然不會不同意,更何況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下來。
“我等會兒就讓墨魘去打聽打聽消息。”
……
徐府
長公主府裡也給徐府下了帖子。
徐夫人拿着手裡的帖子眼神所有所思。
“怎麼了?”
徐國舅瞧着呆愣的徐夫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什麼!”徐夫人搖搖頭,瞧着徐國舅去衣櫃旁邊拿了一件衣衫出來,她連忙起了身,給徐國舅更衣,“這是要出門嗎?”
“嗯!”徐國舅點點頭,披上一件灰色的披風,徐夫人給他繫好披風的帶子,“我朝中事忙,家裡的一切都交給你了,三弟妹那邊你好好的盯着,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徐國舅瞧着徐夫人失去的小手指,眼睛裡閃過一絲煞氣,他忍不住握住徐夫人的手,“夫人,委屈你了!你稍作忍耐,等我們大計成功之後,所有的委屈都要找回來!”
徐夫人心裡一軟,面上閃過一絲柔色來。
她放輕了聲音,倚在徐國舅的肩頭,“老爺您放心吧,我一切都有分寸的,不會壞您的事情的。”
徐國舅輕輕點頭,溫柔的拍拍她的肩頭。
“快起來,一大把年紀了,讓孩子看到成何體統?!”
徐夫人輕嘆一聲,這個人啊就是這麼不解風情,她推開徐國舅嗔怪的瞪他一眼,一垂頭就瞧見手裡的燙金帖子,她微微擰眉,“這麼冷的天兒長公主非要舉辦什麼宴會,也不嫌冷的慌,真不想去,可又不能不去!”
提到這一茬,徐國舅正了正臉色,他頓住腳步轉過身來。
“怎麼了?”
“宴會是在明兒個舉辦?”
徐夫人點點頭,“是的。”
徐國舅皺緊了眉頭,“那你明天之前一定要把林若從柴房給接出來!”
徐夫人回過味來,“老爺是擔心明天我不在府裡,三弟妹會趁機去‘探望’林若?”
“三弟妹是個精明的人物,不可小覷。你總是要防着點的,現如今傲兒在牀榻上不能起身,我也不能一整天都待在府裡,如果你也不在府裡,恐怕三弟妹真的會硬闖的,她心裡有疑慮不解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你也不在府裡,她又是主子,誰也攔不住她!”徐國舅又道,“一直把林若給關在柴房裡也不是那麼回事兒,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大院裡人多嘴雜,一個弄不好就會暴露出來。”
徐夫人面色一凜,“我知道了,等會兒我就去把林若給弄出來。”她有些惱恨,“可是就是弄出來也不頂用啊,林若只要一天不配合我們,三弟妹去了還不是一樣的露餡!”
“你去告訴她,如果她不乖乖的配合,我直接把阿默的屍體挫骨揚灰!”徐國舅面色當即一冷。
“有用嗎?”
徐夫人疑惑,阿默人都死了,難不成林若還會在意她的屍體?!
“你只管這樣告訴她。”
挫骨揚灰是大周朝對犯人最嚴厲的懲罰,因爲傳說被挫骨揚灰的人永遠都沒辦法投胎,就連魂魄都會散掉。
徐夫人點點頭,這會兒林若那個小賤人脾氣正是最怪的時候,不管是軟的硬的都不怕,好像死了心似的,現在也只能這樣威脅威脅她了。
“明天的宴會讓粉黛跟着你一起去!”
“什麼?!”徐夫人驚愕的瞪大眼睛,快不上前抓住徐國舅的胳膊,“老爺,你現在要動粉黛?!”
“那丫頭都十四歲了,這個時候再不動用要等到什麼時候?”徐國舅面色一沉,“她是個聰明的,我現在最大的期望都放在她的身上了,只希望她不會辜負我的厚望。”
“可是……”
“夫人!”徐國舅厲聲打斷她,“我知道你是心疼粉黛,可是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青枝入宮這麼多年到現在都沒有誕下子嗣,我們再不行動就真的要被寧奕給慢慢的蠶食了!我用了十多年的心血培養粉黛,爲的就是這一天,她現在該學的東西都已經學的透徹了,也是時候亮出來了!”
“那青枝……”
“別跟我提青枝那個蠢貨!進宮都多少年了,期間還有太后的幫襯,寵愛也一直沒有斷過,可竟然到現在都沒有能誕下皇子,簡直就是一個廢物!先前皇上選妃,這段時間他的心思都在新入宮的女子身上,青枝最起先進宮的那兩年都沒有能生下皇子,你以爲她還有其他的指望?!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你無須再多言!”
徐國舅面色堅定!
徐夫人咬咬嘴脣,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青枝是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只有她會心疼啊。
她忍不住紅了眼圈,“也不全都是青枝的原因吧,太后娘娘就真的盡心盡力了?我看不一定,她心裡巴不得怎麼想呢,我們徐家真的成功了,我估計她還會哭一場呢,誰不知道她跟那個楚王……”
“夠了!住嘴!”徐國舅厲聲打斷她,“婦道人家亂說什麼!”
“我是不是亂說老爺您心裡比我清楚。你這個妹妹心裡打什麼主意誰都猜不準呢,雖然這一切都是她提議的,可是她真的就真心實意的幫我們了?這對她有什麼好處?你別忘了,當年父親活着的時候她有多很父親拆散了她的好姻緣?心裡對我們家肯定是恨着的,所以老爺您真的要防着點兒她!”一想起徐兮之那個賤人竟然把她的兒子打成那個樣子,她忍不住就哭了出來,她恨聲道,“如果心裡不是恨死了我們家,又怎麼會對傲兒下那麼重的手!我們大房就出這麼一個嫡長子,真的被她給打死了,還能有什麼指望!”
這一點也正是徐國舅所擔憂的。
他心裡也不確定妹妹究竟是不是真心實意的幫助他,夫人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她現在就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太后娘娘,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真的顛覆了寧氏一族的天下,可以說利益受損最多的就是她!
她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因爲傲兒的傷,他心裡對這個妹妹徹底的隔閡了去,可事到如今他們徐家都已經沒有退路了!
徐家就是寧奕心口上的一根毒刺,他們現在的處境要麼就讓這根刺變得更堅固毒素更加的霸道,等到有一天這根刺直直的刺中寧奕的心臟。要麼就只能被寧奕給連根拔起了。
他抿了抿脣,瞧着氣憤不已的夫人,輕聲安慰,“你別想這麼多了,這些事情我自有主張,你改天瞧見了太后以前怎麼樣以後還怎麼樣,就算心裡不滿也不能表現出來,要不然百害無一利!”
“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老爺放心。”
“你好好準備吧,我先出門了。”
徐夫人把徐國舅送出了房間,卻沒有轉身回房,而是擡起了腳步去了柴房。
明天她不在,她不希望別三夫人給鑽了空子。
這一次她沒有敢單獨進柴房裡,而是讓身邊跟着的李嬤嬤跟她一起進了屋。
房門大開,一眼就瞧見臉色慘白,嘴脣乾裂雙目無神的林若。徐夫人心頭一陣陣的痛快,讓她敢咬自己!
活該!
她冷哼一聲,蹲下身子瞧着頭髮凌亂的她,強忍住心裡的恨意,咬着牙關沒有接近她,只蹲在她夠不到的地方冷笑,“這是要死了啊!”
林若擡起眸子,冷冷的看她一眼。
眼睛裡冰冷森寒!
“今兒個我來可不是爲了來勸你的!”徐夫人冷笑,“林若,你如果不肯乖乖聽話,那阿默的屍體我們可就要給她挫骨揚灰了!”
原本絲毫沒有情緒波動的林若驀然擡起頭,眼神如利劍一般直射徐夫人!
她眼神裡泛起一股子森森的恨意,掙扎着身上的繩子,就要去撲徐夫人!
“你們敢!誰敢動阿默的屍體一根毫毛,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哈!就憑你?”徐夫人瞧着林若瘋狂的模樣心裡一陣陣的暢快,想着果然還是老爺有辦法,不過就是一個賤婢,死了就死了唄,沒想啊,竟然能讓林若這樣失控,她忍不住暢快一笑,“我憑什麼不敢,我告訴你,你今兒個如果老老實實的配合我,那我就還能賜她一塊棺木安葬了她,若是不然,那就只能把她挫骨揚灰!然後再把她的骨灰灑進大海里了,讓她就連靈魂也永遠到不了陸地!”
“賤女人!”
“啪——”徐夫人冷着臉,一反手毫不猶豫的給了她一巴掌,“敢跟我作對,這就是下場!”
“我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好好考慮!一個時辰後,要麼給你阿默的骨灰,要麼跟我乖乖的回主屋去!”
------題外話------
文裡出現過好多次徐粉黛了,瓦要說,這是一個特別特別特別……重要的人物,長公主的宴會,她就要和女主正面交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