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帶着身邊的護衛和幾個受災嚴重的百姓們風塵僕僕的趕到京城。
寧奕第一時間在乾坤殿中召見了他。
番省和京城的距離若是快馬加鞭晝夜不停,最多十天時間就能趕到,而他們一行人卻生生的用掉了一個月!
林沖帶着滿身的風塵在乾坤殿中面聖,與此同時,跟他一起前來的還有他帶來的百姓們,林沖跪在乾坤殿的大殿中,含淚沉聲,“求皇上賑災!”
身後的幾個百姓也驚慌的跪在地上,他們對皇帝和皇宮有發自內心的敬畏,可現如今想着老家的親人們,也不得不鼓起勇氣求皇上,他們跪在地上,乾瘦如柴的身體還在微微發抖,寧奕坐在龍椅上,明黃?色的袖子落下來,他的目光一片深沉。他看到那幾個百姓們紅腫的臉頰,看到他們因爲這樣冷的天氣中也緊緊只穿了薄薄的衣裳,甚至看到他們乾裂的手。
也許那已經不能稱之爲是手了,手背上手指上不知道裂了多少口子,青紫的凍瘡生在手上潰爛流膿,還有耳朵上被凍爛了之後又凝結的疤痕,臉頰上青紫的疤痕……寧奕的手指漸漸的攏起!
雖然只是幾個人,卻已經足夠代表了番省如今的情況。
他抿着脣看向林沖,“林愛卿,現在番省的情況如何了?”
“整個省區全部都籠罩在一片白色中……皇上,京城的大雪已經連綿兩個月都未曾停息,番省的情況比京城中更加惡劣,地勢低的甚至不小心跌入溝溝裡都能被大雪埋沒丟掉性命……臣作爲番省的巡撫,幾乎每天都能接到各個縣區傳來百姓死亡的消息……臣身爲番省的巡撫,面對天災卻無能爲力,臣真是羞愧欲死!今年秋天番省田地大部分都遭受了水災,糧食收成太低,雪災之時糧價更是成倍的上漲,百姓們有些是凍死的……更多的卻是飢寒交迫才死的……”
林沖老淚縱橫,他雖然對待子女過於放任,卻是個難得的好官,他一頭磕在了石板上,重重的聲響傳來,“皇上,臣無用,臣已經下了死命令讓番省的富商們不許囤積糧食,不許擡高糧價!可是他們都是商人,商人重利,表面上答應的好好的,可背地裡的糧價依舊高的厲害,以往一斗米只需要一百二十五個銅錢,現如今一斗米卻升升的漲到了五百個銅錢,而且臣帶人來京城的時候糧價還在上升……”
“……臣實在是無法可想,大雪封路,給皇上遞上摺子也怕時間趕不及,更怕有人攔截下了奏摺故意隱瞞消息……”林沖明白有些話不能說,可他已經沒辦法了,在番省中他幾乎不敢呆,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接到了百姓被凍死或者餓死的消息。“……臣在來的時候經過了一個小縣城,縣城裡人人都不出戶,大街上都隨時能瞧見凍死的乞丐……乾枯的樹枝幾乎都被砍完,依舊不能給他們帶來溫暖……”
“……實不相瞞,皇上,臣一行人來的路上碰到過好些想要打劫臣的百姓!”林沖擡起頭來,面色悲哀,“他們沒有糧食沒有取暖的東西,下着大雪只能靠路邊經過的富商討些東西吃,也許那一日是餓的不行了,瞧見臣的馬車就起了打劫的心思……可在他們知道臣是來京城找皇上賑災的時候,卻集結了人來,自動自發的幫助臣清路,臣瞧着他們希翼的眼神實在無言以對,只能快馬加鞭的往京城趕來!”
說完,林沖一頭磕在石板上,悲聲道,“求皇上,賑災——”
身後的幾個百姓見此,連忙也一頭磕在地上,“求皇上賑災——”
一個年約二十歲的男子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他壓抑住害怕,大哭道,“皇上……草民從番省裡趕來的時候老孃還在家裡等着糧食進嘴裡……老孃已經兩天沒有吃過米麪了,家裡地窖裡的紅薯葉都吃完了……草民在路上走了一個月,也不知道老孃有沒有餓死,求皇上趕緊賑災吧,救救番省的百姓……”
“……草民家的女兒剛剛出生,草民卻沒有銀子給她添衣裳,鋪子裡的棉衣都貴的要人命……草民全家總共就只有三件衣服……剛出生的孩子連塊包裹的褥子都沒有。”另外一個男子開口,“皇上,求您趕緊賑災吧,草民們都快活不下去了啊……”
最後一個老者也開了口,“皇上,草民一家五口凍死的就只剩下草民一個人了,草民原本都不想活了,可是巡撫大人找來草民,草民別無所求,只希望旁人家的孩子不要像我們家的孩子一樣,一夜之間就凍死餓死……求皇上下旨賑災吧……”
一聲聲百姓的呼喊,雖然殿中跪着的之後三個百姓,可寧奕聽到的卻是番省整個省百姓們心裡的吶喊。
甚至不止是番省,番省只是受災比較嚴重的地方,再加上秋天的時候沒有收成,所以日子纔會格外的難過。他長袖下的鐵拳緊緊的握起來,他從龍椅上起身,下了九層階梯,親自動手攙扶起林巡撫和三個百姓。
一字一句,宛若宣誓一般,“朕一定不讓百姓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雪災朕一定想辦法!”
“皇上,您是大好人,您一定會流芳百世的!”
這是百姓們最淳樸的誇讚了吧,寧奕抿緊了嘴脣,吩咐小李公公,“帶三人去驛館休息。”
小李公公把三個番省的百姓請走,寧奕這才轉向林巡撫,他沉聲道,“林巡撫也只管放心,番省百姓也是朕的百姓,朕絕對不會袖手不管!”
林巡撫這才放心。
他不是怕別的,他雖然不是京官,可是京城裡的事情他還是清楚的,皇上根基不穩,此時自身都難以保全,再去賑災簡直就是雪上加霜,他之所以親自帶着百姓來到京城,其一是爲了給她苦命的女兒出一口惡氣,其二就是擔心皇上會放棄番省的百姓。
而如今,聽到皇上的保證,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渾身鬆懈下來就全身就涌上了疲憊,可此時卻不是他疲憊的時候,他對皇上拱拱手,“皇上,臣今後誓死效忠皇上!”
也許以前他有些異心,可到底算是理智,一點對不起大周朝的事情都沒有做過!外加女兒給他送的書信,他豁然驚醒,如果他先前當真幫助了徐家,只怕他飛黃騰達的夢還沒有圓滿,就要落到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了!
現如今,他總算是徹底明白了過來!
他咬了咬脣,一撩長袍猛的跪倒在地,“皇上,臣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徐家的人有不臣之心,因爲番省離北延國近,他們曾經讓臣幫助他們和北延國的皇室牽線搭橋,當時臣的的確確猶豫過,可是到底也沒有敢這樣幹!臣可以保證絕對沒有做錯對皇室不利的事情,這一次來京城夜實屬無奈,這一次雪災之後,等番省的百姓們脫離了苦海,臣但憑皇上處置,臣絕不敢有絲毫怨言!”
寧奕眸子微微一閃,他若是盛世中的皇帝,一個臣子有了不臣之心,哪怕沒有付出任何行動,他也絕對會殺!可此時他正是用人之際,而林沖也跟他坦白,所以他不會殺他!但是他這輩子也只能是個巡撫了!
這一次寧奕沒有攙扶他,大殿中有些空蕩,他的聲音就顯得有些冷厲,“林巡撫知道錯就好,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萬幸沒有釀成大禍,所以先前的事情就莫要再提!”
“謝皇上!”
“起來吧!”
林沖從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起身,背後一層的冷汗,他捏緊了拳頭才垂着頭低聲道,“皇上,臣聽說北延國的二皇子也在來京城的路上,他們因爲人多所以還沒有到達京城,所以皇上……要防備些……”
徐家的事情他已經從盧奇和女兒的信中聽到了,徐家得罪了太后同時又丟掉了步軍統領的人手,可謂是受到了重創,而這一次北延國的皇子挑選這樣一個時機來到京城,不能算是好事!徐家受了重創,肯定要繼續尋找盟友,以前他們就想着要和北延國的人勾結,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這個時候北延國的皇子過來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這一點寧奕當然也明白,他雙手負在身後沒有作答。
林沖頓時明白自己逾越了,他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對於年輕的皇帝他曾經看過一眼,還是四年多前皇帝登基的時候,那時候寧奕年齡尚幼,還沒有做皇帝的樣子,他這些年對皇帝的印象也只停留在那一個稚嫩青澀的面頰上,可卻不知道小皇帝已經變成了現在這樣深不可測的人……就單單是站在他的身邊他都覺得矮人一等,皇上的眼神深不可測,卻有種彷彿能窺探人心的通明,他有些慌亂的垂下頭。
他先前竟然還妄圖和徐家的人一起掀翻皇帝!
就單單是皇帝深沉不語,威嚴凌厲的樣子就已經不是徐傲那個人可以比擬的!徐傲也算是人中龍鳳,可若是和寧奕放在一起比較……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這一刻,林沖萬分慶幸自己及時回頭!否則真的到了萬劫不復的那一步,誰也救不了他們一家!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林沖只覺得渾身在皇上的視線中開始漸漸的發抖,那令人難以承受的視線才緩緩的移開,他不着痕跡的鬆口氣,撩起長袖擦去額角的冷汗。
“林小姐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皇宮裡,林愛卿回驛站吧,等會兒朕會讓人把林小姐送到驛站和林愛卿團聚!”
“多謝皇上。”
“退下!”
“微臣告退!”
瞧着林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寧奕才沉下了眉眼!戶部的銀子動向不明,他安排在戶部尚書還有左右戶部侍郎家裡的人幾乎把暗中把他們的府邸給翻了一遍,可卻半點沒有銀子的下落!那麼……銀子轉移到哪裡去了!
如果找不到銀子,國庫空虛,他如何賑災!
寧奕坐在龍椅中可卻半天沒有答案,不多時小李子從殿外走來,他回過神來,“百姓們送回去了?”
“回皇上,已經安全送到驛站了!”
“派禁衛軍到驛站保護林巡撫一行人的安全!”
“是!”
“宣楚世子楚世子妃,寧世子,楚君韜進宮!”
小李公公微微驚訝,卻什麼都沒說,“奴才領旨!”
……
林巡撫沒有回驛站,他就等在宮門口,他已經多少年都沒有見過女兒了,女兒是他的心頭至寶,可現在卻淪落到如今這般田地,這段時間從番省到京城的路上他曾經多少次傷寒幾乎不能承受馬車的顛簸,可只要一想起在京城中受苦受難的女兒,他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方纔因爲國事他不能第一時間見到女兒,現如今他怎麼也不想在驛館中等待着女兒歸來,他只想用最快的時間見到女兒……
索性大雪已經漸漸的停了下來,他站在宮門口,只覺得心急,竟然都沒有覺得冷。
等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就瞧見女兒隨着宮人還有盧奇一起緩緩的走出宮門。
“若兒……”
他目光落在女兒的身上,眼眶當即就紅了,這……是她的若兒嗎?眼前的女子依舊高挑,可眉宇間的颯爽英姿和銳氣卻統統不見了,她以往從來都是穿着利落的勁裝,一年四季都不會變化,可此時卻規規矩矩的穿着一身淺藍色的宮裙,淡色的裙子上素淨的近乎刺眼,沒有刺繡也沒有花色,簡簡單單的款式,頭髮也梳了一個簡簡單單的未出閣女兒的髮髻,低眉順眼的竟然生生的生出一股子柔弱的味道。
他的若兒從來都是光芒四射,熱情洋溢,何時被生活打磨成了這般模樣!
“若兒!”
“爹爹……”
林若本來垂頭走在盧奇的身側,她因爲徐傲的事情變得極度自卑,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毀了,面對陌生人還好,可面對盧奇這樣從小長大的人,她不願意!她甚至不想出現在盧奇的面前,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個模樣。
這些年和徐傲的婚事,在她這裡儼然成了一個笑話!
此時瞧見爹爹,聽到他顫抖的聲音,看着他心疼的面容,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都爆發出來,她猛的衝過去,死死的抱住爹爹,“爹爹!爹爹……”
“若兒,爹爹在這裡!爹爹在這裡!”
“爹爹……”
“以後爹爹再也不讓若兒受委屈了!”林沖感覺到女兒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忍不住老淚縱橫,原本想着徐傲才貌雙全風度翩翩足夠配得起若兒,可卻沒想到事情卻發展成了這個樣子!他忍不住去看盧奇,此刻他的目光心疼的落在若兒的身上。
這個孩子也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他最初的想法就是讓若兒和他成親,因爲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這個當爹爹的,盧奇是最包容若兒的,包括那幾個特別心疼她的哥哥都沒有盧奇這樣包容她!那幾個混小子可以有一個刁蠻跋扈的妹妹,可心裡都是願意娶一個溫婉敦厚的大家閨秀的!
所以他想着讓若兒和他成親,這樣他將來就算百年之後也能放心。盧奇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性子人品都沒有話說,也許不夠有出息,可是對若兒肯定言聽計從沒有話說!他先前讓盧奇先過來探路也是爲了試探盧奇的想法,若兒嫁出去這麼多年他都一直未娶,他曾經也讓媒婆來給他說親,可盧奇這孩子說什麼都不願意成親。
這一次若兒出事,他讓盧奇過來,他當時連猶豫都沒有,就匆忙趕了過來。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盧奇還是放不下若兒。
別怪他當父親的自私,盧奇和他再親近畢竟若兒纔是他的親生女兒,所以他要爲若兒打算,若兒畢竟不是黃花閨女,就算身份高貴,以後也不好再嫁了。就算嫁了恐怕要麼就是圖他們林家的產業,要麼就是想靠他們林家的身份好做事的,他這個做父親的,肯定是不願意把女兒交給一個居心叵測的人家的。若兒已經承受過一次這樣致命的打擊,肯定不能再承受第二次。所以他是動了念頭讓盧奇和若兒能在一起的。
尤其是此刻瞧着盧奇還能和以前一樣溫柔的看着若兒,比起以前,甚至還多了幾分心疼。
林沖微微一嘆,拍着林若的背脊輕聲安慰,“別哭了,看看人家宮門口的守衛都偷偷的往這邊看呢,若兒你是大姑娘了,都快二十歲了,還躲在爹爹的懷裡哭,會被人笑話的。”
“爹爹……”林若的聲音依舊哽咽。
“乖囡囡,我們先回去,爹爹吹了一個多月的冷風了,好歹讓爹爹會驛站先休息休息啊。”
盧奇也輕聲開口,“若……姑娘,我們先回去吧,這裡風大,你身體纔好沒多久,再染上風寒恐怕要留宿疾的……”
“怎麼回事?”林沖一愣!
“姑娘她……先前在徐家的時候曾經被徐傲暴打過,身上的傷前兩天才好的徹底!”
“什麼?!”林沖氣血倒流,臉憋的通紅,“這個混帳東西,竟然敢對若兒動手!”
盧奇給他傳信也沒有說太多,只說徐傲對不起若兒,然後把他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解釋了一通,卻沒有說起徐傲曾經暴打過若兒!
他的若兒是他的開心果,更是他的掌上明珠,她長這麼大他從來都沒有捨得動過她一根手指頭,更別說是打她!幾個不爭氣的兒子從小和若兒起爭執推倒了若兒,她嚎啕大哭,當場他就下令把幾個臭小子給關了起來!
可他這樣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女兒卻曾經遭受過徐傲的暴打!
林沖拳頭握得“咯吱咯吱”的響,“畜生!”
“爹爹……我沒事了,您別生氣……”林若鼻子一酸,反過來安慰爹爹,“爲了那麼一個禽~獸生氣太不值當了,以前是女兒瞎了眼睛所以纔會被他表現出來的假象所矇蔽,爲了嫁給他還惹的爹爹傷心,今後若兒再也不會讓爹爹傷心了。”
“身上的傷都好了嗎?”林沖急切的問。
“好了!”林若在爹爹面前恢復了小女兒的姿態,她不想讓爹爹擔心,含笑轉了個圈兒,“看,一點事兒都沒有了,身上的傷痕早就不見了。”
盧奇卻握緊了拳頭,他剛剛找到她的時候她身上的傷痕不知幾何,特別是她腰間的劍傷,因爲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所以剛開始他把林若救出來的時候她腰側的傷口就開始潰爛流膿,若是再不及時醫治恐怕還會引起更重的傷勢!他無比慶幸林若受傷的時候不是夏天,要不然恐怕傷口早就發炎了!
可他了解林若,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出了事就找爹爹出頭的小女孩了,她學會了報喜不報憂,不讓爹爹爲她擔心。
盧奇又心疼又難過。
“好了就好……”林沖哪裡不知道女兒的想法,身上的傷容易好,那心上的呢?!他牽着女兒的走往驛站裡走,一個小太監在前面引路,踩着厚厚的大雪,林沖邊走邊道,“若兒,爹爹不會讓你白白的吃這麼多苦的!徐家的人在你身上施加了多少,爹爹全都會幫你討回來!”
“爹……”
林若有些擔心,爹爹的勢力根本就不在京城,而徐家卻是京城的一方霸主,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徐家也不是所謂的地頭蛇,她握緊爹爹的手,鄭重的道,“爹爹,你要給若兒報仇,若兒不會阻止,但是千萬不要盲目的硬拼!在京城……您不是徐家的對手!”
“爹爹都明白,你放心吧,爹爹不會硬拼的!”女兒真的是長大了,開始知道關心他的處境了,林沖心頭無比的欣慰,他壓低了聲音,不讓前面引路的小太監聽到他們的聲音,“爹爹這一次在京城恐怕要呆一段時間,皇上不可能這麼快就尋來賑災的銀子,一個省都陷入雪災,這是一大筆的銀子,光有銀子還不頂用,若是押運着銀子去番省也不安全!”
這還是其一,現在番省的東西漲價漲到幾乎離譜,就算是拿着銀子恐怕也買不到多少東西。
“爹爹估計皇上應該會先籌備銀子,然後在京城還有附近富足的地方買棉衣和糧食,再派兵將們押運到番省!到時候爹爹應該是跟着他們一起回去的!做這些,恐怕最快也要一個月,爹爹就趁這些時間好好給你教訓教訓徐家那些畜生!”
京城中徐家那麼多仇敵,他找個人合作,一定能好好的教訓教訓徐傲!
徐家不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徐傲的身上嗎!那他就徹底的廢了這個畜生!
看徐家還能指望誰!
……
乾坤殿!
小李公公很快就帶着蘇慕錦楚離,還有寧煜楚君韜來到了乾坤殿。
蘇慕錦被寧奕一道聖旨宣到皇宮還有些奇怪,尤其是走到乾坤殿門口就更加的奇怪了,據她所知,乾坤殿是皇帝和大臣們議事的地方,還從來都沒有女子能進去過吧。
在門口瞧見寧煜的時候她微微驚訝了一下,大冷的天,他竟然還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秋衫,肩膀單薄的令人擔憂,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寒風呼嘯中他長髮飛揚,衣袂翻飛,彷彿隨時都能隨風逝去。
蘇慕錦忍不住停住了腳步,身邊的楚離瞧見寧煜的身影,嘴脣微微抿了抿。
“怎麼了?”楚君韜和他們一起來的,瞧見他們兩個都停住了腳步有些詫異,一轉頭瞧見寧煜,他長眉一挑,他和寧煜還算是相熟,忍不住調侃,“寧世子大冬天就穿這麼一件秋衫,也不怕凍着。”
寧煜目光緩緩從蘇慕錦身上移開,微微一笑道,“出來的急,忘了穿大裘!”
再着急恐怕下意識的都去找平時穿的衣裳,天開始冷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冬裝早就該準備妥當了,而他卻仍舊是秋衫,只能說他平時穿的就是這個。
“聽說世子妃懷了身孕……”寧煜的聲音有些乾澀,目光落在蘇慕錦的小腹上,隨即緩緩擡頭,看向她的眼睛,“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
前世的相公來恭喜她懷了這一世相公的孩子……
蘇慕錦怎麼都覺得彆扭的難受。
她輕嘆,“謝謝。”
寧煜苦笑,他們兩個竟然也生疏到需要道謝的時候了!他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見到她了,目光貪婪的落在她的臉上,比起先前她稍稍瘦了一些,面頰上的紅暈褪下去了一些,身上穿着素色的衣裳襯得臉色越發顯得蒼白,他很想上前去仔細看看,卻不得不保持着距離。“我聽說你懷相不好吃不下飯,特別喜歡吃水果,所以就買了些水果給你帶來……”
蘇慕錦這才注意到寧煜的手臂中挎着一個竹籃子,籃子不大,用一層布蓋着,看不清裡面裝的是什麼。
楚君韜終於發現了寧煜和錦兒之間異樣的氣氛,他看了看寧煜蒼白失血的臉色,再看看錦兒詫異的眼神,只覺得有些奇怪,卻聰明的沒有開口,也沒有催促。
“……楚世子應當不介意吧?”寧煜後知後覺的想起楚離。
楚離微微一笑,順手接過寧煜遞過來的籃子,籃子有些分量,他掂在手裡覺得有些重。“多謝寧世子費心了,實不相瞞,京城中的水果真的不太多,楚離正發愁着要不要跟皇上開口從宮裡討一些回去呢!”
“那就好!”寧煜瞧着楚離面色自然才放了心。
他本不想給錦兒添麻煩。
楚離順手揭開籃子上覆蓋的紅布,瞧見一籃子的水果微微驚訝,一籃子的水果竟然都是同一種,裡面沒有蘋果和梨子這些常見的水果,滿滿的一筐子顏色深紫,顆顆飽滿的葡萄。很新鮮的葡萄,好像是剛摘下沒多久的,上面還覆蓋着一層白色的薄霧。
籃子周圍都用軟布包着,生怕葡萄接觸到筐子會壓壞。
這哪裡是輕易就可以買得到的!
他這段時間爲了讓錦兒能吃下東西,給她蒐羅來不少的水果,可大多都是那些能存放的,比如橘子和蘋果之類……葡萄在京城中根本就找不到了,更別說是這麼新鮮的葡萄,恐怕是在南方買來,快馬加鞭的送到京城的吧。
“寧世子有心了。”
“應當的!”
蘇慕錦看着那一筐子的葡萄眼角卻有些發酸,這是她最喜歡吃的一種水果,前世的時候她和寧煜感情破裂之後,她就獨自和琴瑟笙簫住在小院子裡,幾乎不出門,小小的睿兒知道她喜歡吃葡萄,在府裡有這個的時候就會偷偷的給她送幾串過來。
她只當只有睿兒和琴瑟笙簫知道她喜歡吃葡萄,竟然不知道寧煜也知道……
是她沒用心看,還是他隱藏的太深了?!
寧煜知道蘇慕錦有心結,隱晦的開解她,錯過今天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見到她。
“你放寬心,別想太多,以前你所擁有的……會回來的……”
“你指什麼?”蘇慕錦心一動,忽然擡頭問他!他要說的,難道是她想象的那樣?
然而寧煜卻只是輕笑,不再回答。
天機不可泄露啊!否則會報應到她身上的……
小李公公瞧着他們在門口就聊開了,忍不住抹了頭上的冷汗,提醒,“各位……皇上已經等候多時了……”
“進去吧!”
------題外話------
月票君,來親親,麼麼噠~